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洪广:“?噗哈哈哈哈哈哈……” 唐濯像是突然在绝境里看到了一条活路,勇士一跃,直面镜头,口吐清脆的女音:“我平时运气那么好,镜头里显得比真人瘦三十斤,谁会相信这壮得像男人一样的人是我?” 明纵本来想为了喜欢的女孩子忍一忍,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濯干脆对着镜头搔首弄姿起来:“嗯?谁会想到我幸北人前那么乖,人后这么骚?” “哈哈哈哈哈哈哈……” 刚和裴鹤潜到某房间门口的幸北捂住嘴,打了个闷声喷嚏。 “你病了?我有药。” 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劲?幸北白了裴鹤一眼:“你才病了。我怀疑是唐濯在骂我。” 想起唐濯穿裙子悲愤的样子,幸北不由嘿嘿嘿无声笑起来。 裴鹤意有所指:“明纵给你准备的礼服布料太少了,简直完全不关心你冷不冷会不会感冒……” 幸北又翻了个白眼:“在你看来穿什么布料才不少?难道我要穿大棉袄?” 裴鹤想起明纵趁机摸腰摸手臂吃豆腐,语气恨恨:“棉袄好啊。” 棉袄好啊,一手摸上去全是棉袄。 幸北:?你认真的? 两人围绕着房间仔细搜索了一圈,有点犯难:这个房间关起门犹如封闭铁桶,没有任何可以钻的空子,就连苍蝇那么大的微型摄像头都飞不进去。 幸北摩挲着手环:“只能用念力了。” 裴鹤立即紧张地看向她:“明纵不是警告过,这个手环绝对不能摘,被人看到真实的脸会有大麻烦。” “可是不摘手环没办法用念力。” 为了全息化装舞会的安全,手环不仅能易容,还可以屏蔽念力,原本也是摘不下来的,是明纵提前搞来摘手环的小工具,给幸北带了一个以防万一。 “现在就是那个万一。” 裴鹤不赞同地摇着头。遇到危险才是那个万一,现在这种情况,摘掉手环就是主动去靠近危险。 幸北见没法说服他,脑瓜子一转:“我把手环摘掉,你掩护我。” 裴鹤立即反对:“不行,我摘掉,你掩护我。” 幸北狡黠一笑:“你个子高,有人来可以把我挡住。” 这哪是挡住就能解决的事?然而裴鹤没来得及说话,面前的人已经宛如信号不良般闪出重影,重新稳定成实体时就成了幸北的样子。 裴鹤赶紧把人挡在拐角处、自己和墙壁之间,后背对着房间的门,幸北则第一时间扩散出念力场,侵入房间。 “很大的房间……应该是vip包厢。” 幸北闭着眼睛,在脑海中试图描绘念力场传递给她的信息。 裴鹤回头瞄了眼不远处漂浮在门框顶上大大的“VIP”三个金色字母:“说点我们不知道的。” 幸北笑了声:“唔,他们都是天赋者,不知道精神力敏感度如何,我不敢离太近……我正在往地板上爬……我来数脚好了,一、二、三……” 幸北开始默念,偶尔停顿一两秒,最后确定道:“十四个人。” 人数这么多。裴鹤和闭着眼的幸北都皱起眉。 “能看到都是谁吗?能听到他们说什么吗?” 幸北笑:“你把结界师当神仙?我——” 幸北的话戛然而止,倒吸一口冷气,猛地颤了一下,睁开眼,惊恐地和裴鹤对视。与此同时,裴鹤身后的门被人一把拉开。 幸北缩在裴鹤的影子里,看不到是谁,但她听得到有人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心快要跳出来了。 裴鹤的心也快要跳出来了。 绝对不能被人发现,只有一个办法—— 幸北扣上手环的同时,眼前的人猛地覆下来。 一双湿软的东西印在她唇瓣上。 全世界突然被他清冽的味道占领,有一种要将人溺毙的势头。 来人的声音逼近,两人害怕地闭起眼,世界里只剩下那一处清甜又柔软的触觉。 裴鹤本来心里想的是,要装得像一点,装得沉迷一点,没想到闭上眼睛,看不到那张被手环改变的出戏的脸,他立即就真正地陷落进去。 全息手环改变的只是视觉,无法改变实体,他亲的就是她,毋庸置疑。 周身的血液全都涌向那里,精神力仿佛也被汇聚在那个一点,将它不断放大、延长、直到占领他的整个世界。 幸北闭着眼,感觉少年的气息迅速地变得灼热,沿着她的呼吸钻进她的鼻腔和喉咙,勾得她胸膛也滚烫起来。 裴鹤觉得自己分裂成两半,一半是身处险境的假侍应生,关注着那个人的位置,希望这惊心动魄的一刻赶紧过去,另一半是夙愿得偿的苦情恋慕者,恨不得永远停留在此刻,有正当理由和她缠绵亲吻,可以把她完完整整拥在怀中,困在他的身体与墙壁之间,不用担心被推开或是责备。 吵闹的背影音乐掩盖下,有人停在两人身边极近的地方。 两个人谁也不敢睁眼,亲得更带劲了。 裴鹤越吻越深,无师自通地撬开女生的唇瓣。 幸北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后撤并咬紧牙关,但是后面是一堵墙,而牙齿就像也因对方火热的攻势以及心底的震颤而发软无力,很快,软韧的舌头钻进来。 男生的手臂箍住她的肩膀,身体轻而沉重地压覆上来。她感觉自己被一团水被困住了,四面八方都是他,分不清哪是哪。 这一刻的感受变得有些玄幻和迷离。五彩缤纷的光影还滞留在脑海,震天的音乐像在胸膛里打鼓,心脏像是撞上了蹦蹦床在轻盈飞快地弹跳,许多软而滑嫩的东西在游走、交缠,又仿佛在互相抢夺津液和空气。 