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高小姐火冒三丈,“你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追裴鹤!” 幸北慵懒地耸耸肩:“我有资格啊,他还没拒绝我,我就有资格。不过大家都听到裴鹤刚刚拒绝高小姐了,没有资格的是你吧?” 高小姐蜜色的脸都被气成了橘色:“好哇,既然你这么自信,我们不如比试比试,谁赢谁带走裴鹤,你敢不敢?” 幸北本来态度是散漫的,听了这话,眼底划过一道寒芒。 “好啊。”少女笑音微凉,“我输了,就把淳江城送给你。高小姐拿什么作抵押呢?” 高小姐愣住,神色顿时就变了:“淳江城……淳江城是你的?” “不是呀。” 高小姐被噎得想直接打人:“不是你的你好意思拿出来抵押?” “哟,高小姐还知道不是你的你不能拿出来抵押啊。”幸北闲闲地讽刺她,“那你拿裴鹤跟我打赌,是想空手套白狼?裴鹤一个大活人,你说给我就给我?你咋不拿皇位跟我赌?” 周围响起哄笑声。当今女皇开明,拿皇位开玩笑倒也是时常有的事,没人觉得僭越。 裴鹤低垂的眸子颤动了一下。 高小姐从来没当众丢过这么大的脸,脸色青一块白一块,咬牙切齿地问:“那你说赌什么?” “我说啊。”幸北依旧是懒洋洋的嗓音,听得人血压升高,“我当然是个有担当的女人,我的赌注一般都跟自己有关,不会拿别人的东西来冒险,不知道高小姐能否接受?” 还搁这刺激她呢!这事是过不去了吗!高小姐捏紧了拳头,濒临爆发:“你别废话,快讲!” “你输了,再也不许纠缠裴鹤,不许让任何人找裴鹤麻烦,也不许找他家里的麻烦,就当做这个婚约从来没有过。你敢吗?” 幸北轻蔑的眸子盯着她,高小姐怎么可能退缩,哼出一口气:“就这?当然敢!若你输了呢?” 幸北恢复吊儿郎当:“任你处置。” 高小姐阴狠地磨了下后槽牙,也不管这赌约如何不公平:“你可不要赖账!” 男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女人竟敢抢她男人,这简直就是一种轻视和侮辱!她必要让这个女人颜面尽失,再也没脸出现在淳江城! 裴鹤手指不经意攥紧衣角。 太冒进了……幸北说过她甚至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现在连比什么都不知道,怎就那么自信自己会赢? 真是蠢,这样愚蠢自大的女人,不可能是他喜欢的……裴鹤这么想着,眼前却晃过刚刚她为了他冷嘲热讽的模样,落在众人身后,目光再也忍不住爬上担忧,落于那个清丽纤细的背影。 …… 高小姐倒也没故意出什么自己擅长的题目欺负幸北,要比试的正是当今贵族圈内流传最广的三项游戏:投壶、骑射与诗书。 裴鹤忧虑的神色更重。幸北来自未来,据说人类的交通工具都能在天上飞。她摸过马吗?懂投壶规则吗?读过诗吗? 如果幸北能听到他的心声,一定会诚实回答:没摸过,不懂,读是读过但绝对不会写。 但是幸北依旧胸有成竹。 她什么都不会,但她有气运啊! 尤其是看到投壶游戏的一瞬间,幸北差一点就嘿嘿笑出声。 ——这游戏,根本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吧! 高小姐明显是个投壶高手,站定在划线前,瞄准时竟也忽然有种慑人的气势,让围观众学子不由屏息凝视。 “叮”一声,第一支箭掉入酒壶。 高小姐呼出一口气,得意地笑了一下。 四周响起喝彩掌声,高小姐傲然看向幸北,却见幸北十分淡定的模样,心里那股暂时领先的喜悦不由淡下去,变成对敌人的谨慎。 幸北果然也有实力才会如此自信,漫步上前,随手一抛,箭矢划出悠然的弧线,正中! 高小姐气息再度绷紧,上前来,眉眼间多了一抹慎重。 “叮当”。 又中了! 观众疯狂叫好,却见幸北笑了一下,走上前,站定在线外,意味不明地瞥了高小姐一眼,脚下轻转,竟然背过身去! 周围到处是抽气声——她竟然要背投! 毫无悬念,幸北再次投中。高小姐的脸色已是不太好。 下一支,高小姐的箭急了些,斜斜挂在壶口。 而幸北,陆续表演了三发齐射并中,遮眼盲投,隔屏风投等绝技,每回箭矢都像长了眼似的,直直坠入壶心。 看着高小姐被打击到茫然的神情,幸北掩唇,怕自己仗着天赋欺负人,那小人得志的奸笑被人看见。 书院的同窗却根本没在意这些细节,看她的目光均已燃烧着灼灼的崇拜。 高小姐见幸北一场比赛就收服了全场人心,心里那股不服不甘再次窜起来。 这女子体格娇小,投壶可以取巧,或许是天赋使然,但骑射武艺是必定比不过她的! 这样想着,高小姐不再看投壶场地那边的热闹盛况,翻身上马,一声马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英姿飒爽的女子策马加速,伴着马蹄铮铮,在校场中央拉弓至满弦,强劲有力的一发箭矢猛地钉入靶子。一顿操作所有人都看愣了,报以掌声的同时,都不由看向幸北,期待她的表现。 观众和高小姐同一个想法——这人投壶厉害,可身形纤细,在第二场比赛中恐怕不占优势。 