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跪天跪地跪父母,再加上俯首称臣见官跪,罗峻熙这个读书人、小榜首,是见到朱兴德礼仪更大,直接趴地上了。 朱兴德急忙朝小妹夫和祖父跑来。 本来嗓子眼一股火,朱兴德都想和他爷发脾气了,回来干啥?看见了又能怎样,这不是添乱嘛。瞧给你俩卡的,胳膊腿都摔破皮了吧。 这一天,真是。 却在看见他爷从尘土里抬起脸那一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前后不超过一个时辰,朱老爷子嘴边就长出一个大火泡。 长孙被打到要抬镇里才能医治,家里院子像是被抄家一样,今日老朱家在村里脸面全无,可想而知,朱老爷子有多上火。 …… 左老汉和白玉兰扶起小女婿,给罗峻熙扑落膝盖,又看胳膊肘摔没摔坏。俺们还要念书呢,看给俺家孩子摔的。 朱兴德顾不上妹夫,背着朱老爷子来到车边。 “唔,”朱老爷子颤抖着手,指向昏迷不醒的朱兴昌。 随后大伙就全看见老爷子哭了,还试图要去碰长孙的脸:“呜呜,呜呜呜……” 大男人哭,本就让人心酸,又是这么大岁数的人哭。 惹的左老汉也跟着叹息一声。 倒是村里耿直的宋老爷子,平日里和朱老爷子关系不错,赶紧上前劝道: “别别别,老伙计,不至于。那还有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呢。” 这话说的,都给朱兴德听侧目了。 不知道的,以为给他大哥定性要死了呢。 还好,宋老爷子接着又劝道:“你和那样的比比,对不对?咱不比那样的强?哭啥嘛。倒是你,着急上火万一哪口气没喘匀,那会让德子更麻爪。可别给孩子添乱。再着,你大孙儿真没事儿,包好脑子就回来啦,是不是德子?” 朱兴德给打证明,“是,爷,我宋爷爷说的对,我大哥缺血才闭眼的。要不然他之前都能和你打招呼,还能抱我腰拦架呢,啥事没有。” 朱老爷子这才撒手,让赶紧去镇上。 银钱? “银钱不缺,你老不用操心,”朱兴德搭眼一瞅就能猜到朱老爷子惦记这啥。说完背着祖父就回去了。 朱兴德心想:反正已经回家,干脆连小妹夫也别去地头了,让六子将书本书箱收拾回来。 连收地都等一会儿吧,歇口气再贪黑干活。 眼下,院子里乱糟糟,也快要饿死了,大半天没吃饭,先吃口饭的。 没有人知晓,在罗俊熙离开书箱“元帕”这个时间段,也就是说背朱老爷子这段时间,野猪兴奋地下山了,都要跑到山脚了去找罗峻熙。结果六子将书箱及时送回朱家、送到罗峻熙身边,野猪只能遗憾的又回去了。 完了,错过这个机会,三十日即将要满了,它们野猪家族往后将会失去主动撩搔罗峻熙的机会。 再不能想去见就见了。 那样做,会引起“其他群体”的不满。那不等于占用别的群体三十日时间嘛,会内斗的。 …… 朱老爷子躺在炕上,眼睛盯着棚顶。 兰草一脸刷白跪地上哐哐磕头,不停地哭道:“祖父,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周福安感觉自己没脸见老爷子,又从大门口改成蹲在堂屋门口抱着头,听他媳妇在里面道歉磕头。 没了朱家伯母,朱老三媳妇李氏一边扫地上的粮,一边气的也直抹泪。这算啥事儿呀?给家里砸成这样。她男人伤着了,孩子们吓得哇哇哭,大房分家得的那点儿银钱要给大哥治病。 控制不住的想摔摔打打,摔出响动给蹲在门口窝窝囊囊的周福安听,更是给关门躲进屋里的二嫂孙氏听。 你不是能耐吗?平日里仗着娘家牛逼。 那你咋不赶紧收拾收拾回娘家?婆母走之前明明撵你了,还死皮赖脸的在老朱家待着干啥。 李氏恨到,将破花盆扫进簸箕里干脆骂出声道:“一个个的,脸皮真厚。” 倒是左家人,非常消停,一句风凉话也没说。 左老汉躺在大闺女家炕上,这一天要把他累死了。 白玉兰在找行李,这几日看样子要在朱家住,能不让大闺女伸手的,她就自己干吧。反正自己闺女家,想咋翻就咋翻,不像那做婆婆的,翻儿媳妇东西会不高兴。 还要将二柱子和六子安排个炕。 灶房里,左小麦倒成了朱家做饭的人。 心疼姐姐,让小稻赶紧去给朱老爷子熬药要紧。 罗峻熙趁着灶房就小麦一人,看了眼门口打听道:“你也上手了?你没让朱家鸡鸭鹅狗猫帮忙吧?” “我没有,记得你嘱咐我的那番话,轻易不再招猫逗狗。只帮我娘扇扇孙家女人们的脸,挠挠她们什么的,没干别的。” 人家小两口之前有商有量过。 在王赖子村里干那一票动静太大,为了不引人注意,王赖子家没连根拔起前,罗峻熙让左小麦少露那一手。 连朱兴德也特意嘱咐过,小妹,我让你招,你再招。 左小麦都记着呢,特别听话。 即便如此,当罗峻熙听说左小麦帮岳母打别人大嘴巴子,一时间盯着媳妇的脸,也有点儿不知是何种心情。 “吃饭了。” 朱家院落,气氛格外沉重。 周福安一听要吃饭了,他就去大门口站着,不好意思端朱家饭碗。 惹祸头子孙氏,今儿个脸早就被扇肿了,几个嫂子撕她,婆婆也揍她,她男人也甩她一个巴掌。听见喊吃饭,只将她屋里几个孩子放出去,自己没出去。 