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敏嘉对上了少女微微睁开的杏眼, 心房顿时塌了一角,他又发不得脾气了,只能生自己的闷气。 “我以为你要谋杀我。”林可打了个哈欠,把手伸出被子外, 去够手机,然后发现手机上竟然有四十多个未接电话,她朦胧的睡意顿时清醒了。 昨天本来想教训一下纪敏嘉就给陈宁发消息的,谁知道这个家伙的血这么每位,她一个不小心就沉沦了,以至于直接把陈宁抛在了脑后。 纪敏嘉看到林可已经开始换衣服,她几乎对自己没有避讳地脱掉了睡裙,薄荷色的细带在少女白皙而透着些粉色的肌肤上起伏折叠,纪敏嘉的脸色顿时变了,他转过头去,根本不敢再细看,身体却像座火山般,滚烫得不成样。 他不自觉攥紧了被子。 “这么早起床做什么,现在才六点多。”纪敏嘉肌肤发烫,觉得喉咙又开始冒烟般疼了。 “昨天光顾着你,忘了和他说一声了,我现在得过去。” 纪敏嘉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他拽住了少女开始系扣子的手,林可抬头,视线带了几分疑惑。 “怎么了。”她问得无辜,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渣。 纪敏嘉从书上了解到血族一向是冷血的,他们会豢养很多的口粮,但是当这些白纸黑字的话真的要在自己身边上演的时候,他却难以接受。 “我从沪省飞到宁市,找你。”纪敏嘉的语气干涩,将林可的手攥得很紧:“你把我当什么了。” 她是把自己当千里送血的爱心人士么。 明明昨天还这么主动,这么热情,甚至会在他疼得要命,受不住要将人踢开的时候趴在自己耳边叼着他的软肉喊宝贝,今天一大早,就为了一个其他的男人,套上衣服就走。 林可的眼睫颤了颤,一时间没有说话。 千里来送的美味的口粮,她干嘛拒绝啊,但是现在纪敏嘉的好感度正在上升值,林可不打算立马泼他冷水。 “我总得和他说一声。” 纪敏嘉伸出手,问她要手机。 “打电话说就行了,有必要特地去找他么。”纪敏嘉的语气很糟糕,但是又不能对林可发脾气,就一个晚上的相处,他基本已经摸到林可的脾气特点了。 林可啧了一声,最后还是拿过了手机。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明明是顺着纪敏嘉的心意说的话,语气却格外的敷衍,他堵在心口的一股气顿时不上不下,险些要将自己闷死。 林可给陈宁拨过去电话,纪敏嘉则虎视眈眈地盯着人。 “哐当——”当手机铃声响起,才陷入了一阵浅眠的少年刻在骨子里的机械记忆迫使他顿时抬手,桌面上的瓶瓶罐罐药盒子因为他惊醒的动作被一扫在地,发出了碰撞的声响。 陈宁黑色的眼珠里,爬满了疲惫的红血丝,与平日清冷贵隽的模样大相庭径,他接通了电话,喂了一声,沙哑而涌满倦意的音色是林可从未听到过的。 纪敏嘉的脸顿时黑了。 “昨天没来,去哪了。” 当电话那边的声音响起,纪敏嘉长臂一伸,就去拨弄林可最敏感的耳垂,顿时的酥麻感令林可发出了短促的声音,她抬腿就去踹人,却被黑着脸的纪敏嘉用手拽住了他纤细的脚踝。 特别细微的声音无限地在陈宁敏感而脆弱的神经末梢放大,他捏紧了手,克制自己的开始不受控制的波动:“旁边有人么。” 形成的猜疑链已经告诉了陈宁答案。 这段时间,林可基本每隔四天都要来他这里一次,但是昨天,他清晨睁开眼时就开始期待她的到来,甚至在前一天就开始训练见到她时,自己要说的话和要做的眼神与动作,但是整整二十六个小时零八分钟,她都没有出现。 就连一个电话也没接。 “没呢,我昨天有更重要的事,所以就没过来了。”林可的脚踝被人握在掌里,少年低下了头颅,乳白而跃动着浅金色的朝阳如一圈的天使光环在少年褐色的发旋上晕开,他在亲吻林可的踝骨,一路往上,要分散她的注意。 林可眯了眯眼,欣赏着纪敏嘉令人舒心的五官,也就随他去了,她的声音没有一分地异样,气恼得纪敏嘉轻轻地咬了林可的软肉,这才令她嘶了一下尾音。 “那今天呢。”陈宁问,眼底的汹潮已经掀起巨浪。 她又在骗他吧,一定是这样,不然为什么他的第六感刺得他的神经末梢这么痛。 纪敏嘉抬了头,拽下了林可贴在耳边的手机,黑着脸,向她竖眉,表现出怒气。 林可抬了手,屈指,像是逗弄小动物般,微微抚挑着少年绷得发紧的下颚,纪敏嘉没忍住,发出了极为轻的哼声,却顿时没了脾气。 纪敏嘉的好感度还没上三千,而且他难得的美味,林可暂时还不打算去陈宁那里,最近老是品尝山茶的味道,她都快腻了。 “过段时间吧,我最近有点忙,过几个月就要开学了,我在争取学生会的位置。”林可随手就扯了个借口,不过这点她也没骗陈宁,她确实在争取学生会的位置,这也是因为系统会给予他相应的能量点。 林可也没和陈宁说几句话,大致和他说清楚后,就挂断了电话。 陈宁听到了那个声音,像是一个少年细微的喘息声,他太明白这个声音包含的意味了。 