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师傅本人,年逾三十,因着去势的缘故,面白无须,温润雅致。抛开其他,确实是良婿选择。但他本人追求极致地测算占卜,也是为了更加精准地获得他想要的结果,断情绝爱,自行阉割,自己选择成为一个内官。 “阿曌,这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相反,爱很美好,真正的爱会让我们变得更好。它不应该是你的把柄,不该是你的威胁。” 丁曌的眼泪不停滴落,“娘子,我,他们说瑶光因为被替换的事,郁结于心,命不久矣,这个药丸是换寿的,他们想拿您的寿命去换瑶光的命。我不同意,他们说要把我喜欢徐师傅的事情告诉他,让师傅把我逐出太常所。我不知道怎么做,呜呜呜。\” “别哭,阿曌,你听我说,这里面有很多破绽,你慌了神,没有判断出来,我们一起把这个问题解决。” 夆廖若给了陆之渊一个眼神,两人互相都明白,那个人出现了。 第45章 有人想要通过丁曌给夆廖若下药,目的不明,但肯定是针对赵政和夆廖若两个人。至于什么给瑶光换寿怕是无稽之谈,夆廖若自打有意识以来,就没见有通过一粒中药药丸就可以换寿的操作。 她将个中细节与陆之渊两人仔细分辨,恰好医官对药丸成分分析结论也已经出来。 “是曼陀罗花粉,还有一种子母蛊。”医官用纤细的竹镊子,把切开在红色布帛上的药丸展示给几人看。“子母蛊,顾名思义是一对蛊虫,子虫听命于母虫,母虫受制于下蛊人。曼陀罗花粉有致幻麻醉作用,将蛊虫迷晕,以便掩饰下蛊的行为。” 可能是蛊虫暴露在空气中的缘故,竟有缓缓苏醒的样子,深褐色的线虫一点点的扭动,环状结构一伸一缩看着十分灵活。丁曌在一旁捂着嘴,双色瞳孔里噙着两滴眼泪,咕噜噜在眼眶里直打转。她满眼惊恐又懊恼地看向夆廖若,却看到她津津有味地盯着那条蛊虫,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这是母虫?那子虫在哪里?” 陆之渊有些恶心地转过头,“这个子虫不会被我吃了吧?” 医官点点头,“照理来说,子虫会早于母虫下蛊。” 几人齐齐看向丁曌,丁曌赶紧回忆,“他们说,让我在宴会结束的茶点里给娘子服下。” 医官用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轻轻皱眉,“是了,子母虫下蛊时间间隔不能超过1个时辰,那么也就是在宴席之上。秦王殿下,您回忆一下有没有特别异样的餐食?” 陆之渊摇头,“我今天只饮了几杯清酒。”顿了一下,他又追问,“子虫是什么样的?和母虫长的一样吗?” “不是的,子虫会比母虫小很多,如果不在意的话,很有可能会和茶叶搞混,因为看上去差不太多。”医官解释道,“但因为子虫在温凉的温度里会比较舒适,而在温度较高的茶水里,会比较活泼,也很有可能被发现。” 陆之渊又仔细回忆了一下今天宴会上所有进肚子的东西,突然他眉毛一挑,“赵扶的那杯酒。我没有细看。” “怎么解这个蛊?”夆廖若问。 医官略略思索,“其实母虫没有下蛊成功,子虫即便成功,下蛊人也无法摆布子虫的容器。如果不放心,将母虫弄死,子虫不出两日便也会随食物残渣排泄出来。”话一落音,夆廖若并从头上拔出一个尖细的发钗,一下便把母虫钉死在托盘里。 难道那个人是赵扶,如果真的是他,那么他应该是冲着秦王位置而来。但硬说和两个人的羁绊很深就很牵强。 但下蛊一事,不能这么轻易便算了,最好的解决方法怕是还得交给赵政本人来处理。 屏退了医官和丁曌,夆廖若再次顺着赵政的脉络进到他的识海里,这是陆之渊和赵政第一次打照面。 赵政显然受到了惊吓,他往前走了好几步,看到和陆之渊并肩站着的夆廖若,几个瞬息,也就明白了。夆廖若找了很久的人便是眼前这个留着怪异短发,但轮廓坚毅而眼神清澈的年轻人,这就是她一直找不到人的原因。 因为他一直寄存在自己的身上,就如那年他无缘无故变得很会做菜。 他讷讷开口,“阿夆,你找到了他,所以你会离开,是吗?和他一起。”他语气里又有质询,心里确有一个很肯定的答案,甚至并不需要她回答。 夆廖若点点头,“但是赵政,你一直是我的朋友,一个很特别的朋友。” 赵政又问,“就,只是朋友?所以你们会很快离开?” 陆之渊抿下从心里涌上来的一股酸涩,像生咽了一大口成醋,“把那个人揪出来,我们应该就要离开了。” 赵政点头,下蛊的人,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会抓出来的。 夆廖若很放心赵政,一方面是她对始皇的滤镜,另外一方面她天然地对赵振有种信任感。他不是执着这种小情小爱的人,个人情感在万里江山面前微不足道。她和陆之渊把春祭前后的事情全部告诉赵政后,赵政便着手处理赵扶的事情。 赵政忙了起来,倒是夆廖若和陆之渊空闲下来。 夆廖若每日里翻翻闲书,日子潇洒而惬意。 重午节前后,秦王赵政委派诸侯王赵扶监督修筑长城,秦长城西起临洮,东至辽东,期间数以万计劳工风餐露宿,昼夜筑墙,多次爆发小规模暴动,而诸侯王赵扶也在一次暴动中意外丧命。秦王赵政听闻消息,泣不成声,一度昏厥。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于此同时,秦王赵政对于东部海域的开发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太常所徐大人自请前往瀛洲仙山求仙药,特特请秦王赵政在全国范围内挑选了200童男童女,次年随徐大人的船只一同祈求仙道。 丁曌求了夆廖若,也跟着徐师傅一起走。 夆廖若便允了,剪了一段自己的头发给丁曌,用那段头发为她施了一个障眼法,她的异色瞳在普通人眼里与常人的眼瞳并无二异,除非丁曌自己愿意展露,否则障眼法一直有效。 