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好了!” 房内的丫鬟迅速开了门,慧卿已经掀了盖头,只戴着凤冠出来问话,娇美的脸上同样写满了惊慌。 报信的人正语无伦次,一边肩膀突然被身后的慕星衍按住。 “怎么了?” 虽然他打扮与一般小厮无二,但气质冷峻沉静,并不像是下人会有的样子。 那人也来不及问他身份,定了定神方回道:“李府走水了!那火势实在是大得吓人,家产没了倒是小事,只是李公子……也困在里面,今夜怕是过不来了。” 岂止是今夜过不来,怕是以后都过不来了才对吧! 慕星衍听完转身就走。 身后响起了慧卿的声音:“公子!公子请留步!” 他本不想停下的,可慧卿踉跄着跑过来拦住了他,说出的话却出乎他的意料。 她神色坚定而无畏,恳求道:“请您带我回花云楼吧。” 慕星衍十分不解,问她:“慧卿姑娘,有了这场大火,想必你的卖身契也付之一炬,你是走是留,都不会再有人干涉,何苦还要趟这浑水?” “因为,我和你一样。”她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柔柔地微笑了一下,“你有想要保护的人,我也有。” 慕星衍思索片刻,果断选择拒绝。 “不行。” 他并不介意伤害姑娘家的感情,但总得叫人死心,毕竟他可是最怕麻烦的人。 “我不喜欢和女子有牵扯。再者,我也没有想要保护的人。” 他走了两步,在慧卿试图挽留的目光中,忽然回过身来。 “不过你可以自食其力。会骑马吗?” “啊?” * 送走慧卿后,花云楼中的姑娘三三两两散去。左右闲来无事,在找到魄罗之前也不能补眠,司云落和闻既白先喝了两壶酒提神,又去和姑娘们打叶子牌,深感这半日实在是逍遥快活。 只是天色刚刚暗下来,闻既白突然把手中的牌九一推,拉着她起身告辞。 “不玩了不玩了,再玩下去一半身家都要输给各位姐姐,小白可担不起。” 但离开人群后,闻既白便一改之前嬉闹玩乐的样子,难得多了几分严肃。 “昨夜贴符时,我在玉姐身上留下了一缕神识,方才人出了花云楼,往城外的方向去了。” 司云落便点点头:“那你小心,快去快回。” 既是在外追踪,再打扮成花云楼的姑娘就不太合适了。闻既白终于换回了男装,自己倒还先不习惯起来。 玉姐一路躲躲藏藏,故意从头到脚裹着黑色披风,以掩盖自己的身份,像是在躲避什么人。 但玉姐毕竟在花云楼做了多年的老板娘,与即墨城内官商皆有密切往来,人人均要给她几分薄面,不然也不能纵容她私下做那拐骗良家女子的营生。 那她所惧怕的,到底是什么人? 闻既白跟着她追出城去,是夜无星亦无月,唯有玉姐手中一盏惨白的纸灯笼发出微弱光亮。 玉姐步履不停,到了一处地势低洼的所在,却忽然顿住了脚步,不慎踩到了一截枯枝,惊起了几只正在啄食的乌鸦。 细看那乌鸦口中,似乎还叼着黯淡而混浊的眼球,是从腐尸身上啄下来的。 已经是春将入夏的天气,无人认领的尸体层层叠叠堆在一起,开始散发腐败刺鼻的味道。 闻既白不禁掩面,心下骇然,玉姐夜里来乱葬岗做什么? 他隐匿踪迹,于不远处凝神观察玉姐的情况。 只见她口中念念有词,又摇晃着登上了那尸山,似乎在其中翻找什么。 突然一个不留神,人便跌入了那埋尸的大坑之中。 闻既白一惊,正要去救,忽见绿色鬼火冲天而起,燃烧不止,连带着周围的老尸也几乎付之一炬。 火势来得凶猛,他连忙上前扑灭,可玉姐已经消失无踪,与那些无主的尸体一起,化作了一抔残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不出来。 而那未被燃尽的披风一角,却沾了些许不明粉末。 “……是磷粉?不好!中了声东击西的计策!” * 闻既白离开后,离花云楼营业接客还有半个时辰,姑娘们都回了房,去做最后的准备。司云落百无聊赖,靠在房门外的栏杆上发呆。 可她的视线立刻就被丑奴的出现所吸引。丑奴见四下里无人注意,悄悄打开了高台的机关,颇有些鬼鬼祟祟的意味。 望着那尚未闭合的入口,司云落当即决定跟上去看看。反正丑奴只是一介凡人,自然无法对她造成威胁。 地底的陈设一切如旧,司云落放轻脚步,便听见暗处传来“嘀嗒”的水声。 不对,上次来时,明明没有这样的声音!莫非这暗室之中,或许别有洞天? 那极有可能就是岑如默的所在之处!而他们明明距离真相近在咫尺,竟然被丑奴虚晃一枪,谁都没有发现! 她向前走去,并未发现丑奴的身影,不知躲藏到哪里去了。 可灵堂正后方的墙壁却打开了一个缺口,对于真相的渴求在诱惑着她进入其中探寻。 司云落取了烛台,借着飘摇的烛火向内看去,赫然发现有一人囚于密室之中,正是他们寻找了数日的岑如默! 他四肢均被碗口粗细的铁链捆缚,更有一根细细的链子自他锁骨处穿过,将他整个人困于石柱之上,动弹不得。 而那“嘀嗒”的声响,正是自他身上发出。 鲜血从伤口的位置不断滴落,在地面汇聚成了一汪小小水潭,永不干涸。 丑奴也并不在这处密室之中。司云落奔过去,晃了晃岑如默的肩膀,又担心牵动他的伤口,仔细地收了力道。 “岑如默?你醒醒?” 可他并没有回应,只是无力地垂着头,没有一丝声息。 司云落探了探他的鼻息,人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办法救! 