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口在回忆的瞬间我才突然发现,整个事情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复杂些。要知道虽然我现在心里清楚,我的脸上莫名出现了一副看不见的面具,也就是‘仙人面’,并且现在我要为了活命而诬陷他人,但问题是,这‘仙人面’究竟是怎么附到我身上来的? 难道真的是像我随口扯得那个谎一样,是昨晚我出去方便的时候,看到曼儿和乐乐独处,并且曼儿杀了乐乐以后,‘仙人面’跳转然后凭空附到我身上来的? 拉倒吧,虽然我现在被附身了,但没失忆,我分得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我扯的谎。如果真的像我谎里扯的那样,事情的真相是我目击曼儿杀死乐乐,那按‘谁杀死,附身谁’的逻辑,曼儿才是被‘附体’的那个——当然,这也是我接下来打算极力说服和证明的方向。 但是黑归黑,我自己不能被搞混了……我记得很清楚,虽然进入封门村之后,我就不断看到红衣女人的幻影,但是真正跟她有实质性的接触的,还是昨晚那个亦真亦幻的梦。 没错,梦。 或者那并不是梦,而是现实,但我却误以为是梦。 ……我又回想起昨晚做的那个匪夷所思的梦。 记得昨夜睡觉之前,我跟曼儿又起了争执,过后我忿忿不平的进帐篷躺下,然后就开始陷入半梦半醒胡思乱想的梦境。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我脑子里好像听到了另外一个人说话的声音,是个好像被阉割的公公一样的尖细男声,那个男声不断恶毒的咒骂我,还叫我杀人。然后我好像又模模糊糊的梦见一个拿住红油蜡烛,眼睛嘴巴都被缝上的矮壮男人,还有一个头发长得跟海藻一样的红衣女人,他们似乎一直在我们的帐篷周围转,似乎想杀了我……那个梦境就跟盗梦空间似得,一层套一层,每每我以为自己从上个噩梦中醒来了,却发现自己又在另一个噩梦里——直到最后一个梦醒来的时候,我以为自己真的醒了,打算走出帐篷吹吹风,却没想到刚一出帐篷,突然就跟一个脸上带着玉面具,身上穿着红衣服的女人面对面。 然后她朝我一头撞了过来。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的手里握着一把沾满血的户外刀,现在这把刀被我埋在我和小橘的帐篷地下。 一直到刚才,我都真心以为那只是我的梦。 ……但现在我却开始怀疑,那真的是梦吗?还是……现实? 如果是现实的话,那昨晚那个戴面具的红衣女人,果然是乐乐?她想杀了我?她这么有备而来,显然已经完全了解了‘囚水’这个仪式,并且打算自我牺牲完成‘楔子’的任务,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吴慧芳日记里记载的那次仪式,王樱作为封门村后人,自杀来完成仪式那还算是有个说法,可乐乐这么一个完全不搭边的外地人,为什么要混在我们这群人中间发动仪式? ……难道她还知道一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难道这个仪式完成后得到的结果能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难道吴慧芳还另外跟她说了点什么? 所有这些疑问,随着乐乐的死,都已经不得而知了。 唯一清楚的事实是:昨晚是我杀了乐乐,并且继承她,成为了下个朱红衣,而我接下去,要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来保命,同时还要找个替死鬼代替我被人抓起来,这样我就可以伪装成正常人,再想办法搞清楚这个仪式的来历和作用,最终摆脱仙人面的附身。 因为从吴慧芳的日记里已经很清楚的写明了,即使成为被‘仙人面’附身的朱红衣,并且活到最后,下场也不过是被隐藏在周围的那些神秘的封门后人弄昏,献祭给地宫里那个庞大而恐怖的不可名状之物,与其这样那我还不如想办法搞清楚这个‘仙人面’和仪式的原理,然后想办法从自己身上弄出来,然后再逃走。 ……只是……我现在不确定自己的精神状态能不能支撑到那个时候,我只知道自己好像变得越来越冲动和暴戾,杀戮的欲望在我心中节节攀升,我好想杀人,好想杀人! “何故!喂!叫你呢!咋发呆了啊!” 一想就想过了头,这当口耳边又传来瘦干胖坨那两兄弟刻薄的声音。我忍不住暗暗皱了下眉头,又立刻掩去,抬头道:“……在。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 “呵,走神?怕是在想怎么陷害我吧!” 果不其然,曼儿抓到我一时的失态,立刻猛烈攻击起来:“王领队!瘦干,胖坨!你们大家可都看见了,我早说了何故的行动从头到尾都很可疑,一叫她解释她就走神……她现在本事可厉害了!不但信口开河说看到昨晚我和乐乐独处,还诬陷是我杀死了乐乐!她在说谎!昨晚我睡得熟的很,根本就没离开过帐篷!我看跟乐乐独处,杀死乐乐的是她才对!” “我没说谎!你这么针对我,非说是我杀了乐乐,请问你什么心态?” 老娘要弄你,怎么能让你先发言带节奏?曼儿刚说完,我也立刻不甘示弱反击道:“我承认自己昨晚离开帐篷了,那是因为我要去方便,倒是你曼儿,你跟乐乐一个帐篷,现在她死了,没人给你作证,你当然怎么说都可以!你想证明你一晚上都在帐篷里,那人证物证,你至少得要出示一个!