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大理寺的全部衙役开始地毯式搜罗姜意欢的下落,出发前,江风止的死命令还贯彻在耳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而江风止策着马往城外跑去,清云子算算日子也有三日没见到人了,这总不能是巧合。 护国寺内。 一个小沙弥扯着江风止的衣袍吼道:“施主!施主!这里是佛子的禅房,您不能进去!” 小沙弥的声音太大,清云子漫步走到了禅房门口,正好跟江风止碰了个头。 江风止喘着粗气问道:“姜意欢,在哪里?” 清云子指了指屋内,然后又拦住了他的去路,“姜意欢心口受了重伤,现在还没有醒。” 江风止闻言脚步一顿,“是谁干的?” 清云子只摇头,“不知。” 江风止一双清秀的眼里满是怒火跟担忧,“那她怎么会出现在你这里?” 清云子:“天意。” 江风止拔剑就要硬闯,“让开!我要看看她!”谭道在后面拉住了他,用只有他听得到声音说:“世子,我们打不过国师,别在这里闹起来,最后到了皇上那里,江国公脸上也不好看。” 清云子只淡淡地望着江风止,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巍峨的山。江风止听了谭道的话,乖乖丢了剑,声音带有一丝祈求,“国师,我就远远看一眼,确认她在这里我就走,行么?” 清云子颔首:“只一眼。” 须臾后,江风止跟谭道走出护国寺,他像被人抽了魂一般,心里绞着疼。 “老师,传我手令让凪门去查!谁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她伤了,我要他赔命!”
第48章 晚安 “醒了?” 清云子走了过来将姜意欢扶起来靠在床头,又贴心地给她先垫了个软垫在背上,她娇贵,毛病又多。 “刚刚有人来过?”姜意欢面色苍白,嘴唇也像一片白色的薄雾。 清云子只看一眼便不忍再看,漫不经心地回道:“嗯,江世子来过。” 姜意欢:“江风止?”她挣扎着起身,又被清云子按在榻上,他低声说:“嗯,别动。伤口容易裂。” “哪有这么娇气啊,不就是捅了自己一刀,又被师傅差点掐死吗?” 她说得轻巧,清云子却是看得心惊。 当时将刀从她心口取出来的时候,怀里的人疼得全身都在发抖。 清云子想,她手真黑。 姜意欢蓦地拍了一下大腿,“哎呀呀,江风止的生辰宴我是不是错过了?” 清云子脸瞬间就冷了下来,“嗯。” 偏偏姜意欢什么都没感觉出来,还在那里念叨:“我专门去宝莲楼给他定制了一套镶金茶具呢,不知道九月替我送出去没有......” 清云子:“够了,你先关心关心自己吧!” 姜意欢回过神去看清云子的脸,还有他脖子上倏然出现的青筋。 她语气轻佻,眼尾微微泛着红痕,像梦里哭过,“不够不够!我自己不是被你关心得挺好吗?我很好,清云,真的。” 她一把抓住清云子正要转身离去的手臂,一摸不由得心惊,这和尚浑身怎么都硬邦邦的呀! “你,生气了?” 清云子也没有撇开她的手,只保持这个离去的姿势,冷着声说:“没有。” 姜意欢哈哈哈笑了起来:“还说没有!你能不能每次照照镜子再说?脸都要垮到脖子下面去了。怎么,你不喜欢江风止?” 清云子僵硬地别过头,“我怀疑江风止跟东瀛人有联系。” “哦?此话怎么说呢?”姜意欢笑着说:“江风止的人设不应该是被大家族抛弃的小可怜儿么,身体又差,差点就熬不过这个冬天......” 清云子回过身,正色道:“你真觉得江国公会让自己的嫡子流落在外二十年吗?他身边那个谭道,深不可测,这人便是江国公的至交,说谭道是江风止第二个父亲都行!” “还有他身体差,为什么你几副药下去,他就好多了?真的身体差吗?” 姜意欢愣了一下,“我亲自看过的,他的确是娘胎里的病根带出来的病,看起来病得严重,但其实都是浮于表面的,定期复查换一下方子就好了。” 清云子纠结着要不要给她说风止门的事情,犹豫一瞬还是没有说出口。 “反正,他的确身份可疑。” 姜意欢只淡淡地笑起来,“身份、地位、金钱都不应该是一个人交朋友的准则,就算他明日会将大明的天掀翻,那也不关我的事情,我只认他是我朋友, 他对我没有恶意,这就够了。” 清云子倏然有一种羞愧的感觉,一叶障目,以己度人...... 但又转念一想,他跟姜意欢立场不一样,他站在苍生社稷这一边,姜意欢站在自我的另一边,她可以在红尘里尽情玩闹,可他不行,他背着枷,黎民百姓是禁锢他的锁。 外面又传来一阵喧闹声。 九月:“小姐!小姐!哎呀,小和尚,你让开啊,我要进去接我们家小姐!” 小沙弥直接将九月的双腿抱住,嘴里念叨着:“女施主,冒犯了,冒犯了,这,这,实属下策!” 姜意欢闻声,从床上翻身起来,不小心扯到了心口的伤口,一阵疼,她倒吸一口凉气,面上云淡风轻。 一炷香后。 姜意欢穿戴整齐站到了九月面前。 九月这个哭包一直哭着问她怎么了,清云子淡淡地将情况给后边的秋叶说完,秋叶上前去拽九月的手,“九月,先带小姐回去,路上说。” 九月收回了手,对着清云子道了谢,然后拎着姜意欢的药扶着她上了马车。 秋叶坐在车辕上,将刚刚清云子说的话跟九月全部复述了一遍,九月眼里的红倏然变成了恨,不就是十年之恩么?