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赢了他,他肯定能记住我。” 阮玉:“你想跟他结道侣?” 陆棉笑容稍浅,“记着我就够了。”她抬手轻拍腰间的欺霜剑,引得长剑嗡鸣,“我剑道若能始终强于他,那他就得记住我一辈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阮玉:“……” 那这个被你打压一辈子的男人实属有点儿惨。 不过她还是捧场道:“你这办法不错。” 孰料对方声音陡然冷了下来,本来就粗的嗓音里像是结了层冰霜,有大手粗暴的捏碎那些硬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只听声音,便有冷意蹿进骨头缝里。 陆棉:“你也心悦他,我听到了,你心跳得很快。” 不知为何,陆棉这句话想起时,阮玉脑海里就浮现出初见牧霜时的样子,他站在台上,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她有瞬间恍神,险些应下,话到嘴边又及时回神,连连摆手:“别瞎说,我成亲了。” 梦里成亲,那也叫成亲啊! 这会儿是在做梦,要是叫梦里的新郎官产生误会,那可就不好办了。 她哪舍得让美人伤心难过啊。 阮玉一本正经地说:“陆道友,我跟你真的是同道中人,一样看脸。” “我那夫君,在我眼里,他才称得上风华绝代。”阮玉想到莫问那张脸,又道:“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你不信啊?”她挑眉,说:“我叫他出来。” “事先说好,那是我夫君,你可不能有非分之想!”阮玉虎着一张脸,凶巴巴地说:“我也不是好惹的。” 陆棉将她上下打量一眼,冰冷的眼眸中有了少许暖意:“果真是同道中人。” 她微微眯眼,说:“那,是驴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阮玉立刻聚精会神的想莫问。 想他的脸,好似手里拿了只画笔,一点一点勾勒出他的眉眼轮廓,又拨出墨汁,绘他的衣衫。 她想得很入神,丝毫没注意到,梦中的天上乌云滚滚,周围人的脸庞,也变得模糊不清。 此时,梦魇之中,逢岁晚感觉到了一股力量,正牵引着他的一缕神识往前。 他的元神本就被魇气割裂,如今却是有一缕被魇气包裹着,灌注进了那道穿过肋骨的锁链之中。 这,并非是他主动入侵那个梦域。 梦域,居然认可了他的存在,暂时没有发生异动? 梦域里是一片混沌,连他的神识,都无法看穿层层迷雾。 然而,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指引着他向前,他循声而去,终于,穿透层层迷雾,进入了有光、有声音、有颜色的鲜活世界。 前方,阮玉迎风而立,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犹如鸦羽,清风拂过,微微颤动。 梦里的她,总是能轻易叫人心动。若不是知道她现实里是个什么德行,逢岁晚都怀疑自己会渐渐着迷,被她所惑。 阮玉身边还站着一个皮肤黢黑的黑衣女子,毫不起眼的站在阴影之中。 逢岁晚皱眉,莫非,此人就是梦域之主。 陆棉突兀出声,“那就是你夫君?” 阮玉睁眼,瞧见前方莫问,笑逐颜开,她像只活泼的小鹿一样撞了过去,“莫问你来啦。” “我今天做了一件很特别的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逢岁晚沉默,虽没回答,脑子里已经开始猜了。 是又给自己画鬼脸,还是琢磨出了对付他的新点子?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就听阮玉甜甜道:“是特别想你哟。” 逢岁晚:“……”
第34章 外人 她可没说假话。 要不是特别想莫问,莫问如何会出现? 要知道,之前的火锅都还差了那么一点点儿呢! 莫问的地位,居然都比火锅高了。 转念想到火锅现实可以吃,莫问却只能梦中相见,阮玉便认可了莫问在她心中的地位。 阮玉伸手攥住莫问衣袖,扭头看陆棉,朝陆棉眨眼睛。 她那双眼睛会说话,明晃晃地写满了得意。“我没说大话吧,我夫君美不美?” 陆棉呼吸都变轻了一些,她沉默良久,露出微笑,“果然是我见识太少,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阮玉往莫问身边一靠,“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夸莫问的时候,也不忘记自吹自擂,“换了别人与他站在一处,指不定就黯然失色了。” 陆棉说:“那你还不努力修炼,这么漂亮的夫君被别人抢走了可怎么办?” 她不知想到什么,眼神一黯,“男人最是善变。指望他不变心,倒不如……”陆棉将腰侧的剑一拍,“叫他不敢变心!” 逢岁晚:“……”这梦主莫非是被男子伤过心?说起来,他从未想过梦域里会如此平静,瞧起来没有半点儿凶险。 如何才能破解此梦域,梦域的关键点在哪里,他眉心蹙起,眸中隐有忧色。 莫非,考验的是男女感情是否真挚?不管处于任何境地,他们都能情比金坚,不离不弃? 逢岁晚有点儿心焦了。 难不成,他真得跟阮玉在扮演里扮演一对恩爱夫妻。若没有清醒时的记忆,逢岁晚觉得自己还能演下去,现在的话…… 逢岁晚想把手从阮玉手里抽出来,动了一下,反而被她抓得更紧。