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情?”可离嗤笑一声,“判官以为,你与我们的那些纠葛,算说是交情?” 阳渡稍有些尴尬:“小鬼身份低微,不敢攀惹大人们!” 可离对他这反应还算满意,不过她并未打算将生死簿交给他,对她来说,能够在看到他的时候不动手,已经是最大的仁慈,她让他先回去,说生死簿的事,她们自会处理,阳渡似乎不愿,但他又没道理纠缠,只好再致一礼,讪讪离去。 阳渡走后,云山和可离一同将目光投向朔光。 朔光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你们看我做什么?” 可离更逼近一些:“你不是吧?连跟他说句话都不敢?” 云山也道:“该不会,还是因他像初陌?” 提及初陌,朔光有些黯然,不过她很快调整过来,将那两人推开。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说。 可离问:“那是怎样?” 朔光说:“我答应过他,若他在冥府遇着难处,力所能及的,我会相助!” 云山道:“可这跟你把生死簿扔给我,有什么关系?” 朔光说:“我觉着,这生死簿,并非是判官让他来取,而是他自己想要!” “是么?”可离有些诧异,但云山已懂了,方才她们在判官府门口遇着阳渡,他说是去判官处串门已然十分诡异,这会儿又以判官的名义前来讨要生死簿,属实不太合情理。判官此人,虽厌恶她三人,且做事一板一眼,但他既然将生死簿给出来了,断不会一个时辰不到便来讨要,且就算要讨要,也绝不会遣一个阴律司的鬼来。可离看着生死簿:“他一个刚入冥府不久的新鬼差,要生死簿做什么?” 朔光摇头:“我不知道!” 可离自言自语:“难不成……他还想偷偷把谁的名字抹了?” 另两人没有回答,毕竟阳渡要生死簿一事,本也只是她们的猜测而已。 可离亲自去将生死簿交还判官,判官见着她更加脸色不好,她旁敲侧击地问了下,阳渡来判官府做什么,判官来来回回说着些废话,大概意思是,判官府的事与她无关,她气得恨不能把判官府掀了,但她强忍着怒气,说:“生死簿事关重大,判官可给看好了!” 判官“哼”了一声,说:“这种事,用不着你来教我!” 可离觉着,她再多待一刻,这儿恐怕又得重新修缮了,于是一咬牙,一跺脚,“嗖”地一下,离开了判官府。朔光与云山已离开了冥府,可离于是也未耽搁,径直去往人间。方才阳渡走后,三人又讨论了下,可离觉得,长奉都死多年了,去查他实在没有意思,于是云山建议,让她去找那六个没法投胎的身体,她想了一想,觉得这事儿靠谱,也比较符合她的性格,遂一口应下。 三人中间,无疑可离工作量最大,那两人只用查一人,一事,她却要查六人,数十魂,还要将那些仿造的魂魄一一解决,这怎么看怎么亏,可为何她还要答应呢?因为,解决这事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将这六人的仿魂全部诛杀,令她们的身体彻底死去,只有身死,魂死,她们才能转投下一世。这是个极血腥的任务,但可离很喜欢,她向来很有杀心,只不过在冥府这些年,这些罪恶的习惯和喜好全被埋没了。 另一边,朔光与云山已到人间,按生死簿上载,璃月和长奉都是云国人,在偏北之地,气候比晋国要寒冷许多。二人本该直往云国京城去,因为当年,璃月和长奉的故事就发生在京城,可她们将要离开冥府时,香囊里养着的子堇用极虚弱的声音说:“冥君大人,这是又要去人间么?” 这香囊是个法器,但没有太好的隔音效果,因此她们在外说的事,子堇若有心,完全能够听得清楚。朔光于是回:“是!我们想通过璃月,去查戌菱!” 子堇显然不关心这些,她单说:“冥君大人既要去人间,可否再去晋国一趟?” 朔光猜到她的想法,子堇果然又说:“我想在彻底消散前,再看一眼成予!” 子堇的要求不算过分,朔光看向云山,云山道:“你带她去吧,我去云国等你!” 朔光于是转道去往晋国,于凡人来说,晋云两国相距千里,可于她们来说,不过是施个术的事情,因此很快,她就又到了郑成侯府。朔光将子堇放出来,她的身体已极尽透明,连轮廓都快要看不清了。她飘在朔光身边,问:“如今,人世是什么时候?” 朔光说:“以你身死为期,约莫是两年以后!” 子堇低叹:“竟然过去了这么久!” ◎最新评论: 【按爪】 -完-
第32章 ◎成予又见到皇上了◎ 说话时,成予出现在两人视野,他较两年前要颓丧许多,也成熟许多。他带着宁峰前往侯府大门,侯府门口站着皇上。两人向皇上致礼,皇上说:“不请朕进去么?” 成予和宁峰让开路,皇上令下人们不要跟,独自踏进侯府。 成予亦遣退宁峰,跟在皇上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在侯府花园漫步,至一湖边,皇上先开了口,成予应声,皇上于是又天南海北细枝末节说了许多,成予大多回应,可都很淡漠。在这一来一往的对话中,朔光听明白了,自两年前子堇演绎的孟挽之身死以后,成予便主动交了权,卸了袍,并辞过封位,皇上未允,他却也不再插手朝中事,唯独每日上朝下朝,蜗居在侯府不与任一同僚来往。 皇上问他:“两年了,你可歇息好了?” 