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忆手一举。 怀绮虽然不矮,但面对的毕竟也是高个男子,他胳膊举直后,她根本抢不到。 “呵……”此忆冷笑,看着她抓着他的胳膊抢夺,他慢条斯理道:“以后整个仙界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翻翻你的东西,怎么了?怀绮,你不是说你没有凡心吗,现在物证就在我手上,你还有什么想解释的?” “仙少!”怀绮跳起来去抢。 此忆猛一转身,将她躲开。怀绮拽住他的衣服,拼命似的抢那两样东西。 那是昱霄留给她的,她不能失去。 那承载了他们无可复制的记忆。 那个小荷包,她甚至来不及、也舍不得打开,还没有看到里面的东西。 他们还约好了,改日一起去缘结神庙呢。 瞧她这样执着,此忆摇头啧啧了两声,无不妒忌地说道:“看来那人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呢,连他送你的东西都被你这么宝贝。既然如此,我怎么忍心不给你呢?”他举起另一只胳膊,唰地一下,将冠军状撕成了两半。 怀绮瞬间静止。 她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瞳孔缩紧,紧到颤抖。在这样一双水润的眼眸中,白衣青年双手动作不停,将冠军状唰唰撕个粉碎,然后手一扬,给她下了一场碎片雨,“还你!” 怀绮失神。 她怔怔看着他,眼眶微红。 “哦对,还有这个,也还你!”此忆手又一扬,一把灰烬撒向她。 小荷包已被他用法术烧掉了。 灰烬从怀绮头顶落下,沾上她的发丝、睫毛,和肩膀。她却一动不动,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也像是在灰烬里感受怀抱的温度。 随后,脚边传来清脆声响。 像是有珠子掉落在地。 怀绮木然地垂眸。她脚尖前,躺着两颗晶莹剔透的宝珠,即使被火焰烧灼,也未染上一丝杂质。她记起,这是她和昱霄初见那日,她作为回报,送给昱霄的发绳上的两颗珠子。 原来,他没有当掉。 “怀绮,我可提醒你,在仙界,男女私通可是死罪!”此忆高高在上地指责她。 怀绮毫无反应,像没听见一样,久久注视着两颗珠子。片刻,在此忆阴寒的目光下, 她蹲下去,轻轻捡起了它们,攥在手中。 此忆不屑地嗤笑一声,“原来你喜欢这种东西?仙界多的是,何必惦记着个凡人!” 怀绮抬眸。 姑娘充满恨意的目光就像一根针,扎在他身上。她咬牙不说话,眼神却似要将他扎得千疮百孔、扎得体无完肤。 “别这么看着我,我是为了你好。” 他语气幽幽,“纸包不住火,你以为你能瞒多久?嗯?”他一把将怀绮扯起来,圈在怀中,“我这是让你及时止损,是救你呀……” “放开我!” 怀绮激烈挣扎,此忆牢牢箍着她,不让她逃脱,“怀绮,我告诉你,现在你的把柄可在我手上,再乱动一下,我马上就去告发你。你觉得你和他,能全身而退吗!” 怀绮停住。 想起昼神和夜神因动了凡心被处以焚灵之刑的记载,她脸色隐隐发白。 并不是怕死,而是怕连累昱霄。 夜笙本就找了他整整一千年,说不定现在都没有放弃。倘若因为此事,重又将他拖进水深火热之中,她死不足惜,可昱霄是无辜的,他身世已经够可怜了,元灵又被封印导致没有灵力,不该再承受这样的责难。 她咬牙,不再乱动。 “哈哈。”此忆忍不住笑,“看,你喜欢他又怎样,不还是心甘情愿被我抱着?” “我呸!”怀绮啐他一口。 此忆笑意褪去,阴沉着脸道:“现在还敢嚣张?你看我治不治得了你!” 他撅起唇就向她凑去。 怀绮推着他使劲后仰,不让他亲到。 这时,一道白光降落,天市突然出现。显然是被眼前这一幕吓到了,她睁大眼睛看着他们,脸色白了白。此忆当即松开怀绮,拂了拂衣袍,“什么事?”他烦躁开口。 怀绮松了口气,身心俱疲。 天市迟钝地“啊”了一声,忙欠身行礼,“参见仙少、参见宫主。”她面向怀绮,“宫主,前仙后请您去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要事?”此忆皱眉,“她能有何事?” “回仙少,小的也不知。” 怀绮倒未多问,直接走向天市,“行,带我过去。”无论是何事,只要能让她光明正大地摆脱此忆,便是好事,她巴不得呢。 姑娘的厌恶表现得淋漓尽致,此忆看在眼里,却全不在意。他跟着她上前几步,站到她旁边,笑容无比愉悦,“那我也去。” “仙少!”怀绮声音很大,语气很冲,“前仙后是叫我,不是叫你,还请你自重。”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他笑意更浓。 怀绮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简直绝了!她双拳紧握,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能不能死! 天市嗅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看看主子,又看看仙少,恨不得赶紧溜。今日她当值,早上此忆来的时候,是她把他带到怀绮卧房的,也知道他拿了怀绮的东西。眼下她注意到一地纸屑,能猜出发生了什么,生怕主子问起,那她难逃其责。