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向晚反应过来,随后骤然想起,薛子丹之前一直是以云清许的身份出现,之前谢长寂是去救“云清许”,可他回来救人时,“云清许”却没有回来。 在画里一年,她竟是连这事儿都忘了。 现下薛子丹以本来的身份出现,必然是“云清许”出了什么事,她想了想,立刻笑起来:“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我也没想到啊。”薛子丹看了一眼三人,谢长寂平静打量着他,似是一条打量着猎物的白蟒。 薛子丹轻笑起来:“相逢不如偶遇,刚好三位都受了伤,不如让我看看?” “不必……” “好啊。” 花向晚和谢长寂同时开口,谢长寂微微皱眉,转头看向花向晚,他想说些什么,旁边薛子丹已经道:“走吧,狐眠师姐看上去伤势不妙,赶紧吧。” 花向晚毫不犹豫跟着薛子丹往前,谢长寂忍不住一把抓住她,花向晚疑惑回头,就听谢长寂提醒:“他是薛子丹。” 是妹妹给她下毒两百次,给合欢宫提供了毒药,当年和她一拍两散的薛子丹。 花向晚听他提醒,到不甚在意,只拍了拍他的手道:“放心,我有数。” 说着,她便跟着薛子丹往前。狐眠下了马车,跟在两人后面,看了一眼谢长寂,略带几分同情:“你别多想,阿晚有分寸的。” 谢长寂不说话,他缓了一会儿,才跟着进去。 进屋之后,薛子丹先给花向晚和狐眠看诊,随后“刷刷”写了两个药方,递给谢长寂,熟练吆喝着道:“劳烦抓药。” 听到这话,谢长寂动作顿了顿,他将目光看向花向晚,在看见花向晚身上的伤后,他迟疑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等谢长寂离开,薛子丹为狐眠施针,她伤势重些,体内有淤血堵塞,不比花向晚。 等做完这些,狐眠有些疲惫,躺在床上沉沉睡下,花向晚看了他一眼,起身道:“隔壁说去。” “狐眠师姐,好好休息。” 薛子丹漫不经心起身,跟着花向晚到了隔壁,花向晚见他进屋,立刻回头,快速发问:“你怎么突然用云清许的身份过来?巫蛊宗的情况你清楚吗?你……” “别这么着急,”薛子丹慢悠悠坐到屋中,给自己倒了茶,“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来。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问,”薛子丹面上带笑,“谢长寂是怎么和你说云清许和巫媚的事的?” 花向晚一愣,她不明白薛子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她也没有什么遮掩,诚实道:“我还没问。” “那你去问问。” 薛子丹面上带了看好戏的神色。 花向晚皱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 薛子丹云淡风轻,却是换了另一个话题,只道:“云清许那个身份死了,还好遇到秦云裳,她把我救了,让我转告你,前些时日秦云衣救了冥惑,之后冥惑回了阴阳宗。” “然后?”花向晚挑眉,薛子丹笑了笑,“他把阴阳宗几个长老的修为都吸食干净,马上就要突破,成为西境新一位化神修士。” “所以呢?” 花向晚已经明白薛子丹的意思,却还是想问清楚。 薛子丹撑着头,慢悠悠道:“他若成为化神修士,秦云衣还舍得他吗?一条化神期的好狗可不好找。温容要杀他,秦云衣要保她,若鸣鸾宫清乐宫撕破脸斗起来,这不是你最好的机会?” 花向晚没应声,她坐到一边,从旁边桌上拿起茶杯,神色平稳,只道:“筹码还不够。” “那你还想做什么?”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了。”花向晚抬眼看他,“回去吧。” “我都出来了,还回去做什么?” 薛子丹漫不经心玩弄着手中纸扇,想了想,转头看花向晚,有些好奇:“话说,我有个私人问题想问你。” 花向晚抬眼,就看薛子丹凑过来:“你说,若有一日,你发现谢长寂其实根本不是什么朗月君子,和你我并无区别,你当如何?” “不可能。” 花向晚果断否决,薛子丹微笑:“如果呢?” 花向晚抬眼看他,薛子丹站起身,慢慢悠悠:“你好好想想,若有一日,你发现谢长寂是把好刀,”薛子丹说着,抬手在扇面轻轻一弹,“你是用,还是不用?” 花向晚不说话,外面传来脚步声,两人回过头去,就看谢长寂提着药出现在门口。 薛子丹凑上来,笑着道:“要不要我给你包扎伤口?” “滚。” 花向晚知道他的烂脾气,立刻出声驱赶。 薛子丹倒也不恼,收起扇子,笑眯眯站起身来,朝着谢长寂行了个礼:“哦,忘了打招呼,久闻不如见面,见过谢道君。” 谢长寂不说话,静静看着他,薛子丹继续道:“之前阿晚就同我说过你,说谢道君人如朗月,品性高洁,所以她心生仰慕,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与我等西境杂修截然不同。” “还有事吗?” 谢长寂冷淡开口,薛子丹笑笑:“没了。” 