玉生将一块铁片像扔废品一样扔下去,花向晚赶紧抓住铁片,看着玉生急急忙忙往回走,她站起身来:“喂!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玉生回头,花向晚面上带笑,眼中却带了几分冷:“你说,姜蓉喜欢那个男人,叫什么?” 玉生闻言,她愣了片刻,随后沉下声来,实话道:“杨塑。” “可你们叫他林洛?” “那是他来到云盛镇后蓉蓉帮他改的名字,也是蓉蓉替他伪造了一家身份文书,在云盛镇生活。” “那他仇家是谁,又犯了什么事儿?” 花向晚似乎已经了然几分,面上带笑。 “说起来,”玉生面上带了几分犹豫,“此事还与你有关。” “哦?” “当年追杀他的人,来自各宗各门,什么人都有。我听蓉蓉说,此人家族世代驻守于清河关,清河关位于西境西方边境,本来是合欢宫管辖范围,清河关外,便是那些空有武力毫无神智的魔兽。” “不错。”花向晚点头,“然后呢?” “听说清河关其实很早就察觉了魔兽异动,此人负责传信,可他没有将此消息及时传递回合欢宫,反而传给了鸣鸾宫。之后,鸣鸾宫给他下令,打开了边境防御法阵。” 听到这话,花向晚笑容不变。 边境防御法阵大开,十万魔兽毫无阻拦,一马平川,直抵合欢宫。 前线修士全部阵亡,合欢宫连收到消息都来不及,就直接迎战。 彼时她母亲正在渡劫,三位长老被魔主请去参加悟道大会,合欢宫只剩年轻一代在宫中,拼死抵抗。 “然后呢?” “他做完这件事,收了清乐宫大量法宝灵石,带着全家趁乱跑了。然而鸣鸾宫对他紧追不放,他本来以为自己到清乐宫地界就算安全,可没想到,清乐宫也想杀他。最后他逃到神女山,想越山到定离海,渡海去云莱,然后在这里,他遇见了蓉蓉。” “除此之外,与我有关的,还有其他事吗?” 花向晚笑容始终保持在脸上,仿佛在询问与自己无关的事。 玉生想了想,只道:“在你们入山之前,我听见巫礼和温少清争执,说他要把当年的真相告诉你,当年温少清好像一开始就接到了合欢宫的求援,可是……” 他没来。 无需玉生多言,在场众人已经知道结果。 花向晚点点头,指了指玉生的肚子:“这个东西,需要我帮忙吗?” “不必了,哪里来的……回哪里吧。” 说着,玉生转头看了看周遭。 她闭上眼睛,灵气从他周身往旁边散去,一路往四周飘散。 原本枯萎的草木丛生,山下还在叩首的百姓也缓缓重新回到原本的年纪,与此同时,玉生的肚子,也平了下去。 花向晚看着她做完这一切,等所有灵力散尽,玉生回过头来,似是有些疲惫。 “现下,我可以走了吧?” “因果尽销,”花向晚抬手,“请。” 玉生点点头,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花向晚手中的碧海珠,迟疑片刻,她还是开口:“那个……冒昧多问一句。” “嗯?” “若非心甘情愿,碧海珠不可能认主,”玉生皱起眉头,“不知是我族哪位皇族,愿意剖心作碧海珠,赠给花少主?” 花向晚不说话,她面上笑容终于淡了几分。 风雪夹杂而过,花向晚笑了笑:“鲛人一族这几百年,还有谁,曾经来过此世呢?” 玉生一愣,片刻后,她抿了抿唇,双手放在额间,朝着花向晚行了个鲛人一族独有的叩拜大礼,随后起身离开。 看着玉生转身离去,花向晚低头看了看血令,这才回头。 然后她就见青年长身提剑,一直静默站在她旁边。 这时她才发现,原来周边风雪已经这么大,只是因为他一直站在她身后,所以始终未曾察觉。 她低低一笑,只道:“谢长寂,你这个人……” 说着,她又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摆了摆手,提步往前:“算了,走吧。” 她说着,不知想些什么,握着手中碧海珠,踏着风雪往前。 谢长寂回头看她,突然出声:“花向晚。” 花向晚回头转眸,就看谢长寂握着问心剑,说得很认真:“我不是事外之人。” 花向晚静静看着他,谢长寂目光落在他手中碧海珠上。 “我没能陪你走过过去的两百年,但我有很长时间。” 你未来的一千年,一万年,我都可以陪你走下去。 花向晚笑着没说话,好久,她摇了摇头:“谢长寂,人一生有许多时光并无意义。” 最关键那一刻不在,便永远不需要出现了。
第37章 许多话无需言明,便已说得很是清楚。 她看着谢长寂,等着对方退后或是迟疑。 然而对方却径直向前。 “你……” 花向晚话没说完,他在风雪中忽然抬手,就将她整个人拉入怀中。 他比她高上半个头,一手覆在她脑后,一手揽在她腰间,衣衫垂下,便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拢住。 温暖侵袭全身,她呆呆站在原地。 她的鼻尖在他肩头,能清晰闻到他身上寒松冷香,目光越过他的肩头看着皑皑白雪,和他给予的温暖形成鲜明对比。 “不是每一段时光都有意义,可此刻,我在这里。”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所以,不必笑了。” 听到这话,花向晚微微睁眼,她这才意识到,他方才所说的一切的真正含义。 