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那孩子性子单纯,好糊弄,但他可不一样。 他之前三番五次的阻止季三辰搬过去,就是因为那只鬼。它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威胁,但迟早会成为一个祸害。 想着自己昨夜推演出来的结果,季一流眼中精光流转,看着与他邋遢的外表极不相符。 逆天而行,不得善终。 既然死了就赶紧去投胎,它若不愿去,自己不介意送它一程。 …… 姜涣在沙发上坐着,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上的动画片,想着徐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自从她走了之后,他就有些心神不宁。 突然,他敏锐地站了起来。 空气中有种不寻常的波动,这种感觉并不友好。 姜涣望向门的方向,心里逐渐浮现出一个吊儿郎当的形象。 是季一流。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响起。 “小鬼兄弟,你在家吗?”带着调笑的声音从门缝中溜进来,传入姜涣的耳中。 “啊,看起来是不在啊,那我可就进去喽。” 不好。姜涣睁大了眼睛,迅速的向右闪避,一刻饱满的红色珠子从他的耳边擦过。 “可惜,浪费了一个。”季一流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他眯着眼睛在屋内搜寻着。 他看不见鬼魂,那小东西不说话,他就没办确定方位,只好先凭着直觉击出一枚受命珠 握着断裂的珠串,他心中也有些没底。 这鬼的命格太过复杂,他着实是算不明白,便只能靠着这偶然得来的法器先试一试。 成了,它魂飞魄散,输了,自己顶多挂点彩。 不过为了小三,这些都不算什么。 季一流慢慢朝屋内走去:“小小鬼魂,竟敢在阳间撒野。” 姜涣面无表情的看向他手上的珠子。 刚刚那颗只不过是稍稍靠近了他,便使他的魂魄扰动不安,若是被击中了,那后果更是可想而知。 他不怕魂飞魄散,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季一流闭上了眼睛,感知着周围的环境。他可以闻到鬼魂身上那种腐烂发臭的味道。 他轻轻抽动着鼻子,像一只敏锐的动物。 不过,屋子里这位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一丝一毫的气味都没有,简直就像是一个还活着的人。 姜涣看着季一流闭着眼睛一边在屋子里乱逛,一边抬着头使劲地闻着什么,微微扬起了眉毛。 要不是他身上的杀气太重,姜涣还以为他是来搞笑的。 见这招不管用,季一流便睁开眼睛,朝着眼前的空气开口说道:“小鬼兄弟,我没有什么恶意,就是想跟你谈谈。” 姜涣浮在他背后,看着他手中的珠子,没有说话。 “我这次前来,还是为了徐小姐。”季一流一副很可惜的样子摇了摇头:“徐小姐最近,恐怕会有血光之灾啊。” 徐真? 姜涣直觉有诈,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她怎么了?” 下一秒,一颗血红的珠子直击他的眉心。 “找到了。”季一流咧着嘴笑了,反手又甩出几颗受命珠。 姜涣神魂动荡不安,又遭受重击,眼前一片模糊,只得忍着疼痛不断地躲避着。 察觉出对方不想反击,季一流便更是步步紧逼。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总算是让我逮到你了。”他两指夹着最后一枚珠子,朝着姜涣的方向走去。 “徐真她怎么了?”姜涣脸色苍白,十分狼狈的跪在地上,他看着季一流的身影,声音颤抖着问道。 “她?她好得很。”季一流扬起了眉毛:“没有了你,她肯定会更好。” 姜涣在地上一个翻滚,躲过这最后一颗珠子,反手将身后的花瓶甩了过去。 既然她没事,那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季一流没料到他会回手,一时不察,被花瓶砸到了额角,鲜血顺着脸颊留了下来。 “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声音从牙缝中挤了出来。 胆敢伤害生人,这东西果然留不得。 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危险留在季三辰的身边。 姜涣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微微抬起了手,搁在墙角的吸尘器便毫不留情的向季一流砸去,然后抬起,再落下,就这样反反复复十几次。 他本来是不想伤人的。姜涣痛的意识涣散,费力的看着电视上显示的时间。 徐真就要回来了,他得快点。 看着已经变成一个血人的季一流,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呵,不要太小看我了。” 地上逐渐汇集了一小滩血。季一流抬起鲜血淋漓的手摸上口袋里的保命符,目眦欲裂盯着窗户的方向。 幸好提前做了准备,他还死不了。 不过这家伙是怎么回事,简直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样让人厌烦。 被受命珠击中这么多下,换做其他鬼魂早就被打散了,但它为什么还是好端端的? 它的魂魄简直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锁住了一样,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不能使其破碎。 季一流的脸上一片青紫,眼睛肿的不像话,连睁开都费劲。 “啧,真是邪门。”他歪过头吐出一口带着血的唾沫,还有半颗碎牙:“坚持到现在,你恐怕也不好受吧。” “……”姜涣耳边嗡嗡作响,即便他没有实体,却仍然有种恶心反胃的感觉。 何止是不好受。 对于他来说,这种感觉就仿佛是将身体里的内脏全部搅碎,却又强迫着他保持清醒。 “还有……半个小时。”