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跑得飞快,狗毛乱飞。远远看到阮玉和执道圣君,元宝的动作下意识就慢了下来。 阮玉和逢岁晚都在写着什么,两人并未说话,像是一幅静谧的画,让它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蹑手蹑脚地往前走。 它好像明白了离云所说的二人世界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的世界只容得下彼此,旁的无论是人是狗,都显多余。 自觉多余的元宝头垂了下来,也不蹑手蹑脚地往前走了,掉头正打算离开,就听阮玉道:“元宝,你回来了怎么不过来?” 元宝:…… 来都来了,她喊都喊了,那我还是过去一下吧。 听到阮玉说:“我把你写进话本里了哟。” 元宝眼睛登时就亮了,飞跑过去,两个爪子搭桌子上,“哪儿,哪儿?”它太兴奋,汪出了声,嘴里叼着的门规就掉桌上,口水也落了几滴。 逢岁晚挥了下袖子,那本门规就变得干干净净,“用手拿。” 元宝只能将一只爪子变成手,将书给拿手里。这模样委实有些惊悚,阮玉就想,离云可真包容她。 “你还是变成人形吧,你变人的时候,跟我们更像一家人。” 听到一家人,元宝眼睛都亮了,她点点头,化为人形,说:“就是没原形自在。”她将门规拍了拍,“人形站坐都有规矩,原形我想怎么趴就怎么趴。” 阮玉就瞪了逢岁晚一眼,用眼神控诉了一下他。 逢岁晚没打算调整,他淡淡道:“不以规矩不成方圆。” 元宝询问阮玉,得知仙云宫多了一个需要庆祝的节日,乐得拍手,还扭头说:“离云,那天可以喝酒,圣君都说了可以喝。” 离云不在,她小脸上的笑容凝住,随后长长叹了口气,“我想他了。” 阮玉:“想他就去找他呀。你跟他有契约的嘛,问问他在哪儿。” 元宝摇头,“可是是我让他走的哇,他在忙怎么办。”刚叫人没多久,就又把他叫回来?那耽误他正事了怎么办。 阮玉放下笔,“那你也可以让他回来嘛,反正他都听你的话。忙的话,正好你能帮他。就算很多事情处理不了,给他倒杯茶,捏捏肩总可以呀,这些,狗的身体做不来哦。” 离云,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元宝笑了,“我也听他的话。” 不过下一刻,她脸上的笑容又僵住,“离云不在宫内,他跟小西瓜一起出去接那些仙云宫的弟子了。” “那你可以回家等他,顺便,给他准备一份礼物?” 元宝立刻开心起来,“我去挑宝贝了。” 等元宝走后,阮玉靠坐在椅子上,感叹:“真好。” 相爱相守,天长地久。她与逢岁晚也能如此,该有多好。 她面带微笑地看着元宝奔跑着离去,意识渐渐模糊。 “阮玉!” 逢岁晚虽在处理仙宫事务,神识却始终有落在阮玉身上。 注意到阮玉不对劲,他的心跳几乎停滞,手中玉简险些被捏碎。惊慌不过一瞬,逢岁晚很快沉下心,问:“她识海内发生了什么情况?” 现在阮玉的识海,唯有雷心剑灵可以进入。 雷心剑灵战战兢兢地进去,看一眼,发现没什么不对劲。那小蘑菇一样的孤岛依旧存在,黑暗并未将其吞没,那颗珠子也老老实实地挂在天上,它进去后,珠子也没吭声。 若非说有什么区别…… 现在那蘑菇岛上繁花似锦,温暖如春。这说明,阮玉心情还挺好吧。 雷心剑灵:“我觉得她就是睡着了。” 身体那么差,因为担心被魔珠给影响陷入长久的沉睡,所以一直硬扛着不肯休息,但熬了这么久,实在熬不住,还是睡着了。 逢岁晚稍稍松了口气,他走到阮玉面前,蹲下,在她耳边轻唤:“阮玉。” 她睡得很沉,呼吸也很平稳。 逢岁晚打开了阮玉的储物袋,从里头掏出她的床和被子,替她铺好床后,把人放在了床上休息。 他以为她只是小小的睡上一觉,却不曾想,这一睡就是三日,丝毫不见醒来的迹象。 他叫不醒她。 三天了。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觉得三天那么漫长,可抵得上他曾经的三千年。 “坑里的桂树都从土里钻出来,细嫩的叶子宛如上等的翠玉。” “仇牧远也从魔渊返回,还带回不少魔渊特有的美酒佳肴。有你喜欢的灵兽肉,我烤了一块,你闻到香味了吗?”刷过蜂蜜、烤得油滋滋两面金黄的肉就摆在旁边,香气扑鼻,若是往日,她早就闻着味爬起来了,而现在,美食竟也诱惑不了她。 若不是雷心剑灵说她识海并无异状,逢岁晚都怀疑,黑暗已经彻底降临。 “徐一剑他们回来了,还想来探望你。” “雷光果吃多了,嘴皮都有点儿麻,口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跳动,那种感觉,挺奇怪的。你要不要试试?”他俯身下去,在阮玉唇边落下一吻。 也就在他与她脸贴近的那一瞬间,逢岁晚听到了魔珠的声音。 “这具身体,是小凤村刚出生的女婴。” “原本就不是她真正的肉身。” “哪怕用五行精魅重塑了灵根,用你们所谓的圣泉、灵草滋养身体,也远远无法承受其神魂。为了不让身体崩溃,她只能沉睡。一睡百年、千年、万年……” “等她醒来,故人不再,沧海桑田。你已三千多岁,还能再活多久,能否等到她睁眼?” “逢岁晚,奉我为主,我能成全你们。” 