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怎么样,她什么时候走?” “她好吓人,她会不会杀了我们?” “要,要不我们给酒茨大人修书一封,让酒茨大人过来帮帮我们吧?或者让千夜大人,她们都是人类不是吗?” 明代抚着胸口:“我已经给千夜大人发了短信,千夜大人说她下午就过来,我们先不要自乱了阵脚,也许她真的是过来泡温泉的呢?” 座敷童子弱弱的道:“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泡温泉吗?” 千鸟温泉虽然是百年老店,但因为地处偏僻,交通不发达,所以来这里的泡温泉的人稀少,每年旺季接待的客人都是零星半点的。 “肯定是来泡温泉的,不然她是来干嘛的?” 明代这么说着,估计是怕自己都不相信,又自顾自的嗯了一声:“肯定是这么回事!” 吃完饭,郁臻找到自己的房间,铺好被褥准备睡个午觉,她昨晚上睡得晚,气得又早,在车上的时候耳边吵闹眯了一会儿也不安稳,现在可算是静下来了,她得好好补个觉,下午在舒舒服服的泡个温泉,在这里住上几天后回神奈川找新风院家的人出差。 一觉睡到三点半,郁臻迷迷糊糊的从榻榻米上爬起来,抓着乱糟糟的银发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扭着睡得有些发酸的脖子,赤着脚朝前台走去,明代正在和挂在门上的灯笼鬼窃窃私语,听见轻缓的脚步声,一人一灯笼对视一眼,登时闭了嘴,该发亮的发亮,该低头看账本的看账本,就当刚刚一切什么都没发生过。 郁臻敲了敲桌子,问埋头看账本的女人:“你好,我想问下,温泉在哪儿?” 明代是很怕郁臻的,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害怕,没有理由的,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恐惧感,她是真不想和郁臻打照面儿,怕得很。 可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她总不能装死吧? 只好硬着头皮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勉强挤出来的假笑,抬手指了指一旁的走廊:“这条走廊走到尽头就能看见女浴。” 郁臻能清晰的感知到对方的情绪,这下倒是不急着去泡温泉了,胳膊肘撑着桌子,一双异瞳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异常美丽的女人,目光中带着促狭,语气有些轻佻:“你害怕我?” 明代登时头皮就炸了,那股恐惧再次袭上心头,浑身都开始发麻起来,被郁臻注视着,逃无可逃,只能拼命逼着自己冷静一点,但说出来的话要多磕巴有多磕巴:“你,你怎,怎么这么说,我,我为什么要怕你?” 还说不怕。 身后的猫尾巴都露出来炸毛了。 郁臻低低笑了一声,倒是没有过多欺负她,转身就朝女浴走了。 明代被她笑得莫名其妙,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准备继续看账本,低头便看见垂在地上的那条长长的白色猫尾巴。 谢谢。 我的死期是不是要来了。 明代泪流满面。 酒店的温泉汤池都是露天的,男浴和女浴连在一起,中间隔着一张又高又厚的草席,防止人偷窥,又不失露天温泉的特色。 郁臻脱掉衣衫,浑身赤裸的走进女浴,汤池呈不规则圆形,边缘和里面铺了一层鹅卵石,大概十几个平方左右,氤氲水汽萦绕,泡在里面赏雪,好一番景色。 “呼。” 郁臻靠在池沿,脖子以下泡在温泉中,一瞬间,浑身像是有无数只小手在按摩似的,舒服的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她眯着眼睛,享受极了。 泡在温热的泉水里,郁臻没一会儿就有些昏昏欲睡,她耷拉着眼皮,微睁着眼睛,看着对面的森林,枯黄的树枝上压着厚厚一层积雪,银白色一片。 万籁俱寂。
第568章 坎培 郁臻在千鸟温泉呆了四天,每天就是泡泡温泉,要么就是坐在门口看着大雪发呆,直冷到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再被鸦天狗抗会屋里烤火炉。 今日的清晨又下起了大雪,洋洋洒洒飘落凡间,郁臻坐在门口蜷缩着双腿,任由冰冷的雪籽落下,没一会儿便成了个“雪人”,她却像是浑然不觉似的,呆呆的望着这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 屋里的明代坐在柜台后,探着头往外张望,时不时的和身边的雪女搭上两句话:“你说她是不是精神有点不太对,这么冷的天,天天坐在门口发呆,每回都冻得身体发青再被鸦天狗扛回来?” “我哪儿知道。”雪女往外瞟了一眼,一边啃着昆布,一边低声道:“然后呢?千夜大人来了怎么说?” 明代道:“就问她是干嘛的,说我们这儿是合法的温泉酒店让她不要惹事儿啥的,千夜大人把神社的两位神使全都带过来了给我们镇场子,” 她本是山中的一只四尾猫,四十年前被一猎人抓到后被上一任的千夜老板救下,为了报恩,她化成老板不小心溺死的孙女,继承了千鸟明代的名字与老板一起生活。 后来老板大限将至,戳破了明代自以为保密的很好的秘密后希望她能以千夜明代的身份继续将温泉旅馆开下去。 “然后呢然后呢?”雪女本来在南极度假,前两天听说这事儿后一向八卦的她不远万里的跑了回来,这故事刚听到一半儿呢。 明代接着道:“嗨,是我们想多了,人家就是过来单纯泡个温泉的,该说不说的她身上的气息是真吓人,反正我是不敢招惹她,她那几个小朋友离开之后我这都没敢开业,连夜把网上的预定给关了,哎,又少挣一笔。” 雪女觉得没意思,抱怨道:“就这么点事儿?