全遮了光的房间,被挂断的电话声异常诡异地不断回荡在周围封闭的空间里,陈宁泛着血丝的眼睛里,失去了最后的光,他僵直地坐在位置上,一动未动,直到挂在墙上的钟摆发出清脆而吵人的宝典声时,他的眼珠子才转了一转。 早上九点,许晴迟迟未见自己的儿子下楼,这是在作息规律到几乎古板的陈宁身上不可能发生的事。 “我去敲门好了,也可能是昨晚睡晚了才没起来。”今日是周六,陈越休假,他将手上的晨报放下,抿了一口热茶,然后捋平了袖口的褶皱,走了上去。 陈越在外面敲了很久的门,都未听到回应,他站在门外,对陈宁说自己要开门进来了,然后就用钥匙扭开了门锁。 少年冷白调的房间,此刻悉数笼罩在阴影里,门外突然照射进来的强光,让坐在位置上的少年颤了颤眼皮。 陈越看到了地上散乱着的药瓶,和连椅子朝向都被强迫得一个角度的整齐房间,格格不入,多年从事心理职业的陈越已有了更进一步的定论,他放轻了脚步,在缓慢转过了视线的少年身旁坐下。 “妈妈在喊你吃饭。”陈越先是抬手,没有发觉陈宁的躲避时,才缓慢地摸上了他的脑袋,如同被打开了某个情绪机关的少年,紧紧地握起了拳,他克制着开始发颤的身体,才忍住要爆炸开的情绪,用着最克制最冷静的语气,向自己的父亲难以启齿地传递了求救的信息。 “爸,我好像生病了。” 陈越的目光从地面上未被少年藏起来的药瓶上撤开,然后更加温柔地抚摸着少年的脑袋,他心里难受得要命,却无法在脸上表露出来,只能用一贯的温柔微笑回应着孩子的求救信息。 “爸爸知道,宁仔不是生病了,只是应激情绪被触发了,相信爸爸,很快就会好了的。” 这是自己的儿子,有没有问题,他一眼就看得出来,但是陈越不能和陈宁说他是真的生病了,这个向来不愿意他们操心,样样都追求极致完美的孩子,愿意向他传递求救的信息已经是极大的不容易了。 陈越害怕,如果陈宁发现自己病得很重的时候,是不是不能接受这样有缺陷的自己,而做出不可挽回的结果。 陈宁盯着父亲夹在镜框下的斯文而温暖的目光,感受着来自父亲极大的包容,他像是卸下了一个极大的包裹,一直忍着的情绪,开始在他的眼底泛红。 他开始哭了,眼泪断断续续地落下来,用很微弱的声音发出询问:“爸,我是不是还不够优秀,我明明很努力了,我甚至把自己改得面目全非,把她不喜欢甚至讨厌的点全都统统藏起来,为什么她就是不能够和我一样,眼里心里都只装得下对方。” 陈宁对外一向是冷而坚强,甚至连情绪都和他的名字一样,礼貌而克制,只有在面对至亲的人时,他才会偶而流露出属于少年的脆弱。 陈越更心疼了,他知道少年时期的爱情都是最刻骨铭心,同时也是最浓烈的,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会受到这么大的影响。 “不是的宁仔,你够优秀,只是美好的感情不应该是这样的,还记得你刚开始背诗时,爸爸给你读过的《致橡树》么,那才是一份最美好的感情。” 真正的爱情应该是公平的付出,平等的地位,而不是一方卑微到尘埃里,去渴求另一方的施舍。但是陈越不能立马说陈宁的这一份感情是错误的,这只会惹来这个孩子强烈的反抗和拒绝,他只能一点点地通过潜移默化的方式,将自己的孩子从穷途末路的绝境里掰扯回来。 陈宁缓慢而断续下坠的眼泪停住了,他记得父亲和他说过《致橡树》里的爱情观,情绪随即陷入长久的思考之中。 平等而公正的爱情么,陈宁的眼睫开始控制不住地颤动起来,他纯墨色的眼瞳逐渐被暗色的光芒吞灭,他似乎想明白了。 “爸,你说的对。”陈宁抬了头,他的嘴角似乎在笑,本感到几分抚慰的陈越,却在他的这个微表情下,心底泛出寒,这不是正常的笑容,更像是——一个凶手要作案前的兴奋假笑。 陈越一时间觉得陈宁的情况变得更为棘手起来。 “宁仔,这段时间,你继续协助爸爸的工作。”陈越只能想办法将人暂时留在自己身边,然后进行暗示性的治疗方案。 “好。”陈宁没有拒绝而是立马答应下来,他走了下来,开始收拾药罐,将每一瓶都整整齐齐地摆进储物箱里,连标签字体的朝向都被强行掰扯得角度一致。 这是他从陈越医院里拿出来的药,明面上是收集起来当摆放,实际上他在根据自己的情绪状况控制性地服用,陈越其实一直都知道,但是他只当不知情。 六点多的房间,吹着凉风的空调温度似乎在逐渐升高,林可掐了掐纪敏嘉发了青的脖子,低垂了眼睫,刺激他五官的疼痛感没有再继续,少年不自觉拽住了林可的手腕,示意她继续佛。 “我看还是算了,你都这样了。” 林可倒是不知道,自己两次对纪敏嘉的脖子施虐之后,竟然开发了这个人受虐的属性,她虽然喜欢看猎物挣扎的时候可怜地哀求着她,但是在情绪没上头的时候,林可还是知道分寸的。 纪敏嘉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大适合继续。 纪敏嘉用力一扯,林可的身体就不自觉往他的身上倾倒去,少年诱人的味道从他脖颈间脆弱的血管里不断地涌出,林可的身体被勾带出了饥饿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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