她想走,却苦于前仙后传来的命令,走不得,垂头站在原地,冷汗直冒。 但怀绮并无与她计较的意思,拉住她便向外走去,“不管他,我们走。” “啊?”天市脚步迟疑,回头看了此忆一眼,白衣青年笑容不见,脸色阴沉。 她有点怵,“不管仙少吗……” “不管,带我过去。” 主子下了令,虽然慑于此忆的脸色,天市也不敢多言。她咽了口唾沫,便施法带着怀绮瞬移至前仙后的居所——云峦居。 此忆目光微凝,随之跟去。 云海蓬勃,仿似山峦。散雾被池水镀上一层浅绿色的光芒,如幽灵鬼影。水面上伫立着一根根开败了的荷花,萎缩成皱巴的木棍。 自前仙帝仙逝,蓉慈便独自搬来云峦居,没带一个下人。这里无人打理,加之她足不出户,也不和外人来往,久而久之便荒凉了。 此忆法力比天市高,先一步瞬移至此。 怀绮抵达时,他云淡风轻地站在面前,让她厌恶至极。她拧起眉头,“此忆,您贵为仙少,能不能别像颗牛皮糖?” “我乐意,你管我?”他笑。 这时,空气中响起一声浑厚的: “来书房。” 蓉慈的声音,怀绮听得出来。她知道,这是隔空传话术,仙界的高阶法术之一,只有极其深厚的修为才能使出。然而她这一代神仙荒于修习,连法力高强的此忆都无法习得。 听闻前仙后命令,天市便道:“那宫主,你进去吧,小的在这等你。” “好。” 怀绮迈开一步,正要走,此忆开口:“天市,你回去吧,到时我送星神回宫。” “啊……是。”天市应下,如释重负。 怀绮怒火中烧,猛地扭头看他,“仙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像个无赖?” 此忆得意挑眉,“知道,你又奈我何?” 怀绮双拳颤抖,愤怒地呼吸。 “那个……”天市瞧着气氛不对,小心翼翼道,“那没什么事,小的先走了……” 她忙瞬移离开。 此忆笑意盎然,用胳膊肘顶了怀绮一下,“走啊,别让我祖母等太久。” “无耻!” 怀绮骂了一句,大步向前走去。 此忆却有种莫名的成就感,惬意跟上她。两人前后来到书房外,房门紧闭,怀绮停住,回头瞪此忆,他不会也要进去吧? 他一笑,凑到她耳畔,用小到暧昧的声音道:“放心,我肯定进去。”话落,他便化作一粒银色光点,飘到她面前。 怀绮恨极,当即抬手拍向光点。 光点迅速移开,她没碰到。她再次去拍,他又躲开,几个回合下来,她未曾触及到他分毫,而他在她眼前上下跳动,一派得意模样。 “无耻之徒!”怀绮低骂一声。 她以前还能因为身份地位与他维持表面的客气,但在他毁掉她所珍爱的两样东西后,她连维持那表面客气的耐心,都没了。 光点飞到她身后,用力撞了她后背一下。 怀绮知道,他是在催她赶紧进去。可她根本不想带着他一同见前仙后啊!她心中恨意浓浓,却无可奈何,只得咬牙咽下这口气。 她抬手扣门。 “进来!” 屋内传来声音,怀绮推门而入。同时,光点落在她背上,不再动弹。 门一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画。 画挂在正对房门的墙上,画的是一只吊眼白虎。虽是老虎,却弓着身子夹着尾巴,眼里满是恐惧,像一只病猫。 这副画下是个书桌,蓉慈坐在桌后,腰板笔直,坐姿端正,拿着毛笔在纸上练字。余光瞧见怀绮进来,她头也不抬,浑厚的嗓音道了声,“进来,把门带上。” 怀绮整理心情,庄重应道:“是。” 她进了书房,将门关上,按规矩跪地行了一叩拜礼,“参见前仙后。” “平身。” 怀绮闻声站起来,“请问,前仙后今日叫小神前来,所为何事?” “实不相瞒,是为了找人。” “找人?”怀绮皱眉。 “嗯。”蓉慈迅速写完最后几笔,将毛笔放在笔托上,开门见山,“这是我和仙帝商议后共同决定的。”她抬起头,目光笔直望来。 她身着金色袍衣,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红唇娇艳,妆容精致,即使年老,眉目间威严犹存,不愧是当年叱咤风云的女人。 怀绮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是找谁呢?” “他。”蓉慈抬手,轻轻一挥,怀绮面前现出一片幻影,一个白衣男子正向巳阳城大门走去。他脸庞硬朗,目视前方,表情空白。 这正是昱霄初次来到人界的画面。 怀绮心一坠。 仙界果然还没放弃找他! 幻影显现了那一瞬,便消失了。蓉慈站起来,双手交握于身前,“此乃冥界失踪千年的少主,留卿。几日前,也就是仙冥大战结束的前一天,世观仙尊发觉寒霜峰异光闪动,用窥世镜一看,他便出现在人界巳阳城外。由于他没有气息,这一瞬过后,便再也看不到了。” 留卿…… 怀绮心脏收紧,保持表面的镇定,“他既是妖,怎会没有气息?” “封印了。” “封印?”怀绮煞有介事地皱眉,表现得倒真像初次知晓此事一般。 蓉慈“嗯”了一声,娓娓道来: “两千多年前,仙界有一位昼神,因与冥界妖女私通,被处以焚灵之刑。这个留卿,便是昼神的遗腹子。仙界原本不知此事,是在昼神行刑那日,看到本该消散的日之曜全都汇聚去了冥界,才发觉,原来妖女早有身孕。”看到怀绮略显疑惑的神情,蓉慈补充道:“日之曜是昼神元灵中的一部分,绝无仅有,代代相传。倘若昼神没有后代,日之曜便会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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