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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没那么痛苦的，他长得可爱，又总能找到很多别人找不到的好东西，哪怕是个乞丐，也是最胖的乞丐。 若非这样特别，也不会被云游的顾正卿发现。 可受打魂鞭影响，那条街上顾正卿没出现，其他乞丐们也没刻意照顾他，甚至因为他胖的过分，猜测他有好东西。 渐渐的，他找到的吃食和能卖钱的东西，都会被其他乞丐一拥而上抢走。 落在身上的拳脚，让他又疼又怕。 待他长大，那些乞丐不满足于他找回来的东西，觉得他幸运到妖异，决定要将他杀掉，吃肉喝血，分薄他的运气。 第二鞭子，把蒋凡的逆反给抽了出来，他拼命逃跑了。 可好不容易逃脱，蒋凡却在偷入别人家宝库的时候，被主人家逮住了。 他被抽筋扒皮剥离血脉，血淋淋挂在了城墙外。 主人家还吊着他一口气，以他的哀嚎竖立威望。 那种被剥皮抽筋的痛楚太过鲜明，鲜明到蒋凡都忘了自己是个金丹后期的修士，满心的绝望和恐惧。 他突然记起来，若不是师尊捡到他，虽然他还没被人欺负，可眼神发绿看他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 他也终于承认，只敢在宗门内作威作福，是因为他明白，若是出了宗门，没人会惯着他。 身为寻宝鼠混血，他血脉是珍贵，却没有胡作非为的修为。 但凡被逮住，要么他从此成为奴隶，为主人终身寻找宝藏，要么会被抽筋剥皮，剥离血脉。 甚至他连魂魄都可能被人禁锢，用来施展邪法。 蒋凡不是个傻子，他知道，只是不想去深思，在师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在师尊和师兄的放纵里，心存侥幸，洋洋自得。 被挂在城墙上，还被剥离了血脉的虚弱，阻挡不住他清晰听见，自己的血液滴答滴流淌的声音。 蒋凡感觉，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 他害怕得想放声尖叫，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他瞳孔先是缩小，缩小到几乎针眼大小，渐渐又扩散开来，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这时，乔俏变换为有安抚功效的木灵力，又是狠狠一鞭子，用深入神魂的痛楚让他清醒过来。 她并不想蒋凡死。 但蒋凡也没好受到哪儿去，他忍不住在神识海中嘶嚎。 这时，乔俏的声音淡漠传入他神识海，声音不大，却压住了他的哀嚎。 “我说这些，不指望你听得进去，但你给我记住，我受够了你那些傻逼行为，往后见了我，你最好绕道走。 若你不干人事儿，也听不懂人话，我不介意杀了你！” 乔俏用鞭子敲敲蒋凡的额头，笑得比先前还温柔，“你总觉得，宗门不计较，是抓不住你的现行，那你也可以试试看，我杀了你，宗门能不能查得出来。” “乔俏！”陆炜终于挣脱了幻星沙的束缚，黑着脸上前攥住了她的手腕，“小师弟年纪还小，你即便心里有气，也该适可而止。” 乔俏甩开他的手，翻手将打魂鞭收起来。 面对蒋凡，她还愿意恐吓他，希望他懂得收敛。 不是多心疼这小师弟，乔俏只是对能搞钱的生物都会宽容点。 可对陆炜，她只有厌烦。 “大师兄知道吗？你刚才不能说话，只能沉默的样子，是最不令人讨厌的时候。” 乔俏淡淡看着陆炜，“我讨厌你那些偏心到胳肢窝，还自恃一碗水端平的说教。” 陆炜脸色更难看，“你简直是被宠得无法无天！” 乔俏挑眉，从原身记忆中找出过往，“是看着我被人欺负完了以后，再去将对方揍一顿？ 还是在我去还小师弟抢来的东西被灵兽追着咬完，再给我疾行符？ 亦或是忘了还在给我护法，去迎接小师妹，由着我被师尊伤了经脉走火入魔后，再给我清心丹？” 陆炜确实对原身不错，可原身从未对他产生过濡慕，去暗恋金砚寻，总归是有原因的。 陆炜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三师妹……” “我真的不想听你说任何废话。”乔俏抬起手制止他。 “你对伊潇潇的重视，傻子都看得出来，别说你多关心我，但凡我和她起了冲突，你永远不会选择我。 既然如此，我不需要你嘘寒问暖，只需要你离我远一些，别跟我说话，别装作关怀备至，我会更感谢你。” 陆炜终于忍不住呵斥出声，“乔俏！我是关心小师妹，但对你的关心也并不作伪！再说小师妹人品正直，绝不可能无事生非，你这三年出去到底学了些什么？你就不怕师尊知道后会生气？” 乔俏垂下眸子，沉默片刻，笑了。 “要是伊潇潇想杀了我，你也肯定觉得是我该死，说不定还会帮她动手，对吧？” 陆炜深深叹了口气，“俏儿，你别闹了，小师妹不可能……” “往后，麻烦你直呼我的名字。”乔俏收了笑，抬起头眼神冷漠打断他的话。 “我不是在跟小师妹争宠闹脾气，我只是不稀罕别人带着水分的情谊，师尊若生气，是我的事情，不劳你操心。” 