成予说:“臣不懂皇上何意!” 皇上说:“你怎会不懂?” 成予说:“臣确实不懂!” 皇上叹口气,说:“成予,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更不该……利用你对孟挽之的情……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可……” 成予打断他的话,说:“皇上言重了,臣早知,当日皇上的计策里,并没有挽之,是戌菱违背了圣令,擅自以挽之做饵,臣也知,当初皇上之所以会对臣有忌惮,是因得到了假的军情,军情紧急,一刻不得容缓,是因此,皇上才不得不防——皇上本无错!” 皇上有些惊讶:“你都知道?” 成予颔首:“臣还知,华岩山那一回,皇上甚至不知,为皇上提供信息的人,是挽之!” “既然你都知道……为何不肯再回朝堂?”皇上颇为不解,“你该知道,我多需要你!” “我是都知道,可皇兄……”成予说,“挽之是因你而死!” 皇上默了,许久,他道:“我知道了!我的错,我认!你怨我,怪我,不愿帮我,都可以!但我必须得告诉你,只要我在位,你就一定是郑成侯,就算你已不把我当兄长,我也永远会把你视作皇弟!” 皇上说完欲走,成予在后说:“皇兄误会了!” 皇上顿住脚步,成予又说:“我从未有一刻不把皇兄当兄长,亦未有一刻怨恨皇兄,我只是……挽之是因兵权而死,那些害人的兵权,我不想要!” 皇上回过身:“你的意思是,你肯回来了?” 成予说:“我从未离开过!” 皇上十分惊喜,想来,这两年,他亦过得并不安生。当初戌菱朝子堇射出那一箭,是所有人都未预料到的,就连子堇自己,也至今不知道原因。皇上不曾利用孟挽之,甚至在应下戌菱一计时,还在强调万不可牵连孟挽之,可最终孟挽之死在他的计谋里,他就必须得负责。他愧对成予,这种愧疚会在时间的流逝里日益累积,直到堆成山,占满心。 其实当年,皇上的筹谋是,当戌菱想法子把成予引进宗庙,他适时将他救下,然后找个机会,好好聊一聊他们之间的芥蒂。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倘若成予当真觊觎权位,不肯交出兵权,他便用宗庙之罪将他扣下,从此软禁,可若他不是,杯酒之间,二人便可和解。是因此,他才会与随侍的公公说,杯酒释兵权的故事,他想效仿。 而成予,早在进宫时,已做好打算摊牌,他让宁峰准备那几件东西,也是在想,若皇上对他当真放不下,他便自请卸去官袍,上交官印,交还兵权,从此只做一个闲人。若皇上并非对他防备至此,他便只告诉他关于骨哨的秘密,扫去他心中疑虑。那时二人还将一王一侯,共治天下。 至于子堇,在戌菱提出以她为饵时,她已做好打算死在当场——她不愿再让成予为孟挽之所困了,她不知戌菱还将利用她孟挽之的身份对成予做些什么,可那时的她单知,她多活一日,成予就多一日的风险。 三人各有立场,也无关对错,她们彼此都在为对方着想,可这种为对方着想的方式却为戌菱所利用,最终不得不走进这情感绝境,无法狠心割舍,却又不能轻易放下。 朔光问子堇:“你后悔么?” 子堇说:“后悔什么?” 朔光说:“成予与皇上,本该是信任一生的兄弟,可因为你,他们之间有了裂痕!” 子堇说:“我没有资格后悔,我根本不敢违抗戌菱!” 朔光叹口气,将香囊打开,示意她进去。子堇却未听从。朔光诧异地看向她,就差说出“你不想活了”,子堇已然会意,说:“我本也活不了多久了,与其在大人的法器里苟延残喘,不如在这儿多看看……” 朔光懂了:“你想陪着成予?” 子堇道:“还望冥君大人能成全!” 朔光算了一算,以她目前的状态,纵是在法器里,也最多能活一日,放到人间,也不过只有一年,若真脱离了法器,能不能活一月还是个问题。朔光于是答应了,子堇对她千恩万谢,她在她身上种下一道术法,与她说,这术法有追踪的效用,她甭想有什么歪点子,子堇笑说不会,朔光于是准备离开。走前,她问子堇:“他根本就不知有你此人,值得么?” 子堇一笑,说:“不值得,但我的任务是杀他,我下不了手!” 朔光不再说什么了,她看到阳光穿过子堇的身体,把她的笑照得格外氤氲。 朔光赶去云国,云山效率很高,不过这么一会儿,她已查出相府所在,并从几个老人处打听到,约莫二十年前,相府有一公子长奉,相爷甚喜,将军遂送来个叫璃月的女子,那女子生得国色天香我见犹怜,却未想,她进府来,竟无端要了公子长奉性命。自此,相府与将军府交恶,再也不相往来。 云山问:“既是璃月刺杀长奉,相爷为何要迁怒将军?” 老人道:“姑娘有所不知,那璃月出身风尘,与相府从无仇怨,相爷便觉,她是得了将军授意!” 云山又问:“既有这杀子大仇,为何相府未将璃月除名,甚至还认她是长奉妾室?” 老人说:“璃月虽是妾,却也是明媒聘娶的,再者此事牵连将军,闹大了影响不好,所以相府仅是私下解决,对外只说,长奉忽染顽疾,阖然薨逝!”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95 首页 上一页 19 20 21 22 23 2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