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按在贺郎的腿间,低头抱过去,身上的凉意逐渐冲淡,附耳道:“今天怎么不回去?难不成跟我见面,也耽误你的修行不成?” 她的气息挟着一点细微的冷意,从周遭环绕过来,手臂温和地环住他的腰,掌心正按在脊柱上。 贺离恨抽出手,将她脖颈前的披风系带解开,他抽开带子,手指搭在她的肩上,一时没能像往常那样回答,而是迟了一息,道:“……没有的事。” 梅问情道:“烛龙之血我已准备好,为了这小家伙的一碗血,我可给了它不少好处,如今数月过去,你调养得如何?准没准备好接受一举跨越数个小阶段的冲击?” 她一来便问在节骨眼上,贺离恨想到之前魔气微泄的症状,又联想起自己身怀有孕这件事来,从中找到了原因,点头道:“大致可以了。” 既然不是什么旧伤隐疾,那么便不必担忧。 梅问情的披风坠落在他手中,轻柔的软缎都被放到了床榻边上。 室内气息温暖。 “那好。”梅问情等了这天已经许久,这时得到肯定的答复,觉得马上就要结束这清修束缚、不曾亲近的现状,她伸手抬起贺郎的下颔,在他唇上轻啄几下,打趣道,“那我回头便为你开炉制丹,也可以早日抱回美人郎君,不至于光看不能动手了。” 贺离恨平日里虽然与她亲密,但都谨慎地守着身心清净,免得神思不稳,陷入可能会走火入魔的危险中。 但对方这柔软双唇轻轻贴上时,不知是两人久未亲热、还是这腹中诞生不久的孩子作祟,贺离恨对这种拥抱亲吻几乎抵御不住,诞生出一股浓郁的渴望和需要感。 在她起身之前,他下意识地拉住了梅问情的衣摆。 梅问情怔了一下,颇为意外,眸光先是稍微疑惑,但随后又满含笑意,伸手点了点对方勾住自己衣角的指尖,感叹似的道:“你若是再主动些,我就要抛弃颜面,在段魔君的地方亵/渎他的尊主了。” 段归虽然知情识趣,早就让出了地方,但这种事能不做还是不做,否则不显得她太留恋美色了么? 梅问情在心中如此想到,还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非常得体周到,必能被贺郎夸个来回,结果她刚要抽出衣角,就又被对方死死地攥住了。 贺离恨突然道:“亵/渎……我不信,你证明给我看。” 梅问情略微诧异了一瞬,她不知道贺郎修行了这些天,怎么变得如此主动起来,就在她稍微犹疑、觉得仿佛有什么事情不太对时,贺离恨却没有给她详细思考的机会,而是主动站起身。 他回抱住了对方,手心按着她的肩膀,身侧的屏风被撞得动了动,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贺离恨的手伸到她背后,扣住了两截屏风的中央,布下一道锁声禁咒,随后便将她拉到自己这几日休息的榻上, 床榻柔软,上面散落着一些修行时借鉴的修魔名册,名字一个比一个起的威风赫赫,什么《自在天尊化魔功》、《转情承性大法》、《天魔鉴》……等等,看起来便十分不凡。 贺离恨将这些不凡的书册玉简都扔到一边,根本不在乎它们掉到地上。只顾着扯着她腰上的绶带,手指一紧,那条带子便被扯松了,溜地一滑,缴械在他手中。 她的衣衫也松了。 贺离恨抬起手,指尖搭在她的腰带上,稍微用了点力:“我想要你……在我身边。” 梅问情虽然享受他这么主动求欢,可她缜密细心,自然判断得出贺郎与平时有些不同,便将手撑在他脸颊旁边,低声道:“等明日我炼制出丹药后,你再向我讨教榻上之事,也不会扰了你数月的修行,郎君是遇上了什么事,这么不知轻重,只顾着要我?” 贺离恨静默片刻,一双如星的眼眸沉静地凝望着她,稍微咬了一下唇,他生得这么俊美锋利,此刻居然流露出一丝令人垂爱的期望和脆弱。 “我……没遇上什么事。”他道,“我想你了。” 世间有一万句动人的风月情语,不如这一句来的赤诚坦率。 他不愿说,梅问情便不问下去,而是伸手与他交叩住。 “那段魔君……” “不用管他,”贺离恨靠进她怀中,“他明白我的意思。” 她的绶带被扯下去,罗裙上的珠串也随着系带解开而散落,响起清脆的滚地声。那把丝绸长剑从榻边坠下,柔柔地跌落下去。 深紫色的腰带,服膺在他的手中。 贺离恨给她宽衣至此,手上已经有些不稳,他耳畔如烧,又因为身怀有孕、不明说却在暗地里勾//引她而感到些许羞愧,只不过这份愧意无法动摇他保留这个孩子的心意。 他低下头,咬开对方胸口的细扣,手指也钻进她的掌中,忽然道:“梅问情。” “嗯?” “要是你……你在外面,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 “想什么,”梅问情道,“胡言乱语。哪来的别的男人?” 贺离恨怔然地望着她,喉结微动,费劲心思地形容:“我是说,孩子……” “不会有的。”梅问情温声细语,感觉自己似乎找到了对方不太对劲的原因,耐心安慰,“我怎么会跟别人有孩子呢?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你要安心。” “……嗯。”贺离恨垂下眼。 他不敢在问题中提及自己,一旦让她察觉到这种问题,几乎就等同于暴露,到时候梅问情若是让他舍弃腹中的那个小家伙,恐怕场面会闹得十分难堪,他不愿意这样。 