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皆门的三个弟子修为平平,自然也是在角落。 桑诺进来时看见他们,刚想过去,却被谢长翎半路截着。 谢长翎还在不断给她打眼色。 “您可是我姑姑,不和我一起,城主会觉着奇怪的。” 他传音给桑诺。 桑诺想了想,问:“他坐在哪儿?” 这个他不言而喻。 谢长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师尊跟着桑前辈走,怎么走着走着就没人了。但是这个时候,他脑瓜反应还是很快的。 “师尊不和我们一起坐。” 他只这么说了句。 桑诺晾他不敢骗她,这才跟着谢长翎走到第一排的席位落座。 她随手将伞放在身侧的地上。 “好臭,坏狐狸,这里好臭。”伞几乎在挨着地的时候弹了一下,抱怨地和桑诺说道,“别把我放这种臭地方。” 桑诺的漫不经心稍微收敛了一二,她低头看着伞,抬手在伞身抚了一下。 菌子的灵识化作一朵小小的花儿,她捏在手中,借着抬手摸发髻的工夫,顺手簪在发髻中。 伞无声无息躺在原地,而头上的簪花则长舒一口气。 “这地方有古怪,狐狸,你自己多留心。” 说完,菌花怕臭,将自己的灵识藏了起来。 的确有些古怪。 它倒是跑得快。 桑诺坐在谢长翎的身侧,小几上已经摆好了果盘冷肉,几个小菜,还有酒。她见众人都没动筷,还在等琼芳城主,自己也不好先动筷,只闭眼用灵识扫视了一圈正堂内。 偌大的正堂内共计六十七修士,金丹修为者…… 十人。 桑诺睁开眼。 “师尊怎么还没来?”谢长翎怕被人听见端倪,倒是聪明,传音给桑诺。 桑诺才不管谢落秋来不来,她只觉着有些微妙。 此处选定的金丹修士是七人,加上谢长翎是八人,但是还有两个金丹修士不在席位之中。 她借着抬手拨弄额前碎发的机会,飞速扫了眼正堂内。 设宴入座者加上她,是五十六人。此间设座为一列七席,左四排,右四排,共计五十六座。 但是在入席者之外,还有分布在堂中,等候吩咐的侍从共十八人。 门口守卫六人。 主位屏风后还有四个侍女。 剩下的两个金丹修士,一个的位置……在门口,一个的位置,在堂中立柱后。 金丹修士不在席中,却在服侍。 桑诺眨了眨眼,无所谓地牵了牵嘴角。 看来琼芳城城主府里的水,也很深。 黄昏后的宴请,四面点着八十头烛台,又辅一颗明珠,将堂中照的通亮。 随着琼芳城城主的到来,众人起身,这场宴,正式开始了。 桑诺重新落座的时候随意瞟了眼。 席间最后的角落还空着一个位置。 谢落秋……还没有来。 他不会以为自己刚刚的意思是不让他来吧? 桑诺撇了撇嘴,来不来随他。 “奇怪,”谢长翎这会儿不敢喊师尊,给桑诺传音时都喊得叔叔,“叔叔怎么还没来?” “许是被什么人绊住了脚吧。” 上位坐着一个元婴修士,桑诺的确也要注意几分言辞,哪怕是传音也怕被半路截了,在提起谢落秋时,声音也温柔了那么几分。只是这语调温柔,说的内容却不算多么婉转。 谢长翎一听,后背汗毛都竖起,坐立不安地。 桑诺本来只是随口一提,却不想谢长翎做出这般姿态。 她微微眯了眯眼,察觉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但是…… 与她何干呢。 琼芳城主坐在主位,她一身羽衣绣花,云鬓华容,气度非凡。 她手持酒杯,环视一圈在坐的修士,忽然看向谢长翎,亲切地笑着问:“桑小友,怎的不见尊叔?” 谢长翎起身拱了拱手:“阿叔……阿叔说迟一些。” 琼芳城主不知想到了什么,扭头问自己的侍女:“宓儿呢?” “回城主的话,小姐似乎半路跑不见了。” 琼芳城主似有察觉,嘴角噙着一抹笑轻骂了句:“没轻重的丫头,让我宠的半点规矩都没。” 这是琼芳城主自己的女儿,她可以说的,旁人却是说不得的。 只桑诺听着有些有趣,谢落秋没有来,琼芳城主的第一反应也是问自己女儿的下落,看来谢落秋和琼芳城主的女儿之间,似乎是有些什么事情。 正说着呢,堂外远远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声音。 “母亲,我和桑大哥来了!” “呸,半点辈分都弄不清的家伙。”身侧,谢长翎咬紧牙关。 桑诺不由想笑。 也是,那琼芳城主的女儿看起来和谢长翎差不多年纪,应该是同辈关系。但是琼芳城主的女儿居然喊谢落秋大哥,可不是平白占了谢长翎一个辈分吗? 花衫彩衣的少女一路跑了进来,急急地冲到地台上座,在琼芳城主的身侧跪下。 “抱歉了母亲,我与桑大哥说了会儿话,来迟了。” 小姑娘讨好地冲着自己的阿娘笑。 琼芳城主哪里舍得责骂自己的女儿,点了点她的额头:“惯是没规矩的,快跟诸位赔罪。