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余清韵如愿以偿地听到了脚步声。 她听着脚步声,推断着那个东西的位置。 距离她前方的三四步。 “哒哒哒” 这个脚步声很轻盈,像是一个物体在地板上轻轻落下又提起,完全不像是脚步声,倒像是拍打声。 那个东西绕过了屏风。 木门拍打声戛然而止,似乎被拿住。 “咿呀呀呀呀” 随后便响起木门缓慢关上的声音,像是一个人在惨叫。 余清韵仍然不敢动。 似乎快要被捅破的窗户纸,屏风后圆桌下的阴影处,被风推开的木门。 听声音虽然能推断出那个东西的位置,但是余清韵不敢睁眼,她并不确定自己听到的究竟是真的,还是那个东西想让她听到的。 那个东西或许会在已经破开一个小洞的窗户纸上观察她,或许会在圆桌下注视着她,又或者仍然站在床前死死盯着她。 一直紧绷着,余清韵最后竟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迷迷糊糊之间,她再次听到了一点动静,似乎是从床尾的窗户边发出的声音。 而后,再次醒来,余清韵睁开了眼。 室内仍然是一片漆黑,她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这个光线,能看清这里面物件的摆放位置和大概轮廓。 余清韵轻手轻脚地起身。 面前站着几个人影,余清韵走近了才发现是屏风上的人影。 她绕过屏风,来到圆桌边,圆桌上一片暗色,但是余清韵看到了有个东西在桌上。 平铺开来,似乎是一块布。 余清韵拿起这块布,刚一入手就感觉这块布有些湿漉漉的,让她想直接放下。 余清韵皱着眉头,试探性地把这块布凑到鼻间闻了闻。 是血。 这是余清韵脑海里的第一反应。 她皱着眉头想要把布放在桌上,突然旁边的白蜡烛亮起,照亮了圆桌周围所有的东西。 余清韵先是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最后就注意到了桌子上的血渍。 圆木桌是暗橘色的,而这个桌子上现在正有着一些鲜红色的,像是刚刚弄上去的血字。 【行动只需红帕盖头,不要出声,方可保命。】 红帕? 余清韵手上拿着的这个湿漉漉的血帕子就是红帕了。 诡异的屋子,进入其中的东西,突然出现的血渍。 烛光摇曳,照着桌旁的女人。 女人低头垂眸看着手上的红帕,指尖手腕上似乎都留下了红色的印记,身上龙凤呈祥的金线被照耀,流光溢彩。 她在思考着要不要相信这个奇怪方式的提醒。 这些血渍和用血染红的红色盖头看上去太诡异了,但是透露出的信息就像是在帮她一样。 假设真的能帮她,那么会是谁在帮她?为什么不直接露面?还是说不能露面? 如果是假的,余清韵按照这个血渍上面的信息照做了,可能又会掉进陷阱被害死,如果要害死她,又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还是说要达成某种条件才能杀了她? 现在余清韵脑中根本没有什么线索,她需要走出这个房间去外面寻找线索。 【行动】 血渍上说行动就需要红帕盖头,不能出声。 余清韵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些血渍。 她看了看旁边的木门。 这是一件古香古色的屋子,木门是长长一排的木门,似乎涂了红漆,和旁边这四根柱子是一样的颜色。 木门上半部分像一个窗棂,也糊上了纸糊,外面无光,余清韵看不到外面的影像。 她低头看了看这些血渍,心中的天平已经慢慢向着直觉靠近。 她选择相信这些血渍。 余清韵把血红色的头帕放在头上,头帕正好盖住了脸部,这个血帕的尺寸就像是为她量身订造的一样,眼睛略微往下移动就能看见前方的地面,并不影响行动,也不至于盖上了血帕就两眼一抹黑。 这块血帕的血腥味并不浓烈,甚至说的上算新鲜的,刚刚弄出来还没来得及干涸。 抬眼就是一片红,余清韵低垂着眉眼在屋子里走动了一下,熟悉熟悉。 确定自己熟悉好戴上血红头帕行动后,余清韵走到木门前,双手一拉。 寂静室内响起极为刺耳的木门老旧被打开的声音。 余清韵低垂着头,看着被打开的木门,她走出一步,看到血红色的低矮门槛,又往前走了一步,余清韵看到了门槛外面的一双绣花鞋。 这双绣花鞋子是青绿色的,就是单纯的布料,鞋子上是下垂摆动着的裙摆。 再往上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只能看到血红头帕上的一片红。 有人早已站在了门外,就好像一直在等着余清韵打开房门。 余清韵把拿开门两侧的手收回,垂直平放在身子两侧。 她面前的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小姐,您起来了。”面前的人发出声音,声音尖细,和之前站在余清韵床铺边的人声音完全不一样。 血红头帕下的那双鞋子主人没有动,余清韵迟疑了一下,没有出声,而是点头。 点头之后,面前的人向前走了一步,跨过门槛靠近余清韵,余清韵不断后退,显得有些仓皇。 她现在一点记忆也没有,整个人都有些茫然,难不成这里真的是她的家? 不可能,她对这里非常的陌生。 前面的人不断逼近,最后竟然快速上前抓住了余清韵两边的胳膊。 