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凭什么要对小姐指手画脚,逼迫她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寻花间旖这三年,九月已经劝过姜意欢无数次,可她很重感情,师傅是她永远都丢不掉的包袱。 现在,命已经还给师傅了,剩下的回忆,就让它随风去吧。 姜意欢靠在马车里,神情淡淡的,没人知道她内心的狂风骤雨。 她拉开车帘,正好看见马车经过父亲的坟墓,这里还是如往常一般荒凉又空旷,从她的视角里看出去,只看到远处绵延不断的山脉,山腰上有两座没有名字的无字碑。 姜意欢:“秋叶,停车。” 马车速度不快,很快便在山道上稳稳地停住了。 姜意欢从车里跳了下去,九月拉着她的手说:“小姐.......下次再来看伯父吧。” 姜意欢没说话,只孤身往墓碑的方向走,走到快离开二人视线的时候,她突然将手臂伸直又屈起地摇摆了一下,算是让他们别担心。 空旷的坟边。 姜意欢蹲下身背正好靠在无字碑上,她的腿曲起,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眼里却是一望无际的死水。 坐在那里,就像一尊孤傲又陨落了的神。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发呆发了多久,只记得太阳爬到自己的头上又掉了下去,换成了薄暮的月亮。 她慢慢站了起来。 双腿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而有些虚浮,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扭了脚,身子往土坑里摔,可要摔下去的时候背后一阵劲风,将她的重心吹了回去。 她回头看了看,只有漫漫长夜的黑,山林里好像有人走动的婆娑声,她勾唇笑了笑,因为她看见了一抹银白色的衣角。 姜意欢笑着往山道上走,然后对着黑暗里挥手:“回去咯,晚安。” 许久,山林里才传来一声低哑的男声。 “晚安。”
第49章 要下暴雨了 普京城外一座荒败的破庙里。 到处都是断裂的佛像跟木头,还有碎砖瓦的碎片。 空气里弥漫着一阵阵血腥气,混杂着外面穿堂而过的风,一时间破庙里的氛围逼仄又压抑,让人一进来就难正常呼吸。 “主子,要下暴雨了。” 江风止满脸的戾气,跟平时温润如玉的公子形象大相直径。 他高坐在缺了一颗头的石佛身边,佛头正好在他脚边,他拿来踢着玩。 江风止:“姜意欢身上的伤是谁搞的!让你们查!查了三天了!说啊!是谁!老子去把他全家的皮都剥下来挂城门口......” 随着他的暴怒,屋子里瞬间跪下二十个黑衣人,大家都佝偻着身子不敢抬头,生怕触了主子的霉头,被他发疯砍死。 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听声音是个女人,她眼神有些飘忽,支支吾吾道:“主子,查到了......” 江风止来了气,这些人磨磨唧唧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大明除了废物皇帝他杀了要考虑考虑,其他人他真的没有放过眼里。 “说啊!他妈的磨磨唧唧干什么?” 他站起来将佛头用力一下踢中黑衣女人的腹部,她应声退了两步,撑在桌案上,脸上冷汗疯狂地掉,将面巾都打湿了一半。 怎么说? 不敢说啊? 最后,她咬了咬牙,颤抖着声音道:“主子,是姜意欢自己捅得自己,捅的心口,刀也是她平时拿在手里玩的那把蝴蝶刀。” 黑衣女顿了顿,“我们在城郊外的一片树林里捡到了她当日用的刀。” 她恭敬地从怀里掏出一把还带着混泥土跟干涸血迹的刀,递给了江风止。 江风止哈哈哈哈地捧着肚子笑了好久。 笑得这跪在地上的众人都以为自己今天要倒霉的时候,他接过了蝴蝶刀,爱怜地看着上面血迹。 江风止:“说,继续说。” 黑衣女稳了声音:“根据血迹沾起的位置,还有上面残留的经脉,我们判断姜意欢当日是在清醒的状态将刀推进自己的心口, 再近一点点,她的心脏就会彻底爆破,真的很险,说她是捡回一条命真的不为过。” 江风止挑眉:“清醒?你清醒会将一把刀往自己心脏里扎吗?” “不.......她如果不清醒就会直接将刀捅破自己的心脏。而且当时还有人在场,根据旁边竹子歪倒的位置,应该是有人故意将姜意欢按在了竹子上,” 黑衣女站了起来,然后从后面拉了另一个人起来,单手拎起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一把按到寺庙门口的圆柱上。 “主子,就像这样。” 江风止眼眸又暗了下来,“是谁?” 黑衣女手上一瞬间脱力,被他拎起来的人正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皱眉看了脚边的人,“是她一直在找的那个师傅。” 江风止:“杀了剥皮,挂城墙。” “是!” 江风止又坐回了破庙的祖师爷椅上,他的头又开始疼了,他单手撑着头,声音冷冰冰的像蛇吐出的冰冷信子,“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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