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空竺及时寻到,只见二人皆是眼中含泪,时而耷拉脑袋时而偷觑他神态。他思及旧时趣事,倒是心中和缓些许。 待饭食用毕,虚悟便询问空竺:“此次,你作何打算。” 空竺收拾碗筷,见卿姒二人仍在食珍果,便一起收走,不理二人谴责之色。 “宗主,我想携卿姒至各界寻取药材。” 虚悟知是如此,但仍想证实。究其缘由无非是他们所做之事根本无法达成,他面露难色:“空竺,人间的回龙芝、兽域的兽骨根、魔界的厌青露,其前三样药材尚可有机会,但……。” 谢卿姒亦是不敢多食珍果,珍其之物过于食用于她这等身有疾病人,无利。 继而接话: “但修仙界的泪生丝与佛丹玉至今为止,无人可知其下落。” 她口吻随意,就如寻药之事于她而言无关紧要。 寻药路程艰险异常,且谢卿姒病情时常复发。再看现今如此,心性越发古怪。 或许她早已得知自身已是外强中干。若途中二人如有意外,她定是死也难安,也莫怪她直言拒绝。 但虚悟见空竺面色不好,便话锋一转:“万物相生相克,如今你病情虽已日益严重,但也只有此时方能承受珍稀之材的药力”。 “不可轻言放弃,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知虚悟心意,她自是领情,便起身给虚悟行一礼。 空竺见卿姒如此心中稍微宽慰,也给虚悟行礼道谢:“宗主,多谢。” 随即二人便告辞,还回住处。 虚悟见其二人相伴而行的身影。回想从前,曾听虚空一言:二人乃因缘即会,花开并蒂,缺一不可。
第2章 枫中浴 宗寺山间深处,有一温水灵池,可强健体魄,改善体质。今日,谢卿姒趁着空竺修行打坐,便携猫生前来浸泡。 枫林四季皆是赤色,此时一女子轻褪一袭雪色素纱裙,足如美玉,踏入水中。山风与红枫相识,落于肤白如雪的美人骨。 水雾缭绕,卿姒昏昏欲睡,不由想起几日前与虚悟对话。 空竺如今待她,唯有他二人心知肚明,只因她为了救他而伤了双眸,才心有负罪。 他自幼便是清冷,令人琢磨不透。小时情谊尚且可以,毕竟自己双亲已故,由姑母亲自抚养长大。 但自他决定入宗寺,以佛修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关系日益疏远。 后来,在一次他外出修行,她亦是跟随其后。谁知竟遇到一巨兽,然而空竺的修为尚浅,略输一筹。 当巨兽,在他来不及防备时,给他致命一击。而在一旁的她舍命为他挡住了,但结果却是丧失双眼。 卿姒忆及往昔,唇角轻笑。若是他得知一切是她刻意而为,不知他可还能如现在这般对待她。 思及至此,倏然扎进水中,水波轻荡漾。 而另一处修行时辰已到的佛子,见她二人不见踪影,便寻到此处。但灵池四处清静无一人,随即就要转身离开。 但只见水中之人,却如红莲出水。 珠露点与鼻尖落于红唇,丝缕阳光从红枫中透过,零星光圈洒在佳人身上,真是清貌藏妖娆。 卿姒察觉他怔楞片刻,立即双眸一转,嫣然一笑,执手以牵银丝,把他拖下水中。 而作恶者,快速着以秀裙。对着听到动静后,匆忙赶至的猫生,笑得枝花乱颤:“猫生,让你盯着四周,莫让人靠近。你到好不知所踪,到让那有心的登徒浪子得逞。” 猫生听此言,眼神斥责的怒瞪空竺,就似他做了如何罪不可恕的事情。 而青纱白袍已湿尽,更显得其仙姿玉色的空竺。 见她如此娇作,神色晦暗不明。谢卿姒心感不对,撒腿就要跑。 但他怎么可能让她再有机会,随即便施法引她下水,手一挥池水如一堵墙隔绝了猫生。 佛子的手禁锢住怀中人的腰身,眼色幽凉的凝视她。轻手抹去女子眼角的水珠,清冷言语:“谢家卿姒,竟是卿与的嫡亲表妹,可真是荒唐。” 听到莫明其妙的话,她不明所以。不过实在是被盯得发憷,抓紧他衣袍,急忙讨饶:“瞧表哥的样,莫非是要学这山间林兽,吃人不成?” 二人的素色衣裳于水中交织,似要融合为一体,水雾弥漫夹杂了若影若现的暧昧。 空竺遮住她双眸,轻压上前,二人身体无丝毫缝隙,低头在其耳边轻声:“贫僧不吃肉”,声音慵懒而低沉。 突然,远处传来地动山摇的声响,打断了二人。 原被他们忽略的猫生此时急促的拍打水墙。僧子看向远处,眉头一皱。立即搂着卿姒上来,掐一烘干诀。 告知她和猫生待在此处,自己到前边察看。 当他到达现场时,只见眼前的妖兽法力极其高强。但诡异的是,即使相隔甚远空竺依然能感觉得到它体内存在一股不正常的气力在涌动。 莫非是误食了山间的异宝? 但他又立马否定这个结论。它脑门长满了尖角,眼球爆红,牙齿凸长。可从未在宗寺的领域范围看见此类凶兽。 妖兽却容不得他再多做考量。见到来人堵住它前进的路,情绪异常暴怒。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声,朝着空竺冲过来,就在利爪即将要拍到他时。 与谢卿姒别无二致似若桃花的眼,此时闪过一丝凌厉的目光。掷出手中的佛珠,一跃而起到佛珠之上,避开妖兽的突袭。 一佛一妖兽两方对峙,只见平时暗淡无奇的佛珠,现今如赤血珠丹散立在他身侧,蓄势待发。 