余清韵的胳膊被紧紧抓住,力道大极了,骨头被硌得生疼,让她忍不住挣了挣。 看不见的女人很快松开了对她的钳制,柔柔地说:“小姐,注意仪态,不要一惊一乍的,别忘了夫人的话。” 余清韵随后感受到了胳膊两侧的衣袖被它拍打,似乎很是珍惜她这个人。 但是余清韵却感觉它珍惜的不是余清韵,而是余清韵身上的这套精美嫁衣。 刚才假睡时候,床边的东西也说她要嫁人了。 就眼下这个情况,她要嫁的是人是鬼,这还未知。 余清韵点头,然后站在原地。 那个人对余清韵在头上的血红头帕没有过多询问。 听着那人的脚步声,那个人又走到圆桌前,看到了白色蜡烛,说:“小姐,现在青天白日的,奴婢可否帮您吹了这蜡烛?” 吹了蜡烛余清韵就的视线就更加受限。 余清韵摇了摇头,那人没有再问。 面前的青绿色布鞋又走出了房门,临走的时候不忘带上门,给余清韵留了句话:“小姐,您在房里等奴婢,奴婢去给您拿洗漱的盆来。” 门被关上,室内重新恢复死寂,余清韵慢慢移动着,尝试拉开圆桌旁的木椅,木椅没有半点灰尘,看上去经常被擦拭干净,雕花细节之处也没有污垢。 余清韵坐在椅子边,突然又听到了外面有着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剧烈的呼吸声。 有活人在门外跑动! 是活人!居然是活人!这里还有活人! 那个声音就在余清韵房门外面的走廊上,余清韵猛地起身,快步走到房门前,裙摆摇曳,差点顾不上快要从头顶上掉落的血红头帕。 “咿呀呀” 门被快速拉开,发出声音,余清韵想要让外面的活人进来。 门一打开,外面的脚步声,喘息声却瞬间消失。 仍然是哪个请绿色的布鞋,稳稳地站在血红门槛之外。 门外的人轻轻地笑了:“小姐,奴婢拿来水盆了,您还是快些坐在椅子上洗漱吧。” “咯吱咯吱咯吱” 随着门外人声音的响起,余清韵还听到了走廊外面传来一点骨头的声音,甚至还有血肉挤压的声音。 一排排的木门和头上的血红头帕挡住了余清韵想要追探走廊外那个活人的好奇心。 青绿色布鞋的侍女上前,将木门一点一点地关上。 “小姐,该洗漱了。” 余清韵的心开始沉下来,身不由己地重新坐回椅子上。 洗漱就是清洗面部和嘴。 白色的蜡烛点在圆桌另一边,余清韵看到一个木盆被放在自己面前的桌上,盆中的水极为清澈,白色烛光映在波澜之中映出她此刻的模样。 桌上的血渍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雕梁画栋的房顶,女人端坐于桌边,猩红色的头帕遮掩住头部,只有一点光滑的下巴露出,领口的嫁衣衣襟绣花繁复,暗线精美。 水盆里的水泛着波澜,穿着嫁衣的余清韵和头顶上的房梁,木板都在盆中世界扭曲着。 看上去鬼气森森,说不出的诡异。 余清韵没有在水盆的倒影里看到自己身边的那名婢女。 余清韵伸出被血红头帕染上一点血液的手,浸润到水盆之中,双手一片冰凉。 这双手彻底搅乱了水盆中的世界,余清韵擦干净手,婢女又把一张布巾递到她的面前,余清韵把手往前伸了伸,用着布巾将手擦干。 洗手擦干的期间,被关闭的门外走廊上仍然响起东西被挤压发出的汁液和骨头声。 余清韵在想,门外的活人前几分钟还是活人,现在或许已经不是活人了。 “小姐,今日的您似乎和以前不太像。” 身旁的婢女突然出声。 余清韵心下一跳,以前的她?婢女怎么会这么说?以前的她和现在的她不太像?那以前的她会怎么做? 余清韵不能开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表现。 她最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即使带上了头帕,不出声,自己也会被这屋子里不干净的东西弄死。 “……小姐,您怎么不洗脸了?”身旁婢女的声音就好像贴着余清韵的耳边说。 周围的空气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余清韵感觉到自己白皙光滑的脖颈被一个东西摩擦着,生疼。 余清韵直接站起来,快步绕过屏风,坐在床上。 身后婢女的脚步声一直紧紧跟在余清韵身后,如影随形。 余清韵用一边手隔着血红头帕摁住自己的太阳穴,一边手冲着床前的婢女甩了甩手,装作身子不适的样子。 婢女说:“小姐,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余清韵点头。 “怪不得小姐您今日一反常态呢,那小姐您就休息一下吧,我待会再来找您,今日可是季少爷纳征的日子,虽说姻婚前男女双方不能见面,但小姐您的心意夫人是明白的。” “夫人说了,到时候务必要叫奴婢带您去后院的花园亭里看季少爷一眼。” 古时结婚有三书六礼。 书就是在六礼流程中分别发下的三份聘书,礼书,文书。 六礼就是六个流程: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 余清韵这一次醒来,倒是直接过了前面三个流程,直接到了纳征,男方来女方家里送聘礼的流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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