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奴分析得头头是道:“秽鬼林本来就不是让非秽鬼之人进入的。秘境这个秽鬼林,我们之所以能进入一点,也许是因为在很多年前,巫神宫对这里的封印,没有现实中那么强大。 “在很多年前,‘猎魔试’是有进入秽鬼林杀秽鬼的可能的。不然,你拿到的故事背景,就不会说‘三小姐要进入秽鬼林杀一头无支秽,好赢得进入仙门的资格’。 “我知道沈玉舒就是凭借杀无支秽的功绩进入玉京门的。 “现实中秽鬼林不让进,很可能是在以前出过什么意外,才导致巫神宫彻底封印了这里,不敢让凡人进去了。” 缇婴低头。 缇婴忽而说:“你觉得,我二哥被仙山一身重伤地送回来,是不是就是因为他进入了秽鬼林,身上染了什么脏东西,才把乱七八糟的秽息带入沈家的?” 月奴怔一怔,觉得很有道理。 她只是更郁闷:“……你是说,我主人可能早就被无支秽夺舍了吗?” 缇婴默然片刻,笨拙地安慰她:“故事还没确定呢,那也未必。” 月奴:“可是怎么确定真相?你都不肯见二公子,不帮我试探他身上的秘密。” 缇婴一滞。 她小小愧疚。 但她坚定道:“会有其他法子的。” 反正,她绝对不会与沈二有任何瓜葛的。 -- 缇婴回到沈家,如临大敌,以为沈二会继续骚扰她。 院子却一连两日很安静。 白日没有礼物如流水般送过来,夜里没有人持之以恒地在外叩门。 缇婴百爪挠心,分外不安。 她在与沈家那些兄弟姐妹的打架中,从他们嘴里得知,沈二好像又病倒了,许多天没出来。 缇婴松口气。 缇婴又咬唇。 病倒了? 为什么呀? ……无支秽也会生病?不应该吧。 他到底是有什么阴谋,还是真的病倒了呢? 她低着头咬着手指思考,一抬头,对上床榻对面月奴漆黑的眼睛。 月奴盘腿而坐,不知幽幽地盯着她看了多久。 月奴:“你说修炼,却走神了整整两刻。你在想什么?” 缇婴心虚。 她嘴硬:“我没想什么。” 月奴道:“你白日时故意撞到那几个坏蛋的手里……” 缇婴:“我没有故意!” 月奴自说自话:“那时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你听他们说‘二哥又病了,以为找一个被废的送回家的修士,你就有靠山了,那你可错了’,你就不对劲。 “你是不是在想他?” 缇婴:“我没有。” 月奴:“想他的话,你就去见他啊。我是支持你去找他的,我需要你帮我弄清楚主人的秘密。” 缇婴冷着脸,恨恨闭上眼,高声:“我没要找谁,我要修炼了。你不要打扰我找我的道心。” 月奴幽幽:“你真的找得到你的道心吗……” 缇婴气愤。 她更加不想理这把过于诚实的剑了。 -- 沈二这一方,确实安静了几日。 白骨精也确实在秽鬼林中受了些重伤,影响了他的“夺舍”,且让沈二如死人一般,在床上躺了好几日。 面对沈家的试探,妾室们日日恐慌,终于等到白骨精归来,她们满目热泪,生怕公子再也睁不开眼,沈家送她们去陪葬。 苏醒的沈二身体比之前更差了。 沈二奄奄一息地靠窗读书,时不时低咳两声。 妾室们不知他颓然苍白的缘故,只如人间休养那般,日日给他送很多苦透了的药汁。 沈二自然不喝来路不明之物。 他咳嗽低烧间,院中有一掌事来拜访,再次谈起三小姐招魂冲喜之日。 掌事很有道理:“……公子的身体时好时坏,病情断断续续,长辈们都很担心,想来这是三小姐未曾招魂的缘故。不如先将三小姐嫁过去……” 沈二蹙了眉。 他改了主意,道:“我只是她兄长,而且并不同母。招魂冲喜的阳气盛息,未必落到我身上。这种人间法子,对我用处不大。我看,便算了。” 管事震惊。 管事连忙说不可。 管事急急道:“可是叶公子很愿意迎娶三小姐的啊!叶公子都点头了,说三小姐也愿意。人家两人情投意合……” 沈二:“……” 他的咳声一止。 沈二生出困惑:“何时情投意合了?” 他只是心绪难宁,又怒又忿,在秽鬼林待了几日,才平缓了心境。怎么一出来,沈三就与人情投意合了? ……她哪来的时间与人情投意合? 管事不知二公子为何纠结于此,管事道:“之前三小姐不是去城隍庙上香,为您祈福保平安嘛。我们也是日后才听叶公子说,他那天遇到了咱们三小姐……” 城隍庙。 沈二垂下眼。 原来如此。 为他祈福是假。 与人私会是真。 ……他那日不该心软,应该推开那扇门,杀了那诱拐无知少女的姘头。 不过,如今杀,亦不迟。 -- 叶穿林运气实在不好。 他那日与缇婴聊过后,迟迟等不来缇婴的下文。为防夜长梦多,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主动提起婚约。 两家都是同意的。 想来缇婴也不会拒绝。 叶穿林放下心。 