他们没打起来?你早说啊,害得我从南极跑回来,你知道有多累么?” 那可是南极啊! 离霓虹国十万八千里啊! 她风餐露宿,一路吃着飞机尾气才回来的。 结果就给她听这个? 好歹也打起来啊! 明代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儿得道:“你巴不得我开不下去是吧?哎,我本来是想叫酒吞和茨木大人的,不过后来想了想,没敢,他们俩那么好战,来了说不定把我的旅馆都给掀翻了。” “你幸亏没叫,我听游女说他俩最近吵架了,闹得老凶了,上次冷战了八年,你都不知道那八年大江山的妖怪们过得有多惨。” 说起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这点事儿明代顿时来了精神,和雪女俩叭叭的畅聊起来,越说越有精神,时不时的还坏笑两声。 算算时间,觉得差不多了,起身走出柜台,来到房间内将暖桌插上电,又从屋子里探出头朝厨房里喊道:“鸦天狗,时间到了。” “知道了。” 正在烧火的鸦天狗无奈的放下烧火棍,擦干净沾惹着草木灰的手,踩着木屐哒哒哒走了出去,他走到门口弯下腰,动作娴熟的从身后将蜷缩在地上的郁臻整个抱起来,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回房间,将浑身冻僵的郁臻塞进暖呼呼的暖桌里。 这过程中,郁臻没有丝毫反抗,就那么一动不动,任由明代给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热意回升。 郁臻面无表情的呆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真没意思啊。 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坎培了。 她越来越对身边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来了,一切都觉得好没意思。 郁臻需要刺激,让人浑身战栗兴奋的刺激。 她再第二天离开了千鸟温泉,明代看着她逐渐与风雪融为一体的身影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郁臻坐着新干线回到了神奈川,凭着记忆找到了新风院家。 在即将要启程的剩余一个周内,独自待在漆黑的房间内,坐在大屏幕前拿着手柄打游戏,不知白日,不知黑夜,不眠也不休。 身侧的烟灰缸里堆成一座小山,漆黑的房间内飘荡着浓烈的烟草味道。 一个周后,郁臻从房间内里走出来,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头发乱糟糟的泛着油光,衣服上满是让人窒息的烟草味,熏得人头疼,那张精致绝美的脸蛋比进去是更加惨白,双眼死气沉沉,眼眶下的黑眼圈浓重的吓人,一看就是许久没睡过了。 消瘦的身躯微微驼着,萎靡又颓废。 新风院海吓了一跳:“郁,郁小姐,你,你要不先休息一下吧?” 这熬夜熬得,这黑眼圈大的,这要是换成别人,估计得熬死吧? 他心下有些佩服郁臻。 愣是没死。 郁臻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声音沙哑如被折断的枯朽老木:“我洗个澡。” …… 鹿儿岛的码头上停靠着十一艘货船,船帆上挂着一只白色飞鸟,让人能一眼就认出那是属于新风院家的货船。 货船表面上运送的是一些普通货物,但内地里却藏着接近三千万米金的军火。 这是非常大的一场买卖。 要是没有郁臻护送,新风院家主实在是不放心。 郁臻坐在揽桩上,嘴里啃着能把人酸成老太太的醋昆布,冷眼旁观着不远处的新风院家的父慈子孝。 这般父慈子孝的场景。 以往她该是最羡慕的那个。 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心里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心化作古谭,深不见底,又波澜不惊。 她只想着。 啧。 好酸。 酸的倒牙。 郁臻将叼在嘴巴外面的半块醋昆布塞进嘴里,拧着眉,囫囵吞枣的嚼了两下,咽了下去。 那边的父慈子孝也终于落幕了,她站起身,跟随在新风院龙也的身后在老父亲的注视下缓缓登上了甲板。 货船在出境前还要在接受一波检查,但新风院海早就打点好了关系,对方也是简单地搜查了一下后就放行了。 碧波荡漾,货船载着满船的货物和军火缓缓驶入公海。 从鹿儿岛出发一直到坎培走水路需要一个月时间,郁臻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就每天躺在加班上沙滩椅上晒太阳,一晒一整天。 海上的网络不稳定,时常没有网络,新风院龙也在多次网络崩溃下发了火,狠狠捏着手机恨不得将其捏成碎屑,随即又无可奈何的放下手机,气呼呼的搬来一张沙滩椅放到郁臻身边,三下五除二脱掉了上衣和西装裤,穿着一截奥特曼的四角短裤与郁臻一起晒太阳。 龙不是个爱说话的,郁臻也懒得吭声,两人相默无言,时常两三天也说不上一句话。 偶尔说句话就是你吃了吗?喝水吗?吃饭吗?这些没营养又无趣的话。 俩人晒了一整个月的太阳,等入境到坎培的时候,郁臻的皮肤依旧苍白如纸,丝毫没有晒黑的迹象,而龙也则是黑了好大一圈,这还是因为他半路发现郁臻怎么晒都不黑,连忙从行李箱里找了一瓶防晒喷雾好好做了防晒,不然更黑。 他刚发现自己黑的时候照镜子,一向沉默寡言,看起来十分稳重沉着的大小伙子,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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