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飞飞全身被气得发抖,他想起他们一同欢乐的儿时时光,那时他“哥哥,哥哥”的唤他,为什么如今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风飞飞连叹两声“好得很”,指尖一拂,将却流放在胸|前衣襟里的凤凰翎羽取出。 却流神色微微一变,“你要做什么?” 下一刻,风飞飞再次燃起了凤凰业火,通红的火光中,那枚赤金色的凤凰翎羽被烧成了齑粉。 火星点点落在二人脚下,却流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他不动声色握了握手指,毫不在意道:“仙君闹够了就快些滚出去。” “还是要我的妖军请你出去?” 风飞飞咬牙:“来日再见,我必杀之!” *** “然后呢?风飞飞的踪迹消失在了妖皇宫?” 风阮声音急迫,神情是少见的紧绷,她双眸紧紧锁着身侧问鹤的脸庞,继续问道:“什么时辰的事?怎么现在才来告诉我!” 问鹤收起一贯的戏谑语气,声音格外的凝重,“小阮,你别急。我方才亲自去会了会这位妖皇,没成想,他竟是却流。” 风阮一愣,疑惑道:“却流?” 问鹤道:“正是。在神域时我是见过这小子的,我爹还经常夸赞他早慧。自他从神域消失之后,我爹同风飞飞上天入地又下海的找他,谁都没想到他竟然在九重天躲着布下了......算了,先不说这个。方才听符渺讲,风飞飞感应到了当年送给却流的凤凰翎羽的气息,便急匆匆出了神域找他,风飞飞这小子近日来法术精进得快,随行仙使没一人跟得上他。” 风阮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问道:“你讲重点。” 问鹤低眸看着少女面带忧色的脸庞,温声道:“他独自去了妖皇宫。随后踪迹就消失在了妖皇宫附近的那片山林中,我得知此事立刻前去查看,那丛林里有打斗的痕迹,且看起来打斗的阵仗还不小。我去妖皇宫再问,却流听闻此事面色骤变,当即派出了数十队妖兵寻找风飞飞的踪迹。” 风阮道:“可是没找到对吗?” “正是,”问鹤揉了揉眉头,“风飞飞这孩子懂事。若是有事定会派人回神域禀告一声,所以我想,大概是中了埋伏。” 风阮压下心中的慌乱,越到这种关头越不能急,越急越容易出错,风飞飞的境况就越危险一分。 “你别急。玄鹤司数十位侦查高手,我已紧急发出诏令命大家即刻去搜寻风飞飞踪迹。”问鹤声音带着抚平人心的力量,“我们先回神域,同我爹分析可能是什么人带走了他。” ...... 神域不老树下,翁缪闻言一向冷淡的面色遽变,道:“风飞飞常年在神域,肯定没有仇家。幕后黑手显然盯他盯得紧,他方出神域,对方就把他捕获。六界之中,会是谁?” 风阮眸中的担忧几乎快要溢出,大脑中的那根弦愈发绷紧,却仍能有条不紊的一层层分析,“没有仇家并不代表没有人觊觎他什么,或者如同在弑神阵中想通过他来制衡我。” “按照第一点,如果有人觊觎他,他是凤凰遗脉,乃九重天最高血统,此事九重天中唯有灵雀王知晓。可灵雀王已死......还有就是他近日临近涅槃,我探过他的元神,约莫在十几日之后,若无人为他护法服丹,恐有生命危险。” “如果是第二点的话,只能说是我的直觉,我总觉得弑神阵同这次风飞飞失踪脱不了干系。” 翁缪听到风阮的话语眼中精光闪过,道:“灵雀王已死,并不代表他死前没有将风飞飞的身世透露出去,还有,灵雀王的死本身就很蹊跷。” 