前脚才将孩子们放出去让吃饭,后脚就听到三弟妹李氏说:“我不的了,四弟妹,咱们不是分家了嘛,咋能一起吃饭。我这就回俺们房头舀粮,一会儿就做好。” 倒是白玉兰不让了,可不能让大闺女真就应了,那成了啥事儿。 她和老头子要是不在朱家,那也就算了。 但是他们在,属于做长辈的,冲朱老爷子,咱就算是特意说给朱老爷子听,也不能在这节骨眼儿算计吃谁家粮。 “她三嫂还做啥呀,费那个事儿,快点儿来。” 然后朱家从大到小,一堆孩子,全眼巴巴地站在饭桌前望着四叔。 可想而知,往后几日,这就要和四叔混饭了。 朱兴德深吸口气,闭了下眼睛,“吃饭。”说完,自己倒是一口没吃,朱兴德忍着饿,饿的气的胃难受,端着饭碗先去喂他爷了。 而就在这时,小稻一声惊叫传来,差些没给小稻吓流产。 兰草在屋里忽然上吊了。 多亏小稻推门进去叫吃饭,那兰草才将凳子踢开没多大一会儿。 要是小稻但得不憨厚一点儿,像李氏一般压根没搭理过小姑子,李氏寻思,你是什么功臣啊?还得特意叫你吃饭,那兰草就死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觉醒 “你是真缺心眼呀,你是!” 朱兴德两手叉腰,望着躺在炕上悠悠转醒的堂妹,被气的脑瓜子青筋直蹦。 他有一肚子想骂的话,最终只憋出这么一句。 兰草有一阵都闭气了。 朱兴德手探到兰草鼻子下方那阵,手是哆嗦的。 可想而知,心里有多慌张。亲手将人从凳子上抱下来,亲手探鼻息。 要说能救回,最该感谢的人,朱兴德最感谢白玉兰。 多亏他岳母热心肠,岁数大的人吃过的咸盐多,见过那上吊的咋救,爬上炕一顿忙乎。 朱兴德又及时将村里的赤脚大夫拎到朱家,这才救回兰草。 赤脚大夫也当着大家面前说了,说多亏有德子的岳母在。 要是稍稍迟疑一点儿,谁来都无力回天。 这话,除了不懂事的孩童,剩下的人全听懂了。 德子的岳母要是像有的人似的,稍稍寻思一会儿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又不是郎中。别再没死透被咱瞎整弄断气了赖上可坏了。 或是像有的婆子比较迷信怕晦气。 乡下是有这种说法的,说人将死前吐的那口气极为不好,尤其是这种横死的。气息扑到谁身上,谁倒霉三年,喝凉水都塞牙。 所以说,像李氏孙氏她们心里明白,德子的岳母只要占其中一点迟疑的心思,那兰草就活不了。 可是,人家德子的岳母并没有。 兰草被救回后,德子的岳母忙乎的一身汗坐地上起不来。 郎中都看出来是被吓的,腿软的直冒冷汗。 还问白玉兰:“要不要给你也把把脉?” 郎中决定,回头出了朱家门要和村里人好好说说。 一说兰草委屈的都上吊了,这才叫真的大型逼死人现场。二就打算提提大德子那岳父岳母家人品厚重。 依郎中看,老朱家那几门姻亲,绑一起都不如一个老左家的手指头。 这回可真是看出来患难之中见真情。 到真章,谁行谁不行一目了然。 白玉兰摆手拒绝郎中要给自己看,反倒拽住小稻的手朝前一伸,对郎中急道:“快给俺大闺女看看吧,她肚里有娃。” 没人知晓,大义的白玉兰还在心里不停骂道: 真特么烦死了,烦死了! 想挠死她们。 以前是最膈应登老罗家门,眼下是最烦老朱家。这才叫亲戚多,烂眼子事儿就多。 你说,从进门哪消停过吧。 令她最生气的就是大闺女被吓坏了,换成别人吓咱家孩子,咱指定不会饶了他,但在这里还不能找谁评理。 这就是最憋屈的。 找谁呀? 大女婿吗? 她都不忍心看大女婿。 左老汉和白玉兰陪同小稻回了屋,做爹娘的心疼了。 白玉兰问小稻:“闺女啊,见血没?” 小稻说没有,就是肚子一疼,“娘,我刚才抽疼那一下,真怕孩子就这么没了。” 郎中知晓后,没为挣这份保胎钱乱开药。 朱家今日太惨了,他连着给好几位朱家人看病,不差挣那点儿银钱,不忍心。 郎中提议既然德子媳妇没见血,那就再观察观察吧,喝药并不好,这些天啥也别干了,好好养身子要紧。 而且自掀老底,说自己看这方面不行,隔壁村有个接生的婆子,别看是接生的,保孩子有两下子,要是不放心或是见血了去找那位。 得,这话说明,又一个不能收粮的要退出了。 不仅退出,而且搞不好还需要有人照顾。 简直是雪上加霜。 即使小稻平日里没干过什么重活,最起码能做饭,那就能差不少事儿呢,至少能倒出一个人不停干活,不用操心吃饭的事。 “姐夫,我想跟着下地。”罗峻熙上前对朱兴德道。 说这些话时,罗峻熙表情里带着讨好: “姐夫,我平日里真的谦虚了。你说的对,太谦虚就是虚伪了。我给你透个底儿,真的不差这几日,我照样能考上。你想啊,咱家和那大户人家没法比,我念书年头少,比不得城里那些人,但那又如何?每次书院月考,我这个乡下小子都能考一甲赚银钱,你妹夫我厉害着呐,我文曲星……”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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