他点到为止,问题的答案却并不怎么好,可见梅问情确实是一点繁育后裔的心都没有,所以才能对答得如此干净利落。 贺离恨稳住心神,靠在她肩膀上,吐出一口挟着紧迫感的叹息,低语道:“我将灯熄了。” 说罢便从她怀中钻出去,吹灭蜡烛,将夜明珠的灯座拿远。 四周昏暗,唯有微光浮动。 夜尽天明之时,温茶温了两个时辰的段魔君还没回来。他也确实顺利地从梅问情身上得到了自己需要的雨露合欢,她的气息染透身躯,足够让交融的阴与阳相互调和,达到一个平衡的地步。 连他头晕目眩的反应都好了很多,似乎跟她的亲近能够挽救状态,不然要是一直这样干枯下去,恐怕孕期的反应会非常强烈。 贺离恨的衣衫弄脏了,便躲进被子里,他浑身泛软,脸颊埋在枕头上睡了片刻,等精神舒缓、身体饱足的时候,才从一侧抬起眼,借着幽微的夜明珠光华,见到梅问情从肩头滑落的长发。 她就在旁边。 梅问情披着紫色外袍,袍子遮盖不到太多的地方,这个角度下,能看见那道留在腿根的金纹若隐若现地伏在她肌肤上,刚刚还不小心碰痛了他。 但那时候,贺离恨无法分神,几乎忽略掉了这股痛,这种似有若无的刺痛比起那种令人沉浮窒息的可怕巨浪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他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梅问情很快就发觉了。 她手里正拿着一个浅紫色的轻柔丝带,她偏头看过来,两人对视一瞬,贺离恨心有余悸,下意识地攥紧床褥,梅问情却忍不住唇边微笑,仿佛摇晃着无形的大尾巴凑了过来。 贺离恨总觉得她的头上冒出了一对狡猾的狐狸耳朵。 “你……” “修行之人,守住身心可是很重要的。”她道,“这是保养你的身体。” 贺离恨抿唇不语,有点不太好接受,但又想到自己瞒着她揣了个崽儿,还让她跟自己交融,以此调整身体,忽然就没办法拒绝了,只是小声道:“我总觉得你在捉弄我。” 她用这条浅紫色的丝带,在他身上打了个蝴蝶结。 这蝴蝶结系得不紧不松,恰好到处得起到了几分装饰作用,比起之前那时候系的结来说,逗弄和玩笑性质多过于实际作用,也让他没有那么怕了。 贺离恨松了口气,听到她说:“我倒是觉得,你这么主动……” 贺离恨精神一紧,心情猛地悬起。 “……倒显得我不够主动了。” 还好……还好。贺离恨缓了口气,觉得她要是再主动几分实在消受不起,含蓄地阻止:“已经够了,我今天是一时冲动……所以没有分寸的。” 梅问情支撑着下颔,回味无穷地想了想:“这种没有分寸,我不介意多来几次的。”
第49章 .晕车“……无耻,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翌日。 以烛龙血液为引,配合段归提供的诸多灵物,梅问情很顺利地便炼制出了丹药,甚至一炉中的数目还比想象中炼出得更多。 她将拔升小境界的丹药放入玉瓶中,交给贺离恨时,他和段归两位郎君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地不知道说些什么,见她靠近,两人立即停住话语,收敛神情,一派无事发生的模样。 梅问情并未疑心,只是微笑调侃:“什么秘密,我不能听?” 贺离恨心中一紧,面色微滞,段归轻咳一声,掩护道:“一点儿……男人家的事。” 梅问情了然点头,觉悟甚高:“那倒是我不便听了。” 男儿家的私事,以梅问情的丰富的纸上经验来说,大多是男女之情、床笫之欢,或是一些身体上的事情,她记得云雪凤与她闲聊时说过,许多年前的合欢宗出了个叛逆,那位男修私下倒卖违禁药物,保养密处,诱人迷情所用,竟然大赚了一笔,虽然后来被合欢宗揪回去处置了,但其中残余的药品还在修真界流传。 贺郎身强体健,虽然偶尔生涩,但十分体贴周到,能力充足,情态动人,哪里需要得了那个。 梅问情脑海中的思绪宛若脱缰野马,跑得无边无际。她手腕上的烛龙才贡献出了精血,此刻吸着她指间的阴阳二气、再度酣然入眠了,它身体上的鳞片光华四溢、宛如赤色坚冰,折射出剔透的光影,简直发育生长得比生在妖族还更好。 她一边想着,一边又记起昨夜之事,忍不住坐在椅子上从后方打量着他。 贺离恨正在跟段归商议服用之事,以及去何处寻觅踏破元婴的机会,这都是一等一的修道大事。 梅问情可没有贺郎这么正经,她的视线落在对方玄色衣袍上的淡金刺绣上,从平整的袍角上移,目光仿佛能穿透衣衫,如实地还原出他那双修长笔直的腿,又默默地往上看了片刻,忽然升起一个没法细想的疑问:那条丝带,他取下来了么? 她系得不紧,应当不会难受,起身穿衣时仿佛没见他解开。若是掩在长袍下面,那条精致的蝴蝶结是不是已让衣料磨开了,松松地套在那里?还是…… 梅问情面色逐渐沉静、严肃,光从外表看,还以为她在思索什么人生大事,完全看不出她脑子里的这件事根本拿不到台面上来。 贺离恨与段归商议完毕,转过头,就见到她一脸认真地思考着什么,他心口猛地一跳,以为她或许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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