问鹤把自己的指节捏得嘎嘎作响,“把这两桩事情抽丝剥茧,我总觉得其中有所关联。妖界同幽冥鬼域扯上关系,把局布到九重天......” 他边说边站起身来,“总归是有个寻找的线索,我先去指挥玄鹤司,有什么事情即刻回来告之。” 风阮眼睛很红,点了点头道:“我同你一起去。” 问鹤刚想说多她一个也不会有什么区别,便听少女道:“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决不允许有人再伤害风飞飞。” 问鹤拒绝的话语到嘴边转了一个圈儿,低低道:“好。” 两日后,玄鹤司终于带来了第一条线索。 风飞飞很聪明,在那日打斗现场截下了对方极少的衣料,又防对方发现做了极其隐蔽的处理,自然也为玄鹤司的搜寻增大了难度,所幸他们发现了山林中的端倪。 那衣料上的气息虽浅,但风阮一触便知,对方定是幽冥鬼军。 问鹤看着手中的黑色布料,面容冷了下来,“妖皇告之此队幽冥鬼军并非完全由他掌控,毕竟这次的目标是与他一起长大的风飞飞,因此幽冥鬼军所执行命令他完全不知。但有一人或许知晓,他是负责联络妖皇与幽冥鬼域幕后之人的纽带。” 风阮问道:“是谁?” 问鹤一字一顿道:“雪山鸣。” 他看着风阮迫切的眼睛,眯了眯眼道:“玄鹤司查到他不久前被帝君座下之人抓获,如今被囚于三十三重天。”
第85章 大杀四方(1) 秋月天凉, 今日阴云蔽星辰,水德星君为仙界布了很大一场雨。 雨水飞溅在翠竹油纸伞上,像是断了弦的玉珠, 豆大般的雨水砸在风阮浅蓝袍角, 氤湿了一层, 看上去倒像是一幅由浅入深的山水画。 只是这山水画周围, 倒了一众或重伤或昏迷的天兵天将。 雨声不绝, 风阮和问鹤以被包围之势圈在中央,余下的天兵因为荧惑星君荀珈被她提为人质而不敢轻易上前。 风阮面色很冷,水葱般的指甲由于太过用力而染上一层薄红, 低眸俯视着荀珈道:“荧惑星君,我且再问一遍, 帝君现下在何处?” 荀珈俊脸由于被白绫勒住了脖颈而涨得通红,五官更是紧紧皱在一起, 眼睛胀痛到几近自爆,却还是斥责道:“仙子未经诏令擅闯三十三重天, 并且打伤了这么多天兵,轻则下狱囚仙台,重则连累仙子举族,甚至管辖仙子的君主都会受到帝君责罚!” 风阮力道更是发了狠,雨丝模糊了荀珈的容颜, 她眯了眯眼将伞稍稍往他那侧倾了些, 道:“荧惑星君,我数三个数, 你若是不告诉我, 那这一生都不必再开口说话了。” 荀珈只觉更冷......好熟悉的威胁语气。 磅礴大雨被阻隔在伞外,荀珈看清了少女倾城的面容, 同时也被她散发出来的森然杀气重重惊到,这杀气铺面而来,脖颈间的白绫将他梏得愈发喘不上气。 “三。” 风阮方开口,荀珈便打断道:“我说。” 今日太过点背,司战星君不在仙界,无人来做援军。眼前少女面上的杀意更加不是假的,此刻不说此刻死,此刻说了帝君行踪是待会死,不如选个晚点的。 荀珈为自己默哀了一下,嗓音由于短时间的用力禁锢而变得有些涩哑,“帝君今日在三十二重天乾坤殿处理政事。” 紧绞在脖颈的白绫骤然一松,荀珈再受不住控制地狠狠咳了起来,再抬头时,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滂沱大雨中。 ...... 雷声响在耳际,闪电将身侧人的眉眼映得发亮,两人在云层中飞身而行,问鹤的声音被猎猎风声吹得有些破碎,“小阮,我也着实没想到弗彻手下之人都如此忠心,玄姬也就罢了,连他的贴身仙官荀珈都如此硬气,倒是耗费了不少时间。” 