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彻底激怒了柳伏城,他冲着我冷笑两声,一甩蛇尾离开了,临走之前还撂下一句狠话:''小白,你会后悔的,我等着你来求我。'' 我挺直腰杆没有挽留他,等确定他真的离开了,我才一下子瘫软在床上,身上的温度开始迅速回升,脚踝上的疼痛感也慢慢卷土重来。 我再次拿起手机,这回有信号了,之前没信号,就是柳伏城捣的鬼。 下意识的开始播名片上的号码,可是号码拨好了,我却犹豫了,就算我跟张良敏一样被带走,治好了这蛇鳞病,接下来呢? 柳伏城要缠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有彻底将他拿下,我才能过安稳日子。 但我也没打给奶奶,而是翻出了一个我极其不想联系的人的号码,盯着那行数字看了好久,直到脚踝上一阵刺痛将我的神智猛地拉回,我才闭了闭眼,按下了拨号键。 那边很快接起来了,温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睡腔:''是菲菲吗?这么晚打过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子末哥哥,我遇到了点事情,你能不能开车来江城大学接我回去?''我咬着嘴唇很不情愿的问着,还追加了一句,''先别告诉我奶奶,你自己来,好吗?'' 那头立刻答应:''好,等我。'' 放下手机,我安静的坐在床沿上,掰着手指算着,我有多少年没有主动跟那边联系了? 十七年了吧? 自从七岁那年,我父母跟着那边出活儿丢了命,我便恨上了那边,就连对我一向很好的白子末,我都不愿意多说一句话了。 除了逢年过节,被奶奶逼着一起过去送礼外,我跟白子末几乎再也没有交集。 可是如今出了事,我发现我能求的,也就只有白子末了。 这也是之前,我几次想给奶奶打电话,最后都放弃了的原因,因为我知道,告诉奶奶,奶奶也是会去找那边,最终来接我的,大多还是白子末。 我自嘲的笑了一声,宿命啊,怎么逃,都是逃不过的。
第6章 人间蒸发 白子末来的很快,从老家到江城,我平时坐车得三个小时,他一个半小时就到了。 我提着行李箱去校门口的时候,身上已经烫的吓人了,每走一步,脚踝都痛的像针扎似的。 远远的,我就看到校门口路灯下站着的那抹白色身影,我大声叫了一句:''子末哥哥。'' 之后站在原地,看着他大步朝着我走过来。 白子末钟爱浅色,身上永远纤尘不染,讲话温和有礼,翩翩有风度,我小时候特别爱跟在他身后,子末哥哥子末哥哥的叫。 那时候,他总是蹲下身来,伸手揉揉我的头,然后悄悄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两颗糖塞在我手里,宠溺的看着我笑。 他比我大五岁,我父母很喜欢他,如果不是那场变故的话,我们的关系可能会越来越好。 我想的正出神,白子末已经走到了我跟前,很自然的抬手来揉我的头发,冰凉的指尖刚触碰到我的皮肤,脸色顿时变了:''菲菲你发高烧了,电话里怎么不跟我说?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我摇头:''不用了,载我回老家吧,我这病,医院瞧不好。'' 白子末张嘴想问,但终究是没问的出来,转而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放进车后备箱里,然后打开副驾驶的门,护着我的头让我坐进去。 他开车,我就靠在车窗上,滚烫的脸颊靠着冰凉的玻璃,激得我身子猛地一抖,脑子里一闪而过柳伏城的蛇尾缠着我脚踝的样子,用力的甩甩头,坐直了身子。 ''很难受吗?要不要先睡一会儿?''白子末问道。 我便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不想说话,因为我知道,从我上了白子末的车的那一刻开始,我坚守了十七年的立场,彻底崩塌了。 心里说不出的难过,父母的音容笑貌从未从我脑海里褪去,那么鲜活的人啊,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 明明说只是出一个小活,还答应我回来的时候,给我带最新版的连环画,可他们食言了。 十七年前,奶奶含着泪告诉我从此没有父母了的时候,我是拒绝接受这个事实的,更何况,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吧? 可,十七年过去了,人我没见着,尸体,也杳无音信,我的父母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越想,我情绪越激动,身上像是烧着一团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离开江城市中心越远,我的情况越糟糕。 白子末也觉察到了,立刻停下了车,问我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脚踝,痛。''我咬着嘴唇说道,满头的冷汗。 白子末撩起我的裤脚,当看到我脚踝的时候,倒抽一口冷气。 我努力睁着眼睛看过去,就看到我两只脚踝上,也已经生出了一圈白灿灿的鳞片。 那些鳞片像是一块块钢刀一般,嵌入我的皮肤,就连呼吸都会牵扯到它们,烈烈的痛。 ''银环蛇蛊,菲菲,你怎么会惹上这种东西?''白子末一边说着,一边咬破手指,用带血的手指迅速的在我脚踝周围画着符文。 那符文细细碎碎,转了一圈,首尾相连,活像是一条血色赤链蛇,将那圈白色蛇鳞困在了中央。 下一刻,我痛呼出声,脚踝一阵一阵缩紧,浑身像是被一条蛇箍着,那蛇不停的拧紧身体,勒得我喉咙口一股腥甜涌上来,当时便吐了血。
