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小妹夫特殊。 人家是啥反应也没有。 就这种没反应的才吓人,小豆拿不准是不是喝了那水才鼻口穿血的。 后院。 左撇子一边撵鸡,要抓鸡,一边紧锁眉头,嘴里直嘀咕着:“这孩子咋上这么大火。” 左老汉明显比以往腿脚利索,没一会儿的功夫,围着鸡转圈跑,扑了十来下就将家里老母鸡抓着。 他打算杀鸡。 不是家里伙食孬,最近那真是不孬。 自从岳母来了,家里那是啥好吃啥。咱不给做,老太太点名要。 然后家里还猎猪,即便不舍得吃好肉,自家买卖,那边边角角的肉也没少吃。像猪耳朵猪尾巴就吃了不少,天热根本放不住,孩儿她娘随手就给烀上,切吧切吧就是个肉菜。要不就剁肉做馅子,用三掺面包上。 但今日不抓鸡没招啊。 因为无论那野猪肉怎么个做法,左撇子早就品出来了,小女婿一口不动。 小女婿以为表现的不明显,家里没人发现,其实大伙早就看出来啦。 就昨儿夜,他还和老婆子嘱咐说,别人吃肉甩开膀子造,咱小女婿是捏鼻子吃。筷头直躲开那荤的。快别难为了,往后你煮饭,别什么都掺野猪肉。 所以才有了今日抓鸡。 左老汉寻思,眼瞅那鼻血呲呲冒,罗峻熙本身还瘦,再不补补要打晃。那回头咋和罗亲家母交代。 甜水手里攥着一根棍,眼巴巴看着她的“小红”被姥爷抓走。 孩子懂事儿,心里明白抓鸡是要炖给小姨夫吃,小姨夫出了那么多血。 可是,理解是一回事儿,感情上有点儿承受不住。 那些鸡是她的手下。 甜水站在窗沿下,刚要张开嘴失声痛哭,就被她二姨夫一把抱了起来。 朱兴德驾车,拉着六子和二柱子到左家门口,看到的就是他二妹夫正抱他闺女满院子晃悠哄呢。 要给套兔子,给做五彩鸡毛毽子,赶明再带上山爬树,给带野果子。 满山未经小豆同意,还随口就许出去:“咱不哭,等过年,二姨夫扯花布,让你二姨给你做新棉袄。” 朱兴德顾不上吃惊满山咋和他闺女话那么多,和正褪鸡毛的岳父打声招呼,进屋看小妹夫。 听说,鼻子出血啦? 没大事儿,一个大小伙子,这算啥,你们该吃饭吃饭。 来,随我走,你看大姐夫的。 这一天天,就没有朱兴德不会的。 朱兴德给小妹夫按到炕上,扒了衣裳,后背露出,先用铜钱刮罗峻熙后背肉皮子。 罗峻熙疼的,脸通红,鼻子上的蚊子包比平时红两圈儿。 二柱子蹲在小屋门口,一边咬大饼子,一边听罗峻熙疼的直叫唤嘿嘿直笑。 连白玉兰也听到了罗峻熙的叫声,都忘了放下筷子了,拎着筷子,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就问:“是在刮后背去火吗?德子,那不给抹点儿油呀,别硬刮,他挺不住。” 朱兴德:啊,忘了。已经刮完了。 朱兴德又打发小姨子,“小妹,谁家有茶杯,你去借一套”说完一顿:“去五爷爷家,他家指定有。” 五个竹制茶杯借来,朱兴德撩火,啪啪啪就给罗峻熙后背扣上啦。 火罐疗法。 就不信了,这一套下来还能上火? “妹夫,其实你姐夫我,还会刺血疗法。” 罗峻熙汗都下来了,“不用不用,姐夫,我感觉我鼻子不出血了。” 果然,当罗峻熙被大姐夫折磨一遍后,再次坐在饭桌前,将一大碗鸡肉丝面吃光。
第八十一章 南屏晚钟 什么不馋肉,分是啥肉。 左撇子满意地盯着小女婿吃鸡丝面。 一碗吃完,又吃一碗,看那样,还想再吃第三碗。 左老汉犹豫了一下:“今日不行别猎猪了。” “不猎不行。”朱兴德就事论事道。 六子纳闷,为啥不行。 还用脚在桌下踢了踢他德哥,心想: 连襟再亲,说话也要注意,要不然容易起隔阂。人家鼻子都出血了,小脸刷白,那小体格本来就不扛折腾,你还非让人去猎猪。不知道德哥为人的,以为德哥只认钱嘞,其实不是。再者说,不是有俺们哥几个,非逼着你小妹夫干啥。 二柱子是又嘿嘿笑了起来。 蹲在老左家屋门口,感觉心里很过瘾。 他就愿意看念书好的被揍。 没看见过“文曲星”被揍,那被刮痧刮的嗷嗷叫唤也过瘾啊。 要不然打小只他们这些笨孩子挨过揍,那多不公平。 还有他大哥说,不猎猪不行。 二柱子也感觉很过瘾。 “文曲星”多个啥,念书牛逼有啥了不起,俺大哥说不行就不行。 左老汉和杨满山却心里明白,朱兴德的意思是,万一不去招惹猪,猪又进村可咋整。另外,还有和人的订单跟着,说话要算数。 还是朱兴德拍板说:“这么的吧,爹,正好鸡大腿在锅里炖着,让我小妹夫在家歇一个时辰缓缓,让他吃完鸡大腿的,好好补补,我们再上山。今日晚一些上山。不过,这一个时辰,我们别闲着,趁空,今日收苞米吧。” …… “啊?撇子,你家要收粮啦?”村里好些人纳闷地看左家人。 毕竟,村里人一向一起收。 左撇子解释:“不差那两天啦,苞米长的大啊小啊的,俺家认了。