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星君没想到竟半路杀出南海仙翁来,又惊又怒:“你这是何意?” “仙山周围方圆千里都是我治下,星君在此大动干戈,我自不可袖手旁观。”南海仙翁缓缓说罢,收了云头,在白凛面前庄重一礼,“未知神君前来,有失远迎,还请神君恕罪。” 白凛神色平静,道:“仙翁不必多礼。我不请自来,叨扰了仙山。” “神君哪里话。”南海仙翁微笑,“神君莅临,仙山蓬荜生辉,岂言叨扰。” 说罢,他看向荼靡,笑眼含刀,狠狠剜来。 荼靡站在白凛身后,忙缩了缩,不敢看他。 “休得胡乱插手!”北极星君恼道,“我要将他们二人带回天庭,与你无干!” “怎会与我无干。”南海仙翁不紧不慢道,“我这劣徒虽卤莽,可无论犯了什么错,也该由我来治罪,断然没有劳烦星君的道理。” 听得这话,北斗星君一怔,看了看荼靡,又看了看南海仙翁,神色变得惊疑不定。 “你是说,这来历不明的半仙,是你的徒弟?” “荼靡并非来路不明的半仙。”这时,白凛忽而开口,正色道,“她是紫英仙人的女儿,这些日子,是她为我治病,使我安然度过朔替。” 北斗星君听得这话,更是狐疑,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目光再度看向荼靡,比先前更为犀利。 而南海仙翁听得这话,神色亦有几分吃惊,看向荼靡的眼神带上了些询问之意。 荼靡不知说什么好,露出一个难看的笑。 “既然如此,如神君所言,小徒竟是立了功劳。”南海仙翁收回目光,对北斗星君道,“我看,星君且不必置气,元光神君就在仙山之上,在这里动手,无论是于白凛神君还是你我,皆无好处。不知星君以为如何?” 这确是道理。 仙山离此处不远,北斗星君本来也想赶紧将白凛带走,免得被人发觉。 如今南海仙翁掺进来,此计显然是不成了。 北斗星君仍犹疑,脸上的怒气却已经消散许多。 他看了看白凛,见他仍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从鼻子里低低哼了一声。 玉如意抬了抬,金刚伞飞起,被北斗星君收入袖中。 他不冷不热地对南海仙翁道:“今日之事,且到此处,我随神君先行告辞。” 白凛却无动于衷:“我不走。朔替未过,我要留在此地。” 北斗星君瞪向他。 南海仙翁却是一笑,一抖拂尘,道:“神君所言甚是。我这仙山,能为神君选为疗养之地,乃无上之幸。今日山上正逢寿菊宴,既然星君也到了此处,不若顺道到宴上小坐。元光神君见到二位,亦当欣喜。”
第一百二十五章 暴露 听得这话,北斗星君露出不屑之色。 “白凛神君乃是上神。”他说,“区区凡间之地,岂受得神君一顾?” “哦?”南海仙翁不紧不慢道,“元光神君当下就在仙山之上,星君是说,他光顾不妥么?” “有元光神君纡尊降贵驾临已是几世造化,我看,白凛神君便不必去了。” 南海仙翁看着他,冷冷道:“星君还是这般固执。莫忘了上古神祇开创三界之时,为凡间取名神州。” “神州是神州,天庭是天庭。”北斗星君亦不客气,“仙凡有别,仙翁还是这般无视天规。” “我哪里无视了天规?” “仙翁装什么糊涂?”北斗星君冷笑,“据我所知,天庭并不知晓紫英仙人有个半仙女儿,仙翁将这荼靡藏在门下,又是怎么回事?” 荼靡听得这话,心头一提。 白凛方才大大方方地将她底细说出来,她便觉得不妙,果不其然,北斗星君拿来说事了。 “这个么,我看星君也好不到哪里去。”南海仙翁淡淡道,“当年紫英仙人逃出天庭之时,是何人为她指的路?星君想必不会不记得了。” 指路? 荼靡一时愕然,白凛亦是一愣。 二人同时看向北斗星君,只见他瞪着南海仙翁,说不出话来,神色阴晴不定, 南海仙翁却不理会他,看向白凛,语气依旧恭敬:“臣方才所言,未知神君意下。” 白凛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道:“既是仙翁相邀,我自当前往。还请仙翁先行,容我更衣,随后便至。” 南海仙翁微笑,道:“谨遵法旨。臣先带小徒回山,恭候神君。” 说罢,那目光瞥向荼靡。 荼靡咽了咽干涩的喉咙,知道自己今日要有麻烦了。 再看向白凛那从容的脸,头一回,她对白凛生出些不舍来,无比希望他不要离开自己。 * 荼靡被南海仙翁带回仙山上的时候,南峰菊园上已经变得更加热闹。 不断有祥云飘荡而来,在韶乐中缓缓落下。 那是天庭们的神仙来赴宴所乘坐的云车,遥遥望去,绚丽而优雅。 荼靡正伸长脖子张望,忽而发现南海仙翁正用眼尾余光睨着自己。 她忙缩回来,眼观鼻鼻观心。 南海仙翁轻哼一声,也不理会南峰上的盛会,带着荼靡,径直落在了紫垣上。 包括看守紫垣的弟子在内,所有的人都到寿菊宴上去了,当下,这里只有南海仙翁和荼靡二人。 “说吧。”南海仙翁道,“你与白凛神君是怎么回事?” 