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她还对生活抱有踌躇满志,现在只剩了无奈。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填饱肚子才是唯一的真理。 像她这种老家在农村,没有任何家庭背景出来的女孩子,万事只能靠自己,靠不得别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最近太倒霉了些,附近的共享电单车一个都没有。她只好步行到离自己最近的公交站打算坐公交回去。 行至公交站,母亲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妈,嗯,我最近都挺好的。也没有忙什么,反正就正常上下班呗。你不用担心我,我吃的挺好的!我这个人可舍得为自己花钱了。倒是你,你别什么东西都舍不得买,夏叶下半年就高三了,你煮点好吃的给他。反正你照顾好你自己跟夏叶就好了,别担心我。”夏树忍着泪意对电话里头说着。 这两天发生的事让她心力交瘁,她特别想像小时候一样扑到妈妈的怀里,诉说自己的苦楚。妈妈肯定也会像小时候一样拍着她小小的背脊,温柔的告诉她,没关系,有妈在,让她的心重归宁静。 可是现在她长大了,要学会自己扛事儿了。 “我不跟您说了啊,公交车快到站了,我要上车啦。”匆匆忙忙挂断电话。 将手机放回包里,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周围的人有的会无动于衷的看她一眼,再背过身去。有的则会一直盯着他,犹豫着要不要上来劝慰一下。 公交车慢慢悠悠的驶入专用通道。 或站或坐的人,立刻动了起来,一个接连一个走上公交车。 该刷卡的刷卡,该手机扫码的手机扫码。滴滴声响彻不绝。 轮到夏树了,她往包里摸了摸,却没摸到手机。 “快点快点。”司机催促她。 夏树白了脸,说:“等会儿。” 她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将背包翻了个遍,仍旧没有找到手机。 “还要不要坐车了?不要坐下去!”司机发出不满的声音。 夏树身后排队的人也忍不住越过她,一个个刷卡上车。 夏树站在原地,侧过身子,紧紧的、死死的看着从她身后上来的人。 他们神色平静,看起来都不像小偷,正常极了。 只有她,目呲欲裂,像个精神病人。 “不坐车就下去啊。”司机不耐烦地又强调了一遍。 夏树的脚非常沉重,她如同行尸走肉般退回了公交站台上。 满脑子都是,手机不见了。 有人偷了她的手机。 她所有的钱还有重要信息都在手机里。 公交车门机械的合上,从她的面前疾驶而去。 她呆呆地、茫然的看着大路对面。树木匆匆,绿意盎然。 马路上车来车往,偶尔有电动车从她面前驶过。 她时常羡慕坐在小轿车里面的人,总觉得那些人非富即贵,生活过的一定非常好。哪像她,一团糟。 那种全身力气被抽空的感觉又来了。她颓然的蹲在地上,眼泪一颗又一颗砸向被太阳光晒得滚烫的地面。 夏日的太阳悬在她头顶,一缕缕阳光照耀下来,刺在她的皮肤上,像是在凌迟。 她忽然抬头,怔怔的看着大马路。 如果冲过去被车撞死,是不是就可以解脱了呢?这样她不仅可以解脱,而且还可以得到一笔赔偿款,改善家里的生活。 她的眼神逐渐的热烈起来。 “小姑娘,小姑娘!” 突然肩膀被推了一下。 夏树像个轻而易举就被推倒的小朋友,一屁股跌倒在地。 她茫然的抬头,看到一张年迈的脸。 “你蹲在这里干什么?你挡着我的路了!”老太太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她面前走过去。 夏树愣愣的看着老太婆离去的背影,心里有股子怨气,心想这么大这么宽的路,还不够你走的? 而后她耸然一惊。 为自己刚刚想自杀的想法暗暗后怕。 差点……就差一点。 老太太这是救了她啊! 再抬头看去,老太太早已不见了踪影。 夏树没钱坐车回家,是一路走回去的。四十多分钟的路程,她足足走了一个小时。 但这也是她从死亡边缘走向新生的一个路程。 回去后她立刻找房东借手机报案,顺便致电运营商,进行挂失,补办手机卡等一系列操作。 做完这些,她前往手机店,买了一个便宜的新手机。手机卡插入,她的钱还在。 支付完手机钱,她走出手机店。这么一来回折腾,已经到了晚上。 华灯初上,街道上人来人往。他们有饭后出门消食散步的一家人,也有拎着各种购物袋逛街的情侣。 她一身疲惫,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家里走。 又花去了一千多,生活费所甚无几。 算了,晚饭不吃了。 回到家,她开始安装各种找工作软件。 她现有的工作经验只有美术老师这一行,月城美术机构很多,工作倒是不难找,只不过工资都非常低。 约了几家面试后,她要开始画一些拿得出手画了。之前手机相册里倒是保存了一些她以前的绘画作品,只不过随着手机的丢失,以前的作品也找不到了。 准备好纸笔,她打开台灯,翻出手机,随便找了一张手绘古风少女图,开始挑灯作画。 夏树其实没有正经的学过画画,只是从小喜欢,到了大学选择了动漫设计专业,接触到了一点绘画的门槛。 她的笔头功夫不错,理论知识就欠缺的很了。 经过反复修改,她笔下的古风美人逐渐成型。 飞天髻,桃花面,绿罗裙。 只缺一双含羞带怯的眼。 眼睛是人物的灵魂所在,她赋予的感情将会纳入美人的眼,将画面衬得生动起来。 眼睛的轮廓她已经打好,只差把眼珠画上去,这幅画就彻底完成了。 