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往令丘的路上,是那只禺鸟背行着他前往。 巫羲命令下达后便回了地冥,随之禺鸟便现身过来接他。 左拾过来的时候,双手手臂皆受了伤,化身鸟形时,翅膀骨架处歪错了几行。 凛晔站在禺鸟的背上,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他望着地底下成片的山脉,忽然移动了几下步子,站在了那禺鸟的骨错处。 左拾刺痛,身影歪了一瞬,差点令二人向下栽去。 “幽冥!”他大喊。 凛晔装似无意地应一句,“嗯,左拾大人有何吩咐。” “若不是主上下令,你以为你能有今日!”左拾说道。 凛晔瞥一眼脚下的黑鸟,说道,“你这翅膀如何伤了?” 他无缘故地离开寒域,那个女人却一点都不惊讶,也不在意,现在出现,却又受伤? 他有些迫切地想,是不是她也罚了他。 左拾长鸣一声,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你可知立于西海的那根天柱?” 传闻之中将天与大地隔开的那根神柱,立在西海的尽头,预兆着天罚的降临。 凛晔眼神微闪,说道,“记不得了,但这与你受伤有何干系?” 左拾要被他气笑,但转念一想,这人如今什么都记不得了,就是个白痴。 翅膀煽动的速度加快,他们迅速朝令丘飞去。 很快,二人闯过一片黑气弥漫的云空,以令丘为中心,那寥寥黑气向四周,向空中飘散。 令丘上空,黑云压顶,怨气冲天。 这里已经和地冥相差不大。 二人落地,然而刚一接触地面,左拾就转身,伸手就揪住凛晔的领口。 他来时换了一身衣裳,一身的黑色,从他束发的发带,到他脚上穿的长靴,黑的浓郁。 左拾揪住他的领口靠向自己,他盯着一身黑的男人,眼神里聚着一团火,他想说什么,但临到嘴边换了一句,“你的冰凝剑呢?” “还有挂云呢?”左拾问道,他知道这两把剑,但挂云前些时间消失踪迹。 凛晔看着他,笑了下,“左拾大人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 “装傻?”左拾再一次逼近,一把将他推倒在地,顺手抽出男人怀里的佩剑。 弃骨成形过来,但灵魂不灭,他怎么会失忆? 除非,他根本就不是幽冥。 剑被拔出,剑身上的紫藤萝花纹与冰霜出现在二人眼中。 见这剑的模样,左拾心里微沉,而后松开了他的领口,推了他一把。凛晔似乎虚弱透顶,直接跌在了地上。 左拾鄙夷地看他一眼,接着打量起这把剑。 冰凝的冰霜与挂云的紫藤萝,还有来自地冥的气息,这确实是幽冥的嗜灵剑。 他可以不信这个男人,但却不能不信眼前这把剑。 幽冥…… 真的回来了。 左拾又想起巫羲,她花了这般精力在这男人身上,她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人就是幽冥转世。 左拾看向被他逼至地上的受弱苍白的男人,脸上闪过一片阴霾。 他用左手扶着自己的右手臂,艰难地拿起嗜灵剑,将剑刃对着他。 说道,“若是真傻,你敢不敢接我这一招!” 说完,左拾用剑挑起凛晔的下巴,笑得带着几分邪恶,说道,“令丘如今皆是死灵,若幽冥再亡于此,主上大人怕是也不会知晓。” 凛晔一下子抬起头,目光凝视着他,说,“左拾大人似乎很厌恶我。” “厌恶,厌恶极了,听说你要回来,我就整日厌恶到想吐。”左拾说道。 两人目光对上,下一秒似乎就会大打出手,凛晔还是问他,“为何?” 左拾紧握嗜灵,唇角微微翘起,带着几分的恶意玩笑,答道,“若是一只浑身泔水的落魄狗靠近你,你觉得恶心不恶心,若是它还想一飞冲天,妄想自己的主人,你会不会想吐?” 凛晔藏在袖口的左手抓起地上的沙砾,听到他的话,他笑了下,无声的嗤笑,说道,“说我是狗,你呢?你只是一只活在地下的鸟。” 飞鸟都有翱翔天空的梦想,失去天空的飞鸟还剩下什么? 话音一落,嗜灵一剑便击穿衣领,刺中他的左肩,黑色血一下子流出,但抓住沙砾的拳头却更加用力抓紧。 凛晔偏过头,头顶黑色发带散开,本整齐的乌发顿时飘落,他肩膀处流着浓郁的黑色血,他又转过头,抬眼,带着不屈服的意志看向左拾。 左拾将剑刃拔出,一下插在凛晔身边的土地之上,说道,“懦夫。” 凛晔只看他,没有反驳也未反击,心里却提醒自己,要记住这一刻。 被人骂成狗的这一刻。 就因为他……妄想她? 有这般明显么? 又为什么被说成妄想。 …… 地冥寝宫内,巫羲刚刚哄小姬女睡着,一旁的花萝站在旁边,眼里满是担忧地看着榻上的小猫儿,她压低声音,说道,“主上……此事瞒不了多久。” 巫羲抿唇,朝花萝向外使眼神。 接着花萝便跟在巫羲身后,走出殿内,又轻轻关上门。 巫羲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廊内,遥看向地冥的上空。 