都等着你呢。” 琼觅却别过头去,无视了侍女端来的酒杯,只在城主身侧落座,继续撒着娇。 “桑大哥不理我,母亲,您说说他。” 琼芳城主怪尴尬地看向谢落秋。 谢落秋来得迟,他一袭白衣,腰间只缠着一条金铃绳,简单,没有灵气修为,不过是一介凡人,出现在堂中却没有任何人敢轻视他,纵然看不出他和凡人有哪里不同,但是越是修为高深的人,越觉着此人的存在很让人在意。 谢落秋看见了桑诺和谢长翎的位置。 在第一排,距离琼芳城主很近。 他想过去,抬步才走了一步,就看见戴着面纱的桑诺抬眸,温温柔柔地看了他一眼。 谢落秋心下了然,脚下转了方向,去往角落里的空座落座。 她……半分都不容他靠近。 桑诺收回视线,故作无事地低头拿起酒杯。 果然,下一刻琼芳城主就拿起酒杯,替自己女儿的没规矩先道歉。 众人怎么会在意这种事,自然是随口说琼芳城主的女儿率真可爱,不失俏皮。 “诸位都是我琼芳城此次危难之中愿意伸手相助的英豪,我琼笙敬诸位一杯,感谢诸位的鼎力相助。琼芳城此次将诸位的豪情之意,牢记于心。” 琼芳城主一饮而尽。 桑诺趁机品尝了一下杯中酒。 唔,尚可。 她把玩着空酒杯,单手托腮,等待着琼芳城主的下一步。 她本以为琼芳城主要说些和蚩獴有关的内容,没想到琼芳城主却只是含笑说道,让诸位自在一些,和周围的道友们多交流交流。 而后却是扭头和自己的女儿低声说些什么。 半点和蚩獴有关的消息都没有说? 桑诺有些奇怪。 她扭头看向谢长翎。 谢长翎传音给她:“琼芳城主比较……心大。” “她自己抓不到蚩獴,就依靠旁人借力,城主很能放心旁人,什么都能交托出去。所以……” 所以自己看起来有些不上心。 这还真的是……挺好的心态。 桑诺手中的空酒杯下一刻就被谢长翎斟满了酒。 有人伺候的确很不错。桑诺慢慢饮酒,想着有小辈伺候的日子,似乎很舒服,自家的那些兄姐家,似乎也有些小狐狸崽子? 回头得去找他们玩玩了。 “桑情姑娘。” 陈德成带着师弟师妹举着酒杯就过来和桑诺喝酒。 毕竟是熟人,他们来敬酒,桑诺都喝了。 “这位是桑情姑娘的侄儿,是叫桑……” 谢长翎主动补充了自己的名字:“桑翎。” “是了是了,桑翎前辈。” 陈德成喊前辈的时候很淡定,半点都没有面对年轻少年的不自在。相比较他,周雅和周窑似乎有些别扭。 他们算是同龄人,周雅周窑还要大谢长翎几岁,但是几人的修为差了一个境界。 这当着桑诺的面被喊前辈,给谢长翎弄得又臊又兴奋,小心翼翼看了眼桑诺,怕她笑话他。 “小桑前辈年纪轻轻就是金丹修为,除去天赋,也一定是勤学苦练,很是刻苦吧。” 谢长翎摆了摆手。 “没有没有,我不刻苦,纯靠天赋。” 桑诺抬着酒杯抵着唇,藏去笑意。 他倒是不谦虚。 这个能说会道的陈德成都弄得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茬了。 “你……前辈,您修为是高,但是怎么不会做人呢?”周雅不由得来了气,瞪了谢长翎一眼,“您的家长不教您规矩吗?” 咔哒。 桑诺手中的酒杯放回几上,她抬眸,笑语盈盈地。 “我桑家的家教,轮不到周姑娘来置喙。” 周雅脸色一白。 谢长翎则兴奋地眼睛里都要冒光了。 “这位姑娘,我家孩子的规矩不好,可以来质问我,”身后,白衣青年许是听见了什么,走了过来,他扫了眼桑诺和谢长翎,扭头对周雅客气地点了点头,“孩子归我教。” 桑诺听着有些不对,但是似乎也对。 毕竟谢长翎长这么大是他在带…… 不对,好像被带进沟里了。 谢长翎现在可是姓桑。是归她桑家管的。 “桑家的孩子,自然都是我管。”桑诺冷冷地开口,“质问也轮不到质问你。” 谢落秋好脾气地嗯了一声:“你说得对,都归你管,是我不该多嘴。” 战火纷争的起源谢长翎半个字都不敢说,站在两人中间都不敢扭头看,眨巴着眼,可怜巴巴。 周雅都听糊涂了。 “你们桑家人这么奇怪吗?修为最高的是个小辈,看起来最像家长的人是个凡人,桑情姑娘不是没什么脾气主见吗?这么在自己家里这么凶?” 陈德成赶紧拽了一把周雅:“雅儿,太没礼貌了!” “我说的是事实,他们一家三口,太奇怪了,都不像是一家人。” 不得不说,周雅猜对了。 桑诺白了眼谢落秋。 顶着桑这个姓,结果半点桑家人的样子都没有。 真晦气。 “桑大哥,这位是你的妹妹吗?” 琼芳城主的女儿不知何时从台上跳了下来,直接挤开了陈德成周雅,凑到桑家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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