说着,他转头看了花向晚一眼:“我说的话你好好考量,先走了。” 薛子丹从大门跨步而去,似乎十分高兴。 谢长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走进屋来,放下药,关上大门。 他拉着她坐在床上,从旁边打了水,抬手给她擦干净手心和脸上的血。 花向晚直觉他不是很高兴,忐忑打量着他,好久,才迟疑着询问:“那个……之前忘了问你,云清许呢?” 听到这个问题,谢长寂动作一顿。 他不敢看花向晚,低着头,缓声道:“没救回来,被巫媚杀了。” “这样。” 花向晚点点头:“那巫媚呢?” “死了。” “死了?!”花向晚颇为震惊,“谁杀的?” “我杀的。” “你为何杀他们?”花向晚听这话,紧皱眉头,急道,“你可知你杀了他们,若让人知道,就是把天剑宗卷入此事?你……” 花向晚声音顿住,她看着面前低着头的青年,一时竟什么都骂不出来。 谢长寂沉默着,过了一会儿,他缓声道:“是他们先动的手。” 不是他主动杀人。 听着这个解释,花向晚稍稍放心,她沉默许久,才道:“谢长寂,如果不是为了自己,西境的事你不要碰。” 谢长寂听着,并不作答。 花向晚低着头,她抿了抿唇:“你早晚得回去的。” 谢长寂动作一顿。 还是这句。 哪怕知道他是谢无霜,知道他的心意,她还是坚信,他要回去。 或者说,她希望他要回去。 她根本不想要清衡上君谢长寂。 她只想要不负责的感情,没有未来的陪伴。 谢长寂不说话,他克制着情绪,为花向晚擦干净手和脸,只淡道:“我替你清洗伤口。” 他想做点什么,迫切地做点什么。 他不喜欢现在的感觉,不想要这种被拒绝的情绪。 他想回到幻境里,想看她毫无保留的时刻。 他找了借口,然而一听这话,花向晚莫名有些紧张。 以前她一直觉得,谢长寂无欲无求,可是在幻境里过了一年,又看到那些过去…… 她突然觉得,面前的是个人。 是个男人。 她赶忙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说着,她站起身,自己往净室走。 谢长寂看着她抗拒,他微微闭眼。 他觉得心里有些难受,花向晚教过她。 这是愤怒,是委屈,是酸楚。 如果不曾得到过,他或许还会忍耐,然而经历过那半年,他发现,他有些忍不了。 他看着面前往净室自己走去的女子,径直出声:“你怕什么?” 怕谢长寂喜欢你? 他喜欢她是洪水猛兽吗?他喜欢她是溺水毒药吗? 花向晚被骤然提问,她僵在原地。 她不想让谢长寂发现自己的异样,只能含糊着:“我……我没怕。只是觉得我伤口位置隐秘,不方便你看。” 若放在以前,谢长寂便不会多说什么。 她说完便放心想要往前,然而还没提步,她就听见谢长寂的声音。 “若我不方便,还有谁方便?” 花向晚一愣。 随后她就看见谢长寂走过来,他停在她面前,垂眸看着花向晚的眼睛。 他比她高出许多,低头看她时,影子将她整个人拢在阴暗里。 她感觉鼻尖都是他的气息,明明他没做什么,就莫名总觉得好似要做点什么。 她紧张扭过头去,面前人便径直伸出手,平静又熟练拉开她的腰带。 这个动作让花向晚愣住,然而对方却做得神色坦荡从容。 腰带在指尖解开,衣衫散落,他抬手拉在她衣衫上,一件一件褪开,声音中没有半点欲望,显得异常冷静克制:“我是你丈夫,你受了伤,我为你清洗包扎伤口,这有什么不合适?” 随着他的动作,她春光尽显,她感觉有种异样的情绪升腾起来。 她有点太熟悉他了。 她努力克制着情绪,让自己显得很是冷静,仿佛是一场无声的拉锯,双方僵持对峙,谁都不肯输,只道:“那你帮我清理后背就好,前面我自己可以。” “都一样。” 面前青年低下头,他呼吸喷涂在她皮肤上,神色清明如常,他用帕子细细擦过她的伤口,伤口的疼和酥麻一起传过来,花向晚忍不住暗暗咬在唇上。 而面前人专心致志,清洗伤口,撒药,用绷带缠绕。 他指尖会不经意轻触在她身上,气息随着她的动作游走,带着的疑问:“我不明白,两百年前我就娶了你,我们就已经在一起,我每天陪着你,抱着你,照顾你,我有什么做的不好吗?” 他说着,缓慢抬头,看向她的眼睛。 “我说过了,”花向晚没敢看他,他的眼睛很漂亮,尤其是这种时候,总会让人觉得像海一样,看一眼就陷进去,她目视前方,淡道,“你说这些事两百年前已经结束了,没必要再提。” “那现在呢?”他直起身来,将绷带扔到一边,低头看她,“我有什么做得不好?” 说着,他将手穿过她的腰,好像是抱着一般,抬手给她穿上衣服。 “有什么做的不好的,我都可以改。” 他动作很慢,一件又一件往上拉起。 “你要君子坦荡,我有。” 他拉上她的单衫。 “你要七情六欲,我也有。” 拉上她的外套。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学。”谢长寂猛地揽住她的腰,将她微微提起,他低下头,凑在她面前,一瞬间他们好像还在幻境里,他整个人像蛇一样紧紧缠绕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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