他心道:“身为女子,半点儿矜持也无,像是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这几个字怎么写。” 正想着,就见旁边左手阮玉竖起大拇指,“陆道友说得好!” 陆棉爽朗大笑,“你才像我妹妹。”她笑起来时,周围蛰伏的魇气都好似受了惊扰,纷纷散开。 逢岁晚一颗心稍定,此人是梦域之主,虽不知阮玉为何能赢得对方好感,但梦主越平和,梦域就越正常宁静,更方便找线索。 哪晓得身边阮玉反驳道:“不不不,我才不像你妹妹。” “哦?”陆棉眯起了眼。 她眼睛原本大若铜铃,现下眯成缝隙,眼缝如剑,眸中寒光透出,杀机迸现。 逢岁晚一颗心又提起来,无意之中,反手抓紧了阮玉。 偏偏阮玉浑然不觉危险,仍是道:“他们都说你妹妹挑爹娘的优点长,也就那样。”阮玉指着自己挺翘的鼻子说:“他们可生不出我这般花容月貌的女儿。” 在阮玉看来,这是她的梦,梦里她最大。 她又不需要讨好一个梦中人,更别说惧怕,当然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了。 在逢岁晚手心里都捏了把汗的时候,陆棉再次笑出了声:“你说得也对。” 顿了一下,陆棉啧啧道:“你这资质,不如直接炼体,我传你一门炼体的功法吧。” 她掏出一枚玉简,曲指一弹,扔到阮玉面前。 阮玉下意识伸手去接,然而手没抽出,被莫问抓得很紧。她转头看他,说:“你攥这么紧做什么,我又不会跑!” 逢岁晚:强词夺理,分明是你…… 他低头,看到自己将那只小手紧紧握在手心,脸募地一红。 明明是阮玉拽着他,什么时候,变成了他主动牵她? 这梦域之中,一切都不能以常理推断,他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逢岁晚绝对不会承认,他下意识便做出了大掌包裹阮玉小手的动作。 陆棉扔出的玉简还悬浮在两人身前,并没有摔地上。 逢岁晚为了掩饰心虚,果断松开抓阮玉的手,探手一抓,把玉简捏在了自己手里。 陆棉正盯着他,目光复杂。 逢岁晚又感觉到了魇气存在,悄无声息地冒出来,潜伏在侧,伺机而动。 刚刚发生了什么变化? 他仅仅只是松开了阮玉的手。莫非,这陆棉以为自己要伸手夺玉简是想抢阮玉的修炼功法。还是说…… 她仅仅是不想看到自己和阮玉的手松开。若是后者…… 逢岁晚心尖儿倏然轻颤一下,他想了想,手指在玉简上轻轻一点。 就见那枚刻印了功法的玉简在他手中竟是变成了朵犹如冰凌雕刻的花,他将冰花随手插入阮玉发髻,说:“我不会被人抢走。”他并非主动入侵梦域,是阮玉引他前来,就好比,此刻的他属于阮玉,他的气息已被阮玉掩盖。 因此,施展一些简单的法术,倒是不用担心会引起魇气波动。 冰花晶莹剔透,在阮玉发间闪闪发光。 光线灼眼,刺得陆棉眼睛酸涩,泪水盈盈。她心头一惊,随后抱拳道:“原是大能前辈,晚辈失礼了。”抬手间将炼制的法宝玉简变幻形状,提升品阶,这等手段,至少也得元婴期才能施展。 阮玉听到莫问的话后心花怒放,她拍拍莫问的手背,“你还得小心别人抢我。” 逢岁晚身子一僵,木然点头,“嗯。”被她摸过的地方,宛如烙铁烫过,还有酥酥麻麻的痒,顺着手背的位置钻进袖口,一路往上,挠在他心口。 若是现实里,他肯定早用帕子擦手了。 可现在,他都没甩开那只还在他手背上揩油的手! 逢岁晚:他这是以大局为重。 阮玉本是随口一说,哪晓得今日梦里的小哥如此配合,她立刻得寸进尺,张口就来,“那你亲我一下?”上次都没亲到呢!小哥离开前,也就摸了下她额头,那动作,就好比她爹摸她脑袋,而她摸村头的狗。 逢岁晚太阳穴突突地跳。 阮玉那柔弱无骨的小手一直在他手背上摸来摸去,让他身体都绷紧,好不容易适应下来,就听到她说亲他,逢岁晚恨不得立刻拿出戒尺打她的手心,让她将礼义廉耻抄上一万遍! 他抿起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笑得十分勉强,“有外人在呢。” 哪晓得刚说话,就听阮玉大声喊:“陆棉,你就是我姐了。” 陆棉也跟着点头,“恩,妹妹。” 阮玉得意地转过脸看莫问,“姐姐不是外人。” 逢岁晚:“……”
第35章 撒娇 大局为重? 逢岁晚脑子里又蹦出了这几个字。 身边的阮玉已经贴心地仰起了脸,那巴掌大的小脸近在咫尺,他能从她的眼眸里,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身影。 红唇鲜嫩水润,像是树上的红樱桃,叫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逢岁晚受了蛊惑,低头靠近,头挪动少许距离,好似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震得逢岁晚理智回笼。 他刚刚真是脑子进了水,竟然真的想亲她。 阮玉当这是梦,所以无所顾忌。可他不行,他在梦里是莫问,在现实,则是执道圣君逢岁晚。 牵手已是迫不得已,若当真亲了阮玉,他总不能装作无事发生。 执道圣君跟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结成道侣?一想到那个画面,逢岁晚就脑仁儿疼。且不说天下人将如何议论,他自己心里头都过不了那一关。 邋里邋遢、举止轻浮、自由散漫、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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