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桑诺让她装没发现,但是座位挤了三人,她还是有感觉的! 桑诺的目光从牌桌上流拍的一对魔角移开,垂眸看去。 这张桌子本可以坐五人,桑诺占据主位,左右原本是阁也谭智沅,兰竹宣和谢长翎。谢长翎带着女妖跟着此处人离开,剩下的三人本该是阁也谭智沅同坐,兰竹宣一人坐。但此刻,阁也挤着快贴着桑诺。在她的身侧,昏迷的谭智沅和兰竹宣两个人挤在一个位置上,姿势及其别扭。 她沉默地移过目光看向空出的另外一侧。 空荡荡的,在她的眼中那里什么都没有。 但是桑诺知道这里有人。 “小辈你也欺负?” 她垂眸,不轻不重斥责了声。 她有一个猜测,虽然很大胆很不现实,但是桑诺怎么想,怎么觉着这是最可能的。 “谢落秋,你可真丢人。” 她压低了声音,含糊地用狐语说着。 身侧空着的座位被黑暗笼罩,这份笼罩开始将桑诺的位置一点点吞噬。 桑诺没有动,只悄悄给在座的三个小辈留下了一道护字咒。 黑暗将桑诺笼罩的时候,有人又悄悄顺着她的斗篷,摸到了藏在斗篷下的手腕。 滴答。 滴答。 似乎是房檐瓦片顺着滴落的雨珠串儿,滴滴答答在地上汇聚成小小的水滩。 桑诺手扶着额角,刚刚那一瞬她整个人有些失了神,不过一个瞬息就被捕捉了进来。这对她一个纯狐来说,可谓是要命的错误。 桑诺缓了缓呼吸,手边似乎有什么抵着她。 她垂眸一看,是一个烧着炭的炉,炉上坐着一只陶盆,盆中煨着一壶酒。 桑诺察觉到些许微妙,抬眸。 眼前是一处三间连套的木屋,廊中铺着木板,立柱旁都是背靠围栏,她此刻就坐在围栏边。 庭院中杂草深深,远处是一处山林,或者说是竹林。 桑诺眯起了眼。这可真是过分熟悉的一幕。 她起身时发现,披着的斗篷已经不见了踪影,露出了她内里穿着的霞色衫裙。 桑诺理了理衣裙,提裙下了台阶。 这里的庭院和记忆中那一场的庭院似乎差距不大,若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这里没有九月唐。 此处不是九月唐的纸中境,而是…… 谢落秋。 桑诺能肯定,这是谢落秋所做的。但是她很惊讶的是谢落秋怎么能做出这么一个,和他无关的幻境。 毕竟在这里出现过的只有十五。 桑诺想到十五,不由得准备往竹林走。 不会在这里还能遇上十五吧。那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然而她走了没几步,脚下忽地走不动了。 桑诺低头一看,地上生长出来的杂草居然已经在短短瞬间长到足以缠着她的脚腕,让她寸步难移。 这是在搞什么? 桑诺提着裙,脚下跺了两下。 杂草似乎怕她,又似乎怕着别的,缠着她的脚腕却不敢动,桑诺动一下,杂草跟着晃一下。保证在一个让桑诺跑不掉,却也弄不疼她的地步。 “出来。” 桑诺扭头看向身后的木屋。 杂草不让她走,那看来是此间主人的意思,山林里没有一个十五在等她,这里可能早早就有一个坏心思的家伙在埋伏了。 桑诺在等。 等某个不顾自己身体,提早几个月出现在桃都山的家伙。 她静静等候了片刻。 沙沙,沙沙的声音响起。 桑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木屋里,游出来了一条黑色的蛇。 与此同时,她脚下的杂草瞬间消散。 黑色的鳞片之间似乎夹杂着一丝一缕的暗红,并不纯粹的黑,却意外的明亮,比最上好的绸缎还要丝滑。 蛇信猩红,闻着她的气息就来了。 桑诺忍不住歪着头笑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和之前有很大的不同,似乎有些被逗乐了,也有些意料之外的欣喜。 桑诺提裙一步步走上台阶,刚刚走到木廊上,黑蛇缠绕上了她的小腿,一圈一圈,在她的裙下盘起向上。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行为。 桑诺抖了抖裙子,没有将他抖开,索性又回到原本的栏杆处一坐,抬起腿两脚交叠。 有了心情观察周围,桑诺才发现炉子上煨的酒散发出熟悉的醇香酒气。她顺手捏来一只酒杯,酒壶凭空而起,给她斟满一杯酒。 桑诺抿着酒,又抖了抖裙子。 “别卖痴,出来。” 霞色的裙衫正如天边黄昏最后一抹云霞,粉嫩犹如醉酒后脸颊的红晕,轻轻晃动,微微散开。 无人回答。 桑诺一口饮尽杯中酒。酒热穿肠。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弄来的鹤辛酒,属实对了味。 扔开酒杯,桑诺双手撑着栏杆,整个人几乎往后倒去,高抬起下巴,发出舒服地长叹。 她的脚交叠着,摩挲着,金丝绣的鞋已经落下,云袜被蹬地仅仅靠着脚趾勾着,摇摇欲坠。 此间天气似乎仅仅凭借主人的心情掌握,不过片刻,庭院中下起了沙沙大雨,将桑诺的声音全然吞没。 袖子湿了。 桑诺伸出手去接廊檐下的雨水,雨水顺着她的手腕流了一袖子。 黑蛇顺着她的手臂萦绕,爬出,身体小了数倍,几乎仅仅只能在她掌中游走。 