地冥之上,终日都是暗无天日。 看不见金乌的光彩,也见不到星月的明亮。 “瞒不住……若是能瞒住多好。”就像那人从前,瞒住了嵩门弟子的荒唐,还当作未有发生,那些弟子便真的到死都不知道。 花萝低头,这句话一点都不像主上会说的,“主上,小姬女年岁虽小,但平时与她讲些事情,她也是能够懂的。” 但往往有时候就是因为太过懂事,才会酿造悲剧。 巫羲叹息一声,“终归是她的命数,我们也插不得手。” 说完,她摊开手掌,一颗黑色双魂珠出现。 花萝微微惊讶,“主上,这……”这是禁物。 巫羲递给她,说道,“这是她父君给她的,你收好,日后她若想出地冥,就给她。” 花萝接过,低声应道,“是。” 接着,花萝又想起一件事,“主上,您为何安排左拾和幽冥大人一起去令丘,他们两位,似乎气场不合。” “不合?”巫羲看花萝一眼,回道,“明明甚是合拍。” 左拾接连三番针对幽冥,若不是在意关注,又何须他如此。 寒域一事她已让左拾将功补过,但…… 巫羲想起她罚他们二人进寒域的那日,地冥众人皆口口为左拾求情。 凛晔若成为真正的幽冥之主,想在地冥立稳脚跟,必须得过左拾那一关。 作者有话说: 巫羲:知道为什么要罚左拾吗?因为给他求情的实在太多。(微笑脸) ◎最新评论: 【你在同事中人缘太好,被上司惦记了??】 【你在同事中人缘太好,被上司惦记了??】 【 -完-
第28章 ◎“来日再为小妹撑腰!”◎ 令丘中心处血腥味最为浓郁,但因着从前他化为黑影时吸收了不少的血脉邪气,如今令丘的邪气减淡不少。 凛晔站在一山峰顶处,目光朝下望去,发现唯有多歧殿的四周草木茂盛,还留存着一片生机盎扬。 这……就是怪了。 多歧殿被他一把火烧了,他当初连那只幼鸟生灵都没有放过,全部烧的一干二净。 那时他对她那般离去甚是气愤,所以便想将与自己,与她有关联的统统销毁。 如今想来…… 凛晔眼眸渐渐变深,如今想来,那个女人是本性难改。 她来去自由惯了,从不把他人放在眼里。 凛晔与左拾站在高山之巅,等待夜幕降临,他们要将残留在令丘的邪魄趁着夜色进行判决。 左拾随手抓过来一只令丘的虎妖魂魄,将其直接推到幽冥面前,说,“你将嗜灵剑高悬在他们的魂魄之上,以色辩灵,之后该入何道便入何道。” 他的职责,决断魂灵的去路,守着幽冥深处的恶灵。 嗜灵剑高高挂起,很快,剑刃尖处亮起蓝色幽光。 左拾看着,说道,“无辜怨死,此该入何道?” 幽冥答,“仍旧妖道。” 虎妖似能听见,头顶的悬剑压迫着,它想挣扎,但一抬眼却见那一身黑袍男子,眼中露出惊恐,魂魄瑟瑟发抖。 左拾瞧见,只觉得有趣得很,他走到一边,身子落在树上斜躺起来,“幽冥大人,继续。” 凛晔眼眸深沉,一语判决完毕,虎妖魂魄便消失在原地。 他们的魂灵都会跟着牵引,往地冥最深幽处的位置而去,有的再次入生道,有的则受万僵之苦。 夜幕落下,一道道残留令丘的幽魂在他们的头顶之上,慢慢出现一把悬剑。 这里残留的都是极端之灵,要么完全冤死而生怨气,要么作恶多端不愿服从。 他们之中有魂灵认出幽冥,却又被吓得瑟瑟发抖。 那日杀戮无度的黑影已经刻入了他们的灵魂深处。 但好笑的是,如今还要他去判决他们。 凛晔眼眸微深,他认为那女人最离谱的地方就是在这。 也不知是要恶心他,还是恶心谁。 …… 西海灵江宫内,一叠官袍放置在玉棺中间,里面没有尸身,只有象征灵江宫主身份的物件。 老族长带着众人披麻戴孝地跪守在玉棺前,他身边由两人扶着,一是瑶玉,另一位则是稍长瑶玉一些年纪的麟鱼,怀律伤势还未好,由旁人在一边扶着他。 他们虽是生于海底的灵族,但与凡间来往最为密切,因而习俗典礼大部分与凡世习俗极为像似。 但凡间最为将求入土为安,叶落归根,即使丧生在偏远的战场之上,那些凡人的亲属也会夜以继日地赶来收尸。 鱼灵族也一样,尤其是历任灵江宫主,全部葬于西海深处。 但这次,灵江宫主连个尸身都未留下。 老族长闭眼叹息忧愁。 身后的族长则在哭灵。 一夜又一夜过去,第七日,出殡。 出殡前一晚,众人皆以回去歇息,只有瑶玉与怀律作为子女留下继续守灵。 半夜子时,瑶玉忽地起身,她穿着白色丧服,手里用一块黑色的布料包着一彩色的线球,线球被人整理地好好的,一圈又一圈缠绕整齐,只是颜色稍显暗淡。 瑶玉起身,往玉棺走去。 旁边的怀律疑惑地唤,“阿姐?” 瑶玉偏头望向他,低声道,“嘘,虔诚守灵。” 怀律只好闭嘴,但还是忍不住看向她,只见她把那快黑帕子包裹着,往玉棺里送去。 黑帕抱着彩球被放置在官袍之上,瑶玉最后看几眼,而后关上棺门,退后几步,磕首跪拜。 她十分虔诚,默默在心里念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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