她不想再听陆炜废话，扭头就走，“你真有那个闲情逸致，不如尽快把蒋凡带回去，若晚了，他那颗金丹保不保得住，可不一定。” 陆炜本来还想提一下精英弟子牌的事情，闻言心下一惊，赶紧去看蒋凡。 在陆炜挣扎开幻星沙束缚后，蒋凡那边束缚也破了。 他立刻摔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陆炜过去，一扶小师弟，便察觉出不对。 蒋凡体内灵力暴躁，正在经脉内乱窜，像是……走火入魔的迹象，若是不立刻治疗，金丹破碎都是好的。 他立刻运起灵力封住蒋凡的经脉，背起他往灵药峰那边去。 走了几步，陆炜抬头去看乔俏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 他感觉，明明才过去三年，自己好像失去这个师妹了。 他实在没忍住，又叫住了乔俏，“你对师尊和我们，就没有一点感情吗？蒋凡到底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如何……”忍心？ 最后两个字他没说出口，变成了叹息。 若叫旁人听见，怕是以为他爱之深责之切，已经悲伤地说不出话来。 乔俏脚步一顿，手心捏着的那枚自动激发的护身玉佩，更紧了些。 她转过头遥遥看着陆炜，神色在夜色中看不清晰，“记住我的话吧，我说到做到。你们但凡有一刻，是没有目的的关怀过我，我们都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说罢，她又加快了速度离开。 陆炜他们如何想，乔俏一点都不在乎。 觉得她心狠手辣的人多了，她从不后悔，也只做自己付得起代价的事情。 陆炜顿了片刻，背着蒋凡，也加速往灵药峰去，眼底冷漠一片。 而他眼眸最深处，无人可察觉的黯淡红点，渐渐有了光泽。 陆炜和蒋凡不知道，虽然乔俏才筑基中期，但她拥有金丹期神识。 用神识盯着他俩彻底离开前峰范围，乔俏稍微松了口气。 她今天翻脸，不只是为了把以前吃的亏给讨回来。 陆炜给过她好东西，蒋凡也给过，若乔俏是个傲气的，少不得一副不稀罕姿态，要把东西折算成灵石，也要全还回去。 乔俏不，她稀罕。 且不说原身也搭进去不少灵石，顿悟峰令牌也给伊潇潇了，从穿书之前到现在还受了那么多次伤呢。 她不傲气，她还觉得亏。 所以……让陆炜光顾着蒋凡，既解气，又能多弥补一点亏损。 乔俏麻溜窜到执事堂，掏出精英弟子牌，活像刚才要求离宵峰跟自己保持距离的不是她一般。 “麻烦这位师叔，筑基期的精英弟子月例，共计三十五个月的，结算一下吧。” 执事堂内坐着个金丹后期的男修士，看起来年纪不算小，精瘦矮小，只一把花白胡子蓬松得像松鼠尾巴。 他接过乔俏的精英弟子牌后，用神识查探，发现这是离宵峰的弟子牌。 他略有些诧异，“你是……乔师侄？” 乔俏面色淡定，“对，离宵峰乔俏，现居万象峰乌啼院，受万象峰监管，可以领月例了吗？” “我得问下万象峰的孔离。”他迟疑着道。 乔俏并无不可，她对孔离不熟，但孔离跟陈掌门性子很像，对金乌崽很好。 他一定知道乔俏和金砚寻在小世界的事情。 但凡情商在线，孔离就不可能反对。 见乔俏不反对，那金丹修士立刻给孔离发了传音符，“那你在一旁稍等片……” “不用，我顺便报名参加一下宗门弟子大比。”乔俏稳站在对方面前不动，“敢问师叔，有什么需要填写或确认的吗？” 在乔俏和金丹修士说话的时候，旁边有人办完事情正要离开，可听到离宵峰三字，顿住了脚步。 跟他同样的好事者，还有小猫两三只，大家都自以为隐秘地打量着乔俏。 听到金丹修士说出精英弟子的时候，最先顿住脚步那个弟子，面上多了些不屑。 再听乔俏说要参加宗门大比，对方忍不住了。 “刘师叔，若我没记错，宗门弟子大比报名该截止了吧？” 那弟子从上到下打量乔俏一番，“人得有自知之明，一个入门十三年才筑基中期的弟子，你好意思以精英弟子的身份参加宗门大比，我们天剑宗也没那个脸可让你丢。” 乔俏侧身看向对方，不出意外，是个身形还算周正，脸长得还算周正，修为筑基大圆满的男修。 换言之，很普通，很自信，还自作多情为伊潇潇打抱不平。 乔俏说是没工夫黑化，可时间地点凑巧，她也不介意黑一把。 她笑眯眯的，并不动气，“听这位师兄的意思，天剑宗的脸都让你给丢完了？” 对方脸色一冷，“我劝乔师妹说话注意些，否则我会视为这是离宵峰对我阵法峰的挑衅，你以为你是伊师妹？” 嗯？乔俏挑了下眉，听着不纯粹是伊潇潇的粉啊，有点像黑粉。 那她也不打算惯着。 乔俏扭头，见被那弟子称为刘师叔的金丹修士默默伸着耳朵，不动声色接了传音符。 她快刀斩乱麻，“想动手你就别哔哔，天剑宗确实没那么多脸给你丢！” 对方怒了，‘唰’一声拔出了剑，“乔师妹这是挑战我？” 刘师叔赶紧拦，“陈师侄，这里是执事堂，可不是演武场，你冷静点，要不你们去演武场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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