丁曌满眼欢喜,悉心将那簇头发装在夆廖若闲暇时随手缝制的小荷包里。 第二年秋太常所夆师傅突然病逝。 秦王接连发烧半月。 病好了以后,秦王启用全国能工巧匠,一为建宫殿,二为建皇陵。 宫殿名为“阿房宫”,皇陵是秦始皇陵。 “解决了?”夆廖若伸出手掐了一下站在她身边的陆判,陆判一口白开水还没咽进去,便喷了出来。夆廖若一个矮身,恰到好处地躲了过去,反而是原本站在她身后的谢必安被浇了一头水。 他充满怨念地盯着夆廖若。 夆廖若只做未觉,左右张望着,“陆之渊呢?也醒了吗?他在哪里?” 陆判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带着香气的纸巾,对着镜子细致地整理自己的仪容,一边擦一边说:“醒了,小范去接他,一会儿汇合。” 夆廖若放下心来,这时才转过头,假装这才发现谢必安,“哟,你也在啊?我还以为有只大蚊子!”陆判嘿嘿一笑,接上去,“想拍是吗?” 地府办公大楼依然是上回看到那样灯火通明,但凡能叫得上名号的都齐齐聚在会议室里。白板上还留着上次会议的板书,笔迹看着十分潦草,夆廖若粗粗一看大概知道是补封印的战略布局,她有些饿了,抓起一把瓜子,坐在位置上,嗑得津津有味。“所以大boss抓住了?”她的目光全心全意盯在手里的瓜子上,耳朵竖起来听陆判说话。等了半晌,没等到他说话,不禁疑惑地抬头看他。 陆判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没有。” “赵扶不是?徐福也不是?”夆廖若不解,他们两人作为师兄弟,又懂巫祝蛊毒,子母蛊不差分毫地下给自己和陆之渊寄生的赵政,而他们俩也不是幕后黑手。 “起初我们也是这么认为,但看起来他们只是想要秦王的位置罢了。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花这么久的时间做这么大的一个局。这也是为什么大帝在你们回来之后要开会的缘故了。” 夆廖若点头,她突然想到什么,“要多久?” 陆判被突然的提问问懵了,“什么多久?” “我说从青之棺过来,是不是太久了一点?” 陆判低头摸出手机,想了一会儿,“好像是久了一些。” 这时长久以来受到排挤的谢必安,猛地从旁边的位置跳了起来,“小玖出事了!”他手腕上有一个浅灰色的腕表,没有指针,没有数字,只有一红一蓝的两个光点闪耀,而现在那个红色的光点,居然有隐隐消散的迹象。 他如同一头失去方向的苍蝇,着急忙慌就要往外跑,连术法都忘记使用了。 陆判和夆廖若对视一眼,便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他的手腕,陆判捏了一个诀,三人一转眼,消失在原地。 剩下众人也紧随,纷纷使用自己的法器法诀,往青之棺方向去。 青之棺是个地名,因寒玉凿棺,日暖生烟,烟气呈青色而享誉三界,它距离地府中心有些距离,是一处灵气充沛的修养之地,但因为禁制很多,平时少有人至。 今日显得格外热闹些。 陆之渊刚刚醒来便看到范无玖摸着她的骨鞭耳坠,眼睛一错不错地看他。他有些不太自在地开口,“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让你等了很久。” “陆老师客气,走吧,他们都在等我们。”范无玖站起身,伸手去扶陆之渊。 “阿渊,你终于醒了,我们赶紧走吧!”突然从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陆之渊欣然转头,“小夆,你来了!” 范无玖有些不解,“小夆,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去会议室汇合?我哥呢?”她探头往来人身后望去,没有看到那个恼人的身影,她无声地皱了皱眉。 “啊,我有点迫不及待想看到陆之渊,我就先过来了,我们现在回去吧。”她面孔微微一红,低下头去。 陆之渊见到她,心情也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复杂,明明在秦国他们两人也是天天在一起,但那时用的是赵政的身体,再加上在赵政的识海里两个人互相表明的心意,此刻他有点别扭,又有一丝丝甜意涌上心头。他低下头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珍之重之地将她拥在怀里。 “小夆,我很想你。”他轻声说。 “我也是……”夆廖若的声音从他胸前衣服布料里透出来,有一些含糊不清。 第46章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夆廖若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就往陆之渊的胸口扎去。“想杀了你!” “小心!”范无玖的骨鞭破空而来,划破的空气发出一声脆响,猛地击中那人的手腕。刀从手里掉落,陆之渊踉跄两步,往后仰倒。 那人一手受伤,迅速换了一只手与范无玖缠斗起来。照理来说,此刻她不应该打得过范无玖,可偏偏因为此地的诸多禁制,范无玖现在就是一个拿鞭子的普通人。 而那个人完全不受禁制影响,仍然念咒,符纸哗啦啦响,明黄色的纸张,朱砂色的笔迹,像是有生命一般,将范无玖团团围住,接着她抽出一根锁妖绳,轻而易举地将范无玖捆得结结实实,不得动弹,一旦挣扎,那绳子便像长了嘴一般,在她身上啃噬起来,不一会儿,范无玖已经满身血迹,意识不甚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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