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求救似地看像谢长钧。 谢长钧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无奈之下,沈玥只能自己在房间里摸索起来。 虚无…… 消失…… 什么东西是虚无的…… 大海、星辰和荒漠,是虚无的吗? 那这些地方可以生长原本消失的东西吗? 她顺着房间又全部走了一遍,余光里可以看到,谢长钧也在这里面寻找有关的踪迹。 玉泽元君却无动于衷,只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好像他们两个做的是无用功一样,就算是这样,沈玥也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 她知道此刻的时间对她很宝贵,周晗的师父还被困在天一殿,他们吾玉派的人此刻一定也接收到消息了,其他门派也一样,一定都在跟着着急。 她一定要找到海定珠才可以,不然的话,那么多的人,将一起为之陪葬。 她也不知道自己摸索了多久,她甚至连每一块砖都敲了一遍,依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就在这时候,玉泽元君终于看不过去了,开口道:“都说了,和那三件事无关。” 沈玥见玉泽元君终于开口说话,立刻抓住这个机会,问道:“无关就无关,我当故事听!” 玉泽元君:“……” 沈玥委屈巴巴地补充:“……这里太闷了。” 说完,她看着玉泽元君眨了眨眼,像只无辜的小白兔。 看到沈玥这副表情,玉泽元君知道若是再拖下去,所有估计又要去把门全部摸一遍了,于是解释道,“和我母亲有关。” 沈玥和谢长钧同时停下步伐,又同时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玉泽元君抬起眸子,平静道:“若不是因为他,他们本该一起飞升的。” “当时他们两人一起突破,他动了不该有的杂念,作为昆仑神脉最后一任神主,亲眼目睹门派四分五裂,他本就心有遗憾,尤其是那时候五派的根基还不稳固,不知道能不能发扬光大,任何弱小的一派,都有可能被其余的门派吞并。” “如此一来,他的谋划和心血,都可能全部付之东流。若是最后落得五派相争的场面,他就算飞升了,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那是飞升,任何杂念和动摇都是悬在两人头顶的一把利刃,因为他这些摇摆不定的想法,我母亲在过程中殒命,而他,也差不多废了半身修为。” 沈玥曾经听人说起过承泽元君的事情,在她的印象中,他好像确实过过一段隐居的生活,但那时,在她想来,大概就和话本子里“两人归隐山林,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一样,没想到,背后的故事却是这样的。 她问:“所以传闻中两人归隐山林的那段时间,只有承泽元君一个人在养伤吗?” 玉泽元君:“他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我母亲逝世的消息也自然无人知晓,她爱了他一辈子,为他付出了一辈子,到最后竟然只能那样悄无声息地走了。” 短暂的沉默。 沈玥颤抖着打破这沉默:“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是说,他们本来都要飞升了,本身修为就很高了,即使是这样,也没有办法补救吗?” 玉泽元君冷笑了一声:“ 补救?他自己做的亏心事自然想补救。那些年,他问了许许多多的人,最后遇到一个化神的大师,告诉他,唯有时间能够改变一切,除非他以一己之力,战胜时间。” 沈玥表示不可思议:“战胜时间……?” 时间本就是虚无的东西,如何才叫能战胜时间? 等等—— 虚无?! 时间不就是虚无的东西吗?! 生于虚无,长于虚无,消失的东西,只能在消失的地方找到…… 这说的,不正是时间吗! 每一刻都在消逝,每一刻又都在重生,所有时间消失的地方,都是时间被再次找回的地方! 这样想来,好像一切都可以解释通了! 海定珠一定和时间有关!也一定和承泽元君的这段经历有关! 一刹那间,一个场面短暂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这一刻,原本如碎片一样的记忆慢慢拼凑在一起,在她的脑海中初初形成一个雏影。 她需要更多的信息证实她的想法。 她看了玉泽元君一眼,引导他讲得更多一些,毕竟一旦人陷入记忆的长河,就很难再出来了,她必须抓住这次机会,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她问:“可是没有人能战胜时间……不是吗?” 说完又接着补充,“很难有一个既定的标准,证明一个人战胜了时间。” 玉泽元君冷笑一声,“这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他还是像发了疯一样地去寻找,有人说,深海里的时间是静止的,他便开凿了这个海宫,企图从这里寻找时间的秘密,有人说黄沙大漠里的时间是永恒的,他便不顾一切地去沙漠里追寻,有人说夜空是亘古不变的,他便研究了所有的星宿规律,可是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 “他没有打败时间。” “因此最终只能打败自己。” 所有的一切在宏大的时间面前,都是渺小而不可估量的,这或许本来就是一句开解人的禅语,没有人能战胜时间,只能接受时间。 换句话说,是接受改变。 