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杀人如麻的傅紫衣,斩去心魔就能摇身一变,成为心地善良的救世主,被你们这群人当成宝,捧在手心里都怕摔了,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耳边有女人在笑,吵得她头疼欲裂。 只是听清对方的话后,阮玉也心头一紧,她甚至在想:难不成我真的是傅紫衣? 这魔珠的气息太过熟悉,它能毫无阻隔的进入她的识海,进入她识海的那片禁区,足以说明,它与她早就有神魂联系,在她封印的那部分记忆里,有魔珠的存在,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我是傅紫衣的话…… 他们会怎样呢? 阮玉已经醒了,可她不敢睁眼。 原来,我也有怕的时候呵。想到撑在识海里抵挡黑暗的半截剑尖儿,阮玉又稍稍有了点儿底气,她本想偷看一眼,却没料到,眼睛刚刚睁开一道缝,就与逢岁晚的视线相对。 他依旧抬着手臂,用大袖遮挡在她前方,而身体微微前倾,正低头看她。 那双眼里曾有过冰川风雪,也曾见过似水柔情,而这是第一次,她在他眼里看见闪烁的泪光。 泪珠滴落,恰好落于她嘴角,阮玉下意识的伸出舌头一舔,心想:原来圣君的眼泪也是咸的呀。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后,她有点儿想笑,嘴刚刚咧开一点,就感觉自己好似被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眼前登时出现了大片的鲜血,喷溅在他的素白广袖上,好似宣纸上泼染了一株红梅。 呆怔许久的逢岁晚好似被鲜血惊醒,他用手按住阮玉眉心,将灵气缓缓渡入她体内,紧接着,扭头吩咐孤云岫:“取药来!”她识海有异,肉身好似无法支撑识海的力量,竟然再次崩溃。 又看向站在一旁已经叼起了烟斗的老魔君:“圣泉还有没有?” 老魔君愣住:“你要救她?” 大家都注视着执道圣君,等着他的回答。 玉兰树用枝条编织成床,将阮玉轻轻抱到藤床上,又悄悄竖起粗枝,开了几朵又大又白的花,像提了一串大灯笼,挡住了圣君的脸。 玉兰树:圣君表情都绷不住了,他哭了,得遮住,别叫外人看见。 逢岁晚的声音依旧清冷,听起来没有任何起伏波动,他淡淡道:“她是主人,神魂为契,便可封印此珠,阻止它逃出去迷惑人心,酿成更大的祸事。在这期间,找到能与魔珠抗衡的神器,便可将其彻底毁去。” 一字一句,宛如冰锤凿进人神识之中,让大家觉得,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唯有修为最高的老魔君撇了下嘴。 这执道圣君,明明是想保住阮玉的命,偏偏想了这么个蹩脚的理由,为了说服大家,还偷偷用上了圣言之术,果然是栽在了情劫上。要知道,他的元神还被钉上了太上忘情,忘情了都这样,若是没忘…… 老魔君都怀疑逢岁晚会杀人灭口。 直接将这些知道阮玉就是傅紫衣的人通通杀掉。 魔渊修士率性而为,不会将什么善恶是非背在身上,想救就救,看的是心情。他知道逢岁晚用了圣言也没指出来,吸了口烟,说:“圣泉太过珍贵,我倒是存了一滴,你打算拿什么来换?” 话音刚落,那空空的鱼篓里竟蹦出了条鱼,冲着阮玉一甩尾巴:“有有有,你接着。” 老魔君拦都没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滴圣泉落入阮玉体内,他气得将鱼抓手里,“都这时候了,你们还护着她?” 她就是傅紫衣,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金银鱼:“老祖睡前说要照顾好她,我不管,除非你把老祖叫醒,老祖说不救,我就不救!” 说完,它身子一扭,跳回篓子里,眨眼消失不见。 老魔君倒拎起篓子“空空”地拍了好几下,都没能把鱼给倒出来,他骂了声混球,将鱼篓扔地上还踩了两脚才算解气。 那边,得了一滴圣泉的阮玉没有继续咳血了,但这身体应该是被天材地宝滋养得过多,如今一滴圣泉起到的作用也很微弱,她依旧浑身都疼,仍没精神,上下眼皮直打架。 阮玉不敢睡,用力掐自己的腿。 逢岁晚的手指依旧按压在她眉心处,有源源不断的灵气如丝线一般从他指尖进入她的体内,修补她那破破烂烂的身体。这让阮玉觉得,此刻的逢岁晚像是个绣娘,正翘着兰花指坐在树下缝补衣裳。 想到这些,她又想笑了。 嘴角刚刚翘起,阮玉就感觉眉心力道稍微加重,她连忙将翘起的嘴角压平,心说:什么时候了还敢笑。 身份落实了还笑,不晓得的以为我多嚣张呢。 还是想些正经事,别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 阮玉又回忆起刚刚逢岁晚说的话。 “我真的能困住那东西吗?”他是因为想让我困住那魔珠才救我的么?可如果我真的是魔珠的主人,与它有神魂契约,那我死了,珠子也就被消灭了吧。 不对不对,本命法器才会跟主人同生共死。 这珠子,明显不是。 逢岁晚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可要怎么才能困住它,总觉得它可以毫无阻隔地进来,也能随时离开。暂时不肯离去,肯定是怕被逢岁晚用剑砍。
