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坝下风家?他们来干什么?” 难道是发现我没被他们弄死,来抓我的? 黎婶摇头,我赶紧穿衣服,刚出正厅大门,常狄迎面走来了。 他走路一瘸一拐的,一手捂着屁股,看来被打得不轻。 “槐姑娘你起来啦,刚好五哥让我来问你,风家有难求上门,帮还是不帮?” “风家有难?什么难?” 常狄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我抬脚就往前院去。 前院会客厅里,柳玄意和风家老者并排坐着,桌上放着茶盏,茶已凉,却没人喝一口。 风家老者看到我并不意外,甚至冲我笑了一下,客套道:“槐烟也在啊。” 我直接无视他,走到柳玄意身边,冲他说道:“刚才你让常狄问我的话,我亲口给你答案,不帮!” 柳玄意唇角微勾:“你都不问问风老所求何事,就说不帮?” 我斩钉截铁:“不帮!”
第9章 槐烟从来不是外人 会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风老脸色很不好,他应该没想到我的态度会如此恶劣。 至少柳玄意的面子我得给。 却没想到柳玄意拉过我的手,宠溺道:“好,你说不帮就不帮,常狄,送客。” 常狄:“风老,请。” 风老没动,隐忍道:“常五爷,阴镖局姓柳不姓槐,帮或不帮,不该由一个外人来决定。” 柳玄意举起我戴着蛇戒的手,耸肩:“不好意思,风老,阴镖局现在姓槐不姓柳,槐烟从来不是外人。” 我心中一颤,风老眼神闪了闪,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努力平复心情,掷地有声道:“风家毁约在前,亲手斩断我们两家的交情,所以今日,我槐烟帮风家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说完我抬脚就要走。 风老呼啦一下站了起来,急道:“槐烟,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带走了你奶奶的尸体?” 我冷哼一声,脚步没停。 我当然想知道奶奶的尸体被谁带走了,我也曾求上风家,但现在,没必要了。 比起风老,我更相信柳玄意。 “槐烟,我孙儿沉睡十年之久,都是拜你所赐,当年我与你奶奶本就约定在先,如若你身上的诅咒苏醒,便立刻解除婚约,以免被反噬……” 他话还没说完,我便反问道:“风老,我没主动上门退婚吗?” 风老顿时被堵了回去。 我去退婚了,是他道貌岸然的说不要。 现在竟还有脸将这脏水往我身上泼,我槐烟是泥捏的不成,就这样杵着任人宰割? 风老脸上挂不住,几次去看柳玄意,想要他出口解围。 柳玄意低眉敛目的坐在那儿,端着茶盏慢慢的品着冷茶,就像这事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似的。 风老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一甩袖子大步离开了四合院。 等彻底冷静下来,我忽然有些忐忑起来。 虽然柳玄意把蛇戒给我了,但阴镖局真正的主人是他。 他刚刚回归,元气还没完全恢复,我就给他找事,实属不该。 这样想着,我心虚道:“我……我是不是不该这么咄咄逼人?” “为什么不该?” 柳玄意放下茶盏,慵懒的靠在太师椅里:“阴镖局开门营业是做生意,又不是做慈善,他风家有求于人,难道不该拿出十二分的诚意来吗?” 一边常狄终于忍不住了,闷声闷气道:“五哥你就纵着她吧,常家与风家几代世交,得罪他有什么好处?” 柳玄意讥讽一笑:“我怕他?” 这态度让常狄敢怒不敢言,捂着屁股气鼓鼓的出去了。 柳玄意冲我招招手,我走过去,他长臂一伸,圈着我的腰让我坐在他大腿上。 我局促的挪了挪,腰上被他捏了一把:“一点肉没有,待会让黎婶给你做点有营养的补补。” 我拽着他不规矩的手,红着脸转移话题:“风老的孙子怎么了?” 柳玄意这才正经道:“他叫风月玖,与你同一天生日,生于农历二月二正午一点。” “纯阳命格?” 我对这个日子特别敏感,是因为我生于农历二月二凌晨一点。 奶奶曾说过,如果我是男孩,生于当天正午,便是纯阳命格,锁龙村的诅咒就不会落在我身上。 而我偏偏是女孩,又生在凌晨一点,命格恰恰相反。 “风月玖的纯阳命格比一般人更烈,生来两眼通红,心火如岩浆,烧得全身皮肤寸寸爆裂,风家将他养在寒潭池十二载保他性命,直到你奶奶找上门去。” “风家答应奶奶订立婚约,是为了让我与他中和命格?” “这本是两全之策,却不曾想,订立婚约当天,风月玖便昏迷不醒,一睡就是十年,虽生命体征平稳,但风家唯一继承人怎可一直沉睡?” 信息量太大,我脑袋里不停地分析:“所以风月玖是被我反噬才昏迷不醒,风老想弄死我,烧毁婚书,解除婚约,就是想救孙子。” 柳玄意点头。 “不对,风老这样做算是孤注一掷,那又何必等上十年?” 柳玄意满意的笑了:“所以一定是有人告诉他,还有别的办法救风月玖。” 我恍然大悟:“那人就是带走我奶奶尸体,做出这个局的背后之人!” “东夷盐海之下曾生活着一只老龟,每万年蜕一次壳,据说它的壳阴寒无比,碎之做引,风月玖便可有一线生机。” 