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试?我要怎么配合你?”夏树立即问。 夏知画竖起食指,往上指了指:“站在云上,就可以看到了。” “……” 雪在不停的下,越积越厚,高速路上的车子不敢停下,拼命的往前跑,要赶在大雪堵塞交通前回到家。 蔡龙鹏的车子慢了下来,前方的路段似乎发生了重大交通事故,前方的车子已经纷纷亮起了双闪。 妻子抱着小孩坐后座探身询问道:“怎么了?” “堵着了,前面估计出事了。” 妻子皱眉看着车窗外被白色笼罩的世界,苦恼道:“还能回家吗?这要堵到什么时候?” “我哪里知道?再看吧,估计前面挺严重的。” 怀里的孩子被他们的交流声吵醒,她睡眼朦胧的指着窗外:“妈妈,有仙女在飞。” 妻子被女儿的话语逗笑:“哪里有呀?” “刚刚飞过去了。”小女孩并着小小的双手,做了一个飞的手势。 蔡龙鹏看着后视镜,笑着:“仙女姐姐长得漂不漂亮啊?” 小女孩蹙着小眉头:“唔……没看清。” …… 此时此刻的夏树,被夏知画带动着,以极快的速度俯冲而下。 她像只大雁鸟,又像是一阵风,失魂落魄的朝着那破破烂烂的事发地急冲而下。 桂兰被夹在座位上,动弹不得,凹下去的车身让她怎么也无法脱身。她试着叫林水燕的名字,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她们在返乡的途中,遭遇了车祸。 大巴车因为超重和遇到大雪天气导致的路滑,控制不住刹车,撞上了前面的一辆大货车。由于撞击力太猛,桂兰只听砰的一声,像是爆炸一样。 她们这些坐在后面一点的乘客也没能幸免,大巴车撞上对面后,发生了侧翻,她不知道身边的林水燕怎么样了,耳边到处是哭声和惨叫声。 撞的已经不成型的大巴车冒出滚滚浓烟,她在这浓烟缭绕中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站了起来。 “天灾、人祸,躲也躲不掉。”是那位奇怪的老太太。 她努力的睁开眼去看,只看到老太太叹息一声,把手放在了林水燕的歪到一边的脑袋上:“跟我走吧。” 桂兰急得直掉泪,她要带水燕去哪里? 她想叫,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林水燕后脑勺处淌着血,那血不停的往外涌着,濡湿了她们新买的棉袄。 老太太发现了桂兰,对上桂兰哭红的双眼,然后神秘一笑,用苍老又神秘的声音说着:“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桂兰在她轻轻的呢喃中,闭上了双眼。 在梦中,她似乎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叫声,那叫声恐怖至极,悲伤至极。像是受伤的野兽在怒吼,又像是失去了至亲的夜莺在泣血。 是夏树的声音。 滴、滴、滴…… “嗬——!”桂兰猛的从噩梦中惊醒,坐了起来,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惊魂未定。 儿子朱景麟立即起身按住她的肩膀:“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桂兰打量着自己所在的环境—— 干净的白墙,悬吊着的输液瓶,心率的滴滴声,门外走动的护士…… 是医院。 我在医院……那水燕呢? 桂兰一下子抓住儿子的手:“快,麟麟,快去救水燕!快去救救她啊!” 朱景麟低下头:“已经救不回来了。” 桂兰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林阿姨她……成了植物人。” _ 电视里正在播放着今早发生的事故,主持人用痛心扼腕的语气提醒着广大市民雪天出行一定要注意安全。 林水燕躺在床上,闭着眼,一动不动。 夏树坐在她的床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父亲第一个赶了过来,他乘坐的四姨的车,披着满身的风雪,来到病房时,令房间里的气温都像是下降了几分。 他走的很慢,像是不敢走近似的。 越发苍老的脸上慢慢露出了浓浓的悲怆。而后眼泪哗哗的,控制不住的往下落,一滴又一滴,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怕自己的动静惊扰到了妻子和女儿,他死死的抿着嘴唇,不停地颤动着,走到妻子的身边。 她就像是睡着了。 和她平日里鲜活的样子有点不一样,现在的她,脸色苍白,神色安详,像是跌入了一个无穷尽的梦里。 再也不会和他吵吵闹闹,和他怄气了。 夏树起身,没有哭,也没有闹,用平静的语气对父亲说:“爸,你别难过,妈一定会醒过来的。医生说了,是很有希望的。” 可仔细听,她的声音在微微的颤抖着。 她像个强装大人的小孩儿,用力抑制着所有的情绪。 “嗯,我知道了。”父亲的声音嗡嗡的,“还没吃饭吧,你先去吃饭,我陪着你妈。” 夏树收回了要去扶父亲的双手,转身离开。 门外的四姨擦着眼泪,见她出来连忙抱住:“夏树啊,没事的啊,还有四姨在呢。” 夏树摇摇头,眼里带着亮晶晶的泪花,笑的分外勉强:“我没事的,四姨,谢谢你送我爸过来。” “我没敢告诉夏叶,事情紧急,就带你爸过来了。”四姨解释着。 夏树表示沒事:“不用告诉我弟,他马上高考了,不能分心。” 