风阮道:“事出紧急,既然能打到他们给出消息,何必再花时间筹谋。雪山鸣事关六界安泰,玄姬不肯告诉我他如今在何处关着,也在我意料之中。” “可如今只有从弗彻那里得到消息,小阮,你不觉得他比玄姬更加难以对付吗?”问鹤落地,拿出他爹交给他的三十二重天通行令牌示意守门天兵放行。 风阮脚步匆匆,回答问鹤的问题,“他如今不认识我,事情倒是好办。” “怎么个说法?” 风阮侧眸看了他一眼,“玄姬曾无意提起,他之前为成为绝对强者纵横六界,挨了不少打,实战之中越打越强,证明他渴望力量。今日我带来了神域中唯一的那颗灵犀神石。” 灵犀神石数十万年方得一颗,乃神域不老树所结之果,只外形像石头,因此被称作灵犀神石。因吸了神域纯正的灵气,食之对仙者修为大有裨益,仙力在现有基础之上成倍大增。 那时在幽冥鬼域风阮同弗彻交换条件,弗彻拒绝了她的提议。但对于如今的弗彻而言,他没有道理拒绝。 她只是想从雪山鸣那里知道风飞飞的下落,这对于弗彻而言无关痛痒,让风阮对雪山鸣审上一审可以换取数十万年难得一见的灵犀神石,何乐而不为。 问鹤闻言神情却有些微妙,淡声开腔:“我倒觉得......需得废上一番周折。” 风阮眉头一皱:“怎么会?” 问鹤心底叹息一声,凭他男人的直觉,那人那一万年等待风阮回来的那段时间里,他是见过他有多疯狂的。即便他如今没有了脑海中的记忆,可有些记忆是刻在骨子里的,甩也甩不掉。 他无意为风阮增加负担,只道:“先去会会他再说。这次不用大张旗鼓地闯进去,我们溜进去就好。” 三十二重天,乾坤殿上,弗彻背门手执奏疏而立。 一旁搁置着一座龙首莲花炉,青白烟雾袅袅升腾至不远处的十二扇纹有松柏嵌玉石屏风,整间大殿静谧幽然。 风阮和问鹤悄然潜入殿内的那一刻,弗彻便缓缓转过了身。 他今日着一身玄黑镶金帝王冠冕服,见到二人眸光寒烁,将手中奏疏重重一合,目光在二人之间逡巡一番,沉声道:“来着何人?可知无诏擅闯乃重罪?” 问鹤施礼,“我乃十二重天玄鹤司指挥使,若无诏令见帝君一面难如登天,今日又事出紧急,不得已才潜了进来。” 弗彻问道:“何事?” 问鹤回答道:“我弟弟被神秘人掳走,玄鹤司查到的线索指向雪山鸣。因此想请帝君允我提审雪山鸣。” 弗彻英俊挺拔的身影逆在光影里,闻言冷嗤道:“雪山鸣乃重犯,涉及妖界和幽冥鬼域,事关重大,尚未尘埃落定之前,朕不允许任何人接触他。” 问鹤闻言没多大错愕,弗彻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雪山鸣之事涉及两届勾结,这是犯了弗彻的大忌,他身为帝王,身为六界之主,一旦有任何威胁到他帝位的事情出现,他会毫不留情连根拔起,其间更是要做到十拿九稳,不允许一点意外出现。 风阮波澜不惊的道:“帝君,不知灵犀神石,能不能换取一次提审雪山鸣的机会。” 弗彻看着眼前少女掌心那枚荧白的玉石,眸底一片晦暗,嗓音更沉,“灵犀神石长在神域......你是什么人?怎么拿到它的?” 风阮不知道说出她的身份会不会引得弗彻更加忌惮,于是道:“家父同神域翁缪大人相交甚好,此石乃翁缪大人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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