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个念头渐渐清晰—— 他不想重蹈覆辙。 他不想。 不想。 少女吻完,缓缓与他分开,他终于反应过来,身体往前一跟,覆住她的唇,咬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他会回应,怀绮睁大眼睛。 少年亲吻她,片刻稍稍分开,头倒向另一边,再次吻下去,同时手攀上她的后颈,将她捞近一些。他动情地吻她,而她睁着眼睛看着他,不回应,眼神冷漠得像能淬出冰。 渐渐的,少年停了下来。 对视的瞬间,怀绮的眼睛又堆满了温柔。她扬起唇角对他嫣然地笑,他回避她的目光,道:“抱歉……我、我出去一下……” 怀绮笑容淡去,肃起容,“干嘛去?” 少年没回答,站起身就向房门大步走去,逃似的。怀绮忙提醒道:“不能走那条路。” 从正门出去容易被人发现。 这件事少年本来是知道的,也从没忘记,但此刻就是没想起来。 闻言他猛地折回来,翻窗而出。 怀绮在房中等他,故而不知道,他去了宫中的易阁。那是仙人更衣的地方。虽然神仙们大都有自己的卧房可以更衣,但为了避免特殊情况,每个宫殿还建了一个易阁。 锁上门,他待了好一会,才从易阁离开。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他的兄弟站起来,浸湿了亵裤。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用力按他,想让他重新趴下,但他很疼,他不敢再按。 他就是感觉到他的变化,才出来查看的。 一直等他站够了,趴下了,少年才离开。 回去之后,怀绮笑着问他,“到底干嘛去了,这么久才回来?”他脸一下子涨红,挠着头,支支吾吾地说:“上、上了个茅房……” ——被她嘲笑了一整天。 当晚,少年就做了个桃花梦,梦里怀绮压在他身上,不停地吻他。 后半夜他莫名醒来,只觉身上某个部位湿热粘腻,非常难受。他又跑去易阁,发现某件贴身的衣物脏了一大片。他换下脏掉的衣物,想偷偷处理掉,却被怀绮抓了个正着。 她站在易阁门口,抱臂看着他,不似平日里和颜悦色,反而冷着脸,显得很威严: “大晚上不睡觉,跑这来干什么?” 她道。 少年一开门就撞见她,匆忙将手里的脏衣物藏到背后,难堪极了,也不敢看她,低着头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听见你出来就醒了。”怀绮口气很淡。 少年不知道说什么了,空气凝滞了片刻,怀绮上前两步到他面前,摊开掌心: “藏的什么,给我看看。” 她目光格外锐利,仿佛能洞察一切,少年下意识后退,然而他背后就是门,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让他拉开距离,他的脚后跟撞到了门底,他喉结滚了一下,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将那件脏衣物团成了团,攥在手心。 怀绮凑近他,他整个后背都贴在了门上。 这样近的距离,怀绮清晰地看见他脖子和耳尖的红晕,和眼神中的躲闪。 她双眸微眯,一把扯出他那只手。 少年猝不及防,猛地睁大眼睛看着她,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上,也有惊诧之色。 片刻她松开他,抬起眸。 她目光微沉,少年从她眼里看出,她已经知道他手里的是什么了。 他面热心跳,落荒而逃。 怀绮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隐没在夜色中,心突然变得格外平静。 她比他成熟得早,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也是第一次,对他“长大了”这件事有了实感。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被亲只会僵住的男孩,他是会产生反应、有生理欲望的男人。 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有了肉身上的羁绊,他只会更爱她。 翌日晚上,怀绮教他那件事应该怎么做。床帏映着二人的身影,他们的身体都初具成人的轮廓,两相结合,别样的旖旎。 这是他们彼此的初次,怀绮觉得很神奇。她觉得自己并不喜欢他,但她却能享受于他的柔情,沉溺于他的身体。而对少年来说,这更是一段奇妙的体验,他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新鲜和乐趣。 他们在残破的人生中,找到了彼此。 日子一天天过去,少年没有再提去人界的事情,开始习惯了仙界的生活,但他的非荼日益减少,而他却还没戒掉,他感到很不安。 怀绮那边则帮他隐瞒着他来仙界的事情,连蓉慈都没告诉。蓉慈问起进展,她便编些意外糊弄过去。她看过很多情爱话本,对编故事这种事最擅长了,信手拈来。 蓉慈的意思是将少年带回仙界,培养成为仙界卖命的手下。但是怀绮从开始就没想把少年交给仙界,她表面给仙界办事,实际上都是为了她自己。哪怕最初少年就答应跟她留在仙界,她也不会交出他,只是恰好少年当时不情愿,她也就将此事如实相报。 她这些年给蓉慈留下的印象一直都是老实、内向、沉默寡言,办事又踏实,所以蓉慈很信任她,对她的话没有半点怀疑。 日子过的平静而飞快,少年依旧每日跟在怀绮身后,暗中陪伴她;她每日还是会偷偷溜进储慧阁,翻阅法术相关的书籍。 直到某一日,一场意外打破了这种平静。 那日,怀绮法术课下课,和往常一样往储慧阁走,半路却被几个人拦住了。 领头的是此忆。 因为这是上一世的幻境,这个此忆自然也是上一世的,此时也是少年模样。 前段时间他闭关修炼,才一直没有出现,这日他修炼结束,刚出关。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少年少女,来意不善。 