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问:“小喇叭,这几天考虑得如何?” 粉喇叭猛地一转头,发出了几声急促的猪叫!一声比一声高亢,那声音几乎要把她这五谷轮回所的顶给掀了一样。 阮玉:…… 内心里仿佛有一丢丢愧疚。 好好的花,被她给逼成了什么模样?原本能说人话的花中神童,现在连话都不会说了,只会猪叫。 阮玉将一直发出猪叫声的小玉扣关掉后塞储物袋里,接着问:“现在想通了没有?要是没有,接下来,我们再听点儿别的?” 听音:你到底是什么魔鬼! 它疯狂点头,我想通了,不就是帮你么,可以! 阮玉见它这会儿点头,问:“还想听别的?行吧,想要什么声音,锯木头如何?”梵音扣里没有锯木头的声音,她大概得亲自锯木取声了。 听音心里将阮玉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个遍,然而发出来得依旧是猪叫声,短时间怕是改不过来。 只能又摇头,表示我不听,我不听。 阮玉:“不要锯木头?那雷声、雨声、还是……” 听音气得花叶齐颤,内心嘶吼:都不是,我认输,我认输还不行嘛。 阮玉叹了口气,“都不是啊,可惜你不会写字,否则的话,还能像玉兰树那样写出来。” “你这样,我真猜不出来。” 说到这里,阮玉又道:“不如你跟我学认字吧,正好可以叫元宝一起学。” “我先把字帖写好,教你们读,然后玉兰树监督你们抄写字帖,以后你就是能说会写的灵植了,漫山遍野的灵植,谁都比不上你。” 听音:“?”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阮玉:好好学,以后的抄写都靠你了。 出了五谷轮回所,阮玉就把教听音和元宝识字的事安排上了,她先是埋头写了份字帖,又在洛惊禅的帮助下,用阵法给字帖注音,它们指着哪个字,就能发出读音来。 洛惊禅忙了一夜元神疲惫回屋休息,阮玉道了谢,次日梨园修行结束,她就将准备好的字帖拿出来说:“离云,我要教元宝认字。” 阮玉让元宝搬小凳子坐面前,又把听音花放元宝旁边,接着道:“我先来看看你们资质如何。” 阮玉随手翻开字帖,手从字上一个一个点过去。 道不能得者,为见有心。既见有心,则见有身。既见其身,则见万物。既见万物,则生贪着。既生贪着,则生烦恼。既生烦恼,则生妄想。妄想既生,触情迷惑,便归浊海,流浪生死,受地狱苦,永与道隔。人常清静,则自得道。 反复几遍后,阮玉先问元宝:“会读了吗?”都能化形的妖精了,悟性必然极高,这么几句话翻来覆去念了七八遍,应该能记住了吧。 就见元宝张大嘴巴,一脸懵逼。 阮玉:…… 她有些紧张地看听音。要喇叭花也是这样的悟性,那得教多久才能派上用场啊。 就见喇叭花生出一截枝条,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写了起来,很快就写完两行字,还一个字都没错。 它高高兴兴地昂着两个小喇叭等夸奖,哪晓得阮玉摇摇头说:“写得一点儿不像。” 她语重心长地表示,“你可以写慢一点儿,但是字迹,要跟字帖上的一模一样知道吗?” “好了,鉴于你如此聪慧,每天就写一百个字吧。”又把玉兰树叫出来,“我忙得很,你每天监督它一下,都是灵植,老带新。” “可别教成你的字迹啊,照着字帖临摹就行。”阮玉反复强调。 玉兰树:……我懂你的意思。 听音浑身一抖,忍不住发声抗议,喇叭花一张,就是一连串杀猪叫,引得旁边元宝一脸惊奇,指着它喊:“猪、猪、猪!” 听音破口大骂:“你才是猪,学这么多遍一个字都不认识!”偏偏发出来的仍是猪叫声,它气不过,把花朵缩紧,用叶子一盖。 它还知道害羞了。 阮玉又看向元宝,“你的话……” 元宝顿时紧张起来,可怜兮兮地看着阮玉,“每天认识三个字吧。”怕元宝不识数,阮玉还反复点了字帖上的字,一边点一边数一二三。 她觉得已经很宽松了,旁边的离云瞧着元宝那苦哈哈的脸,忍不住道:“心经还是太难了,启蒙用点儿别的吧。” 阮玉:“就三个字呀。”并违心的夸奖道:“元宝聪明着呢。” 元宝立刻点头如捣蒜,认同阮玉的话。 元宝:我聪明着呢。 阮玉又点了刚刚教了几遍的字,问元宝,“这个读什么。” 元宝昂着头,一脸骄傲:“一、二、三……” 阮玉看着离云脸上露出的苦笑,无言以对。
第76章 画圣 将代写安排好后,阮玉又开始打听执道圣君的画道了,“执道他真的画得好?他出过什么名画?可有生过灵?” 刚醒就径直朝梨园过来的洛惊禅脚步一顿。 她朝离云打听执道圣君做什么? 仙云宫的弟子,口中能说出一句执道圣君不好的话,他都不姓洛。 下一刻,就听离云回答:“执道圣君当然画得好,他的画作不传于世,我们都未见过,至于生灵,只要他想,别说是画中生灵,就是路边的野花野草,脚下的顽石,皆可生灵。” “圣君修为早已突破渡劫,距离神境仅有一步之遥,何为神?天地万物在他一念之间啊。” 阮玉听到谁都没见过执道圣君的画后,心里头就已经呵呵了。 她也没见过。 她能自由进出听风殿,连书海都可去,然到处逛遍了,都没看到执道圣君一副画。仙云宫的弟子只会无脑吹圣君,明明没见过他画画,偏说他画技传神。 