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边的人声音听起来像是刚醒,带着浓浓的鼻音。 “郭哥,我是徐真。” “徐真?”郭欢看了看电话号码,上面备注的是姜涣女友。 自从毕业之后,姜涣的名字已经很少在他生活中出现了。 他的女朋友给自己打电话干嘛? 郭欢打了个哈欠:“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在哪,有空见一面吗?”徐真开门见山的问。 那边沉默了很久,报出一个地址。 很好,是自己所在城市的下辖县。徐真跟他商量了一下,约定两个小时之后见。这次的事这么顺利,让她有些恍惚。 她的人生竟然还有这么一帆风顺的时候? 徐真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时间,换了身衣服,拿起车钥匙就往出走。 “你去哪里?”姜涣迅速地落在门口,警惕地看着她。 “去见你的老同学。”徐真把他拨开,嘱咐道:“老老实实在家待着,我晚上就回来。” “……行吧,注意安全。” 徐真点了点头,然后便关上了门。 她开着车一路跟着导航走,等开到那个县刚好用了两个小时。 这个时候正好是中午十二点,该吃午饭的时间。 郭欢选了一个家常菜馆作为两人见面的地点,此时早就坐在里边等着徐真。他一边在手机上刷着视频,一边有些焦躁地抖着腿。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赴约,明明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就好了。 郭欢叹了口气。 他有预感,徐真这次来还是为了姜涣。 明明已经是六年之前发生的事了,她竟然还是这么执着,真是感天动地。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他便看到一个人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 “久等了,我是徐真。” 郭欢闻言便细细地打量着她——对面的人还跟六年前一样,乌黑的头发随意绑起,整张脸看起来白白净净。 尤其是那双眼睛,黑黢黢的两个大眼珠子,看着感觉怪渗人的。不过,她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郭欢,难不成我这几年没什么变化?” 郭欢颇有些自得的摸了摸自己的一头新烫的卷毛,怪不得身边的人都夸他长的年轻,看来他都快三十了,还跟二十出头的人没什么区别。 “……那倒也不是因为这个。”徐真张了张嘴,有些无语。 她倒是想问问他,怎么找到这样一个明明在饭点却依旧冷冷清清的小馆子的?真不是她认出来了,而是这里面就坐着他一个人。 徐真不想跟这个打扮的像泰迪狗一样的人多费口舌,随便打了个哈哈便糊弄了过去。 两人短暂的含蓄了一番,然后便又双双沉默。 郭欢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还是按捺不住先了开口:“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啊,是因为姜涣吗?” “对。”徐真看了看茶杯里晃动的水面,她真是想让他别抖腿了,再抖茶都要泼出来了。 “我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她继续说着:“你还记得姜涣去世的那个下午你在哪里吗?” “……你不会是怀疑我吧?”郭欢有些难以置信:“合着你急着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没错!”徐真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一脸讳莫如深:“当年的案子有疑点,我怀疑姜涣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郭欢靠在椅背上,透过袅袅升起的热气看着徐真的面容。 他还记得,当时他也是这么想的。 也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只不过是他觉得姜涣根本没理由轻生,他外貌好,家世好,脾气好,成绩好,总而言之便是一切都好。 如果他是姜涣,他一定舍不得死。 不过当时学院里严防死守这件事,不让他们往出说,还私下承诺给他们宿舍里的几个人一些好处,郭欢便也不再主动去想这件事。 毕竟像他这样的人,哪有什么本事去找出真相啊。只不过每当听到姜涣这两个字,总是觉得有些可惜罢了。 想到这里,郭欢看向徐真。 这姑娘胆子挺大的,竟然敢只身调查一桩六年前的案子?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 “姜涣去世的下午,我应该是在实验室。”郭欢说道:“不对,那一天我应该都在实验室。” 徐真想起了姜涣的话,有些疑惑。 如果姜涣没记错的话,那郭欢就是懒蛋一个,应该不会主动去实验室干活,反而那天躺在床上的人更符合他的形象。 “你还记得当时去实验室是干什么吗?” 郭欢皱起眉头,仔细的想了想:“应该是为了我的微生物。” “……微生物?” “对。”郭欢点了点头:“虽然我平常是挺混的,但是那天确实搞得我险些毕不了业。” 徐真没说话,示意他继续。 “那天我还没睡醒,实验室就有人打电话给我,说我的微生物都死了,当时眼看着就要毕业答辩了,我一大早就赶了过去。” 郭欢又喝了一口茶,腿也不抖了:“我记得好像是哪个手欠的人把恒温箱的温度调高了,活生生把微生物给我烤死了。不过都这么久了,我也不一定记得那么准。” “你的意思是,恒温箱是有人动了手脚?”徐真上身前倾,听的很是认真。 事情的走向突然变得扑朔迷离,让她觉得自己即将被牵扯进一桩大案中,成为下一个夏洛克·福尔摩真。 “我估计是这样,不然好好的恒温箱,温度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高。再说了,当时我得罪了一些人,估计是有人要搞我。” 徐真又靠了回去,仔细思索着。 先不说到底是不是有人故意调高了恒温箱,如果真的像郭欢所说,他那一天都在实验室呆着的话,那当时躺在郭欢床上的不是他本人? 徐真细细的看了看他的表情,觉得不像是在说谎。 郭欢把茶喝完了,叫上店主续了一壶:“那什么,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什么话?”徐真有些好奇。 “人都死了这么久了,你还积极地查这查那。”郭欢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凑近她:“小心姜涣被你念叨的次数多了,以后回来找你。” “……是吗?” 不用等以后了,现在就在她家里呆着呢。 徐真有点饿,打算把店主招呼过来点几个菜,然后边吃边谈。 “等会儿!”郭欢先她一步拦着她:“这里做的菜都不好吃,没看人这么少吗?” “那你为什么还要约在这里?”徐真有些无语,把人叫到餐厅还不让点菜,这什么素质! “人少不就方便我们说话了嘛。”郭欢摇了摇头:“如果你想在这吃也行,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在这里吃过一回,那味道,相当有教育意义。” “哦,那我去把茶钱付了。”徐真掏出手机:“咱们就先各回各家吧,到时候手机联系。” “诶,你不在县里吃点?我知道有个馆子特别好吃。”郭欢也跟着站了起来。 “不了,还有人等着我呢。”徐真跟他道别,然后便开车往家赶。 她看着路旁飞快向后退去的景致,默默地回忆这一次回溯所经历的那些事情。 她突然觉得,像这样以自己的视角直接回溯有一个弊端。 就比如回到过去,跟姜涣分手这件事。她只知道自己应该跟姜涣分手,就像在完成一个任务一样,她没有办法完全按照事实来演绎那一段情景。 哪怕结果是一样的,但分手的方式可能会与过去真实的情况有些出入,让她没办法了解在两人分手的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从而错过很多线索。 今天与郭欢的谈话给了她一些灵感。 她应该多关注其他因素——那些没有办法被现实世界的她主观影响的因素。 徐真看着眼前的路,想到明天要开始上班,不禁悲从中来,觉得肚子更饿了。 “我,徐真,是自愿上班的。” ☆、蓝花楹
刚刚从凶杀现场回来的徐真,在用掉一天宝贵的假期之后,迅速强迫自己进入了工作状态。 虽然上班对她来说也不过是变着花样摸鱼罢了。 没办法,打工人就是这样的。 在公司做牛做马了一天,徐真攒了一肚子怨气。 刚下班回到家,她就浑身难受地歪倒下去,什么都不想干。她靠在沙发上,向窗外看去。 啧,这货倒是很悠闲。 窗外,姜涣正兴致勃勃的上下翻飞着,追得可怜的小仓鸮仓皇逃窜。 徐真有些愤愤不平,前几天自己为了调查他的死因可谓是心力憔悴,回溯结束后第二天就又立刻去找了郭欢,算下来根本就没有时间休息。 他倒好,成天在家里呆着,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干。 不过还好,过几天会有七天小长假,到时候她就可以彻底放松一下了。 “唉,真的不想上班。”徐真幽怨的出声:“可是不上班谁给我钱呢?” 姜涣斜着眼睛看了她一下,没打算理她。 啧,真是没良心。 徐真稍稍提高了声音:“要是我是公司老板就好了,我就天天给自己放假……诶,你说,如果季三辰嫁人了,他老婆是不是门都不用出,躺着就能领工资了?” “嘁,真好笑。”姜涣嗤笑一声:“放弃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全身心地依靠一个男人养着,和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有什么区别,你以为这样依附于别人的人生真的很好吗?” “好好做自己,别想那些七七八八的。”他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看起来很是唾弃徐真的这种说辞。 徐真挑了挑眉,不过是想气气他罢了,竟然反应这么激烈。 “啧啧,鸟人姜涣,说的真有道理。”她看着姜涣飘进来,顺便带了的一地鸟毛,摇了摇脑袋。 “……”姜涣翻了个白眼:“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第二次回溯?” “着什么急啊,过几天再说吧。”徐真看了一眼手机,盘算着具体还有几天才放假。“上次就是太突然了,我都没做好心理准备。” “……”一提到这个,姜涣又有些心虚了。他自知理亏,轻轻的哼了一声,没再反驳。 徐真当然不会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着急。 姜涣将手凑到阳光里,皮肤下能明显看到跳动的血管,就好像他还活着一般。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耽搁的时间越长,他可能会忘记更多东西,到时候能提供给徐真的参考也就越来越少了。 看到徐真疲惫的样子,他也不想逼她。 只不过,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逐渐失去记忆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不甘。 看着姜涣叹了一口气的徐真:……这一天天的净知道吃喝玩乐,他有这么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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