多年来被欺凌的经历让怀绮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偏偏,前几日少年昱霄的非荼用完,这日他的瘾发作,无法跟着她。 她本能地感到害怕,想要逃。 但是他们岂会让她逃了?她刚调过头,他们便分散开来,围住了她。 他们推搡她、拽她头发,羞辱打骂她,把她堵在不为人知的角落,用脚尖踢她…… 这日,怀绮经历了人生最灰暗的时刻,她的头发被拽散,衣服被撕烂,浑身上下都是淤青。即使他们走了,她耳边仍回荡着他们的羞辱,一遍遍折磨她,像是无限循环的诅咒。 她衣不蔽体,无法离开这里,只能蜷缩在角落里等着谁来救她,或是彻底“杀死”她。 少年昱霄因为非荼瘾发作,把自己手脚锁住,关在怀绮卧房的密室里。怀绮临走时和他说好回来后就来密室看他,但久久都未出现,少年心里惦记,一直捱到深夜,那股劲儿减轻了些,挣脱了禁制从密室离开。 卧房空无一人,没有怀绮回来过的痕迹,少年翻窗出去,沿着怀绮常走的那条路寻找。 在怀绮上法术课的学堂附近,他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啜泣声。这声音距离很远,很微弱,寻常人是听不出的,好在少年听觉敏锐。 他知道,这是怀绮的声音。 他心一坠,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立刻顺着声音寻去。 随着他的靠近,声音越来越大,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心也越来越痛。 当他在角落里看见抱着膝盖抽泣不止的怀绮时,他的心彻底碎掉,立马上前脱掉自己的外衣裹住她。她一开始没认出是他,像被吓到一般,挡开他的衣服,拼命往角落里缩,哪怕角落已经没有更多的空间。然后才发现是他,放松下来,但她第一时间不是接过他的衣服,而是扑上去,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 少年一愣,随后沉默,只有沉默。 他打横抱起少女,将少女捡了回去,一句也没多问,帮她洗了身子,哄她睡觉。 她一直哭,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睡着。她眼圈肿肿的,睫毛湿湿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少年帮她掖好被子,用拇指轻轻带去她眼底的泪珠,深深地看着她。 最后,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怀绮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乱的梦,梦里她被人嘲笑、受人欺凌,走到哪里都不受待见。她睡得很累,但睡眠时间却出奇的长,醒来时窗纸映着外面的夜色,深蓝色的,甚是好看。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坐起来,下意识寻找少年,却发现他不在屋里。 她下床去宫内寻找,整个宫殿气氛压抑,每个仙侍都是一副惶惶模样。 好像在她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她向一个仙侍询问,仙侍神色凝重地告诉她,昨日夜里有几个神仙遇害,尸体被吊在仙帝寝宫里,衣服都被扒光了。 并且凶手杀人手法残忍──先是挑断对方的手脚筋脉,让其无法使用灵力;然后震碎其全身骨头,让其丧失行动能力,在极端的痛楚中求死不得;然后削掉其全身皮肤,让其不辨面貌,只剩一坨血肉;最后挖掉其眼珠,割去其声带,让其不能视不能言,在绝望的沉默中感受生命的一点点流逝…… 凶手还在地上留下血淋淋的四个大字: 还没结束。 那些尸体悬吊在仙帝寝宫的正中央,像是屠户店里挂的那一排刚宰的生肉。 早上一仙侍进宫打扫卫生时发现,惊声尖叫,此事很快在仙界传开,人人自危。 怀绮听罢,有一瞬的恍惚。她无法不将这件事和少年昱霄的消失联系起来。且他在奎哥手底下干了多年,对暗杀偷盗之类的事情极为擅长,这种层层叠加、游戏一般的杀人手法,除了极有经验的人,很难做得出来。 而且,她昨日刚刚出了事,夜里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很明显,少年是在为她报仇。 她连忙追问: “死的都是谁,调查清楚了吗?” 仙侍摇摇头表示没有,又道:“尸体没有脸,辨认不出。不过仙帝已经派人去确认天庭每个神仙的安全了,失踪的定然就是遇害的。估计明日便会有结果。” 明日…… 怀绮在心里重复了一遍,笑着向她道谢。
第104章 少女的阴谋(五) 可是,她不想回头。…… 然而不到第二日, 怀绮就被蓉慈缉拿了。她在天兵天将的缉押下来到蓉慈的书房,一进去,就被按着跪在蓉慈脚边。蓉慈红颜震怒, 喝道:“大胆!竟敢指使他人在仙界害人!” 怀绮抬眼, 看见几个少年少女站在蓉慈身后,怯怯地看着她——他们正是那日欺凌她的其中几个,少年昱霄还没来得及杀。而少年此忆站在他们中间,目光阴沉,嘴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在这种时刻显得格外森寒。 怀绮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挺直腰板, 神色真挚道:“前仙后, 我冤枉啊!” 蓉慈义正词严:“冤枉?死者的身份已经明确, 是几位仙君的孩子, 在仙界备受宠爱。此忆跟我说,你和他们当日刚好发生了争执。这些都是证人!”她看向那些少年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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