第7章 规矩 白子末将我放回副驾驶,帮我系好安全带,车子开得飞快。 吐完血之后,我的精神差到了极点,还没回到老家就已经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床上了,耳边传来奶奶的轻唤声:''菲菲,醒了吗?'' 我睁开眼睛,看到奶奶的那一刻,鼻子一酸,一下子扑倒在她的怀里。 奶奶伸手轻轻地拍我的背,埋怨道:''你这孩子,在外面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奶奶说,要不是子末一大早去接我,我还蒙在鼓里呢。'' 我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憋住委屈的泪水,说道:''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又是深更半夜的,只能先让子末哥哥开车接我回来。'' ''子末倒是个可靠的,对你的心也重,打给他跟打给奶奶是一样的。''奶奶说道,''只是,你好端端的怎么就染上了银环蛇蛊?这东西极其少有,也很难治,时间长了可是会要人命的。'' ''不止我一个人染上了。''我说道,''江城郊区玉龙山挖出了战国大墓,这事儿你应该也听说了,跟那座墓接触过的人,估计一个也跑不掉。'' 奶奶点点头:''那座墓我也有所耳闻,战国末年至今才被发现,里面有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不足为奇。'' 奶奶话音刚落,房门被推开,白子末端着一盅鸡汤走了进来,说道:''白奶奶,爷爷请您过去一趟,有事情跟您商量。'' 奶奶应了一声,站起来要走,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慌,白老爷子这个时候让奶奶过去,必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奶奶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慰道:''你安心吃饭,我一会就回来。'' 奶奶离开之后,白子末端着鸡汤坐在了床边,一边用勺子慢慢的搅着鸡汤,一边说道:''菲菲,这段时间你必须住在庄园这边,银环蛇蛊只有爷爷才有本事帮你彻底拔除,不过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白子末知道我很排斥庄园这边,所以才会特地告知我,可我现在根本也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隐忍接受。 我和白子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奶奶回来,他才收拾碗筷离开。 奶奶的脸色有些不好,坐在床沿一直盯着我看,视线汇聚的地方,好像一直在我的眉心,我忍不住问道:''奶奶,你看什么呢?白老爷子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菲菲,你实话告诉我,最近一段时间,除了这银环蛇蛊,还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发生吗?''奶奶问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已经明白了过来,奶奶的功力不深,或许看不出什么,但白老爷子不一样。 那就是一个人精,眼神毒辣至极,很多时候你站在他面前,都感觉自己好像没穿衣服似的,他一眼就能看透你整个人。 所以,没必要隐瞒,我便老老实实的将怎么洗坏蛇形青铜器,怎么惹上柳伏城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奶奶。 奶奶听完,脸都黑了,连声斥责我:''菲菲你忘了我一直跟你说的话了?不能吹气不能吹气,七岁那年的事情你都忘了?'' 我怎么会忘? 奶奶是卖纸扎品的,在咱们伏龙小镇开了一家纸扎铺子,她手巧,做出来的纸扎品栩栩如生,生意一直都不错。 我从小耳濡目染,四五岁便能做出十几种纸扎品,活灵活现的,奶奶总是夸我,说我这一双巧手就是为了继承她的衣钵而生的。 可是七岁那年,我没了父母,整日将自己关在家里,不愿见人。 我想念我的父母,便试图自己扎出一对跟我父母一模一样的纸扎人,可怎么也做不好。 那一日,我在家摆弄着竹篾彩纸,不知不觉中就做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黑狗,拿着小黑狗玩的时候,不小心沾到了一边的茶水,我赶紧冲着小黑狗吹了吹气,希望立刻将茶水吹干。 可这一吹,小黑狗当时两眼一亮,竟然活了过来,吓得我一松手,它掉在地上,一个咕噜爬了起来,冲了出去。 我跟着跑出去,就看见那小黑狗跑进院子,直奔鸡窝,一张嘴,尖锐的獠牙咬死了鸡窝里面的三只老母鸡,转脸又要去咬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狸花猫。 场面极度血腥,吓得当时只有七岁的我差点哭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奶奶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眼看到院子里的情况,转身拿了铜钱剑,直接将小黑狗一剑刺死在地。 那小黑狗倒地,化成了一摊纸灰,风一吹,消失不见了,而我也跟着倒了下去。 那一次我也是昏迷了三天三夜,把奶奶吓坏了,只得抱着我去找白老爷子,白老爷子把我救醒之后,便交代奶奶给我立了一条规矩:从今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准我再对着纸扎品吹气。 而我奶奶更厉害,直接跟我说,从此以后,不准我再碰纸扎术。
第8章 婚约 我天生对纸扎术有着浓厚的兴趣,奶奶就是做这行的,店铺里总是堆着童男童女、纸马香稞,近些年还流行起别墅轿车这些东西,但凡谁家有个白事,或者扫墓祭祖的,都会来买一些。 甚至早些年,有些人家办喜事,也会找奶奶做纸扎,但那都是特殊用品,现在的人大多开始忌讳起来了。 奶奶虽然不让我碰,我大部分时间也在学校读书,但休息在家的时候,她在一边做,我会装模作样的拿本书,假装坐旁边看书,实质上,眼神还是会偷偷的往她手上瞄,这些年倒也学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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