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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吓的我一激灵，跳了起来。 我回头一看，一个穿着玄色衣服的人站在凉亭的阴影了，如鬼魅一般，透着冷飕飕的寒意。吓的我瞪大了眼睛。 “朕有那么吓人吗？”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才发现点头不对，吓得赶紧摇头，“不是！不是！小月子拜见皇上！” 皇上不是去了流云宫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皇上从凉亭中走了出来，“起来吧，你三更半夜不睡觉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指了指皎洁的月亮，“看月亮啊！皇上，你看今晚的月亮这么亮这么美，若是不看，岂不辜负了这美好的月色。” “看月亮？”皇上抬头看了看月亮，“好啊，朕来陪你一起看！”说着坐到了石阶上，指了指旁边，“你也坐！” “小月子站着就好了。皇上啊，您也不要坐了，上面有些凉，当心受了寒气，皇上若是非想坐不可，小月子回去给你拿一个垫子……” 皇上不耐烦的打断我的话，“真啰嗦！坐！” “是！”我不敢抗命，只好坐到了旁边。 皇上满意的点头，然后……果然看起来了月亮，他静静地看着前方的那个挂在天空的大玉盘。 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脸色，使那张本来就寒气逼人的面庞，显得更加冷峻了。 虽然我对皇上依然有些敬怕，却也没有那么原来的那么怕，不管其他，单从勤政爱民这点来看，不他就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 即便有时候会有一些狠厉，不过这才是一个皇者应该有的气度不是吗？若是太软弱，怎能治理好国家？ 皇上转头，“小月子，你怎么突然这么有雅兴，大半夜到这里来看月亮？这不符合你的性格啊！” 皇上是不相信我是来看月亮的，还是觉得我这样的人不会有看月亮的雅兴？但愿是后者。 “回皇上。是小月子实在是睡不着，就想着出来走走，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皇上，那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皇上轻轻一笑，“怎么？朕不能来这个地方吗？” 我忙解释道，“小月子不是这个意思。整个皇宫都是您的，还有您不能去的地方吗？只是这个时候，您不是应该在休息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一个人都没有，你不是人吗？” “呃……”呵，遇到了皇上，我算是遇见了对手了。 “朕和你一样，也睡不着，出来走走，就看见你一个人在这里傻愣愣的发呆。” “睡不着？皇上也睡不着？”我实在想不透，在这花好月圆夜，他为什么不留在后宫，反而要一个人来到这个地方？ “怎么，你可以睡不着，朕就不能睡不着吗？” 皇上说话真够气人的，可是我不能回嘴。我明白我为什么一遇见皇上就输的很惨了，因为我从心理上就输了。 “小月子不是这个意思！皇上，这么晚了，您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可是还要上早朝的！” “朕知道。可是睡不着无可奈何啊，你不是也一样吗？既然如此，不如我们聊聊天。” “聊天？是，小月子洗耳恭听，一定做个合格的听众。” “小月子，今天看你有些不开心，为什么呀？” 我今天表现的不开心吗？有吗？看来玄飞轮说的没错，我就是什么事都摆在脸上，连皇上都看出来了。我却不想承认，“我哪有不开心，我很开心啊！” “今天都没有看到你笑，还说开心？” 我立刻露出了笑脸，“谁说不开心，我很开心呀。能在皇上身边伺候，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兴奋的我晚上都睡不着了。” “好了，你不用假装了。今天晚上，我们两个可以好好聊聊天吗，你不用拿我当皇上，我也不拿自己当皇上，咱们就是朋友，一起畅所欲言的聊聊天。” “小月子，不敢！”我可不敢，万一他来个秋后算账，我不就惨了。 “什么敢不敢，这是命令！我保证不会秋后算账！” 若是不答应驳了皇上，肯定没有好结果。若是畅所欲言，不小心说了什么话，我大可以说，皇上您说了不会秋后算账的，君无戏言的。 “是！” “那现在可以说了，你为什么不开心了！” “小月子，想家了，都出来那么久了，今天又是月夕，特别想家，特别想我娘。” 皇上沉默了一下，“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你不可能永远留在家里，总有一天你会离开你娘，会离开你的家！” 我忽然觉得有些伤心，“我知道啊。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家那么长时间了。离开的时候我又是偷偷跑出来的，都没和娘说一声。我还不知道，回去之后该怎么面对她。我好担心回去她会生我的气，会骂我！” 皇上轻轻拍拍我的肩膀，“放心吧，不会的。她担心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你的起呢。” 皇上的声音没有过去那么霸道了，轻缓了的许多，目光也不是以前的冷漠了，似乎多了什么。也许是柔和的月光显得吧。 皇上又道：“看的出来，你和你娘的感情很好。”
