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水君也跪倒自己夫人身边:“我与内子成婚万年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已经受过一次与所爱之人分别的剜心蚀骨之痛,我们作为父母实在是承受不住自己的女儿再痛上一次。” 东海水君回头看了一眼哭的眼眶通红的女儿,复又转过脸说:“既然当年东海救过帝尊一命,今日小仙就斗胆请帝尊看在当年的份上,饶了赤焰死罪。从今往后东海必将生生世世效忠帝尊,绝不反悔。” 天帝一时之间感觉自己好像被这几个人给架在了火上烤,让他颇有些下不来台。 西王母适时开口:“上天有好生之德。虽说赤焰是因为桑落入魔,但也是因为她才能让魔气消散,将功抵过罢。而且连苍濬也不愿意再追究当年白鹭渊的事情,不如帝尊你就看在苍濬和东海水君的面子上,高抬贵手,给他个重新做人的机会罢。” 说着,她还用眼睛飞快的瞄了在天帝身后面色阴沉,沉默不语的长生大帝一眼。 天帝明白她的意思,这次的事情已经彻底将一众神仙得罪了个干净,特别是那几位慷慨激昂准备上阵迎敌的老神仙。他们被扣押在紫微宫里的时候没少破口大骂他不配为帝。 如今东海已经表了态,若是再不把握住机会,只怕自己这个天帝真的要成孤家寡人了。 天帝的眼睛在面前几人身上转了一圈,良久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赤焰死罪能免但活罪难逃,这几万年你手上沾满鲜血罪孽深重。今日就看在诸卿的面子上饶你一命,但要罚你入涤仙池中涤荡仙骨一万年,一万年后你若是能从涤仙池中出来,方可重回仙班。” 承晚小声嘀咕道:“天帝可真有办法呐。” 涤仙池水烈,凡是神仙进入其中无时无刻都要忍受如剥皮抽筋的剧痛。熬得过去法力更上一层楼,熬不过去便会在无限的痛苦中死去,化作一堆粉齑。 一万年,天帝可真行,若是赤焰熬不过去一命呜呼那也完全同天帝没什么关系了。 天帝做了让步,东海水君夫妇也知道不能逼得太过,所以默认了天帝发落。 赤焰恭敬地朝天帝拜了拜,声音坚定:“我愿领罚,谢帝尊宽宥。” 他吻了吻桑落的发顶,柔声说:“一万年后我们再相聚,等着我。” 桑落看着那道被天兵带走的挺拔身影,几乎哭晕厥在东海水君夫妇的怀中。 东海水君过来同承晚辞行:“桑落如今神思悲痛异常,我们先带她回东海休养了。” 承晚有些内疚:“都是我们不好,非要桑落重新打开回忆上的封印……” 东海水君打断她的话:“上神此言差矣,桑落虽是我的女儿,可她也是一个神仙,拯救天下苍生本就是她应尽的责任。今日之事说到底还得多谢神尊和上神,若不是有你们在,只怕天帝不光饶不了赤焰,恐怕还会追究小女当年引他入魔的罪过。” 桑落瘫软在水君夫人的怀中,承晚走上前去轻轻拉着她的手说:“你安心回东海修养,赤焰……怀微那边我替你照看着,待你好一些了我去求天帝让你常去探望他。” 她又压低声音凑到桑落耳边喃喃:“天帝此人最是无情,你们先回东海,不光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伯父和伯母。” 听见这话桑落才如梦初醒。 若是天帝回去越想越气想要反悔,那些老神仙他动不得,但是东海水君却并不是他的对手,到那时天帝一定会先拿东海来开刀。为了防止天帝这一手,最好的办法就是退回东海去,东海有重兵,也算是有底气。 桑落点点头,回手返握了下承晚,示意自己已经全然想明白了。 天帝发了话:“行了,既然此祸消弭,众卿也都回府歇息罢。” 东海水君夫妇先行了个礼带着桑落回了东海。 天帝转身要上马车,走到苍濬身边时停住了脚步。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苍濬,最后只叹了口气:“回揽月宫去疗伤吧,魔君这件事……多亏你了。” 天帝既然发了话,承晚也懒得在杵在这里装样子,她与苍濬走过去跟大帝行了个礼。 大帝面色不好看,但对着他们俩稍稍缓和了些:“我也累了,回玉清府去闭关一段时间,苍濬你好好养伤,待你伤好之后再回府中相聚。” 话毕连看也不看天帝,一甩袖子走了个没影。 “咱们也走吧?”承晚问苍濬。 苍濬疲惫到了极点,缓慢的点了点头,不等他说话就喉间忽的闷哼一声痛苦的捂住右腹位置。 承晚吃了一惊赶紧过去查看,这才看见他的右腹有一道三寸左右的伤口,正在流着血。 “你怎么不早说!”承晚有些着急,拉着他飞上圆圆的背脊。 苍濬对她挤出个苍白的笑容来:“小伤而已,不想让你担心。” 话虽这样说,但他已经无力的倚在了承晚的肩上。承晚也丝毫不理会站在一旁的天帝,拍一拍圆圆的脑袋化作一道五彩光芒消失在众人眼前。 天帝被闹了个没脸,自己也匆匆上了车驾起驾回宫。 承晚带着苍濬回到揽月宫里,夜舒受伤也不轻,已经被药王接到自己府上去治伤,所以揽月宫里此刻空荡荡的。 进了揽月宫的大门,圆圆又幻化成那软软小小的模样,打了个哈欠寻了处舒服的地方睡觉去了。这一日东奔西跑,可把它累得够呛。 承晚扶着苍濬一路进了卧房,将他小心翼翼的扶到床上去躺下。 她赶紧去取了一盆清水过来,就这么几步路的功夫苍濬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承晚怕吵醒他,便蹑手蹑脚的小心翼翼给他擦洗伤口,敷药包扎。 他一定是累极了,再加上流了那么多的血,承晚给他包扎的这番动作也没能吵醒他。 