她正要想办法劈开这碍事的铁链,身后却突然传来丑奴的声音。 “没想到你们现在才发现,是我高估你们了。” 司云落猛然转身,烛光的影子跃动在幽暗的密室内,衬得丑奴的脸也晦暗不明。 “我也没想到你才是真正的魄罗。” “魄罗?”他摊开手,笑了,“我不是魄罗,亦不叫丑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一个普通的……疯子。” 司云落没料到他会这样说,质问道:“不对,你若不是魄罗,桩桩件件奇诡之事又该如何解释?” 他亦从容解释:“你难道不知,人心之险,深于虞渊。魄罗对我有所帮助是不假,但一切谋划却出自我手。更直白点说,连死法都是我安排好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一般亲自动手。” 但……不可能啊,魄罗精魄出逃后虚弱不堪,急于吸食宿主魂魄,又怎会放过近在眼前的食物,舍近求远呢? 像是看穿了她的疑虑,丑奴补充道:“与其直接吞噬掉我,魄罗若是选择与我合作,便会得到更多的魂魄。它虽是上古凶兽,却等同人智,自然知道该如何抉择。” 司云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果魄罗并没有在丑奴身上,那会是在…… “至于魄罗,自然是……” 她重新转身面向岑如默的瞬间,便被一只极为有力的手干脆利落地扼住了脖颈。 “在你身后啊。” 岑如默一手掌控着她,另一只手则毫无顾忌地扯断了周身束缚的铁链。伤口被撕扯得更大,他似乎也毫无所觉,注意力只集中在面前的猎物身上。 司云落只觉得颈间的手越收越紧,没有给她留下一丝挣扎的余地。 手中的烛台落在地上,尚未燃尽的蜡烛滚了几圈,终于熄灭,室内再无一丝火光,让她足以看清岑如默眼底不带感情的冷漠。 她勉力从喉间吐出几个字:“醒醒……我是……司云落……” 可岑如默歪头看了看她,轻蔑一笑,随即手上越发用力,让她几乎不得喘息。 她这才想起,自己用的是慕星衍的身体,即使她再解释,岑如默也是不会相信的。 话说他到底是有多讨厌慕星衍啊?! 眼前一阵阵发黑,到了最后的时刻,司云落已经开始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如果慕星衍的这具身体死了,那她的魂魄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算不算一种变相的夺舍啊? 可濒死的窒息感并没有持续太久,自身后突然激射出一缕凤火,径直从岑如默的手臂处擦过,逼迫他不得不放开了手。 司云落软绵绵地落在地上,一边猛烈咳嗽,一边抬眼去看门后那个从天而降的身影。 慕星衍的指尖把玩着凤火,漫不经心地冲她一笑。 “你是在原地等着我救,还是自救?选一个吧。” 【📢作者有话说】 1.今天是在老婆面前装逼的龙龙 2.下一章有糖,预警! 3.可恶,师兄终于出现了,但这件事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4.入v的剧情已经构思好了,非常劲爆哎嘿嘿嘿,1v3谁不看谁亏了 5.阿衍:马上要和老婆联手揍情敌了,内心还有点激动 6.落落:事实上师兄修为在你之上……没我帮忙你也打不过他 7.师兄:。原来我出场是来挨揍的 8.我懂你们想看谈恋爱,下一章开始我每章都谈好了吧?
第23章 第23章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趁慕星衍短暂地拦住了岑如默的攻势,司云落迅速起身,退到了慕星衍身边。 “不要你管。” 她像往常一样掐诀召火,却并未得到回应,这才想起她用的还是慕星衍的身体。 但为什么慕星衍会召唤凤火,难不成是无师自通? 听她这样问,慕星衍的唇角不明显地翘了翘,连带着揶揄她这件事都变得愉悦起来。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笨。” 司云落大怒:“你才是猪呢!” 不就是使用对方的技能吗?说得好像谁不会似的! 话虽如此,可当她尝试去召唤慕星衍的本命仙剑时,却依然心有顾虑。 抛开她曾经掰断了沧澜剑的事实不提,此剑只认慕星衍为主,怕是不会回应她。 她伸出手去,心念合一,试图自虚空中拔出那柄断剑。 ……果然无事发生。 她忽然明白了,魄罗为什么要将她和慕星衍的身体互换。 魄罗是料定了他们二人矛盾重重,毫无默契,一旦交换了身体,无法使用对方的灵力,便会如废人一般任人宰割,无法对它造成威胁。 如今看来,似乎还真被它料中一二。但没道理慕星衍能够使用凤火,她却不能用沧澜剑吧? 这不科学,这不合理。 慕星衍已经冲上前去和岑如默缠斗,凤火自他指尖逸出,化为不计其数振翅欲飞的火蝶,将岑如默层层包裹,让他难以向前踏出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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