我猛地从柳玄意身上弹开,戒备的看着他。 他哈哈大笑起来:“看把你吓的,你以为我就是做局之人?槐烟,别忘了,我与你也是有婚约的。” 我手心里全是汗,心跳如雷,久久不能平静。 四本婚书将我与他们四家绑成命运共同体,牵一发而动全身,柳玄意的确不可能是破坏契约之人。 那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风老找上阴镖局,是因为东夷盐海是极阴之地,在这世上,能帮他从那儿将龟壳带出来的,只有我苍山常五爷的阴镖局。” “这才是你让我重开阴镖局的真正原因?” 这一招引君入瓮着实是高。 背后那人以东夷盐海老龟的消息刺激风老,风老为救孙儿做局害我、悔婚,但他应该是事后才知道,那老龟的壳不好拿。 这时候阴镖局刚好重新营业,他上赶着来了,却万万没想到柳玄意将蛇戒给了我。 “不对,还是不对,风老知道阴镖局是你常五爷开的,又怎么会拿纸符让我去害你?这样说来,风老真正要封印的那东西不是你,锁龙谷一直镇压着的,也不是你!” 这就解释得通,当年那四本婚书中为什么会有常家。 其他三家都悔婚了,唯独剩下常家,柳玄意把我养在身边,这是要保我到底了。 这就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他柳玄意与锁龙谷里真正镇压的那东西对上了。 既然如此,柳玄意又怎会不帮风家? 他任由我驳了风老的面子,做足了姿态,必定是有所求。 我重新对上柳玄意的眸子,沉声问道:“帮风家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第10章 申 柳玄意这人太复杂了,我看不透他。 但也庆幸他不是站在我对立面的,否则献祭那晚我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柳玄意站起来,抬手揉我的头发:“槐烟,你太紧绷了,放松一点。” 黎婶叫我们吃午饭,之后整个下午柳玄意都在书房跟常狄聊事情。 傍晚顾父来了,我激动的去迎。 顾父抱歉道:“槐姑娘对不起,五帝铜钱被偷了。” “被偷了?”我有点不解,“知道是谁偷走的吗?” 顾父摇头,说顾老火化之后,他就将五帝铜钱锁在卧室的保险柜里,等顾老入了祖坟,他准备带上五帝铜钱来这边的时候,就发现它不见了。 顾家本就很有家底,这些年生意做的也不错,家里各个角落都安了摄像头,他立刻调取所有监控,并没发现有可疑人员进入卧室。 我的那枚五帝铜钱就这样不翼而飞了。 顾父很是愧疚,我也有些伤心,毕竟那是奶奶留给我为数不多的遗物。 “我会再仔细找找,如果真的找不到了,我也会想办法弄一枚相似的赔给槐姑娘。” 我摇头:“一枚古铜钱罢了,您不必放在心上。” · 因为风家的事情,我有些心神不宁的。 晚上柳玄意还在书房忙,我端了杯热茶送过去,看他正在研究一张古旧的地图。 我试探着问道:“要出门吗?” 柳玄意点头。 “去哪?” “东夷盐海。” 我一惊:“你决定帮风家了?” 柳玄意拿着放大镜还在仔细的看,嘴里淡淡道:“看他的诚意。” “诚意?” “等两天吧。”柳玄意直起腰,看向我说道,“两天后无论他的诚意到没到,我们都要出发去拿龟壳。” 我张口便想问为什么,但随即明白过来:“你是势在必得。” 风家有柳玄意想要的东西,东夷盐海的那只龟壳是逼迫风老拿出那东西的关键。 柳玄意伸手将我抱进怀里,一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小书。 那小书巴掌大,很破很旧,里面画着一条条昂首望月的蛇,小书扉页上写着一排娟秀的小字:呼吸万里,吐纳灵潮。 落款只有一个字:真。 我立刻反应过来,这本小书应该是柳真送给柳玄意的,他拿出来给我干什么? “吐故纳新,这是道家养生之道,亦是修炼之根本。”柳玄意将书放在我手里,“槐烟,拿回去好好研究,对你有好处。” 我不想要:“过些日子我就要回学校论文答辩,完成学业,柳玄意,我的人生规划中没有修炼之说。” 柳玄意却不以为然:“人生时时刻刻都在变化,不要把话说得太满,试试看不吃亏。” 我只得收下,之后两天就被柳玄意逼着学习吐纳。 可惜我肉体凡胎,空有动作,却根本感受不到身体有任何变化。 · 两天后,常狄清点物资、兵马,做好一切准备,就等柳玄意一声令下,出发去东夷盐海。 我有些紧张,也没人告诉我该带些什么,就准备收拾几套衣服带上。 柳玄意靠在门口看着我,笑道:“你这是打算跟我们一起去?” “啊?”我疑惑,“我不用去吗?” “你知道东夷盐海在哪?什么样的?” “我是学古文物修复和保护专业的,看过一些关于东夷盐海的野史,好像是在东海的一个支流上,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东夷盐海是东海一个支流长期倒灌形成的一片死海,沿海百米内寸草不生,不仅阴寒无比,腐蚀性也极强,普通人掉进去,连渣都不会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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