他有一双通透人世的眼。 看清她的喜怒,看清她的爱憎。 所以,他也看到她始终保持着笑容听着玉生说那段过往时,她内心深处那早已腐烂到面目全非的伤口。 他不是在表达往前一步的努力,只是单纯在安抚她的情绪。 “晚晚,”他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特有的温和,那种温柔寻常人很难听出来,他语调太淡,淡得快将所有情绪淹没,“都过去了,往前走吧。” 这话出来,她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玉生那些话在她心中翻腾起的波澜,一瞬似乎都平静下去。 那些话所激起的回忆,招惹来的痛楚,也像是被人用一双手温柔抚过,轻柔舒展,流向它方。 她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对方怀中,好半天,才笑起来:“你这个人……真的好奇怪。” 说着,她抬手拉开谢长寂的手,正准备说些什么,就感觉一股大能气息从上方压来。 周边地面颤动,花向晚骤然回头,谢长寂一把拽过她的手,领着她一跃而起。 他们站着的地面轰然坍塌,花向晚抬头一看,就天空出现一张巨大的脸,这人脸仿佛被云层罩着,在上方疯狂嘶吼:“花向晚,我儿呢?!” “温宫主?” 花向晚听到声音,抬起头来,露出震惊表情。 片刻后,她似乎是意识到了来人,急道:“温宫主你来了?你快救救少清,方才他给我传音,说冥惑要杀他,然后就消失了!” “胡说八道!” 高处温容叫骂,花向晚忙掏出传音玉符,她犹豫着看了一眼旁边谢长寂,随后向前递去,咬牙道:“这是方才少清留给我的,内容不宜为他人所知,还请温宫主私下独自听一遍传音内容。” “拿来!” 温容得话,天空中顿时传来一阵巨力,玉牌朝着高处飞去,穿过云层,便消失了去。 云层之后,便是清乐宫内殿,温容拿到玉牌,抬手一抹,便听到了温少清和冥惑的对话。 “我母亲给我点了命灯,你若杀了我,我母亲一定杀了你。” “我杀你?”冥惑笑声从传音符中传来,“神女山中,你觊觎渡劫期大能的妻子,你说是谁杀你?我为何杀你?溺水之中,当是你的归属。” “阿晚,救我!冥惑要杀我!” 温少清声音戛然而止,温容死死捏着传音玉牌,她红着眼,咬着牙关不说话。 冥惑…… 冥惑这个贱种,阴阳宗一直受清乐宫管辖,可他偏生是秦云衣一手扶上去的。她早知冥惑心不在清乐,但想到温少清和秦云衣成婚终成一家,便没有多加限制。 没想到,他居然有这种胆子。 花向晚知道这传音玉符对温容冲击很大,她伪装着满脸焦急,等待着温容,好久,温容才重新出声:“他为何会传音于你?” “我给了他一张传音符,”花向晚迟疑着,看了一眼旁边谢长寂,小心翼翼道,“他捏碎了传音符,我便知道他出事了。温宫主,现下他如何了?” 她抬起头,语气中满是克制着的急切:“我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他,现在冥惑也不见了,他……” “他死了!” 温容激动出声:“魂灯已灭,他死于溺水之中!” 听到这话,花向晚瞬间睁大眼,腿上一软就要瘫倒,谢长寂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眼泪迅速涌满花向晚眼睛,她颤抖出声:“他……他怎么会……” “你说清楚,”温容从云层中伸出手,一抓朝着花向晚抓来,咄咄逼人,“他到底怎么死的?你……” “滚!” 温容还没靠近,谢长寂厉喝出声,剑意从他身上散开,瞬间列成剑阵在前,挡在那只巨大的手和花向晚中间。 他冷眼抬头,盯着天空上巨大的脸:“别碰她。” “不……”花向晚似乎这才察觉谢长寂在做什么,她一把抱住谢长寂,似乎是在死死拦住他,激动道,“谢长寂,不要这样对温宫主!有什么都冲我来!那是少清的母亲,不要!不要伤害她!” 谢长寂被花向晚一拦,动作僵住,花向晚抬头看向温容:“温宫主!你快走啊!不要管我!” 哪怕经历着丧子之痛,看着根本搞不清状况的花向晚,温容整个人还是一哽。 谢长寂冷冷看着她,花向晚似乎在拼死拦着谢长寂,不停摇头大喊:“温宫主,快走!” 温容忍了片刻,知道谢长寂在她不可能单独询问花向晚,便只道:“你最好说清楚!” 说完,她便撤了法术,消失在半空。 等周边安静下来,谢长寂平静回头,看着死死抱着他还闭着眼在演的花向晚,抿了抿唇。 “温宫主!!” “她走了。” 谢长寂忍不住提醒,花向晚动作一顿,她抬起浸满眼泪的眼睛,看了看旁边,确认温容走后,她舒了口气,直起身来,擦着脸:“吓死我了。” 谢长寂不说话,他平静看着他。 花向晚察觉他的目光,抬起头:“你看什么?” 谢长寂迟疑片刻,伸出手去,小心翼翼摸了一下她的眼睛。 指腹下是真实的水汽,他微微皱眉:“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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