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安,这些天过得怎么样?”拉开探视的小窗,斯瑞若无其事的跟里面的人打着招呼,“昨天突然降温了,或许你需要来一床厚被子?” 被寒暄的对象一动不动的坐在冰冷的地面,他穿着一身单薄的囚服,上面隐约能看到暗褐色的污渍,老监狱长知道他站起来时身形修长,四肢远没有夸张的肌肉却比什么武器都要有力,而这些都可以暂放一边,囚犯的不远处吊着一封未启封的信件,长长的细绳自天花板垂落,捆的纸面都皱皱巴巴,似乎从头到脚只有封泥还完好无损。 囚犯低着头,一眼都没有投给它,任谁看到他这个样子都想不出这人会为了这封信去杀人。 然而,事实是,他不仅做了,还做的特别过火。 斯瑞不想去回想那日他们接到举报后撞破的现场,那些飞溅的血液和七零八落的肢体带来了难忍的恶臭,唯一的幸存者正抱着断臂在地上打滚哀嚎,而这一切惨剧的始作俑者冷淡的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就把第379号囚犯吓得直往他这个老头子后面缩,把哨兵的里子和面子一起丢了个光。 斯瑞本以为等着他的会是一场艰难的硬仗,结果对方却异常配合,他们没费什么劲就把他关进了禁闭室,只是无论怎么审问,他对自己袭击高位哨兵的行为只有一句解释:“他们碰了我的信。” 对,就是那封被吊着的信。 自己不拆还不让别人碰,天知道他是什么毛病。 不过作为丈夫和父亲,斯瑞能理解男人对信件的保护和执着,然后身为监狱长的他就为他挑了一间最坚固的牢房。 “行了,75号,别像一只刚搬了新家的小猫咪,”他敲了敲铁门,“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听到自己的编号,囚犯终于抬起了头,他看上去年轻又英俊,静坐时的气质比起身经百战的战士更像是一名忧郁的诗人。 斯瑞知道所有的温顺和安静都是假象,他不会被他俊美的外表所蒙蔽,不光是因为他亲眼目睹了他是怎么把冒犯自己的哨兵大卸八块,更是因为他知道他是谁。 房其琛,第一哨兵和反叛军头目的儿子,每当他用那张脸勾的他回忆起那位哨兵女王的美艳身姿,又会顺带着帮他重温过去那些不太愉快的记忆。 想起房暄容就够令人不快了,要是加上凌阁潇,那日子可真是没法过了。 见他有了回应,监狱长呲了呲一口被烟草熏黄的歪牙,“好消息是,你的禁闭将在今晚12点的时候结束,明天开始你就能呼吸岛上的空气了,假若你没有被那群想要复仇的混小子撕碎的话。” 房其琛看上去对自己即将离开禁闭室的消息没什么兴趣,眼看他又要低头,斯瑞不紧不慢抛出了自己的第二句,“当然,这只不过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让它变为好消息的则是这个东西——”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漆黑的信封冲着青年摇了摇,“来自军部的特殊赦令,很少有人会在上岛后的半年内就能碰上,你可真是走了大运。” 特殊赦令,令炼狱岛上的哨兵趋之若鹜的东西,每一次出现都会引起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唯有成功抢到信封并持有到最后的那个人才能打开这封信,接受上面的秘密任务,并在事成后获得相应的减刑。 没有人知道任务的内容和难度,或许你费劲千辛万苦最后拿到也不过是地狱的通知书,可若是不做,那就什么都没有,等待自己的依然是四十岁一到就死于神游症的命运。 比起等死,更多的人还是想要搏上一搏。 果然,黑色信封一出,房其琛的眼神就有了变化,斯瑞满意于他眼里多出的东西,然后愉快的在下一秒粉碎了它,“遗憾的是,按照上面的要求,选拔会在一小时后展开,并于明日凌晨结束,我恐怕你要错过这次机会了,世事无常啊,这教育咱们每时每刻都少给别人和自己添麻烦,是不是?” 哦,我可真是个坏人。 斯瑞愉快的想到,他故作惋惜的叹口气——这倒不是做样子,因为从房其琛冷淡的神情里他确实没看多少笑话——然后关上了探视口,重新收好信封,哼着小曲离开了牢房。 被戏耍了一通的房其琛倚靠在墙上,注视着悬挂的信封沉思了一会儿后就把头扭向了一边,仔细观察起了墙壁上的水渍,仿佛去拆信看信是比与高位哨兵战斗更难的事情。 就像监狱长预告的那样,争夺在一小时后开始了,整座炼狱岛都为一触即发的战斗而颤抖,嘈杂的声响甚至传到了幽暗的禁闭室里。青年的脸上看不到懊恼、后悔或者遗憾的任何痕迹,他就是这么安静的靠在墙上,像是一座被遗弃的雕像。 战斗持续了很久很久,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小,倒是血腥味越来越浓,等到还有一小时就要结束时,浓郁的血腥味已经渗透到了铁门外。 “碰!碰!碰!” 撞击声从门外响起,有什么人在试图破坏铁门进来,房其琛从浅眠中苏醒,看着禁闭室的铁门被生生撞开,而一个血人就这么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血人”小跑了几步后就“啪”的一生摔到了地上,被血染得几乎看不出原色的头顶正对着青年,他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了染了半边血痕的信封,颤抖着向上递去。 “……你……你答应……我的……”第379号哨兵口齿不清的说道。 “恩。” 青年站起来接过了黑色信封,他走到吊绳边解下了皱巴巴的信件,将之贴身放好,又将黑色信封捆了上去,等他做完,巡着“血人”而来的追兵也到达了门口。 “信就在这里。” 房其琛一推,让黑色的信封在空中晃荡,他转身对上了虎视眈眈的人群,把手插进了口袋。 “胆子够大就来拿吧。”
