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剑惶然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白雪的姐姐不就是白花花吗?不是说叛出师门了吗,怎么又变成师祖杀死的了? 时雪愣愣的,脑子里都是那句——师祖想拿明珠当采补。 他不敢相信地看向那个衰败的老人,他知道师父骗过他。 他知道他的父母和乡亲不是死于马匪之手,是被师父杀死的。 他知道花花的死有蹊跷。 他知道修无情道必然有所舍弃,他不忍心割舍红尘,师父就帮助了他,他很难过,但木已成舟,就算杀了他也无济于事,只能咬牙走下去。 他让明珠躺在萧剑的怀里,步步逼近李秋,盯着李秋苍凉的目光问:“师父,锦鲤说的可都是真的?” 白色衣袂翩翩,像极了风争云涌后的平静之下掩藏的山雨欲来。 他的脸惨淡如雪,他亡魂失魄,如同行尸走肉般质问:“明珠是我之所爱,师父选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她?” 李秋的形容凄哀,“雪儿,这些年我待你如何,你竟然听信他人……” 时雪有一丝的动容,他父母惨死后,只有师父还站在他的身边,他孤苦无依,是师父一手将他拉扯大…… 就是那么一点点的恩情,他惦念到了如今…… 那些过往都是假的吗? 白雪见时雪迷茫的神情,及时喝止,“表哥,你别被他迷惑了!锦鲤不可能拿明珠的清誉开玩笑!” 萧剑已经探测过明珠的身体,面色沉重,“掌门,明珠被下了过量□□,她的糕点有问题,这种药粉无色无味,但药性歹毒,她浑身血热灼人,是自己封住经脉的……” 时雪哑然,张大了嘴巴,看向那袋糕点,那是李秋当着他的面交给明珠的,李秋说,这是小姑娘最爱吃的东西…… 李秋这才慌了,他抓住时雪的袖子,苦苦哀求,“雪儿,师父错了,师父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要放在心上? 他现在只有明珠了,他视明珠重于生命,高于一切。 一颗泪顺着鼻尖滑落,时雪再无任何幻想,合上了眼睛,“动手吧。” 白雪还没来得及动手,长隆发出尖鸣,直接割断了李秋的脖子。 滚烫粘稠的液体溅在时雪的脸上,浓稠的血让时雪失神。 还有什么好说的? 长隆是那人的佩剑,连长隆都容不下那人,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眼前变得黑暗,时雪感觉自己的头撞在了地上,他茫然地看着地上的血,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到底在为什么而活。 * 一只大鸟在草地上捡谷粒吃,她清洁着自己火红的羽毛,听到空中有人在唤她,她张开了硕大的双翅,冲向湛蓝的天空。 她的头上有着漂亮的羽冠,腹部有着一个“仁”字花纹,绚丽而沉重。 她飞起时,众鸟都跟随着她,在她的羽翼下温柔依偎。 雨后的空气清新洁净,她深深吸入,在空中盘旋,小心翼翼地让自己的羽毛不要打到周围的小鸟。 她向着强光的位置飞去,只有几里之遥时却突然停下,她迷茫地回头看,什么也没看到。 那些小鸟催促着她,“快去吧,快去吧,到了那里,你就能知道你过去的故事了!” 她依旧盘旋,不知道自己在等待着什么。 一只小鸟歪着头问她,“你不想知道你的过去吗?在你成为大鸟蛋之前的事情?” 她低头,看向那只小鸟。 小鸟有着同样灿烂的红色羽毛,瘦瘦小小,脑袋大得离谱,一双黑豆眼囧囧有神地盯着她。 她再看向其他小鸟,发现这些鸟儿都长了同一张脸。 她发出凄厉的鸣啼,在小鸟们期盼的眼神中飞向强光之地。 “哎哟喂,你的壳怎么这么硬?害我的葱花香菜都没地方用……” 她驻足,在地上搜寻着声音的来源,然而地上光秃秃的,一只鸟儿都没有。 她继续飞。 “只要有我在,你可一直这样脆弱下去……” 她再次顿住,这次的声音又换了一个人,低沉的、温柔的,像是……像是…… 她迎着头皮继续向前,双翅却有些不听话,拽着她倒退。 “我发誓,我此生从未如此开怀过……” 她惊讶地掉转过身子,向着强光完全相反的地方飞。 那些小鸟急坏了,“凰,你怎么可以,你是最后一只凰了,没有你,凤无法繁衍生息,凤凰一族将彻底灭绝!” 她义无反顾,只想回到那个人身边去。 那个总是同月亮一般清浅温和的人。 小鸟扑腾着翅膀,吃力地跟在身后,拼命阻拦:“不可以!凤还在等你 !你不想知道父母是如何惨死的吗,你都要忘记吗?你不要复仇吗?” 她顿了顿,扭头捧起愤怒的小啾啾,轻柔地蹭着她的鸟头,“我不回去了,我找到我想要的人了。” 小鸟愕然,“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彻底放下仇恨。” 她将小鸟轻轻地放在地上,随后自己也落了地,把叽叽喳喳的小鸟一脚踢飞。 小鸟捂着屁股,哎哟一声,“你、你……你竟然……你认贼作父!” 小鸟垮下鸟脸,她怀疑自己的成语用得不太对。 她把小鸟甩向远方,小鸟哭唧唧道:“我一定会回来哒!” * “呼噜噜……” “呼噜噜……” 白雪和秦老面面相觑,白雪眯着眼问:“她怎么还不醒来?” 秦老摸摸胡子,“没听见嘛,都知道说话了,马上就醒了。” 白雪啧了一声,“不醒也就算了,呼噜震天响,我在十里地之外都能听到!” 