四姨点点头,哭着说:“这种事怎么老是发生在咱们家里?这可怎么办啊,唉……” 先是小姨父和表姐,再是林水燕,就像是被死神盯住了似的,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不死也得脱层皮下来。 夏树看着冷冷清清的医院走廊,眼里的泪水终于绷不住,悄悄地滑落下来。 “四姨,我有点饿,你能去给我买一份饭吗?” 夏树低声询问。 四姨愣了一下,然后说:“好好,你要吃什么菜?” “都可以。” “那你在这里等我,哪里都别去啊!一定等我,我去给你买。”四姨抹掉眼泪水,吸着鼻子叮嘱道。 夏树乖乖的点头,四姨放心了,转身去给她买饭去了。 看着四姨离开的背影,夏树按住帆布包,快步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第91章 今年的雪比往年下的都大…… 今年的雪比往年下的都大, 从医院的窗户望过去,白茫茫一片,整个城市都被这大雪所笼罩。 这满天的飞雪, 比天气预报预测的降雪之日提早了一周。 夏树身边站着刚从画中出来的夏知画。 夏知画打扮的和普通姑娘一样, 穿着棉袄、棉裤, 蹬着雪地靴, 绯红色的双眼戴上了美瞳。 可她的出现,仍然吸引了无数目光。 “夏树, 你还好吗?”夏知画小心翼翼的问她, 收敛了平日里的娇纵性子。 “不怎么好。”夏树实话实说。 她到卫生间去把夏知画放出来,可出来的夏知画却告诉她, 母亲的灵魂已经不在体内, 只剩下一个躯壳, 她没有办法去召唤母亲的灵魂。 夏树看着窗外的雪, 忽然问:“知画,你看这雪,是不是比往年来的早了些?” 夏知画不明所以——往年?往年她还没被创造出来呢。 她不解的顺着她的目光去看外面天空下飘荡着的雪花。 忽然她发现,夏树身上发生了一种奇异的变化。 她静静地站在那儿, 看起来和常人无异。 可她的眼睛, 她的手,乃至她的整个身体, 都像是凌空行走在了那冰天雪地中。 她用神识去感受那飞扬的大雪。 她在大雪中心睁开了双眼。 夏知画心中暗暗惊讶, 她难道已经这么快就可以灵活操纵风神的能力了吗? 她探出神识,跟着夏树一起来到冰天雪地中。 视线内除了纷扰的大雪, 似乎还有着什么,她努力的去看,夏树已经化作一阵风, 追了过去。 那是一个披着满身白雪的女人。 “夏树啊,四姨给你把饭买好了。” 安静的医院走廊,四姨突兀的声音来到她的身后。 伸探出去的神识如潮水撤退,回到了她的身体里。她闭了闭眼,抿起嘴唇,脸色异常苍白。 她看到了躲藏在风雪中的女人。 那是一张非常美丽的脸,她触及到夏树的目光后,脸上露出了异常错愕的表情。 是她?她害了母亲吗? 可是异能者不是不能伤害人类吗?世界规则者为什么没有出手? 大巴车撞上货车后,司机和前排的两个乘客当场死亡。 世界规则者为什么不出手? “来,我们去找个地方坐着,趁热吃,饿坏了吧?”四姨过来拉她的手。 夏树摇了摇头。 简单的吃了几口饭,夏树看到桂兰嬢嬢的儿子朱景麟踌躇的徘徊在病房前。 “夏树,我妈有话要对你说。”朱景麟看到了夏树后立即说了自己的目的。 坐在母亲病床边的父亲回头看了一眼。 他也很想知道桂兰嬢嬢想说什么。 是不是妻子留下了什么话? 哪怕是事故发生前的细节也好…… 他站了起来。 “好。”他听见女儿回应了一声,然后他浑身的又无力的重新坐了下去。他看向闭着眼睛睡得安详的妻子,摇摇头:“我还是不去听了,陪着你吧。” 他听不得那些细节,他怕自己会当场绷不住,在外人面前哭出来。 他可不能哭啊,像个孩子一样,女儿还在呢。他不能倒下,不能脆弱,他是他们的父亲,悲伤得放在心里,他一定要坚强一点儿。 对,坚强一点儿。 …… 夏树来到桂兰嬢嬢的病房,桂兰嬢嬢一看见她,眼泪就下来了,止也止不住,先前她就已经哭过了,现在哭的眼睛都是肿的。 桂兰嬢嬢腿受了点伤,其余没什么大碍。 夏树是带着夏知画一起进来的,她先是向他们介绍了一下,而后坐下,看向泪眼婆娑的中年女人:“嬢嬢,您要和我说什么?是关于我妈的吗?” 夏知画站在她身边,识趣的没有多嘴。 沉默的看着其他病床上的病人。 桂兰嬢嬢抹了一把眼泪:“夏树啊,说出来你可能觉得我在说疯话,但是我还是得告诉你。” “沒事,您说吧。” “是这样的。”桂兰嬢嬢回忆着,“我和你妈上车后,没多久就有一个提着大麻袋的老太太上车了。她动静比较大,我就留意了一下。上车后,那个老人家就坐在我们的后座……” 她前面描述的都是些在车上的细节,除了一个奇怪的老太太,没有什么问题。 “天快亮的时候,我就听见砰的一声。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天旋地转,等我回过神来,我就卡在位置上动不了了。我知道是发生了车祸,撞到了什么东西。车头那里都在冒烟……”说到这里,桂兰嬢嬢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我就在浓烟里,看到那个老太太站了起来,她好像完全不受车祸影响,手脚很利索。我听见她说了一句‘天灾人祸,也躲不过。’好像是这么说的,然后她就她的手放在你妈的头上,说什么‘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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