谁也不敢睁眼,怕让那个人知道他们发现了他,然后就要被迫停下来遭受盘问。 被人围观的羞耻完全抵不过怕被发现的恐惧。 更何况……羞耻吗? ……好像也有一点点耻于承认的刺激。 无法选择,无需选择,无须负责,因为面前只有一条路。 两个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推着自己滑入不可自拔的深渊,黑暗中只剩下对方的唇舌,柔滑暧昧地缠绕着彼此,谁也不让谁,紧紧拽住对方一起往下陷。 就在此时,一道细小的声音,像是破空的光,劈开两人藏身的迷离黑暗。 “幸北。” 幸北蓦地睁开眼,人世间的光明冲破迷障,一个相貌可爱、身材娇小的女孩子明亮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这张脸是陌生的,这人的声音也是陌生的,可是刚才那个细弱的语气,闭着眼的她立即就识别出来。 裴鹤人僵硬了一下,却没有立即离开她,而是继续闭着眼睛,吻得深情而投入,抓着她的手指暗示地用力。 幸北看得到他的每一根睫毛,垂下的样子很乖巧。少年的脸洁白无瑕,鼻梁骨秀气得惊人,亲她时面无表情却仿佛极为沉醉的神情异常迷人。 幸北心跳有点快,虽然已经冷静下来了,但舌头还是条件反射地挑卷了两下。对方立即感受到,再度发起攻势。 “我认得你的念力。” 荀荨又轻声道。 幸北内心叹了口气,推了推裴鹤。 裴鹤最后用嘴唇裹了下对方唇上的液体进行收尾,喉结轻微滚动了下,方才把沉醉的神情收起,抬起头时眼神已然变得冰冷,搭在幸北身上的手顺势一勾,将人护在怀里,警戒地看着荀荨。 荀荨选了一张在这场化装舞会中略显清淡的面容,必然不及她从前相貌的百分之一,却是比现在真实的她要好看一百倍,配上轻软的嗓音,让人轻易生出好感。 荀荨回头看了不远处的包厢门一眼。门关着,里面的人似乎没意识到任何异样。 幸北忽然镇定下来。她突然觉得,荀荨会为她保密。 她突然想起荀荨的遭遇,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幸北盯着女孩的眼睛,声音极轻,在环绕全场的音乐声中几乎只能靠唇语辨别她的话:“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么?” 荀荨轻微歪了下头,眸子清澈。 幸北依旧静静看着她:“你现在……是自由的么?” 幸北不敢提到梅家,怕荀荨被监视或是什么。 然而荀荨却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细弱地开口:“你果然来过华夜星。” 幸北点了下头。这件事她本来也没想瞒着荀荨。 “你以为我被梅家控制了。”荀荨眼睫微垂。 幸北有点惊讶,没想到荀荨就这么说了出来。 没有被监视么?幸北不由飞速瞟了眼VIP包厢的方向。 幸北尽量让语气显得平稳:“梅家势大,但并不是一手遮天。如果他们对一个S级天赋者做了不可饶恕的事,他们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嘈杂的音乐背景下,走廊中异常安静。 荀荨没有回答,也没再看她,视线空茫地落在地上,仿佛在进行复杂的心理斗争,又仿佛在发呆。 幸北抿抿唇:“哪怕不止梅家——” “——你和我们才是同类。” 荀荨依旧垂着眼,安安静静说出这样一句话,让幸北乍然间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 荀荨没有重复,而是看了她一眼,用眼神告诉她,她刚才没听错。 幸北眉心稍凝:“你们,指的是谁?” S级吗? 还是播种者? 幸北张着嘴,这句话没有问出口,因为哪怕只是设想一下“她和播种者是同类”这个命题她都很抗拒。 “我不会找梅家报仇的。”荀荨简短地说,再次强调了那句哑谜般的话,“我们才是同类。” 幸北眉头更紧了。这里的“我们”,指的是她和荀荨,还是荀荨和梅家,或者是刚才屋子里的所有人? 荀荨诡异地勾了下唇:“你是S级。” 幸北心猛然一震。 从刚才梅萧和男人的对话来看,梅萧还以为她只是个很厉害的A级。 如果她的推测没错,荀荨的监护者是梅家,但是荀荨却没有把这么重要的秘密上报上去? 荀荨保持着那抹缥缈的笑容:“我们,才是同类。” 幸北看着荀荨的眼睛,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急促:“你是说所有S级吗?可是A级和S级并没有根本区别,A级是可以晋升成S级的,等级并不会让我们高人一等。” 她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带着点迫切的说服的意思,然而荀荨的眼神再一次变得失焦、呆茫。 荀荨总是这样。幸北一般为了套近乎都是很有耐心的,可这一次恨不得上前摇摇她。 “有根本区别。” 荀荨忽然说了句。 “我们才是同类。” 荀荨开始复读机。 幸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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