承晚收拾利索他身上的伤口,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身上厚重的铠甲脱下来。她重新换了盆水,坐在脚踏上细细的将他脸上被喷溅上的血污清洗干净。 表面的血污被擦洗掉,露出那张英朗的面容,承晚坐在那处愣愣的看着。 他应该是累极了,眼下已经有了一圈乌青色。承晚的手指抚过他高挺的鼻梁,心中情愫肆意生长。 她忽的想起来如今魔君已消,是不是很快就能够知道七万年前祝巫山的真相了。 承晚看着沉沉睡着的苍濬,心中有了主意。 既然之前她体内的仙气都能如此顺畅的今日苍濬体内,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尝试着进入苍濬神识海?若是进不去也没什么影响,但要是进去了,可就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苍濬想要对她隐瞒的一切真相。 承晚运气凝神,将自己的元神从身体上抽离出来,沿着苍濬的神脉一路行进,果然顺顺利利的一路摸进他的神识海中。
第80章 真相 苍濬的神识海中是月白色的, 承晚沿着神脉一路走一路看,丝毫没有凝滞的感觉。 她在苍濬的回忆中徜徉着,在最初的几万年里, 那些被他铭记的回忆片段中总能看到自己的身影。笑着的, 生气的,哀求的,耍赖的……有好些事情是连承晚都已经忘却的, 如今却又重现出现在她眼前。 她慢慢走着看, 心里温热一片。 只要是与她有关的事情, 哪怕是那些不起眼的小事都被苍濬埋在心底,悉数细心妥帖的珍藏起来。 承晚边走边看,很快就来到了七万年前的那一幕面前。 先是紧捂着胸口的狐帝闯进苍濬设下的封印里, 告诉了闭关修炼的他扶蓝乃是魔君奸细, 又告诉他魔君赤焰已经趁着他闭关修炼的空一路打了上来。 苍濬震怒非常,将云椅的扶手捏的粉碎。他身上杀气腾腾, 快步出了揽月宫, 一路往无念阁去。 无念阁中扶蓝正坐在花丛中的石凳上, 手里捏着一个空空的杯盏愣神。 见他一脸杀意的进来, 扶蓝脸上露出明了的神情。 “小仙拜见神尊。”她盈盈一拜, 消瘦的肩膀更显单薄。 过去七万年了,承晚再次看见扶蓝还是会觉得一切如梦。这么一只恬静温柔的小雀鸟, 怎么就会是赤焰的奸细呢。 苍濬看着一脸坦然的扶蓝, 牙根紧咬:“你潜伏在她身边, 难道就只是为了给赤焰传递消息这么简单?” 扶蓝笑了, 脸上是承晚从没见过的狡黠与得意:“当然不是, 传递消息只是我此行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任务而已。” 承影剑出现在苍濬手中,削铁如泥的剑刃就悬在扶蓝脖颈前两寸的位置上。 苍濬眼中杀意腾腾:“说, 你对她做什么了。” 扶蓝却丝毫不见惊慌,将手中握着的空杯盏抬起来示意他看:“你瞧,她全喝光了。” 苍濬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他的眼中猩红一片,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 “这里面是什么……” 承晚在他的声音中听出了忧惧。 扶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露出一对可爱的虎牙。 她拍拍手笑道:“人人都说承晚是个没脸没皮的,只知道整日追着你满天跑,可他们却不知道实际上你爱承晚爱的一点也不比她爱你少。你看看你害怕的这副样子,九重天上的战神还是头一次怕成这样罢,如此说来我倒是还挺有成就感。” 苍濬将剑尖抵在了她的脖子上,锋利的剑刃甫一接触到皮肤就划开了细小的口子,有一丝鲜血流下来。 “这是到底是什么,”苍濬周身弥散着仿佛来自修罗地狱的杀气,让扶蓝有了惧意,“你若是不肯说,我便一刀一刀将你活着剐个干净。” 扶蓝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承影剑毫不迟疑的划下第一剑,扶蓝的胳膊上被硬生生削掉一块肉。汩汩的鲜血涌出来,扶蓝疼的冷汗涔涔,身子止不住的打摆子。 “说不说?”苍濬红着眼又问。 扶蓝还是不吭声。 承影剑又划下第二剑。 如此三剑下去,扶蓝已经瘫倒在地上,身上裹满鲜血,连衣服都被血浸湿了个透彻。 “我,我说,”扶蓝疼的浑身抽搐,惨白着一张脸哀求,“求你给我个痛快。” 苍濬收回剑,冰冷的眸子不带一丝感情,居高临下看着她。 “那杯子里是魔蛊,是魔君交给我的。他本意是想让我靠近你,将魔蛊种在你的心脉上。但这么多年了我始终无法靠近你,只好退而求其次将魔蛊下在了承晚的心脉上。”扶蓝气若游丝。 承晚听见这话被震惊的目瞪口呆,扶蓝不仅瞒着她做了那些奸细的勾当,竟然还给她下了魔蛊??!! 她手抚在自己的胸口上,就在这一瞬明白了自己为何一同赤焰交战就会心口作痛。 原来都是拜扶蓝所赐! 承晚心中哀恸,她扪心自问对待扶蓝从未有过亏欠,扶蓝虽说是她的仙娥可承晚却从未将她当做奴仆去使唤过。扶蓝背叛自己也就罢了,竟然还恩将仇报给她种上魔蛊,怎能令她心中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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