他支撑不住的倒在地上,却又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还有半个小时徐真就回来了,不能再拖了。 季一流看向自己受伤的右手,痛的有些恍惚。 这玩意儿真是够狠,来之前,他根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连受命珠都制不住的鬼,他也是第一次遇见。 不过他也并不意外,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不过是太没见识了而已。 “你倒是挺能撑。”季一流突然觉得有些荒唐,他颤颤巍巍的指着姜涣所在的方向:“你算什么东西,不过一个杂碎罢了。” 明明什么都不是,竟然能将他逼迫至此。 “我不是个物品,我有自己的思想。”姜涣看着在打斗中散落一地的巧克力,有些心疼。 “而且我也不会害人。” 那都是徐真买给他的。 他现在真的好难受,如果能吃颗糖就好了。 “仅仅因为你是一个有生命的人,就自以为高我一等吗……”他死死地盯着季一流,眼神中依旧带着往日的嚣张,发狠地说道:“像你这样的活人,又与我这种杂碎有什么区别?” ☆、好兄弟
季一流十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和母亲便离婚了。 看到法院判决书的那一刻,他打心底里为母亲高兴,磋磨了那么久,她终于可以过上梦想中的好日子。 他牵着季三辰小小的手,满心欢喜的呆在他们原本破旧的小屋子里,等着母亲带他们去新家。 那时父亲是怎么说的? “臭小子,你难道以为那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会对你们有多好吗?你们两个过去了只会成为她的累赘,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送到什么地方去活活饿死……” 季一流厌恶的看着他离婚后变得丑陋的嘴脸,没有答话。 他才不会相信这些话,就算母亲不喜欢他,也绝对放不下弟弟。 站在新家的门口,他看着季三辰白白嫩嫩的小脸,忍不住捏了两下:“小三,你总算是有点用处了。” 这个以前他一直厌恶的小孩儿,却是母亲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所以只要有他,自己就绝对不会落得那种下场。 事情也果真如他所料,他轻而易举的在那栋富丽堂皇的屋子里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而在他一天又一天的刻意讨好下,季三辰也对他极其亲近。 母亲虽然看不惯他整天不学无术,总是沉迷于那些丹符道术,却也在季三辰一次又一次的求情下由着他去了。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越来越讨厌那个成天追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团子,经常在没人的地方给他使绊子。 傻乎乎的季三辰怎么能懂得这些,他只觉得大哥是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了,他每天都想让大哥跟自己一起玩。 成年之后,季一流便开始偷偷攒钱,他一边看着银行卡里的余额,一边规划着自己的未来。他不想再跟季三辰捆绑在一起了,他想搬出去,过自己的人生。 他还记得自己偷偷溜走的那个夜晚,当时季三流看他的表情仿佛是被背叛了一般,他漆黑的眸子定定的望着他,眼里还含着泪水。 季一流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放在他的手里:“乖孩子,千万别告诉妈,我明早就回来。” 十一岁的季三辰信以为真,便握着糖站在原地等着他,直到太阳升起也没再见到他。 刚离开家的季一流就像一只被长时间关在笼子里的猫,觉得就连外面的空气都格外的香甜,他自己租了一间小屋子,每天吃着泡面度日,节省的花着自己带来的那些钱。 他确信母亲不会来找自己,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钱花完了之后,他又找了个天桥,靠在桥洞下给人算命为生。 日子说不上太好,却也算过得去,渐渐地,他又觉得无聊了。 而在天桥不远处,也经常会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远远的望着他不敢走进。 每当这时,季一流总是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认真的在黄纸上画着平安符。 季三辰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他每天往前挪动一点点,最终在天桥下的一块石头上扎了窝,每天都会来呆上一两个小时。 “大哥,回去吧,妈妈很想你的。”他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努力想增加自己所说的话的可信度。 “我也很想你。”他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补上一句。 “……你天天来,不累吗。”季一流吃着火腿肠,觉得这小子真傻,还真以为自己之前对他有多好似的。 “不累,我要每天都来,直到你跟我回家为止。” 就这样,季三辰信守了自己的诺言,每天按时来桥洞打卡,一直到他高中毕业。 在上大学的前一天,他最后一次来这里,发现往常那块坐起来很舒服的大石头消失了。 他疑惑地歪了歪头。 “别看了,那块玩意儿已经被你坐秃了。”季一流拍了拍腿上的草屑站了起来:“愣着干什么,不是要带我回去吗?” 他看着季三辰青涩冷淡的少年面庞,想着当年的小团子,突然也觉得没那么讨厌了。 他一直是个孤独的怪人,从小就没人爱他,他也总是笃定的觉得世界上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对自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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