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呵斥一声后,便握紧手中的佩剑,一剑斩断奢侈无比的上等茶几。 随即转身走向高阁内,誓要摧毁掉一切。毕竟,既然是他日夜监工为心上人布置的。她本人却未在乎一分,何不直接砸掉。 宫中奴仆见朝武帝恍若失心疯一般,朝阁内的物甚尽数毁去。生怕殃及池鱼,纷纷你推我搡的让李公公去劝解。 但他怎敢,自己可不够格。只能瑟缩的挨着安公公,小心翼翼询问:“干爹,这怎的如何是好?” 可安公公亦是头一回见陛下如此。但历经勾心斗角,于宫中略人无数的他亦是知晓,压抑已久的朝武帝终究有此爆发的一日。 而可以安抚他的人,唯有谢卿姒。 因此待安公公方想抬头起身去请谢卿姒,劝一劝。但只见女子突然捂住胸口,犹如风雨飘摇一般将倒地,他立即尖叫:“陛下,仙子出事了!” 此声一出,霎时唤醒暴怒的朝司求。随之便瞧见他眼神恢复些许清明,口中呢喃:“她出事了?” 继而瞳孔一缩,锐利的双眼再现。赶忙转头,脚步轻浮的大步走向女子,但兴许是被面色惨白的人吓到。 朝司求一时不察地上摔落的物甚,人便要摔倒在地上。幸亏李公公机警,眼疾手快的抚其去瞧谢卿姒。 帝王快速的抱起女子到高阁内的软榻修养,在石榴红襦裙的衬托,她的脸更显得毫无血色。他自责得口中吐露之言,皆是歉疚。 然而谢卿姒却未回应,她如今眼帘紧闭,呼吸渐弱。待到片刻之后,方才抓紧榻上的毛毯,掩面轻咳。 后悔莫及的人听到后,见势立即轻抚其靠于枕上。随即吩咐宫人斟倒温水,再喂女子饮下。以让她体内的不适,可稍微得到缓解些许。 待一切尘埃落定,朝武帝低头,不肯直视谢卿姒,似犯错正准备接受惩罚一般。 二人一时无言,而谢卿姒却是在心里思量他的情绪应是缓和后,便直言:“您立储一事,可延后再议?” “可以的。” “如今可仍旧心绪不宁?” “尚可。” 正收拾残局的李公公,便瞥见在女子一问,男子一答的对话间,熟稔得恍若此前便已有发生。 而正当朝司求沉陷于自责中时,随之便听到女子得意一笑。且根本不似方才虚弱的,轻松起身走至他面前。面上皆是娇矜笑意:“如何,我装病可像?” 帝主听她所言一脸茫然,得知是自己被他诓骗,随之而来的便是羞恼。但不待他作声,谢卿姒便已揽起红裳,摇曳生姿的离去。 倘若是往日的朝司求,此时他定然会察觉到。女子于掌心轻微施法,祛除轻咳出的血迹。 但却在她的身影即将消失时,朝司求终究道出昔时至今,压在心底一渴盼之事。只听他似鼓足勇气,磕磕巴巴的言:“我可否求你一事,你以手记下我的面容一次?” 夜色已晚,素雪已停,而楼金阁内亦是恢复如初。守候在一旁的安公公眼见时辰已到,底下人在方才也已前来禀告,事先吩咐的事情已经准备妥当。 于是他便轻甩拂尘,整理衣服,赶忙走向朝武帝言:“陛下,一切准备就绪,您尽可带仙子前去观赏。” 朝司求听此颔首,继而看向正轻敲茶几的谢卿姒,温和言:“明日你便离开此地,我有一物赠予你。” 女子亦是不再拒绝,随即与他走向高阁的观景台。晚风吹起,冷意袭来,让今儿昏头昏脑的人瞬间清醒。 “这盏天灯便由你点亮吧。” 谢卿姒未想到今晚的重头戏是点燃祈愿灯,倒是兴趣盎然,欣然接受。接走朝武帝递来的火苗,便欲点起里头的灯芯。 但由于此时昏暗不明,而祈愿灯是宣纸所制成的缘故。女子忧虑被戳破,不敢轻易尝试,便略显犹豫不决。 一旁的李公公见状,机灵的拿走朝武帝手里的天灯让其去助谢卿姒一同点燃。 但经此一事后,朝司求反而踌躇不前,但一想到明日人便离去,有何不可的。 于是他立即走至女子的身旁,略带些紧张,以及不容得拒绝的握住她的手。可其声音却忐忑不安的询问:“我可否与你一同点灯?” “呵,点吧。” 佳人轻笑,不由暗道:自身的手已然强势的牵上,何必再问,真是欠收拾。 而得到佳人首肯后,朝武帝的神色更是越发的温柔,动作体贴入微,着实是轻柔得不像话。 随在高阁内的二人放起祈愿灯后。 谢卿姒不知今都的万户人家,上至世家贵族,下至贩夫走卒,皆纷纷响应燃起手中的天灯。她更不知,每一盏灯的上面皆提笔著有祈福词。而执笔之人,却皆是朝司求所为。 此时此景真当是震撼到今都人。 自此以后,众人皆知。我朝武帝国的帝王不仅雄才武略,而且亦是与普通百姓一般,是一痴情人。 而围观的人,更是心动感触颇深。 只见李公公宛若多愁善感的宫女,两袖换着擦拭泪水。搞得安公公哭笑不得,不由问道:“你哭甚?” “陛下的一片痴情,仙子未能见到,亦是未知晓其中的辛劳。怎的世间的情爱这般酸楚啊。” 随之似言到兴起之处,再喋喋不休道:“陛下每日只安寝个把时辰,只为能……。” 但他之后所言却尽数被朝武帝的轻咳声打断。 朝司求站于女子身后,深情的望向女子随风而行的青丝,落与他的衣袍处。他在心里暗自渴盼,时间再慢些行走,以让她能多作停留。 可谢卿姒与朝武帝不知,在他二人走到高阁台处时,空竺便与李云机一行人抵达此地。 他二人的一举一动仿佛帝后间的恩爱事,皆落入佛子的眼里。 而一直守在下方的君行鹤,知晓此事定是难全。他方想劝其冷静下来,便捕捉到僧子一闪而过的弑杀之意,顿时被惊住。 可君行鹤却无法探测到,空竺的内心深处早已心魔突起,再难以控制。