幸北表情上却看不出紧张,悠闲地背着手,十分有王者风范地踱到她那匹马身边。 马对着她打了个响鼻。 幸北人不易察觉地一僵,差点想后退。 周围的人群还没什么反应,但动物对人的情绪最为敏锐。马感觉到这只矮小瘦弱的生物似乎怕它,竟然提起蹄子主动往她这边靠。 幸北:!我的马呀!你不要过来啊! 真不是她胆小,以前只在电影里见过,她不知道马竟然这么高,它要是站起来一蹄子就能把她脑袋踏开花! 幸好她不是曾经的那个普通小姑娘,不然上马就得搭个梯子! 幸北面上淡然,脚步挪移,轻巧地避开马头,一个纵身,在众人的惊呼中,直跃于马背上! 幸北回头,朝刚才呼叫的人群露出一个纵意洒脱的笑容,当场有男子捧着心几欲晕厥。 幸北不带焦点的眼神器宇轩昂地在全场扫过,只有裴鹤看得出,她是在拖延时间呢。 她在马背上动作生疏,完全是靠着强大的肌肉力量在控制马和自己,不要狼狈地摔下去! 这怎么比啊! 裴鹤拳头反复捏紧又松开,终于抬起头,打算找个借口替幸北比。 然而,看到的一幕让他的瞳孔蓦地放大。 幸北的马就如同和她心意相通,完全不用她指挥,流星一样窜出去,幸北动作快到看不清,从身后箭筒一次抽出三支箭,齐齐射中靶心,力道大得直接把靶子穿透,随即“啪”一声四分五裂! 裴鹤和周围的人一样的反应,完全忘记了形象,大张着嘴,下巴和碎掉的靶子一样,掉了一地。 幸北又以上马时一样的装逼姿势飞下马,还摸了摸胸口:“好险,我最不会处理这种小动物了。” 高小姐眉眼一抽,望着那匹高头大马。 小、小动物? 其实幸北说的是实话,她出生的年代,人类生活的地方已经很少见到这种有危险性的动物,她是用精神力强行控制了马,所以才显得那么轻松。 正常情况下这些招数是用来对付异种的,异种一般体型庞大,相比起来马完全就是个小动物。 就连她射箭的动作那么快,也是为了不被人发现她姿势不标准——天知道今天才是她第一次碰真的弓箭,上一次还是在嘉年华玩那种改造过无数代十分好拉开的玩具弓。 以及,她根本不会上下马,所以才只能当成障碍跑项目,用跳的。 所以她真不是凡,她说的是真话,这一次她真的不擅长。 而周围人,也认为幸北说的是真话,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敬畏。 这姑娘看着文弱,若是她自己说骑射是最弱的一项——倒也异常可信啊! 高小姐畏惧地看着她,连续被打脸,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幸北气定神闲地看向她,云淡风轻地笑:“怎么样,高小姐?按理说三局两胜,我已经赢了,不过今天我心情好,若你还想继续比,我也不介意奉陪。” 高小姐后退一步,能屈能伸地抱拳:“不必了不必了,虽然诗书我或许能够扳回一城,但是既然结局已定,高某不愿为自己出风头就浪费大家的时间。” 话说得好听,谁都知道高小姐武官出身,打架厉害,读书不开窍,和对面文质彬彬的姑娘一比,看着就要输! 围观学子的眼神里带了点戏谑,还有人不给面子地小声议论起来。高小姐的脸瞬间就红了,心里有点后悔,为什么刚才脑子一抽逞那口舌之快,现在大话放出来,万一对面为了打她脸真的要比怎么办! 高小姐紧张地盯着幸北,见她轻笑一声,似乎不屑又似乎被激怒,冷汗倏地冒出来,差点想直接开口认输。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幸北竟然并未不依不饶,从容地浅笑了一下,大度地点头:“只要高小姐记得履行赌约即可。” “那是一定的!” 高小姐有点感动,对方没有逼她继续丢人,看来不仅文武双全,连心胸也如此开阔!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裴鹤!输给这种人她不冤! 高小姐用力握了下幸北的手,眸光里流淌着一丝释然和敬服。 幸北刚用实力征服的崇拜者们一窝蜂围过来,只有裴鹤听到幸北隐约松了一口气,小声后怕:“幸好没让我写诗。” 裴鹤绷不住勾起唇角,垂头望着她连发旋都透着股侥幸的头顶,有种上手揉一揉的冲动。 女孩仿若察觉他的目光,忽然转身看他,笑容耀眼:“我是不是很棒?这下你才是真的自由。” 裴鹤离她很近,看到阳光下她鼻尖有些晶亮的细汗,竟然有种她在发光的错觉。 下一秒,他的光就被一圈人围住,但她带笑的眼睛依旧紧紧黏着他,就如同其他的人都是不值一提的背景。 裴鹤一时间忘了矜持,忘了移开目光。 他忽然懂了。 他不是不喜欢女子自信张扬,他只是不喜欢女子风流且放浪、仗着性别优势投机取巧哗众取宠还沾沾自喜的蠢样子。 如今那个人群中最醒目的人,全力得胜却并不为自身荣耀,身处纷华却独独把视线投到他身上,竟然比他曾经渴望的平凡低调细水长流的那种爱人,更让他心荡神摇,恨不得即刻跳起来冲向她,带着她远离此处喧嚣,藏到一个谁都看不到的地方。 或许……和她私奔到几千年以后,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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