此时此刻,在沈玥看来,承泽元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是用情至深之人,她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玉泽元君对他父亲所做的事情这样嗤之以鼻。 可她毕竟不是玉泽元君,没有经历过他所经历的痛苦,自然也没有资格评判他的行为。 她现在能做的,只是按照这些线索,推测承泽元君的所走过的路和所完成的事情。 既然他将自己的棺椁放在了这里,说明海宫是他最后一个抵达的地方,而之前壁画上的大漠和星辰,都是他走过的证据。 这一切都说明,直到生命的尽头,他都还在思考着,他想要将自己所找到的所有线索连接起来,妄图找到一个战胜时间的突破口。 但很显然,他失败了。 海定珠的记载要早于他开凿海宫的时间,说明他曾经看到过鬼淮书中关于海定珠的记载,也从中悟出了关于时间的道理,所以他想从海定珠这里寻找答案! 那么海定珠一定被他找到并拿到过,如果他真的长眠在这里的话,那么海定珠也一定在他的身边。 但现在的问题是,棺椁里空的,并没有他的遗骨。 想到这,沈玥揉了揉脑袋,努力思考哪里还有自己漏掉的细节,她担心的是,推测到最后,承泽元君不是埋在这里,往前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想到这,她慢慢走到谢长钧身边,不抱希望地询问:“师父还知道什么东西和时间有关吗?或许还能找到其他什么线索……” 谢长钧动了动嘴唇,刚准备开口说话,沈玥却觉得自己的小包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再动。 她本来以为是自己脑袋转太快,脑袋转的太多而形成的不切实际的幻觉,没想到就在她暂停了两三秒之后,小包又动了动。 就在沈玥往前一步闪过身准备打开小包一看究竟时,里面的东西动地更厉害了,现在几乎像是一股无形的吸引力,把她拉向院外。 她只能顺势跟着那股力量一起出去,直到院子角落的水井旁,那股力量才慢慢消散,这时候她也终于有机会打开小包。 往里一看,指引她的那股力量,竟然是魅姝留下来的混元丹。 沈玥将那颗混元丹握在手心里,往水井里看去。 里面有汩汩水声传来,和他们进入院前听到的水声有些像。 她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个水井和普通的水井,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她心里却暗自疑惑。 在玉泽元君府上,那只灵鹿,也带她看过一口水井,那是在向她暗示着什么吗? 这两口水井,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候,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你往后退一步。” 沈玥转过身,发现谢长钧竟然也跟着出来了。 虽然疑惑,但她还是按照谢长钧所说,往后退了一步,视线范围也因此更广了,这时候她才突然发现,那井口边缘,竟然刻着纹路。 她顺着那纹路一点点看去,然后惊道:“是日晷盘!” 此刻一束光线照来,反射在水面上的一点光斑,刚好可以落在日晷盘的一个刻度上,显示时间,现在看来,是申时。 沈玥的时间概念一直很准,她大概算了一下,他们三人从进来到现在,也就是申时的时间,这样看来,这日晷盘对应的刻度是准的。 日晷盘对应的就是时间,海定珠对应的也是时间,那混元丹呢?这一切又和混元丹有什么联系? 就在这时,谢长钧突然说话了:“是混元丹指引你过来的?” 沈玥一怔。 她刚刚并没有和谢长钧提到混元丹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知道了! 谢长钧又道:“物以类聚,若是有本质相识的地方,便会相互吸引。” 沈玥疑惑地看了谢长钧一眼,但是听他说完之后,一个想法立刻在她的脑海里闪现。 承泽元君,想必也以身化丹了。 他化成的,不是普通的混元丹,而是大家相传的,海定珠。 他找到了曾经的海定珠,将海定珠按照自己的方法炼制成丹药也好法器也好,用来复活自己的妻子,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谁也不能改变这个规律,他自然是失败了。 而海定珠是循环往生的东西,它会产生强大的反噬作用让自己再次形成,在消失的地方重生,而这时候能化丹的,只有使用海定珠的本人。 只有这样,海定珠才能在虚无中重生,在消失的地方找到。 这件事情仿佛是一个没有出口的循环。 如果承泽元君真的复活了自己的妻子,但是自己也会因此失去生命,到头来还是一场大梦一场空。 可是他还是选择这样做了。 就像守着一座守不住的城,浇灌一朵永不会开的花。 没有感情就不会痛苦,到最后,那曾经一点点腐蚀着他内心的痛,几乎成了他赖以为生的希望。 …… 就在沈玥愣神的片刻,玉泽元君终于出来了。 沈玥和谢长钧的对话生很大,他不会听不到,而且他也是个聪明人,综合沈玥之前说过的话,不难将前因后果联系在一起,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走近那口井,而是在后面默默观察着一切。 沈玥没有注意到玉泽元君的异常,只是死死的盯住日晷盘,终于在光斑移动的时候,发现了这日晷盘的不同。 此时申时已经差不多走完了,光斑很快就会到下一个时刻,酉时。 沈玥静静等待着,终于到了光斑跳跃的那一刻,申时和酉时的交汇处,一个角落明显亮于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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