现在还说什么连路边野草,脚下石头他都能点化生灵,阮玉嗤了一声,“那茅坑里的屎,他能点出灵吗?” 离云难得板起脸,“休得胡说,对圣君大不敬。” 离云又说:“你一个女子,怎么能时刻把黄白之物挂嘴边。”以前就觉得阮玉胆小娇弱,如今接触下来,才发现那些都是错觉,阮玉不仅不胆小,她虎着呢。 就是外表太具有迷惑性,把掌教他们都给骗过去了。 阮玉则道:“总比时刻想塞嘴里的好吧。”一边说,一边瞟元宝。 离云转头就看到元宝坐在那里流口水,登时头大,他还有得教! 这时,园外传来笑声,就见洛惊禅歪坐在轮椅上,因为笑得太开心,人都快摔倒了。 阮玉眼睛一亮,仙云宫的弟子对执道圣君评价并不客观,问问洛惊禅得了,再说,她也好奇,如今洛惊禅跟执道关系进展到了哪一步。 于是她问:“洛惊禅,你觉得呢,执道圣君怎么样?他私下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没跟你说过,他擅长画画啊?” 洛惊禅天天早上都会跟执道圣君单独相处,按照大家的说法,执道圣君孤冷不喜与人亲近,那洛惊禅已经算得上是最熟悉执道圣君的人了吧。 洛惊禅坐端正,一本正经地说:“不敢妄加评论。”她这么关注执道圣君,难不成跟其他女人一样,也对执道圣君有想法。最近他在仙云宫疗伤,魔渊的小姨经常传讯,跟他打听执道圣君的消息,询问执道圣君的喜好,真是烦不胜烦。 可见执道圣君那皮囊,的确很能迷惑人。加上他那天下第一的身份,阮玉会将其放在心上,也是有可能的事。 好在洛惊禅相信,执道圣君不会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动心。 准确来说,那位,不会对任何人动情。 他得加快动作,把阮玉的关注从执道圣君那里抢过来。想了想,洛惊禅倒是真的想到了个人,画圣闾香,如今不就在魔渊。 阮玉听到答案,心头呵呵。 洛惊禅说的是不敢。 阮玉:“你悄悄说嘛。”她走近些,半蹲在轮椅前,还偏头凑过去,将头发别到耳后,把耳朵露出来。用手指着耳朵说:“我听着呢,不告诉别人。” 小巧白嫩的耳朵近在咫尺,洛惊禅的心剧烈跳动,撞得他胸腔都好似隐隐作痛,呼吸渐渐紧促。 他紧紧捏住椅子扶手,强压下那些疯狂涌动的念头,说:“大道万千,唯有圣君那般窥得长生门之人,才能对万般道法皆有研习。我虽未见过圣君画作,但传言圣君无所不能,想来画技也是精通的。” 得,传言不可尽信。传言还说圣君冷若冰霜呢,结果,他前几天都笑瘫了。 阮玉特意看了一眼洛惊禅手上的姻缘线,又问:“你还没说你觉得他怎么样呢。” 洛惊颤:“圣君当然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呢。我们这些,至少也算是重孙辈了吧。”这话说来没毛病,不知为何,话一出口,洛惊禅都觉得浑身不对劲,犹如芒刺在背。 阮玉心下了然。 看来,这对道侣的情路并不是特别顺。 听洛惊禅强调德高望重和重孙辈分,阮玉就知道,洛惊禅也是觉得圣君老。 她点头,“圣君年纪是大了些。” 洛惊禅心头欢喜,轻轻应了声嗯。 芒刺在背的感觉加深,直接变成了毛骨悚然,他手臂上汗毛根根竖起,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前方,玉兰树枝条变得宛如利剑,其中一截恰好指着他,那杀气,应是来源于圣君身边灵植。 洛惊禅对其不屑一顾,他继续道:“据说圣君从不收徒,你想跟他学画怕是难以如意,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位画道大能,阮玉,你若真心喜欢,我便托人问问,他老人家是否愿意收你做个记名弟子。” 阮玉点头如捣蒜,“当然真心喜欢,你说的是哪位?”她话本子看得多,对修真界一些名人倒还是有一点儿了解。 洛惊禅微微一笑,“画圣闾香。” 这个听过啊!凡间有一些画道大家都喜欢临摹画圣闾香的画呢。既敢称圣,那画道造诣必然不凡,阮玉兴奋得差点儿蹦起来,双手合十放在面前冲洛惊禅拜了拜,“洛大哥,帮帮忙。拜师是不是得送大礼才行……”阮玉又有点儿苦恼了,她能有什么东西拿得出手? 旁边的离云忍不住打断:“你忘了你要斩尘缘,不能出山。外人也不能到山里来啊。”现在想学也学不了,看你那急吼吼的样子,跟想玩球的元宝都差不多了,能耐得住性子等三年。 再者,阮玉学画动机不纯,只是为了画出莫问。 万一现在提了,对方也愿意三年后收徒,结果后面真相大白,知道梦里的莫问就是执道圣君,她就彻底熄了画画的心思,不愿再学画,岂不是得罪人。 洛惊禅:“画圣也不会轻易收徒,哪怕是记名弟子。” “他会将一些画道的粗浅经验刻录玉简上,你先自行领悟,然后交上一副画做答卷,若能入他的眼,才能拜师,所以前面根本不需要什么拜师礼。”他好笑地看着阮玉:“这一点儿许多人都知道,只要有关系,便能拿到入门玉简,正好合适你这种山里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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