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锤锤击地面,台上忽然刮起一阵狂风,那些狂风卷起一个漩涡,无数的尘土聚集在一起,冲着明珠和锦鲤袭去,他们一下被那些黄土包裹,动弹不得。 锦鲤急中生智,哗哗喷水,土便化成了泥,顺着他们的身体滑落到地上。 猛男心如死灰,绝技都被化解了,流星锤也砸不到明珠,他输了。 他翻身下台,对着台上的明珠喊道:“老乡,你技高一筹,俺走了!” 雪花终于安定下来,缓缓落在明珠肩头。 明珠浑身疼得厉害,第一反应就是看向时雪的位置,可他不在。 没关系,她赢啦!她给师门、师兄、姨姨都挣到了面子! 眼神不经意间扫到雪花,她笑容凝固,喜意渐渐散去,替而代之的是一股冷意从脚底传遍全身。 雪花…… 姨姨第一次跟随自己时,不就是一片雪花? 她张着嘴巴,迟疑喊:“……姨姨?” 雪花抖了抖,沉默了好一会,才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是我,我来看你,不过我马上就要走了,表哥说他在客栈等你。” 雪花又飘走了。 “姨姨!姨姨!”明珠迈开脚步,却被考官拉住,她扭头,“做什么?” 她好久没看到姨姨了!她要上去问个清楚! 考官指指领奖台,她按耐下所有不安,不情不愿地领了奖。 她着急地搜索着雪花的影子,但雪花早就不在这里了,她上哪里去找? 抱着锦鲤的明珠站在原地,心乱如麻。 她听到了,听到台下的人议论纷纷,说有个戴着头笠的美男子当众化为了一片脆弱易碎的雪花。 她挤开向她道贺的人,步伐沉重地回到客栈。 锦鲤不敢出声,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从没见过主人心情这么糟糕,还是降低存在感为妙。 明珠推开门,时雪正坐在窗边,拿着一本书看,瞧见她回来了,淡然地问:“比试怎么样了?” 她放下鱼缸,一步步走近他。 她以前从不敢这样大胆地盯着他的脸看,因为他是仙尊,高如天上明月的仙尊,直视他会被视为冒犯。 同样深邃的眉眼,同样的雪肤红唇,同样低沉如玉的声音,同样冰冷的香气…… 她怎么就没发现? 白雪不是白花花,仙尊才是…… “……姨姨。”明珠难以相信,姨姨就是仙尊。 一个总是训斥她,一个满心温柔待她,这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姨姨也是假的吗? 只为了引她入无情道…… 时雪拧眉,“身上都是泥,去洗干净了再来说话。” “姨姨。”她肯定地叫他。 时雪放下书,脸上隐约有了怒意,“胡说八道什么,去沐浴!” 明珠遍体生寒,她用力地咬紧牙关,“你不用骗我了,昆仑山的人都看到了,你变成了雪花!” 时雪微愣,片刻便收敛起所有情绪,只余一双幽深似墨的眸子还带着点波动,起身间衣料簌簌作响,腰间玉佩猛烈撞击。 “大胆!本尊惯坏了你,你竟敢这样跟本尊说话,滚出去!” 他拂袖,还染着血的广袖擦过她的面颊,就像是一个狠狠的耳光,在嘲笑她的愚蠢。 明珠恍若未闻,步步逼近他,那双小兽一般的眼睛充满了受伤,执意问:“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知不知道,姨姨是我唯一的希望……” 她一把推开他,哭出声来,“仙尊,这样戏耍我很有意思?你毁了我的姨姨!” 她转身开门,却被拉入冰冷的臂弯中。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她。 他不肯当她的娘亲,对她没有一个好脸色,她对娘亲的爱从漫溢变为了虚无,到最后,她都忘了他是她的娘亲,只把他当作最尊敬的仙尊。 她孤苦无依,努力修行,就是为了得到姨姨的一个笑颜。 她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姨姨,他却把她当傻子戏弄。 只是为了无情道罢了。 硬的不行就换软的,她也真是愚笨,竟然真的听话,直接拜入仙尊座下。 明珠摸着自己的心口,明明没有伤,却觉得心都快裂开了,疼得她要窒息了。 “明珠,看着我。”时雪强迫她转身,“我不是白花花,只是我们恰好都喜欢变雪花,你误会了。” 明珠无力地看着他,“还要骗我?” 怕她自毁修行吗? 也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火灵根的无情道修士呢,当然舍不得。 “你要我证明给你看?” ----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叫锦鲤啊(战术后仰) 仙尊,我们十几个姨姨就坐在这里看你怎么编。 第24章 生米熟饭 时雪的脸从没这么冷过,他一面气自己大意,一面害怕明珠真的离开白给山。 她的资质远超于李未,只要潜心修行,一定会有所成就。 他不能让她走,哪怕是骗下去,只要能瞒住一辈子,没人会知道他曾经作为白花花存在过。 他的喉咙滚动,声音嘶哑得不像话,“表妹是女子,我是男子,怎会相同?” 明珠忍着汹涌的眼泪,惯爱弯起的眼睛圆睁。 不说这个她还没想起来,姨姨不若凡常女子,姨姨是平胸,一马平川的平…… 时雪悄悄用灵力安抚她的情绪,明珠逐渐平静,“那白雪峰主是谁?她为什么也是你的表妹,还和姨姨长得一样,却不叫白花花?” 时雪眼神更加深沉,掩饰住自己的慌乱,“你见过白雪了?她也是我的表妹,和花花是双生子。” 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明珠知道了白雪,总有一天她会问出真正的白花花早就死去了。 