而原本应该待在温池边的女子,亦是赶至此处。不过,她却让猫生和她坐到远离妖兽的一处大树上。 随着妖兽越发的躁动起来,她捂住胸口,不知道为何她居然在它身上感到一丝熟悉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而一旁的空竺亦是见到树上欢腾的某人,心中不由想到,真是从未听从他的话。 当妖兽再次朝佛子发起进攻时,佛珠在他的挥势之下,更是决绝果断。似利刃出鞘,狠狠的刺向它。 但这妖兽来势异常,空竺与它对招几个回合,虽已使它大伤元气,但仍能不死不休的纠缠。 僧子方听闻一声:“杀生之事,怎能污了佛子您的手呢”,便见谢卿姒立于丝上,已至身侧。 四周似瞬间安静下来,她手势不断变化施展法术。牵银丝顺势成了无数条尖如弓弩的利器,狠辣无情的给它致命一击。 在妖兽倒下后,猫生便让谢卿姒坐于他肩上,转身给留在身后收拾残局的和尚一个白眼。 女子察觉他二人这番作态,笑意掩不住,被一番催残后的林间响起一阵娇笑。 空竺保留现场以后,便跟随其后,拨动重归于手中的佛珠。暗道,也不知怎就养出这副性子,偏要坐旁看戏。自个按捺不住时,方才出手。 听前方二人低声偷笑,不由轻呵一声,怎会是卿家阿姒。 待三人刚回到宗寺,一眉目清秀的僧人便立即走上前来:“佛子,你可回来了,宗主已在主院等你。” 谢卿姒听其声略微思量,原来是明净。在她看来,明净此人比起虚悟、空竺几人更似一寻常的出家人,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修行。 “明净,我带卿姒回院落休息后,便去寻宗主。” 空竺见他神态焦虑不安,应是寺中人得知刚所发生之事。刚要搀扶女子,带她离开。却被她甩袖,闪身躲开。 女子一番刁钻古怪的话:“你这是要做甚,有何我听不得的,非要避开我。” 愣是让一向已经习惯她习性的佛子,也是抿紧嘴,径直转身去往主院。 谢卿姒见其反应如此,一如既往的一乐:“明净,你不同我们一道?” 明净用力的摇晃着脑袋,但想到她看不见,随即又开口道:“卿姒仙子,我修行时间马上到了,就不去了。” 见刚佛子离开时脸上似是在述说:此女子忒不识好歹。他可不是谢卿姒,怎敢去打搅。 随即,谢卿姒有些惋惜道:“行吧,我自己去。” 说罢,便揽着猫生毛绒绒的胖爪追去。 见他二人又搅在一块,他不知为何,突然想叹口气,怪心疼佛子的,此女子可怕得堪比豺狼虎豹! 谢卿姒不理会空竺的斥责,紧紧抓着他衣袖一起去主院。 刚在妖兽身上遇到那股熟悉的力量,她至今摸不着头绪,也许虚悟他们会有所了解,她得去听一听。 虚悟老远就听到闹腾声,待二人刚踏入主院门槛,就念叨:“你们二人在寺院中能否收敛些,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女子讪笑,放开手,老实本分的坐到下方座椅上:“虚悟,正事要紧。” 见此,再看面无表情的空竺,虚悟无奈的摇摇头。他此时真替空竺感到头疼,叹一口重气:“刚妖兽作祟,我已得知,你们和我说说具体情况。” 而两人却与来时不同,皆是沉默不语。 空竺抬头见对面女子悠闲拿着茶盖,一下又一下轻划茶杯面。察觉到他视线后,她回以讪笑。呵,思索今日发生的诸多事,他似乎忽略了些:“卿姒,你可有事未曾告诉我?” 然而女子却脸不红,心不跳镇定自若的回答未曾有事。 空竺虽不再追问,但也不知是信或不信,随即捻拨佛珠,讲述今日妖兽之事。 虚悟听完,难得一见的满面愁容:“世间即将大乱,再难安稳了……。” 一听到这她心里一咯噔,果不其然他接下来的话,应证了卿姒心里的想法。 “各界妖兽异变,频繁横生。宗寺领域范围之内的生物,应该早已是受佛教影响,但如今也出现了此类妖兽,看来事情越发严重了。” 她不由抓紧座椅扶手询问:“究竟是因何故导致如今局面。” 但究其缘由虚悟也不知,摇头不语。 然而,与他们不同的是。空竺却显得格外冷静,并未表露出担忧,或许在他眼中世间它事皆是可大可小。 只听佛子轻言:“宗主,我已保留妖兽尸体,你可以去查看一二,另劳你托人打听其他妖兽身上是否也存有不明妖力。” 虚悟听后颔首,转身静默良久后,似是下了重要决定:“空竺,你既然已准备和卿姒下山,前往各界寻药,就顺带彻底调查此事。”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无论是修仙界的泪生丝、佛丹玉,还是人间的回龙芝……皆是世间罕见的异宝。 现大乱初始,寻药之事更是难上加难。空竺见着对面精神状态不太好的人,她的病情…… 清冷如佛子,此时脸上终是露出些许不易察觉的忧虑。 虚悟听他答应下,松了一口气,若不是牵涉到身边人,相必他应是坐视不管。
第3章 至人间 暮鼓晨钟,淡淡云雾伴随着禅乐缭绕于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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