正好大女婿还带来两位小兄弟,好不容易有点儿空闲,俺家就不等啦,先收,呵呵。” 心里却觉得,苞米小不了。山上的都那么出息呢,更不用说这肥地。 左老汉还抽空前后左右的四处看看,拉住朱兴德用极小的声问:“大姑爷,你梦没梦见过咱家今年大丰收?” 朱兴德眯了眯眼,望眼小稻在割黄豆的方向,立即反应过来:“爹,你咋知晓我做梦。” 左老汉:“……” 完了,一着急,说漏嘴了。 “不赖小稻,是那个啥,我发现你……” 当岳父的,第一反应先将责任揽过来,就怕小两口拌嘴,欺负他闺女。 左撇子将那日朱兴德放屁,他又是怎么发现配合的说了出来。 还连连强调:“德子,你放心,爹和你娘都牙口风没漏过。我只是太纳闷咱家苞米咋长那么大个儿。” 朱兴德没怪那事儿,倒是随手掰下玉米,扒开叶子,他又急忙包上。也条件反射的四处看了眼。 得承认,比山上偷种的玉米还大、还饱满。 压低声音道:“爹,你只记住,咱家收完泡秤,别和村里人说实话收了多少石。另外,别乱卖,想卖我给您张罗,能比您以前的价钱高。” “那?” “行了,爹,快收吧,有些话回家说。” 朱兴德心想,看来他岳父家这几亩,还真得他们这几人起早贪黑干,要不然…… 朱兴德忽然扔了镰刀,不好好干活去了旁边莽子叔地里。 左老汉他们都不知大女婿和莽子说了啥,只知没一会儿功夫,莽子家忽然宣布:“收粮。” 接着,挨着左家另一面的两家,不知为何也嚷嚷着要收高粱。 朱兴德心想:要的就是这效果,要不然全村只他家先收粮,收完,大伙指定会像包打听似的东问西问,还得扒筐,连着好几家一起收,就不打眼了。 小稻来到朱兴德近前,疑惑道:“你和他们说什么了?” 朱兴德头不抬继续干活,不是好气儿道:“我那梦,你是不是给我整露馅儿啦?你给我等着。” 小稻憋不住笑出声,冲她男人哼了一声。 朱兴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听他媳妇刚才说啥,捏着小鼻子哼完,说我一直在等着。 真是反了天。 朱兴德在干活时,瞟了好几眼在前头镰刀唰唰飞起的满山。 到底没忍住,老丈人都知晓他的秘密了,该到了互相点一点的时候,要闹心,不能自己一人闹心。 假装直直腰歇歇,晃悠到满山近前,欠欠地一语双关道: “这大苞米粒儿,这大棒槌,放眼望去,满村属咱家庄稼地最招风。唉,早知晓浇水那阵悠着点儿。以免太打眼招人嫉恨。” 说完,回去接着干活。 杨满山:“……” 感觉大姐夫好像知晓小池子了。开始寻小豆的身影,他得找媳妇商量商量。 家里这头。 秀花牵着甜水的小手,也正在和罗峻熙大眼对小眼。 罗峻熙觉得自己想多了。 他居然认为那一老一小的眼神是一样的,那神情似乎都在问他:“你咋还不走?” “外婆,那我走了。” 秀花满意地点点头,嘴上说着:“缓过来没有,要不要再回屋躺会儿?”心里想的却是:快走吧,看一会儿将猪招家来,我们一老一小可没法对付。都盼你走好一会儿了。 罗峻熙离开时,手里端着一个饭碗,那里面埋着半个鸡大腿和两个鸡翅膀。 秀花都没发现这事儿。 她以为一个大腿,她和甜水分吃,另一只鸡大腿早就被小外孙女婿吃掉。 却不知,罗峻熙坐在灶房小板凳上,馋的实在忍不住吃了小半个鸡大腿。好久没开荤了,家里煮骨头汤他都不喝,就那日在山上吃个鸭头,还是岳母分给他的,说吃啥补啥,读书费脑子,他当时很想说,能吃别的吗?鸭头连点肉都没有。没好意思说出口。 而今日,终于解了馋劲儿,他就不再多吃,想着给小麦送去。 大姨姐和二姨姐也是女人家,总不能看着,就又夹两个鸡翅膀。 所以,罗峻熙来地头啦。 就在大家拄着锄头正感慨,看来老左家头天收粮真是全家齐上阵,那干活不中用的小女婿都来了时,忽然一股风刮过。 朱兴德筐倒了,里面放的花头巾被这一股强风刮跑。 满村人稀奇的不是花头巾丢啦,是? 快看,左家那小女婿迅速跑了起来,追着那头巾子往死里跑。 莽子叔媳妇急的直拍大腿,招呼白玉兰:“你小女婿要踩到我家黄豆啦。为块花巾子,他至不至于。” 还有更多的村里人看的直傻眼,那小文曲星嗖嗖嗖眨眼就没了影子。 各个有点看的懵圈儿。 本来左家只是丢块头巾子的事儿,这下好了,女婿也丢了。 朱兴德和满山却立马反应过来,抄起家伙跟着跑。 你们以为罗峻熙是去追头巾子吗?你错了,野猪来了。 六子和二柱子抄家伙紧随其后。 …… 罗峻熙:我匆匆地跑入森林中,森林它一丛丛。 朱兴德、杨满山:我们找不到小妹夫的行踪,只看到那树摇风。
第八十二章 道德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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