然而夏树却有些累了,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和手臂,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算了算了,明天再画吧,睡觉。” 夏树关掉台灯,爬到床上躺着了。 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没一会儿她就沉沉的睡去。 夜深了,四下寂静。 只余她的呼吸,绵远悠长。 “夏树,夏树……”黑暗中,似乎有人在轻轻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谁?谁在叫她? 夏树睡眠比较浅,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入目的是室内的一片漆黑。 “咕噜咕噜……”她的肚子发出了羞耻的叫喊。 饿了。 夏树打开灯,瞥见床头的闹钟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 “这么晚了。”她喃喃低语着,起身下床找吃的。 冰箱里空无一物,只剩下几根快烂了的香蕉。 实在受不了空腹的痛苦,她他将香蕉拿了出来,剔除去已经坏掉的部分,将剩下好的那部分全吃到了肚子里。 吃完后,她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夏树,你在吃什么?好香啊。” 冷不丁的,一道娇滴滴的女声,闯入她的耳里。 笑容僵硬在夏树的脸上,一种揪人的恐惧爬上她的心头。 夏树像一只受惊了的猫,僵硬着脖子四下张望。 并没有任何人。 她拍了拍脑袋,料想自己一定是睡懵了,都出现幻听了。 “夏树,别找了,我在这儿呢!”那道声音又出现了。 夏树的一颗心跌入谷底,这两天倒霉不断,难道连鬼都要给她碰上了吗? 她僵直着身体,忍住夺门而出的冲动,朝那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是她的书桌。 准确的来说是她放在桌子上的那幅画。 只见那画上女子空空的眼眶似乎在凝望着她,嫣红的嘴唇一开一合:“夏树,你怎么还不画我?”
第3章 “夏树,你怎么还不画我?…… “夏树,你怎么还不画我?” 夏树人傻了,一股恐惧弥漫至心头。 她拉开房门就跑了出去。 走廊里的感应灯亮了起来,她一口气跑至一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公寓门是敞开着的,她不敢出去。外面乌漆抹黑的,谁知道又会碰到什么呢? 房东就住在一楼。租户如果有搬走的,她可以更方便去收拾房子。 房东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谈不上热心肠。当初她让房东给她减免一点房租,她就死活不减。但房东也称不上是那种冷漠至极的人。比如说,夏树丢了手机,回来就是找她借的手机报的案。 “房东,房东,你在吗?”夏树用力拍了拍房东的门。 她也不想大半夜的去打扰人家,但是现在她害怕极了,迫切的需要看到一个活人,迫切的需要有人能够帮助她。 她拍了老半天,房东才打开门。 女人眼睛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大半夜的,干什么?不睡觉了?” 夏树顾不上许多,神情激动的抓住房东的手:“姐,有鬼,有鬼啊!” “怎么回事?”房东有些不耐烦,但终究没有拂开她的手,而是耐着性子问她,“哪里有鬼啊,说清楚。” 夏树往楼上的方向指了指:“我房间里,有个女鬼……她明明是一张画的,居然开口说话了!” “什么话不话的,你带我去看看。”房东是个干脆的女人,她从来不信鬼神,但是看面前这姑娘的样子,估计是被吓得不轻。 作为房屋的主人,她有义务陪夏树上去看看。 “不,我不去。”夏树那扯着房东,不仅自己不想上去,也不想让房东上去,“真的有鬼,不骗你,我们白天再上去吧!” “白天再上去,那你待会儿怎么睡呢?”房东被她这么一搅和,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加深了。 现在是半夜两点多,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难道她要抓着她陪他一宿吗? 她自觉年纪大了,可经受不起这般折磨。 夏树可怜巴巴的看着房东:“我不睡了还不行吗?” 房东颇有几分无语,道:“你不要睡觉,别人也要睡觉。我可不能陪着你到天亮。” 夏树没了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着房东一步一步往楼上走。 她住在五楼,白天采光很好,阳光充沛。可到了晚上长长的楼梯就显得有些鬼气森森。 “不要怕,这个世界上没有鬼的。”房东安慰道。 夏树没有说什么,警惕的看着四周。生怕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就冒出来一个鬼影。 二人终于走到五楼,房东用备用房卡在感应器刷了一下。 “进来吧,没事的。”房东推开门,率先走入房间里。 夏树赖在门口不肯动,等到房东若无其事的将房间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才半信半疑的跟着进门:“怎么会呢?她明明说话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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