第62章 折玉竹 · ✐ 你瞧, 李公公正领着若干秀美的俏宫女,缓步踏上古色古香的高阁内。 他一行人手中皆捧着宫中内外的特色菜。而待他步入里间时,乐师早已轻捻挑动琴弦,为今儿践行宴席的在座之人奏曲鸣笛。 见到本该氛围浓厚的家宴, 此时却在无形中透露出几分诡异。 李公公暗道:不妙, 便吩咐宫仆们整整齐齐的站于一侧。 随即弯身弓腰去寻安公公, 让他拿定主意。瞧他正在为陛下、佛子等人斟茶伺候, 赶忙一顿挤眉弄眼的示意安公公前来。 而安公公待完成手头的活计后,便让宫女暂且顶替他的位置,悄无声息的退下。 一到李公公的面前, 白面褶皱皮立即显露不悦之色, 恼其行为莽撞。 于是向他咬耳低语:“窝囊的小子,派你前去领膳食,如今缩在此处作何。怎的何时才能令我省心。” 小李公公急忙赔笑, 花言巧语:“干爹,我可着实是冤屈。如若不是方才, 陛下与佛子生有嫌隙, 他二人争斗, 我怎会畏缩不前。” “膳食早已准备妥当,但不知此时开宴是否合适,便欲请您定夺。” 安公公听后,倒一改此前的糟心,反而夸他机敏谨慎。 毕竟, 方才之事,亦是令他心惊不已。此时仍能从朝武帝的俊面, 及佛子长年捻珠的手上。清晰可见他二人持剑,划破对方的血迹。 引起此事的起因, 无非便是方才朝司求与谢卿姒举止间甚为亲密,惹得空竺不喜。 今儿朝武帝虽被谢卿姒劝慰住,但却是为安抚女子所为。以免她气急攻心,伤到身子。 因而在高阁台上放祈愿灯时,他便瞥见低下的空竺正一眼杀意朝他看来。 正巧赶上,今日亦是心生愤懑的他。 随即朝司求便以朝臣前来禀告,有紧急的政务必须得尽快处理为由,先行离开一会儿。 继而吩咐安公公领谢卿姒到暖阁内,甚至暗自告知。不得让女子随意出阁,以避免她得知下方之事。 于是今夜的宫中人,除却欣赏到万盏天灯以外。便是见到帝主与佛子,刀光剑影间的征战杀伐。 宫人只见风吹玄衣起,雪落青丝寒。帝王持剑自高阁上而下,拖至而行的剑刃于珍稀的木台阶上,发出令人胆怯的声响。 而于平地上的佛子,他敛下佛珠玉,白衣轻走动,折一青木竹。 待到朝司求亦是下到地面时,二人已然剑拔弩张之势。但尤为明显可见的便是,空竺再无方才的一丝情绪外露,视若无其事一般。 但倘若他此时手中未持有一青竹为剑,便真如其所表现的一般。 不知为何,位于一旁的君行鹤却在此时此刻再未发表任何意见。或许在他的心中,亦是赞成此一战。 毕竟于男儿而言,佳人未争取得,便已然是件憋屈之事。如若就此轻易的让膈应他的人离开,朝武帝日后可真得郁郁不得志。 而除却君行鹤之外,尚且可劝解一二的便是长者李云机。但他亦是觉得,无论是朝司求亦或是空竺,于平日皆是不显山露水之人。 今儿他二人倒是稀罕的失去分寸,趁此机会,任意比划几下亦是尚可理解。 因此,于红墙高瓦的场地上。 便出现一朝臣一老者旁观,一帝王一佛子争斗不休。当然,倘若此时未如此这般关注战局,便更是极佳。 只因一时不察,竟然让一肥熊。趁着众人未留意,便快速的偷溜至高阁之上。 然而,各持武器的人,真当是无心去理睬猫生。此刻雪渐落,室外是越发的寒冷,但他二人皆未在意。 朝司求提起手中长年征战沙场的剑,直指前方的空竺,嗜血之气徒然涌现。丝毫不似方才挥剑指向谢卿姒的一般,掺杂复杂的心绪。 此时他浑然天成的帝王威仪,尽显无疑,沉声言:“空竺,临别前便让朕与你一较高下如何?” 僧子未语,低头瞧一眼节节分明的碧竹。随之其似若细薄凸骨的手,轻抚断竹,于刹那间抬眼看向朝司求。 昔日清冷的人,如今只需静立于此处,便似早已定乾坤。但他却未出言不逊,甚至分毫未有法力的迹象。 唯余前方的朝司求知晓,空竺的心里从未消平对他的杀意。 佛子周身若隐若现的戾气,及其折竹应战的举动。早已可见,此厮存有堕佛之相。 而此时,方才见他肯轻言:“朝司求,从最初始便已注定你此局必败无疑。但,为使得你心服口服我便应你一战。” 可他的话却见得停,随后宛如陈述事实一般,再缓缓开口:“毕竟,从今以后,你便与我一行人再无缘相见。” “呵,大可不必言之凿凿。一切为时尚早,一切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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