荼靡自认颇有些急智,方才在路上,她已经想好了如何应对师父的盘问,于是睁着眼睛,一脸无辜地望着他:“师父明鉴,弟子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前些日子师父不在,白凛神君化作了一只白狗到了伏龙村里。弟子□□凡胎,认不出神君本尊,见他可怜,就将他带到了仙山上喂养。本想着养几日就找个人家送走,可师兄师姐们都颇是喜欢他,弟子只好将他留了下来。但没过多久,神君就显露了真身,说他此来就是要找弟子的。他也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弟子是紫英仙人女儿之事,说只有弟子能为他治疗那朔替之疾。他还说,不许弟子将此事告诉任何人,也包括师父。否则,他就要将师父隐瞒半仙之事报知天庭。他是神君,弟子岂敢不从,只得听他的话,将他藏在小屋里,为他治病。今日元光神君驾到,白凛神君不知打着什么主意,不想与元光神君见面,便让弟子待他到翠月礁去。不料,北斗星君不知如何打探到了白凛神君在此处,追了过来,后面的事,师父都知道了。” 这话,将所有的责任都扣在了白凛头上,荼靡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自己也不能算撒谎。她心想,确实是白凛自己找上门来的,她只不过没有将他们一起寻找辰元珠的事说出来…… 南海仙翁看着荼靡,喜怒不辨。 “只是这般?”他问。 “只是这般。”荼靡忙道,“师父若不信,可去问神君。” 南海仙翁没说话,却从袖中拿出一样物什。 它飞到荼靡面前,停住。 荼靡看去,愣了愣。 那正是先前她交给南海仙翁炼制丹药的太阴岩。 “前番我与你说的那与花妖私奔的逃犯,慈窨仙娥曾与他在邙山大战。那逃犯不知使了个什么法术,引发生穴与死穴阴阳相克,毁掉了慈窨带去的神器断空罩,逃了出去。”南海仙翁不紧不慢道,“此物,我让人去查过了,正是出自邙山。那事才出不久,你就将它们采了回来。你不若与我说说,你与此事的关系。” 荼靡心头一震。 当初,她将这太阴岩采了,交给南海仙翁,本是为了做个障眼法。不料他竟是起了疑心,反过来追查,竟查到了邙山去。 荼靡自是不肯承认,道:“师父怎能凭着这个便怀疑我?此物我是在邙山采来的不假,可我去之时,那里处处完好,并不见什么打斗。” 话音才落,忽然,腰间一动,却是白玉芰飞了起来。 南海仙翁将它拿在手里端详,淡淡道:“白玉芰的花瓣,虽用掉之后可重新接回,却并非全然看不出来。这些日子,你用了许多次。若只是出门寻寻药或在仙山上与人斗斗法,不至于如此。还有一片,至今不曾回来,你用到了何处?” 荼靡无言以对。 白玉芰本是天庭赐给南海仙翁的,他自然对它了如指掌。至于至今不曾回来的那一瓣,是在沈戢身上,他须得靠白玉芰来伪装魂相。 “我……”荼靡嗫嚅道,“我用它救了人。” “救人?”南海仙翁追问,“救了何人?” “救了我。” 一个声音忽而从上方传来,荼靡望去,目光定了定。 神光柔和而明亮,两只白龙拉着轻巧的云车,从天空降下。 白凛立在云车之上,玉冠广袖,衣袂微微扬起,优雅飘逸。 这是荼靡第一次见到他正经打扮的样子。 神衣上的暗纹流光溢彩,玉冠下,那张精致得让人有些讨厌的脸似乎也变得顺眼起来。 说稍后到,就真的稍后就到。 这更衣更得倒是飞快。荼靡心里想着,一口气却终于松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大姨妈!
第一百二十六章 寿菊宴 “当时,我因朔替之症痛苦难耐,荼靡便将白玉芰熬制汤药,让我服下。”白凛道,“因得此举,我得以度过难关。” 这鬼话,扯得理直气壮。 若是别人来说,南海仙翁一个字也不会信,不过从白凛口中说出来,他不能反驳。 南海仙翁的目光仍有些疑惑,朝荼靡瞥了瞥。 荼靡随即摆出正色,面容愈加无辜。 南海仙翁不理她,向白凛一礼:“原来如此,谢神君解惑。” 白凛身后,北斗星君看着师徒二人,神色阴晴不定。 方才,白凛会天庭里更衣的时候,火急火燎地,也不等仙官服侍,自己穿戴好了就乘上龙车,赶着下界来。北斗星君还道他是为了去见元光,不料,原来却是为了到这里来…… 他的目光盯着荼靡,似乎想将她的底细再看个清楚。 “仙君不必多礼。”白凛道,“今日仙君是主人,元光神君亦已到宴,我等还是莫让他久等才是。” “神君所言甚是。”南海仙翁道,“神君请。” 说罢,他朝荼靡看一眼,传音入密:“你留在小屋之中,一步不许出来。” 荼靡方才听他们提起元光,心头隐隐生出些期许,觉得或许有白凛和仙翁在,她可以有机会跟着到寿菊宴上去看一看元光。不必接近,只消远远站着望他一眼…… 如今这话,希望破灭。 荼靡只得应一声。 再看向白凛,他的目光正正扫来,很快又收了回去。 白龙驾着云车,腾空而起。 白凛立在云车之上,广袖博带,身姿昂藏而俊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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