明珠陷入昏迷一个月了,可怕的呼噜声缠绕在白给山,白给山的弟子这一个月过得苦不堪言,日日忍受着魔音贯耳。 修为厉害的就设下个隔音结界,以为能获得几时宁静,没想到明珠的法力强大到他们的结界毫无效果,那呼噜声带着神奇的穿透力折磨着每一个人的听觉和睡眠。 人人面带菜色,求佛祖告玉帝,把认识的神都求了个遍,只希望明珠早日清醒。 白雪揉着太阳穴,“表哥还把自己关在石洞里呢?” 秦老的胡子抖了抖,面色说不出的古怪,“唔,是的呢。” “唉,表哥就是个死心眼。李秋那种恶事做尽的坏人,他竟然为了这种人伤心。你都不知道哟,李秋死后,他的几十房小妾拉扯着几十个子女来咱们这里索赔,我脑袋都大了,亏得萧剑见过大场面,把那些人忽悠到合欢宗去了。” 她连连摇头,暗暗对萧剑竖起大拇指。 ——好家伙,你们不都是炉鼎吗? ——全天下最爱收集炉鼎的何宗主了解一下,去吧去吧,他大方还年轻,跟了他,你们好处大大滴有! 萧剑如是说。 李秋死了还被人戴绿帽……噗,想想就开心。 秦老默不作声,给时雪配的药里加了一些鹿茸生蚝进去。 唔,这些量够了吗? 修合欢道很需要体力的,他只是好心,想让时雪快点振作起来。 他同情地看向明珠,小明珠,不是秦爷爷坑你,只是时雪现在的样子太可怜了,秦爷爷只是想帮他一把。 你们两个都有心结,秦爷爷是过来人…… 有什么心结一炮解不掉? 如有,那就十炮。 ----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是作者猫咪,昨天刚刚得知,公公病了,很严重的病,需要陪护。这几天不能回复大家评论啦(鞠躬),结局要拖几天了,我怕我现在写出来的太难看……对不起大家,请多多爱惜自己的身体吧!命运有时很无常(叹息新书是存稿,自动更新。 第46章 初尝情动 明珠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墨迹的梦,墨迹到她醒来时都还在想,那只小鸟是不是不太聪明,明明知道点什么,就是不愿意说出来,非遮遮掩掩的,想让她自己去寻找真相。 明珠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里很胀痛,在她晕过去之前…… “呀!” 明珠赶忙穿上鞋子,她有话要对师尊说! “哎哎哎,你干嘛去?”白雪瞪着她。 明珠看到白雪的脸庞时有一瞬的怔愣,然后瞳孔忽然变大,惊恐道:“白峰主!糟了!师祖是坏人,他杀了姨姨,还想对我下手!” 白雪宛如看智障猫咪一样看着明珠。 明珠又道:“白峰主,你要保护好自己,长隆说他杀姨姨就是因为姨姨漂亮,你和姨姨长得一模一样……我的天啊!” 她夸张地捂住脑袋,“他的审美下滑得好厉害,从天仙直接降到我这种胖丫头了!” 白雪被她逗笑,咳了咳,正色道:“没事,他已经被长隆亲自斩杀,你是锦鲤救回来的,锦鲤得到仙尊嘉奖,正躺在高级饲料堆里打滚,你我都是安全的。” 明珠微愣,然后松了口气,但她还是想不通,“他怎么就从找天仙变成了找我呢?” 白雪不置可否,带着坏心眼问:“那你就没想过,我姐姐早在一百年前就死了,那你后来见到的姨姨又是谁?” “对吼……”明珠摸着下巴思忖,仙尊很可疑啊…… 但肯定不是仙尊。 在雪地,仙尊假扮过姨姨,他的扮相比较粗糙,胡茬都能看得见…… 她的眼神在白雪身上狐疑地打转,难道是白峰主在假扮姨姨疼她? 白雪只顾着给时雪煮药,没有看她,“这是给表哥的药,他就在石洞修炼,你去给他送过去吧。” 明珠提起小篮子就要走,白雪喊住她,“带一床被褥走。” “带这个干什么嘛……”仙尊闭关从不需要被褥的,就是一张石床。 白雪意味深长地笑了,“你带上便是,最好多带几张褥子。” “噢……”明珠扛上两床被褥,御剑走了。 长隆罕见地沉默了,无论明珠问它什么,它都只是叹息,仿佛回应她只是为了应付差事。 古怪,但也情有可原。 毕竟亲自斩杀了自己的原主人,长隆才刚修出剑灵,心智上如同一个半大小子,肯定会受到点打击的。 到了石洞,明珠抚摸长隆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剑峰有许多美剑剑,你去跟它们玩一会吧。” 长隆震了一下,剑身诡异地发烫,左摇右摆飞走了。 明珠被风迷了下眼睛,边揉着眼睛边进入石洞,这里好像没有仙尊的身影。 许是出去了,她想。 她把被褥平整地铺好,脱了鞋坐在上头,她睡了太久,身上的筋骨都有些僵硬了,站久了精神头十分不好,便用手撑着下巴浅浅休息。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明珠醒来,看到一条精致的银纹腰带,这之下,是流光闪耀的衣摆,比起常见的垂顺的布料,这件衣服的前摆竟然是凹凸不平的。 她抬起了头,恰好一滴血落在了她的下巴上,明珠茫然地看着时雪,以及他鼻子里掉落下来的鼻血。 “仙尊,药送来了。”她从石床上爬下来,恭顺地呈上药碗。 “不喝了,”时雪气息不稳,声音有些不满,“谁让你来的?” 这药里有大补的东西,他喝了一顿就遭不住了,再喝下去明珠怕是要遭殃。 “是白峰主。”明珠放下药碗,从身后抱住了他。 仙尊好像比之前壮实了一点,肌肉更坚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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