第269章 签约 阮玉打算看一眼识海,刚动这念头,头又一阵剧痛,鼻尖湿润,又流了血。 有清风拂过面颊,将她脸上的血污抹去,接着,就听到逢岁晚冷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不想死,就别动用神识。” 那语气凶巴巴的,透着股狠意,阮玉现在可没底气反驳,只能抽抽噎噎地应了一声:“哦。” 见她落了泪,逢岁晚又道:“若它跟你说什么心愿,通通不要搭理。魔珠擅长蛊惑人心,它说的话,不听、不信,你想要什么,可以跟我说。” 阮玉这次哦得果断了一些,接着翻了个白眼,“我说我的心愿是让它出来,结果它都做不到。” “我还有什么心愿?”她小声叨叨:“跟喜欢的人能顺顺利利在一起,没那么多波折算不算?”可这个,它也做不到。 顿了一下,阮玉又自顾道:“祝爹爹长命百岁?” 话音刚落,就听一声爆喝:“你这是咒我呢!” 阮玉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现在是修真界,长命百岁这样的话,委实不太吉利呀。 听到爹的声音,哪怕也是凶巴巴的,仍一瞬间扯出了她更多的眼泪。 阮玉觉得,这么多人里头,如果说有谁完全不介意她傅紫衣的身份,恐怕只有爹爹一个了吧。 若不是浑身都疼,脑门子还被逢岁晚一根手指头按着,她都想扑到爹爹怀里嚎嚎大哭了。 哪晓得刚转过脸,就见爹爹在旁边蹲下,问:“你在秘境里捡了很多雷光果吧?” 酝酿的情绪中断,阮玉啊了一声,点头:“恩,摘了好多呢。” 阮一峰:“分我一些。” 阮玉看向自己腰侧:“储物袋里。”又抬头,撇一眼执道。 她神识不能用,只能让逢岁晚拿。同心契存在的情况下,两人的储物袋都能互相打开。 阮一峰取了几十个雷光果揣兜里,接下来,又低头,在阮玉耳畔说起了悄悄话。 阮一峰:“这些雷光果,你还打算给他吃吗?” 当初采摘雷光果,是为了减轻太上忘情咒法给他带来的痛苦,帮助他抵挡咒法,早日挣脱束缚。 如今,阮玉成了傅紫衣,这雷光果对他来说,不吃或许更好。 阮玉冲阮一峰眨眼,疯狂暗示——你发气声声音小有什么用,他又不是听不到! 阮一峰回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就是要让他听到。 父女俩多年来早已配合默契,通过眼神交流,便能传递彼此想法。 逢岁晚该如何面对这份感情? 是顺势遗忘,还是宁愿痛苦煎熬,也不肯放下。 她从秘境里带出来了堆积如山的雷光果,却不知道,如今,还有没有人需要它。 正想着,头顶传来咔擦一声脆响。 那是—— 逢岁晚咬果子发出的声音。 阮玉不可置信地抬头,怔怔地看着那个面若冰霜的男人,他真的在吃雷光果。 逢岁晚目视前方,眉头微颦:“逃避是弱者的行为。” 周帷小声嘀咕:“忘了才好,居然还不肯忘。” 药王谷星灵反应过来,骂道:“她是傅紫衣,你还护着她?血海深仇都能放下,不愧是执道圣君,你执的是什么道?畜生道!” 逢岁晚朝星灵的方向淡淡一瞥,说:“魔珠除去之日,我会以死谢罪。” 阮玉的身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连圣泉,都没办法让她恢复。这天底下,已经没有了能够治愈她的良药。 魔珠毁去之时,她,恐怕也难以支撑下来。 也好…… 死亡,对他和她来说,兴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执道圣君的话让周围人都怔住,等听到他说要立下天道誓言之后,一群人连忙阻止。 “圣君,不可!” 就在大家极力劝阻之时,将雷光果砸得噼啪作响的阮一峰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老魔君倚在一边看戏,看着看着,就发现阮一峰拿着块黏糊糊的木牌子走到自己跟前,把光都遮了。 老魔君:“你做什么?” 阮一峰将木牌亮出来,“天道誓言,在座各位都来结个契,若将阮玉的身份透露出去,必受天打五雷轰之刑,心魔缠身,寿元缩至百年。” 老魔君气得胡子翘起:“做梦!” 虚弱的小道君挣扎起身,摇摇晃晃地往阮一峰身边走,她得拦着徒弟作死。 阮一峰还在那说:“你不说,我不说,外面的人就完全不知道了对不对?大家都当没这回事,什么女魔头,几千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跟我们玉儿有什么关系?都转世投胎了,还得偿上辈子的债呢,没这道理啊。” “再说了,傅紫衣做的那些事,跟你们也没关系啊。”见周帷师叔一直瞪自己,阮一峰张口就来:“瞪什么瞪,又没杀你家人,掘你家祖坟。就你这年纪,傅紫衣作恶之时,你娘都还没出生呢。” “真正的苦主都没说什么,你们就别多管闲事了嘛。”等阮玉这身份传开,她和逢岁晚都会背上千古骂名,他这个当爹的,哪里舍得孩子们受这委屈。好在知情的都聚在这里,也没继续用镜子昭告天下,他还可以挽救一下。 阮一峰将手里的木牌往前递,“来,打上一缕神识烙印,契约可成。” 暮云归眼皮直跳:“混账,你跟谁学的这些歪门邪道!”修为这么低,却真的弄出了能够约束强者的天道誓言,还有那熟悉的桃木牌和阵法纹路,分明是灵霄那叛徒的手段,他都没想到,玄天门竟然又出了这么个孽徒。 闻香雪,你怎么教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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