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的月光下,魔宫仿佛沦为了蓝色琉璃花的天下,一簇又一簇接连不断,闻黛原本想着摸清魔宫地形,可越走越感觉不对劲,魔宫的琉璃花是否种得太多了? 哪怕是主人巫妄再怎么喜爱琉璃花,一连载种这么多,也就显得不正常。 闻黛蹲下身,采了一朵琉璃花放在鼻尖轻嗅,味道颜色都没问题,是正常的琉璃花品种。 舟冯微从大殿出来后正巧看见这一幕,面容恬静的少女拿着一朵琉璃花浅笑,恍惚间,她仿佛又看见了记忆中那个女人。 “木秋……”等回神,那个名字已经从嘴里蹦了出去,她沉下脸问:“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闻黛低着头回答道:“大人恕罪……奴叫闻秋,是右使宫内的侍女。” 她果然不适应魔界侍女们自称为奴的风格,又以免暴露,所以随意捏造了个假名。 舟冯微若有所思:“闻秋……” 仔细一看,两人外貌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但不知为何,闻秋就是带给人一种熟悉感。 视线触及她指尖的琉璃花,她语气冷了几分:“如果还想要你的一双手,最好别碰这些琉璃花。” “……是。” 闻黛顿时感觉耳尖滚烫,在别人家拔主人最喜爱的花草,还被人当场逮住,脸皮再厚也颇觉不好意思。 舟冯微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多为难她:“回去吧。” 闻黛乖乖点头,趁没人发现再次赶回右使宫内。 一大早。 房门便被人打开,有人走进来问:“闻秋在吗?哪个是闻秋?” 难道昨晚之事暴露了?闻黛诧异起身,在一众疑惑、好奇甚至是同情的目光中硬着头皮回道:“我,奴叫闻秋。” “你就是闻秋?出来吧,左使大人指名道姓要你过去。” 原来昨晚那黑衣女人是与魔宫右使齐名的左使,闻黛心中暗自惊讶,面上却一副迷茫懵懂的样子,傻傻地跟了出去。 “闻秋是吧,我叫燕绥,以后有事直接叫我名字。你放心,既然左使大人把你要了过去就一定护你周全,你这样的……在右使那个变态手里活不过三日。” 闻黛默默听着,时不时点头,出院门时与上次出去的三名少女面对面遇上,三个人出去,却只回来了两人,还均是双眼无神、满脸憔悴。 她不知道几人遭遇了什么,但想也知道不是什么美好回忆,闻黛厌恶地抓紧衣角,决定找机会一定要去除这个祸害,免得他再残害无辜少女。 燕绥感叹一声:“你命好,遇到了左使大人。” “嗯。”闻黛低头含糊应了一声,随后假装不经意间好奇道:“燕绥姐姐,地上这是什么花?怎么这么多?” “那叫琉璃花,是咱们尊上最喜爱的一种花,宝贝得不行呢。在魔宫,你宁愿毁一座屋也别毁尊上一朵花,花可比人精贵着呢。” 摘了好几朵琉璃花的闻黛:“……哦。” 她又问:“这花有什么独特之处吗?为何魔尊如此爱护它?” “据说啊,尊上还不是魔尊时,曾喜欢过一个仙门女子,后来不知怎么回事,那仙门女子大约是背叛了尊上,尊上这才成为我们尊上,喜欢琉璃花的不是尊上,是那仙门女子!还有魔说他亲眼见过尊上醉酒后,躺倒在琉璃花丛痴痴地喊‘阿秋’呢。”说完,她回头瞥了眼闻黛,“那女子名字倒和你的有些相似。” “巧合罢了。”闻黛表现得很淡定,心里却在想,巫妄不准别人毁琉璃花一分一毫,自己这么躺下去不知又要压坏多少。 燕绥笑了笑:“这倒也是,那仙门女子背叛了尊上,估计不是死了就是躲在哪里不敢露面。” 闻黛想也没想便摇头:“不会。” 大概是她反驳得太快太笃定,燕绥反而奇怪地看她一眼:“你怎知她不会?你又不是她。” “……我也只是猜测,或许你说得才对。” “哼,知道就好。”燕绥小小傲娇了一下。 闻黛借此机会又多问了些无关话题,以免让人觉得自己对琉璃花问题关心过甚,最后问得话痨燕绥都嫌烦了才作罢。 她有种预感,巫妄心上人一定没那么简单,巫妄、仙门女子、甚至是琉璃花背后,似乎都藏着一个秘密。 闻黛从燕绥那里刺探出了不少消息,比如巫妄和左使是同母异父的兄妹,比如左使大人看着冷傲实则很温柔,再比如左使大人和巫妄似乎有着隔阂矛盾…… “好了,以后你就住在这里。”燕绥把人带到,“虽然不知道左使大人为何独独选中你,但既然选了你,你就安心住下。”
第20章 替身 “多谢左使大人,多谢燕绥姐姐。” 事实上,闻黛自己也不知左使舟冯微为何愿意帮她,她在此处住下后再没有见过左使,对方好似一时间忘记了她的存在。 她也没闲着,趁着这会儿功夫将魔宫地形摸了个透彻,若是苍龙真藏于魔宫之内,也只可能在三处地方,闻黛看向地图上被她圈出来的三个黑点:西南角的地窖、东边一座封妖塔以及被巫妄列为禁区的杀戮之地,其中禁区最为可疑。 而要想进入禁区,必须拿到巫妄的贴身腰牌才行。 无论如何,她都避免不了和巫妄接触。 花园一角处。 闻黛让陈伯乾找机会溜出来,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他。 “师父,那要不我去将腰牌偷出来?” “不可。”闻黛摇头。 她虽没有与巫妄交过手,但想也知道,对方好歹是魔族一方霸主,自身实力定然不俗。别说如今伯乾丹田损伤,哪怕他丹田依旧完好无损也不是巫妄对手。 “偷!还是只能偷!”闻黛想来想去,否定了无数条计划,最后眼神坚定地握拳,“不过是我去偷,巫妄他总有洗澡换衣的时候,到时候就是我的机会!” 洗澡、还换衣?! 陈伯乾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师父,男女有别,您怎么能去男人澡堂?” “男女有别?”闻黛迟钝地重复了一遍,随后才反应过来,没心没肺地笑:“不不,在我心里只有强者和弱者之分,没有男女之分。” “……那我算什么?弱者吗?” “怎么会?你是我徒弟呀,不算在其中。” 陈伯乾落寞黯淡的眼神终于恢复了一点光彩,徒弟…… 可徒弟也能是男人。 “咚。”额头被人不重不轻地弹了下。 “罪魁祸首”闻黛收回手,她一向温和有礼,如宽厚的山,更如包容的水,偶尔蹦出来一点少年人的调皮活泼,依旧那么惹人喜爱向往。 陈伯乾摸摸额头,触感温热,一路蔓延至整张脸。 “别胡思乱想,等你恢复丹田,我期待你修为追上我的那一天。” “……嗯。” 计划最终还是按照闻黛说得来,至于陈伯乾,他的反对票只被当作参考。 她从万山宗小千峰弟子沦为右使侍女,又从右使侍女变成左使侍女,如今在想办法取得巫妄的信任,最起码让他对自己的戒备降到最低。 可惜巫妄他一无不良嗜好,二不贪好美色,神出鬼没还经常性失踪,见他一面都不容易,更别提接近他取得信任。 要么投其所好,要么威逼利诱……闻黛视线落在草地里一簇又一簇的琉璃花,要不她教巫妄该怎么把琉璃花养得又美又好? 算了。 巫妄很可能当场把她拿去做花肥,她在魔宫的这些日子,可听了不少他做过的丑闻坏事,桩桩件件都能拿去吓哭人类小娃儿。 闻黛收回目光,转身想返回左使宫殿,回头,正巧对上一张被放大数倍、俊美无俦的脸。 两人几乎鼻尖对着鼻尖,连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是巫妄! 好在闻黛反应及时,她指尖一颤,强行收回受到威胁后即将冒出来的本命剑银月勾。 “尊、尊上。” 不是她。 巫妄顿时觉得自己可笑至极,时隔这么多年,他依旧会因为一个酷似那个狠心女人的背影而这般失态。 他还在期待什么呢?当初那钻心、毫不留情一剑,他还没吃够苦头吗? 巫妄回想起木秋决绝的一剑,心底瞬间被横生的杀意布满,双眸赤红浑然一副理智全无的模样。 “巫妄,你怎么了?还好吗?”闻黛深吸一口气。 左手张开在他眼前晃了晃,右手掩在袖中时刻提防他出招。 富贵险中求,巫妄这模样一看就不正常,或许对她来说是个良机。 “没、没事。” 印象中似乎也有人这么跟他说过话,巫妄狂躁状态顿时停住,愣是从喉咙里挤出生硬的两个字。 随后表情有一瞬懵懂迷茫,木秋? 他如同一只被成功顺毛的大狗等待着主人将他带回家。 可是不对……巫妄打个激灵,不对!她不是木秋,他的阿秋明明不长这样。 假的、都是假的!统统是假的!都是骗他的! 闻黛始终在观察留意他,眼见快要平静下去,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胸膛起伏呼吸急促,提着一把长刀杀气腾腾地冲过来。 她假装脚下一滑,堪堪躲过挥来的长刀。 巫妄皱眉,不依不饶地再次举刀。 看来是不准备放过她了,闻黛叹气,正准备召出灵剑,却见一枚梅花形的暗器飞过来,直冲巫妄面部,他举刀一挡。 “住手!”舟冯微的呵斥与暗器、长刀相撞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闻黛不动声色地又收回灵剑。 巫妄冷眼看着她,并未因为是自己妹妹而有丝毫软化:“你来做什么?” “你无故对我的侍女出手就是在打我的脸,你说我为何来?” “她是你的侍女?”他还以为是仇人特意找来对付他的。 舟冯微挡在闻黛身前,伸手将她推远了些,随后讽刺道:“不然呢?你以为她是谁?木秋吗?” 提到“木秋”两个字,两人神色均是不太自然,气氛僵硬,无形之中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木秋?而闻黛亦是暗自皱眉,她怎么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在发什么疯?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她是我的侍女,不是木秋!” 巫妄僵立在原地,长刀被他一松手扔在地上。 是啊,她不是木秋。 木秋永远不会回来了。 巫妄唇角讽刺的弧度转瞬即逝。 一只落水的、可怜又危险的小狗,闻黛脑海里闪过这个想法。 可不可怜不一定,但又疯又危险是真的。 最后,舟冯微将闻黛带回寝宫,名贵的香薰萦绕在殿内,其中又混杂着一股清淡梨花的清香,闻着便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闻黛默默站在一旁,还是舟冯微先开的口:“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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