拿不出来那就说明这个假设不成立!” “啧!你……!” 被我这么一说,曼儿一时间气的直喘粗气,那对丰满的胸部在开襟旗袍下面一波波的剧烈晃动,惹得胖坨和那个特种兵饿狼忍不住直勾勾的盯着看。而我话音刚落,这当口王超虎也点头道:“曼儿妹妹,不是我不想帮你,这回何故说的没错,法律上有个说法叫‘谁主张,谁举证’,意思就是说,如果你主张你一晚上都在帐篷里哪儿都没去,那就要拿出证据,否则这个主张就不成立。虽说咱现在身处鬼村,而且又进了这死局,但是我想过了,既然这个仪式玩的是几个好人和一个坏人相互陷害的游戏,那咱光口头喊谁谁谁是坏人是不行的,特容易误伤,着了朱红衣的道,我觉得用逻辑和证据来判断谁是别有用心的人,才最准确。” “王哥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个意思,” 王超虎说完,白焰也点头道:“人太容易感情用事,一旦恐慌起来失去理智,很容易就被人利用。吴慧芳日记里写的那次仪式你们也都看见了,那些人害怕起来就跟无头苍蝇一样,嗓子大的人一喊就跟着转,才会接二连三发生死亡,如果理智一点,摆事实讲道理分析问题,可能真正的朱红衣早就被揪出来了。” “哦……” 听完王超虎和白焰的话,曼儿明显冷静了点,而我却慌起来,因为他们两个说的还真是没错,想浑水摸鱼的人,就怕一切都给分析的明明白白,水至清则无鱼,如果真分析清楚了,我的活路就没了。 “而且,”顿了顿,白焰又开口道:“恩?” “根据吴慧芳的日记,成为朱红衣的人似乎还具有另一种特殊的能力。” “啥能力?” “具现化,”举起一根手指冲我们晃了晃,白焰继续解释道:“还记得那日记上写的吗?王樱死后,那个被附身的女老师是怎么杀掉第一个人的?当时那群人发现自己被困在看不见的空气墙里,身边又死了人,本身就怕的六神无主,之后那个女老师又突然指着秃头男说,看!他头上长角!,接下去你们还记得吗?” “记得!接下去其他人也都说自己看见角了!然后大家都觉得那个秃顶男是鬼,于是王樱的姘头就把秃顶男杀掉,然后又自杀了。”小橘答道。 “没错。” 白焰肯定道:“虽然我目前还不清楚原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成为朱红衣的人有一定的能力来影响人的精神,让人集体产生幻觉。其实之前我们在来的路上已经体会过一次了,就是看见香油蜡烛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我现在甚至怀疑,那时候朱红衣就已经跟着我们了,不过到底是谁呢?目前我猜测可能是乐乐,我个人推测一下,她应该是一开始就知道封门村的秘密,而且也知道第一个朱红衣必死无疑,但她出于某个目的,还是以朱红衣的身份混在我们中间来到了封门,然后再找人杀死自己,从而引发了仪式开始的连锁反应……所以我才支持王哥的‘用证据和逻辑推理’来找出朱红衣的做法,如果靠相互揭发指责,那很容易就被会具现化的朱红衣利用。” !! 白焰话还没说完,我整个人都醍醐灌顶,恍然大悟了! 原来还有这招! 这真是太好了!我这是要开挂啊!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既然其他的朱红衣能影响人的思维,让人无中生有看到东西,那我也可以啊! ……太好了,这样一来,我之前构思的那个诬陷曼儿的计划又能执行了,而且还能一石二鸟,帮我寻找黑完曼儿之后的下一个目标。 下面我就简单说一下计划的内容:
第32章 说到计划,听上去好像挺牛逼的,但是其实构思起来并不复杂,我不知道别人想计划的时候是怎么弄得,但是我想计划很简单,就是以当前形势为前提条件,以希望达成的目的为导向,从目的到前提,一步步倒推,最后得出中间步骤。 就比如我要黑曼儿这个事,目前的形势是:曼儿无法证明自己昨天一晚上都在帐篷里,那么只要我能证明她昨晚和乐乐一起出过帐篷,再证明我自己没有杀过乐乐,就能推导出曼儿杀了乐乐。但是问题的难点在于,昨晚我自己明确是出了帐篷,而且被怀疑是凶器的户外刀又是我的,我该怎么把这么明显的嫌疑洗清,并且嫁祸到曼儿身上去呢? 之前我扯的谎,中心思想是利用曼儿无法证明她昨晚在帐篷的漏洞,强调曼儿不在帐篷,而是跟乐乐在外面商谈秘事,而我为了方便而出了帐篷,并且为了防身带上了户外刀,然后在方便完之后,意外撞见独自一人的乐乐,还有身穿红衣,头带面具的曼儿,然后曼儿杀了乐乐,并且发现了我,然后我就吓得跑了,还因为过度惊吓,把手里的户外刀落在了地上。……只是现在的问题是,当时我扯谎的时候,一心打算诬陷曼儿,所以就编出是她穿红衣戴面具谋杀乐乐,还说户外刀落在了草地上,但是因为后来白焰又发现了吴慧芳的日记,日记内容跟我之前胡扯的有明显出入,所以现在出现了两个悖论:悖论一:之前根据吴慧芳的日记推理出,乐乐可能就是本轮仪式中的‘楔子’,也就是第一个自愿用死来让‘囚水’仪式发动的朱红衣,那么我之前扯的谎里面曼儿穿红衣杀乐乐就不成立。对我最有利的推理应该是:乐乐是朱红衣→曼儿杀了乐乐→曼儿成为下个朱红衣。 悖论二:户外刀的下落。户外刀目前实际的下落是被我埋在了我和小橘的帐篷下面,而我胡扯的谎话里户外刀被我慌乱中丢在了曼儿杀死乐乐的事发当地不远处,我该如何去圆这个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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