第146章 高处不胜寒 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当然了，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娘。” 说到这里，我眼前仿佛浮现了娘的面庞，她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对我道：小月，你快回来吧，娘很想你。 我心情更加低落了，“我和娘两个人相依为命。这些年她真的很不容易啊，我小的时候特别淘气，她有时候会说我打我，我那时还小以为她不疼我呢。 我现在明白了，其实这个世上最疼我爱我的就是我娘了。 我娘她以前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没吃过什么苦，可是她为了养活我，不得已做了媒婆，每天走西家串东家的帮人家说媒拉亲的，整天看人家的脸色。 遇见好的还好，若是遇见不好的，还被人家骂被人撵出来。 娘的脾气好，就算被人家骂的狗血喷头，她也不生气。我现在想想，她心里一定很难过，但是为了我，为了生活，不得已罢了。 若是她有别的办法，也不会干这个。可我还不体谅她，还老是惹她生气，真是太不应该了。” 说着说着，不自觉眼泪湿了眼眶，我偷偷转过头去用手背抹了抹眼睛，“以前我从来没离开过家，觉得外面的世界是新奇的，是精彩的，是那么有吸引力，总想着要出去看看。一旦离开了家，才知道哪里都不如自己的家里好，什么人都不如亲人亲！” 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许是这些日子心里有些压抑，自己真的太想家了，不自觉的就说出来了。也许是今天的月色太温柔，使我不再害怕，所以愿意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皇上静默不语，他默默地看着前方，任由时光静静地流淌，似乎并没有听我在说什么。 半晌，他缓缓地道：“好了，别难过了。我答应你，如果过一段时间，你还是一心想要回家。我就让你回去。” 我有些喜出望外，不相信地看着皇上，“皇上，您说的是真的？” 当初我怎么说皇上都不同意，没想到今天这么感慨一下，居然可以让皇上松口。若是早知道我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当然是真的。” 我立刻拜谢皇上，“小月子，谢谢皇上。” “你谢的太早了！到时候说不定你就不想走了呢？” 我心里说，一定不会的。但我只是偷偷地笑了笑，没说出来。万一那句话说错了，皇上再反悔了怎么办？ 皇上望着前方的月亮，幽幽的叹了口气，“你和你娘的感情，真的很让人羡慕。” “嗯？” 羡慕？有什么好羡慕的？皇上和太后的感情不是也很好吗？ “母后虽然对我很好，可是对我特别严厉，不允许我犯一点错。从小到大，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想玩什么不想玩什么，想吃什么不想吃什么都不由得自己。 母后总是教育我要坚强，所以受了委屈，也不能哭。那时我还小啊，怎么可能不哭，可是又怕母后发现了被训斥，每次受了委屈，就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偷偷哭完了再出来。后来还是被母后发现了，被狠狠地训了一顿，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哭过。” 听着皇上的话，我有些意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以为他们这样身份的人，奴仆成群，锦衣玉食，一定过的惬意极了，哪会有什么烦恼？ 没想到却是连哭都不行。真的好奇怪，我们这两个身份如此悬殊的人，居然可以并肩坐着，谈着心事，太不可思议了。这个时候，不用说什么，做个合格的听众就好了。 “从我记事起，每天要学很多东西，却很少有玩乐的时间。每天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生怕一松懈，就会被别人赶上。 就这样日复一日啊，年复一年，天天枯燥无味极了。可是却不能不继续，不能坚持，因为你若是不坚持，等待自己可能就是毁灭。既然无法选择自己的生活，就只能为了使命而奋斗，因为别无选择。” 皇上依旧望着前方的月亮，仿佛在向着月亮在诉说着自己的心事，此时他的眼睛无比坚定，身上的那种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浑然天成的霸气，让人敬畏，“如今既然我身在帝位，就要做一个皇帝该做的事，就要为民谋福。这个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高处不胜寒，身在尊位，你却更听不到真话了，更没有人和你做朋友了。 你的话每一句话都是对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圣明的。永远都是阿谀奉承，处处都是曲意逢迎。本来很累，看到这样，心里更烦了。有时候就会觉得自己很孤独。” 皇上顿了一下，转过头看向我，本来霸气的面容在月光下似乎温柔起来，脸上似乎挂着一丝笑意，“所有我很希望有一个知心的人能够陪在身边。她知我、懂我，可以解一切忧愁，每天只要看到她，所有的疲惫都会消失。却又不闹不争，单纯的像个孩子。” 我一愣，皇上说的是丽妃吧？丽妃这么聪慧，又识大体，不争不抢，皇上喜爱她是有理由的。 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他的眼里有孤寂在流淌着。 “今天的月亮，和那年的月亮是一样，那年的月色也是这么好的。那一年中秋，我生病了，病的很重，所以不能出去。 所有的人都去参加晚宴了，母后也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自己宫里待着。 听了远处的欢声笑语，望着窗外孤独的明月照在我的床前，心里有些难过。 那时，我那么希望我敬重的父皇，能够过来看看我，哪怕就过来看我一眼，让我知道他是喜欢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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