他在夜间盘腿静修,想恢复自己的实力。这般静谧中,月华浅浅自外照入,颇有一分不为人知的道意。 叶穿林刚刚入定。 他忽然感应到什么。 他蓦地翻身,从原地滚开。他此时虚弱,连滚带爬从床榻上翻下去,跌坐在地,心有余悸地回头。 他看到自己原来所坐之处,一整片床榻都化为虚无,直接从这个屋中消失了。 叶穿林眸子微缩。 “无支秽”的吞噬之力。 月光照入窗,一片浅光落在狼狈坐地的叶穿林身前一丈处。 一个人影从月光下幻化而出。 此人抬起眉眼。 叶穿林看到这是被大天官加了封印后、面容普通的沈二公子。 虽面容普通,却仍看得清他那一双冰雪深眸,蕴着怎样的凉意。 沈二微微撩目,朝他看来。 沈二看到他,挑一下眉,若有所思:“……是你啊。” 而叶穿林叶认出了他:“……你不是真正的沈二!你是沈二体内那头怪物!你鸠占鹊巢……真正的沈二被你弄去了哪里?” 沈二和颜悦色:“听闻你想娶我妹妹?” 叶穿林怔一下。 叶穿林说:“……这与你何干?沈三小姐年纪尚小,应该不曾得罪你。我愿意隐瞒你的真实身份,请你放她一马。” 沈二笑起来。 他幽静看人,如看死物:“好一出‘郎情妾意’的戏码。你有情,她有意,我倒像棒打鸳鸯的那一个。” 沈二托腮,慢吞吞而阴鸷渐起:“我却觉得,棒打鸳鸯也不错!” 霎时间,少年公子衣袍飞扬,纵无又骤出,现身到叶穿林面前。带着消亡气息的法术落下,沈二一脚踩中身体虚弱、来不及逃跑的叶穿林手骨。 沈二:“我们打个商量吧。这门亲事,你拒绝了,我今夜便不杀你。” 叶穿林也是沉静。 他口上淡然:“好。” 沈二眉毛一扬。 叶穿林另一只手施法切来,骨裂声不断,他满不在乎,直接弃一手而换来迎身跳起的机会,向沈二反击而来。 叶穿林:“胜负尚不可知。” 他手中捏着符菉。 沈二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到他指尖的符菉上。 沈二:“你拿的是什么?” 他从那符菉上,感受到属于沈三的气息,甜且柔软。 他不能忍受沈三的符菉出现在旁人手中,面上骤寒,向叶穿林强抢而去。 叶穿林哪里想得到这个怪物突然发狂,不禁应付得勉强了些。 -- 缇婴这一夜,也不是很安然。 夜里,院中没有沈二来嘘寒问暖,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时,忽然凌身翻起,叫醒月奴。 缇婴:“院子里来了怪物。” 二人一同站到窗前。 她们看到密密麻麻的秽鬼,从墙头爬下,流着口涎,喉咙翻滚浑浊呜咽声,充满渴望地向她们包围而来。 月奴凛然。 看到秽鬼,她丝毫不畏,只生出杀意,当下便要化剑而出,斩杀秽鬼。 缇婴则惊:“怎么这么多?” 她不禁扭头看沈二的院子方向:“……难道是他放出来害我的?” 她对沈二的阴暗猜想没得到证实,此处危机重重,不容她多想。 月奴已经跳窗冲出去,缇婴担心月奴没轻没重,只好也跟出去,杀这些闯入的秽鬼。 秽鬼数量极多。 月奴不禁:“你是不是又惹到了什么奇怪东西,人家来报复你?” 缇婴叫屈:“我没有!” 她最近除了得罪沈二,也没有得罪别人……沈二…… 她一个恍惚间,听到月奴惊叫:“小心!” 长剑飞旋而来,斩杀了一头从后扑向缇婴的秽鬼。缇婴反应很快,被那秽鬼扑倒后,便配合月奴,掐诀捏咒,一同杀了这秽鬼。 秽鬼临死前,指甲尖长的手指在缇婴手臂上狠狠划下一道…… 月奴厉声:“快封血!别让秽息侵入!” 缇婴当然知道秽息的厉害。 被沾入一点,秽息在体内生根,便难以驱逐,百般避免仍难逃一死。即使是修士,都困难重重。 她不敢大意,当即要封印手臂。 她挽起袖子,看到自己流血的手臂。她手中法术正要落下,忽然之间,臂上血液凝固。 缇婴怔住。 眼睁睁的,她看着臂上鲜血消失,被剜出来的长长伤痕一点点消失,手臂上一点伤口也没有,重新变得光滑纤细,玉白玲珑…… 缇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臂。 月奴见她不动弹,急忙凑过来,却吃惊:“……伤口……怎么消失了?” -- 与此同时。 打斗之间,虚弱无比的叶穿林,被沈二踹中胸口,被沈二捏住了脖颈。 沈二一手拿到那张符菉,他慢吞吞地露笑,点燃了那符菉。 叶穿林额头渗汗,大怒:“住手!” 叶穿林却抢不到那符菉。 他眼睁睁看着沈二点燃符菉,看到沈二对着那符菉,露出先前都尚未出现的恶劣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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