她爱憎分明,容不下他的欺骗,那时他该如何? 要不要现在就坦白? 时雪无意识地收紧了手指,目光闪躲。 或者现在说出来,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张了张嘴,简单的几个字卡着他的嗓子说不出,“我……” “掌门,你们在吗?” 小黄在外敲门,他支棱着耳朵,贴在门上。 他好像听到了仙尊和明珠吵架耶! 时雪把明珠挡在身后,隔着一道门说:“何事。” 小黄直起身子,被他寒凉的声音吓到,恭敬道:“弟子和刘潇准备回门派驻地,来问问掌门和明珠是否要一起同回。” 时雪转头看了一眼明珠,“马上启程。” “哎?”小黄纳闷,怎么这么急,他们的东西还没收拾好呢。 但仙尊开口了,小黄也只能遵命,他赶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收拾好他和刘潇的行李,在客栈门口候着。 时雪将头笠戴在了明珠的头上,声音轻得像是在哄孩子,“不要哭了,是我之前没说清楚,改日我叫表妹来和你讲明白。” 明珠透过飘渺的白纱望着他,抱起锦鲤的鱼缸,沉默地走出客栈。 她不相信他嘴里的每一个字,她不会原谅他的。 时雪失去遮挡,如玉面庞暴露在众人视线中,带着一身的寒气上了灵舟。 有人后知后觉认出他,如梦初醒,“是白给山的时雪仙尊……他竟也来了!” 难怪今年夺冠的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他们先前还怀疑昆仑山暗箱操作,这下才明白过来,能让仙尊亲自陪伴而来的,那必然是仙尊的弟子! 修仙第一人时雪,果然名不虚传,皎若云间月,不过是最普通的白衣,半分装饰也无,却穿得如此挺拔出尘。 就是脾气不大好,脸色黑得像口十年没洗的大铁锅。 * 回去路上的气氛十分古怪,锦鲤泡在鱼缸里泡泡都不敢冒,刘潇旁敲侧击,明珠却三缄其口。 时雪的表现更为诡异,他几次都站在明珠面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在明珠失望的视线中转身,什么也没说。 明珠的鸟心碎成一地。 她多希望仙尊告诉她,他只是身不由己,所以变成另外一个人来疼她,而不是因为无情道。 他们本应该是最亲的人啊…… 两日后他们抵达门派,明珠成为仙门比武首席的消息一经传出,门派元老和弟子们高悬的心总算放下。 秦老过来给明珠疗伤,苍老的面上全是眼泪,“好孩子,你竟然就受了这么点伤,不愧是仙尊的弟子。门派里张灯结彩,大放一月假期,让弟子们回家看看,你的晚餐也加了一个鸡腿!” 明珠勉强撑起一个笑脸,秦老话锋一转,“对了,那日你为什么假装普通弟子给白峰主送吃食?” 明珠黯淡的眼神亮起,抓住了他的手,“爷爷,您知道白花花吗?” “好像听说过,是白峰主的孪生姐姐,不过早就不在门派里了,听说是被师祖赶出去了。” 他年纪虽大,但入门很晚,他来时白花花已经销声匿迹将近百年。 而且,白峰主似乎很不想提起这个姐姐。 他收起药瓶子,“别怪我多嘴,明珠,白峰主最不喜欢听到别人说她姐姐的事,毕竟是犯错之人,你最好不要问她。” 明珠盯着床帐发呆,仙尊说的是真的…… 难道她错怪他了吗? 秦老的话和姨姨所说的经历相符,她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从不在他人面前出现,也是因为师祖的原因吧。 秦老面色复杂,他并没有说白花花曾是仙尊妻子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却无人敢非议此事。 无情道至尊的妻子,大婚当日被逐出师门,失去了所有讯息,坊间多有流言,说她是被仙尊杀死了。 只不过时间过去太久了,仙尊也并没有飞升,所以杀妻证道的谣言不攻自破,他们便更不敢瞎说了。 仙尊都不说,他们怎么会知道其中内情? 如果不是明珠突然提起这个名字,他几乎都要忘了世间还有这一号人物。 秦老提着药箱离开,明珠从床上爬起,迈过门槛,鹅毛大雪落在她的脸上,素来喜爱来这里的梅树上相亲的鸟儿们也不来了,严寒的天气让她忍不住发抖。 雪地的气候更差了,而这里的天气似乎总是和仙尊的心情相关的——他好像很难过。 白雪像是仙尊的清冷绝尘,顶着落雪的梅花又像是他掩藏在白纱头笠之下的轻轻的微笑。 一股后味凶猛的酸涩袭来,明珠迟钝地感到了自己的后悔。 雪越下越大,渐渐覆盖了所有红梅,放眼望去,雪地已经没有了红色。 明珠的瞳孔像受惊的猫儿一样缩紧,她撞开仙尊的房门,然而仙尊并不在此。 简单的桌椅床铺,一切都是那么质朴,和她闺房的奢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才想起来门派有多穷。 那她的房间…… 她还是小鸟时,房间的布置就已经换了…… 屏风后面挂着一排衣服,脱离了主人的身体,以往的华光不再,色泽暗然,款式也大多是过时几十年的,只不过仙尊长得好看,才让这些衣服显得贵气。 她苦涩地摸着料子,那些暗绣的花纹竟都是补丁…… 难怪她总是看不清那些图纹的样子,打补丁的绣娘为了让这些东西不起眼,不知熬了多少个日夜绣出这样精致的针脚。 一件巴掌大的小衣服吸引了她的注意,明珠屏息,眼睛很痛。 这件弟子服? 那日,还是小鸟的她追着他的衣摆跑,他低头看着她的脑袋,轻声道:“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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