魔珠的声音很平静,并没有施展迷惑心神的邪术,它顿了一下,说:“这天下,恶念深重,浊气横生。我要做的,只是从源头解决那无穷无尽的恶意而已。” “拨乱反正,灭世重来,还天地一片昭昭日月朗朗乾坤。” 所以,傅紫衣会杀死那么多人?屠城、灭州…… 逢岁晚:“她不是傅紫衣对吗?” “傅紫衣的实力并未封神,斩去心魔后的元神就算强大,也不至于连这样的身体都难以承载。她现在这身体,若为天下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就连我,也远远不及。” 单轮身体资质,他比不上拥有五行平衡,圣泉、紫霄雷液淬体过的阮玉,而这样的身体,都无法承载的元神,怎会是斩去心魔的傅紫衣? 魔珠说的那些话无法动摇他的心神。 他反而从那些话里,找到了最关键的信息。 她不是傅紫衣,那她会是谁?难不成,是曾经,那个未曾堕落的神器玉如意的主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如意珠能自由进入她的识海。 逢岁晚:“你知道她的身份。” “她是谁?” 魔珠:…… 它彻底不说话了。好似受了气,珠子晃动,黑暗往前蔓延了一寸。 雷心剑灵惊呼:“哎呀,要撑不住了。”半截剑尖儿都好似被压弯了,微微颤抖。 逢岁晚唰地一下站起来,他传讯孤云岫:“过来,替我护法。”
第277章 眼睛 离云和小西瓜接回了不少仙云宫的修士。 连续清点了几天药材的孤云岫这才得了空,拎着一壶酒上了秀山。 灵汐仙君的尸骨还是他收殓的,用一副薄棺装起来,埋在了她原来所在的秀山上。好歹师徒一场,他没法不管,总得有人去做。 坟头碑都没立,就种了一株灵汐仙君生前较为喜欢的君子兰。事实上,孤云岫也不知道这师父是否真心喜欢君子兰,她只是喜欢跟执道圣君有关的一切罢了。 坟前洒了三杯清酒,孤云岫叹了口气:“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求来求去求不得,害人害己终成空。若有来生,做个好人。” 灵汐仙君生前对这药田里的药草还算上心,如今,藏在此处对她来说也算是个好的归宿。 小西瓜说许知鹤的坟头立在魔渊那边的玄岛上,也不知何时才能得空,能够前往玄岛上祭拜,跟许纸鹤喝上一杯。 他实在是累得很,就在旁边的石阶上坐下,打算捶捶腿。刚捶了一下,就收到了圣君的传讯,原本已经瘫坐在台阶上的孤云岫立刻坐得端正笔直:“是,我马上来!” “什么,取剑骨,使不得,使不得啊圣君。”孤云岫万万没想到,圣君叫他过来是要帮他取剑骨。 他想劝,对上圣君的眼睛,也不知为何,满肚子的话都说不出来,嘴唇翕动两下,愣是没发出声音。圣君心意已决,旁人劝说无用。 孤云岫快速扫了一遍丹方,发现上面的药材算不上多珍贵,很快就能配齐。只是这方子的药性算不上好,他犹豫一下,说:“用万年铁芯草代替这鹭草会温和得多,对您身体损伤更小。” “还有雨花台的仙雨露,能大大减轻痛楚而不影响神智。” 逢岁晚点了下头:“铁芯草难寻。仙雨露难以保存,必须前往雨花台用它们那的红鹤羽收集,我没时间,等一场雨。” 听到这里,孤云岫心募地一沉,“阮玉她?” 这几日大家都在忙,圣君陪阮玉呆在月照宫的灵舟上,他都没见着阮玉呢。 逢岁晚声音下意识地放轻了一些:“睡着了。” 不是说不能睡?沉下去的心又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孤云岫再也说不出劝阻的话,“那我现在就去准备。” “再送一些金凰木和云曜石过来。” “是。”孤云岫匆匆离开,跑到药方里取药材,刚准备齐,又急匆匆地跟仇牧远汇合。 金凰木和云曜石都是炼器材料,被仇牧远收进了炼器库房,得从他那拿。 仇牧远是炼器宗师,炼器造诣高深,虽说修为没有恢复,但器道水平还在。神器也是器,他打算跟孤云岫配合,一起给圣君护法。 两人正要前往灵舟,就见李莲方也飞在天上,去的正是月照宫灵舟的方向。 李莲方老远就喊:“圣君,您老丈人来消息了。” 阮一峰联系不上阮玉。 他也没有逢岁晚的传讯符,只能找上了李莲方。 李莲方捧着的镜子都有些烫手。 阮一峰通过镜子找上他,足以说明,他们心里头都清楚,那对惊鸿照影镜被动了手脚,他们父女俩沟通时,仙云宫的人都在一旁偷听。 总之,十分尴尬。 将镜子交给圣君后,三人杵在一旁,都不打算离开。 镜子里,一袭白衣的阮一峰蒙着眼睛站在一棵树下,那树是金色的叶子,明晃晃地格外耀目。 逢岁晚原本是坐姿,在镜子送到面前时,他犹豫了一下,站起来恭谨地行了一礼,并喊:“爹。” “您的眼睛怎么了?”他这一副打扮跟小道君一模一样,难不成,玄天门这一脉的传承伤眼? 听到逢岁晚的声音,静立树下的阮一峰立刻道:“别提了,找那枚财钱差点儿把我眼睛都给看瞎了。那枚祖宗钱就在这棵金叶子树上,我在树下蹲了两天,才把它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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