桑诺眯着眼抖了抖手,并未将他抖开,反而让他找到了方向,顺着她的衣袖绕了上去,越变越长,逐渐将桑诺整个人都要裹在其中。 喝了一杯酒,在沙沙雨声中浑身起了热,她半瞌着眼,纵容了黑蛇进一步的试探。 暴雨之中,晴天彩云,交织在一起的奇怪景象却丝毫不能引起此间主人和客人的注意。 桑诺睡得还不错。 她蜷缩在男人的臂弯,累到极致,伴随着雨声入睡,直到睡梦中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着眉睁开眼。 雨声渐小,只有淅淅沥沥的几滴在陪伴。 她躺在谢落秋的怀中,男人给她盖着斗篷,半靠在栏杆立柱旁,察觉到她的苏醒,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亲了亲。 桑诺毫不客气一口就咬了下去,直接见血。 谢落秋嘶了一声,却没动,任由她咬。 直到桑诺哼哼唧唧松开嘴。 “韫泽仙君,怎么不当仙君,该当偷儿了?” 偷偷摸摸的来桃都山,偷偷摸摸把她带到此间幻境。可别说他没有别的意思,这可是她主动要十五的灵气的地方。 谢落秋手指拂过桑诺的脸颊,拨开她黏腻在侧脸的一缕头发丝。 “想见你。” 的确是想,想入骨髓,哪怕自己的情况并不好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有办法就来找她。 桑诺在他怀中翻了个身,正对他坐下,双手搂着谢落秋的脖子,拽着他低头。 狐狸笑眯眯地问他:“什么时候想起十五的?” 若不是有十五的记忆,这个幻境就不可能出现。 谢落秋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就着桑诺的力道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和自己吃味这种事,说出来会让某只狐狸笑话一辈子的。 两个人在雨声中缠绵了许久,桑诺揽着谢落秋的脖子,忽地皱起了眉一把抵着谢落秋的肩。 谢落秋睁开眼,一丝红色在他眼底闪过,贪婪与不满足让他眼神中染上了一丝焦躁。 桑诺一脸凝重地盯着他。 “谢落秋,你徒弟的小命……挺重要的吧?”
第70章 被谢落秋这么直接裹来, 忽然就那么做了,心原力和充足的精气让她惬意地十分舒适放松,险些忘了还有几个小崽子和一个诱饵还在人家暗场里放着呢。 谢落秋眨了眨眼, 意外地‘咦’了一声。 暗场之中,客人几乎只能看见自己, 身边人都看不见,时间的流逝也只能仅凭借牌桌上的物品更替变化来揣测。 阁也全然不知身侧人消失了, 还在和谭智沅兰竹宣挤在一起,左边推一下, 右边敲一敲,两个人都昏睡的死沉, 根本不见醒来。 而与此同时, 牌桌上忽然推上来了一个脏兮兮满脸带着煤灰的狐耳少年。 “前辈, 是长翎……”阁也扭头要去跟桑诺说话,忽然发现身侧的主位似乎有些微妙的空洞。半天等不到前辈的回话, 阁也犹豫了半天,又小声喊着,“前辈?” 前辈等在这里, 是要用谢长翎去做个诱饵吧。如今人都已经被放出来了, 该是前辈的局开始了吧? 但是前辈怎么没有反应呢? 阁也等了又等, 还是没有等到回答, 她有些迟疑, 不知道前辈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太上已经在说, 这是刚得到的一只狐族幼崽, 请诸位开价。 狐族, 幼崽,这可不是一般人能见得到的。尤其是一个流落到桃都山暗场里的狐族幼崽, 那几乎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上好补品。不论是什么人,都会对狐族幼崽有些心思。 果不其然,谢长翎刚被推上桌子,那黑暗之中莹莹闪光的灵石疯一样地砸上去,每一个灵石里都含有座位和出价,狐族幼崽,价高者得。 谢长翎在唯一有着光亮的台桌上根本看不清下面的人,一片黑暗,黑得他心里头发慌。 但是转念一想不着急不着急,自己师娘在下面坐镇呢,还真能让他被外人买走不成? 但是从他出现在台桌上到被数人竞价,也不见自家师娘出手。 等等,师娘的意思不会真的是想让他被敌方买走,然后在利用他来钓鱼吧? 那,那也不是不行。 谢长翎勉强忍着担心,强撑着站在台桌上当一个展示物。 扔在他脚下的灵石越来越多,竞价越来越高,位数不够的灵石都跌落到桌下,留下的都是竞拍价最高的灵石。 黑漆漆的,什么人都看不见,也听不见声音。谢长翎心里没底,只能任由时间流逝,自己马上就要被竞拍成功。 阁也这下是真急了,伸手去主位摸了摸,摸了个空。 她一脸惊恐,前辈不在? 阁也脚下用力跺了谭智沅一脚,趴在他耳边急得低喊:“长翎要被卖了!” 这一嗓子下去,哪怕是昏迷中的谭智沅也抖了一抖,但也仅此。 就在此刻,空气之中微微凝滞,明明是地下暗场,却忽然有股清风。 阁也一愣,顺着那股清风的气息扭头。明明是黑暗看不见的情况,她好像却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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