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休还盘坐在菩萨前的蒲团上念经,左手转动佛珠,右手敲木鱼,咚咚的,很安静的声音。 拂休感觉到了身后的死亡气息,是和陆放崖一起去魏家村下聘的那个男人。 拂休站起来刚转身利剑就刺过来,利剑在离拂休额头三寸的地方停了下来,有什么看不见坚硬的东西挡住利剑,东贺加大力度也无法再刺进去。 拂休眼眸一抬,她眉心处立即吹出一阵狂风,将东贺击退出佛堂。 东贺被迫后退到庭院里,插剑入地下才能抵御住强风,东贺清清楚楚地看到这阵风是从拂休的眉心传出来的,眉心是灵魂居住的地方,难道是灵魂的力量?一个凡人的灵魂怎么会有能对抗神明的力量? 东贺还没想通,拂休就走出来了,夜风吹来,她的双眸变成绿色,她右手凭空出现一把绿剑,这是天神才有的神通。她真的只是一个凡人尼姑吗? 拂休手持绿剑砍了过去,和东贺厮打起来,快速出击,灵活抵抗,迅速反击,剑术高超,侧身才躲过攻击,移动轻盈的步伐就持剑劈向东贺的左肩。 东贺急忙躲开,拂休没有停止加快速度反击,每一剑都带着强大的力量砍在东贺的剑上,逼得东贺一直后退。 这时拂休却停手,东贺刚要好奇手里的剑就碎了,散落在夜风中。 “既然又是神明那就请再做一个善良的神明。” 她认出了自己,知道自己? 东贺刚想问清楚只见拂休眸中的绿色褪去了,手里的绿剑也消失不见了。 拂休双眼清明看着眼前这个蒙面男子神情有些疑惑,刚才自己好像和他打起来,可是刚才打架的那个尼姑不是自己熟悉的自己。 东贺没有再多想消失在庭院中,拂休愣愣地看着那个位置,很久之后才回到佛堂继续念经。 镇上,陆府中。 东贺连喝了三杯清茶才彻底镇定下来,他敢肯定刚才对自己出手的不是拂休。 陆放崖之前就调查过拂休,拂休是魏家村泥腿子魏大庄的女儿,刚出生四个月就被扔到了白莲庵,由白莲庵的尼姑抚养长大,从来没练过剑术。白莲庵的老尼姑也只是普通尼姑根本不会什么剑术。 “应该是了,她召唤了前世。她以前的某一世应该是剑术高手,高超利索的剑术又有佛法加持,我都不是她的对手!” 东贺从未见过有人能用佛法召唤出自己的前世,能召唤前世,她的灵魂应该很强大。 “她的前世确实是一个剑术高手而且久经沙场,能一剑斩杀一头巨熊,是当时有名的人物。” 陆放崖回想起来了,在邯郸城外五里坡的那场战争中燕芜回好像被鬼神附身过,她是被鬼神关照的人。 东贺摸了摸下巴,“被鬼神附身过?传说神巫大战之后天庭就断绝了和凡人的联系,难道是巫咸国的鬼魂?” 与天庭的战争中死了不少巫咸国巫师。 巫咸国,那个自称是以鬼魅之力主持人间正义的国度不是隐退了吗,怎么还会干预人间的事? 陆放崖想起在陆远国的时候阿行好像也提到过巫咸国,“乐土国师,东贺你听说过这个人吗,听说是东昌国师!” “手持青魅蛇剑的巫师乐土和传说中的东昌国一起消失在洪水中,关于她的事很少有流转下来。我知道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和她同时期最出名的巫师是西蜀国国师黎星,一个人骑着白鹿就敢上瑶宫挑衅西王母,一剑插在瑶宫大殿上动荡了整个瑶宫。” “西蜀国国师黎星?”这个名字陆放崖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很熟悉的样子。 “是啊,很厉害的一个人,可惜在那场战争中被南方天庭给俘虏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东贺是冥界的神明不太清楚天界的事,经过今晚的试探他可以肯定拂休有强大的灵魂。 “那些事情我也不是也清楚,但我很清楚一点,那就是不要再招惹拂休。” 魏家村。 魏大庄再不愿意为了大儿子的前途也只能压下对拂休的不满,帮拂休准备出嫁的事宜,拂休是一个有良心的人给了钱,魏大庄才让魏河借牛车去镇上帮她置办一些嫁妆。 天刚亮不久魏河就赶牛车去了镇上,现在太阳都下山了还不见回来,魏大庄有些担心正要去镇上看,才走出村口就看到两个官差往魏家村走来。 官差通知魏大庄,魏河在镇上闹出了人命,这两个官差和魏远的关系挺好的,见魏大庄急得上蹿下跳的,安抚他要冷静下来赶快去隔壁镇找魏远回来商量如何解救魏河。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早上魏河拿着钱赶着马车到镇上帮忙置办一些嫁妆,去丝绸铺买布匹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和店铺掌柜的儿子徐鼎发生了争执,在争执中魏河推了徐鼎一把,徐鼎的后脑勺很倒霉地磕在了门槛上当场死亡,更麻烦的是这家丝绸店的老板是陆放崖。 浚仪镇,衙门大牢内。 魏远一来就扇了魏河两巴掌,把魏河都打蒙了,英娘看着魏河已经肿起来的脸心疼死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打他还有什么用!小河疼不疼啊,娘给你吹吹啊!” 魏远把英娘推出去然后把牢房给锁上,让魏河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出来,魏河可委屈了,把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大哥,是那个伙计先骂人的,我只是推了他一把,谁知道他那么倒霉磕在了门槛上当场就死了!” “他骂你什么了?”最近发生太多事情,魏远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累停了。 现在想起来魏河还觉得羞耻,为什么那个拂休是他姐姐,为什么爹娘要生出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来,让他都快没脸见人了。 “他骂,他骂我尼姑的弟弟,他说拂休不知廉耻在佛门偷人,我气不过就推了他一把!” 魏远眼睛都气红了,大声质问魏河,“难道你姐姐不是尼姑吗!为了几句难听的话就搞出人命,你以为我很厉害啊,每次都能给你们擦屁股!” 魏远面目狰狞的,魏河都被吓怕了,英娘急忙抓着栏杆让魏远不要这么吼自己亲弟弟。 “都是拂休那个扫把星的错,不关你弟弟的事,你不要骂他,他才是受害人啊!” 魏远最听不得英娘说这种话,转过头瞪着英娘,“扫把星,扫把星,她还不是你们生出来的!要不是你们贪财招惹陆放崖会发生这些事?都已经把女儿丢掉了还想卖女儿,世上怎么会有你们这种不知廉耻的父母!” 英娘一个母亲被自己的儿子这样痛骂,刷的一下,眼泪就流出来了,伤心地呜咽起来痛斥魏远的不孝。 “你这个不孝子说什么呢,我们做那些事还不是为了你们。家里穷,我们让她嫁到镇上来还不是为了改善家里的条件!” 魏远不是愚孝之人不为所动,“我魏远怎么会有你这种母亲?可能是上辈子欠你们的吧,上辈子我和她都欠你们的!” 魏远说完就开牢门走出去,英娘再和魏远说两句话也被官差给拉了出去。 县衙里。 空蝉真的无能为力,死的人是陆放崖店里的伙计,陆放崖和拂休有过节岂会轻易放过魏河!过失杀人虽然罪不至死但也是要发配充军的。 空蝉跟了何县令三年没有生下一个子嗣,虽然深得何县令的宠爱但在公事方面也说不上什么话。 “拂休你不用太担心,我会和县令再说说看,情况再糟糕还是能保住性命的。” 空蝉对拂休是心疼的,人在白莲庵诵经念佛不知道什么时候为什么就招惹上了镇上的富家公子,遭到了报复,不能继续做尼姑就算了还发生了这种事! 拂休心有歉意,她欠空蝉两次人情了,“那就有劳空蝉了,拂休又给空蝉添麻烦了。” “我这辈子都没法忘记和你一起走村过镇化缘的日子,你背我走过多长的路,我都刻在心里不敢忘记。”拂休是对她最好的人了,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拂休刚走出县衙就被英娘抓住寻问情况,英娘异想天开,竟然问魏河今天能回家吗? 拂休看着她都觉得可笑差点就笑出来了,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天真的妇人! “你倒是说话啊,县令的八姨娘不是你朋友吗,你弟弟什么时候能出来?” “阿弥陀佛,自古杀人偿命,即使是过失杀人也逃不过律法的制裁,拂休只怕是无能为力了。“ 拂休刚说完就被英娘打了,她没有头发,英娘只能哭着喊着捶打她的肚子,她也不反抗就让英娘这么打,魏远出来看到了立即制止。 “阿远怎么样,何县令怎么说,你弟弟会没事的,是不是啊?”英娘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魏远身上。 刚才何县令已经明确地告诉魏远,魏河最轻也要判二十年,也有可能会被发配充军。 魏远还没来得及回答,陆放崖就提着礼物过来了,他冲拂休和魏远笑了笑然后就进了县衙。 魏远他们不用想也知道陆放崖为什么拿礼物来县衙,陆放崖这是要报复他们家啊!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如果你乖乖地嫁给他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魏远抓住英娘的手不让她再打拂休,“够了,都种时候了还闹什么,先回家!”
第179章 拂休篇14 ————==== 魏家村,魏大庄家。 魏大庄一大早就去和死者家属沟通,徐鼎是独子,丝绸铺的掌柜徐重说什么都要为惨死的儿子讨一个公道,要求官府一定要往死里判。不管魏家赔偿多少钱,他们坚决不会帮魏河说一句好话。 英娘一听赔多少钱也不能救出小儿子,整个人立即瘫坐在地上哭闹大骂拂休,说这一切都是拂休惹的,骂拂休是扫把星转世是祸害精。 旁边的阿行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很同情拂休,春梨姑娘并没有造孽啊,为什么这辈子会摊上这对无耻的父母,为什么那个管叔没有来做她的父亲? “拂休姑娘可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可以这样谩骂自己的女儿,你这个妇人真没有良心!” 阿行还想过来看能帮什么忙呢,一听这对父母说这种话,即使能帮上什么忙他都不愿意帮了。 英娘见不得别人帮拂休说话,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就指着阿行的鼻子痛骂,“你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好东西能和这个臭尼姑苟且!真是无耻不要脸,你的父母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怎么会生出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来!” 阿行很少骂人根本说不过这种乡下妇女,魏远吼了一声,英娘惧于儿子的威严才住嘴。 “爹,和死者家属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魏远也不求给魏河脱罪只希望能轻一些判,死者家属帮忙说些好话,官府是可以轻判的。 魏大庄一张皱巴巴的老脸仿佛老了十岁,重重地哀叹一声,“他们说除非他们的儿子活过来不然绝不会放过你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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