第56章 缓慢的改变。 “唐*卡特罗, 咱们的大总统。” 晏菀青端详着男人的照片,不得不承认,比起那群大腹便便的政客, 这名穿着军装的坚毅男子天然就能吸引到更多的好感度。 起码在中央选举会议上, 换了她也会把票投给候选人中看上去最靠谱的那个。 “我不太明白,”她犹豫了一下,“我以为像他这样的大人物会有专属的保镖?” “哦当然,”莉安耸了耸肩, “如果他没把自己的近卫长官送往前线的话,他原本确实是有。” “什么?” “你不知道吗?”这次回答她的是缓过劲儿的卢克, “咱们的大总统把前线的一位重要指挥官给撤职了, 为了弥补这个空缺, 他不得不贡献出自己的近卫长官, 因为所有接到调令的同级哨兵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抗命, 而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 军部不得不让我们这些行动小组轮流保护他。” “他撤了一号大人的长子, 那位战争英雄, ”莉安对着晏菀青眨了眨眼, “并且把他送上了军事法庭, 两次。” “第一次的时候还有专门的保护组接手这个烫手山芋,可第二次之后他们就集体请辞了, 这才落到了我们头上,”托马斯接上了莉安的话,“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些哨兵和向导会反应这么大,那位指挥官风评并不好……好吧,我闭嘴。” “那是只是在你们那里不好,”卢克收回了瞪着托马斯的眼神, “你知道战场上什么样的人最受欢迎吗?能让你活下来的人!” “又能赢又能活,就算手段激进一些,死的也是对面的杂碎,上面那些肥佬到底凭什么去审判他?!” “好了,大总统阁下可不是肥佬,”莉安打了个圆场,“我也不赞同他们对指挥官阁下的处理,但是你得承认,普通人对我们的恐惧也是平衡的一环。” “哦,别这样,”托马斯举起手投降了,“我可不怕你们,看在荒野女巫的份上,咱们出生入死了那么多次。” 琛哥在军中的人气出乎意料的高啊。 女孩看着为了“男神”差点就要分崩离析的小分队,突然对明恋对象的受欢迎度有了新的认识。 “可是你却把票投给了一名以打压哨兵、向导地位为政治主张的领袖?”她插了句话。 “不不不,”托马斯对她竖起食指摇了摇,“我可没有投票。” “哎?” “在这里呆久了你就会明白的,小姑娘,“机械大师语重心长的说,“那些全民公投都是骗人的,你没发现吗,咱们历代大总统都是军功起家的,竞选不过是大人物们的游戏,真正决定一切的是中央选举会,而咱们这些平民的意见和想法毫无意义。” 有了托马斯用“传出去我可能会死”做总结,关于大总统的争论终于告一段落。 给了依然气哼哼的卢克一拳,莉安掀开围帘露出了藏好的情报墙,开始为新加入的成员讲解了起来。 “总统阁下计划出席明日上午的帝都国史馆揭牌仪式,”她点了点被用钉子钉在墙上的国史馆相片,“这是王国建国以来第一次对自身历史的展示和总结,也被视为阁下的重要政绩之一。” “哦,我喜欢他推广的街心公园,那是唯一一处不需要邀请函就能看到全帝都富家小姐的地方。”托马斯吊儿郎当的说。 女哨兵没有理会同伴的插话,她的手指点到了贴着总统府的地方,然后一路指了下去,“按照惯例,阁下会在一大早就从府邸出发,途径王国大道、街心花园,再到中心街,最后到达国史馆,而这一路上的可能出现的危机就是咱们注意的重点。” “其中官邸的防御是这么多定点中最高的一个,”她敲了敲墙上的贴士,“而最危险的嘛,就是托马斯的最爱——街心公园了。” “我只是喜欢看热闹而已。”机械大师又点燃了烟斗,顺手推了推桌上的零件,他的脚下有一堆蒙着白布的东西,仔细观察的话会看到布条下面露出的机械翅膀。 “我倒是觉得中心街更危险一旦,王国图书馆和交易大厅都是很容易被利用的制高点,如果是我去做……”卢克比了一个拿枪的手势,“我可以在几百码开外给他的脑袋开一个洞。” “所以我会蹲守在那里,就在图书馆顶楼,”莉安点了点头,“托马斯会在街心花园待命,而我需要你们两个从府邸开始就跟着阁下,一直护送到他从国史馆再回到官邸,警卫队会跟你们配合,挺过这糟糕的一天。” “听上去你像是确定明天一定会发生事情。”晏菀青摸了摸下巴,然后她就收到了其余三个人一言难尽的眼神。 “如果什么都没发生我就去信教……”卢克抹了一把脸,开始嘟嘟囔囔,而托马斯则瞥了一眼放置在桌子上落满灰尘的女神像,认命的拿出了自己的锉刀,用沾满机油的手开始打磨零件。 见到两位队友的反应,劳心劳力的莉安又担起了队长的责任,她又拉死了情报墙上的帘幕,带着晏菀青坐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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