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管事疼爱她,怕引起小姑娘的伤心,也不敢露出同情的表情。 临走时,管事还爱怜地送了缇婴一把栗子,哄她:“以后你下山历练的时候,可以来大叔家中玩。” 缇婴将他人的喜爱视作自然,骄傲点头。看着时间差不多,她又塞了管事好多零嘴儿,赶紧溜回去考试。 旁观的长老们默然。 葛长老咳嗽一声,因得知了情报,他小小维护一下小女孩:“小孩子嘛,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其他人不知道便……” 他话没说完,测灵根的屋舍,光光两声,被人砸开了。 花时出现在测灵根的屋堂中,抱臂看着管事。 管事脸色一变,花时手一扬,捆仙索飞出,绑住了欲逃跑的管事。 花时手指再勾一勾,封住了管事的口,阻止了管事的求饶。 花时傲然扬着下巴:“我来问一下其他内门弟子的灵根,好在比试中做打算。我知道你们口风紧,不会告诉我们。但我也自有手段折磨你,让你不得不开口。 “我耐心有限,劝你莫挣扎太久。” 接着,捆仙索灵力强劲,在花时的运法下,挥了几鞭,开始威胁逼迫管事。 管事口不能言,白白受辱,目瞪口呆,眼泪差点掉下。 他拚命对花时挤眉弄眼,试图告诉花大小姐:我说!我愿意直接告诉你啊。 想他也不是多么坚贞不屈之人。 何况先前已经说过一遍,说第二遍,毫无压力。 可花时见他脸上肌肉疯狂抽动,以为他抗拒万分,心想此人这般坚韧,真乃英雄。 花时为表对英雄的敬重,下手更重了。 -- 议事堂的长老们木然:“……” 他们已经木然很久了。 他们木然地看花时审问管事,木然地看着花时得到结果后,扬长而去,再木然地面面相觑。 花长老脸爆红。 他深觉丢脸,以袖捂脸,气得大骂:“花时这小丫头,偷了我的捆仙索,做这种事!是我管教不严,我家中之耻啊……” 其他长老只好安慰他。 然后,没安慰多久,他们见到一个圆脸少年,笑吟吟地突然出现在测灵根屋舍中,将大汗淋淋的管事吓一跳。 少年一言不发,直接运起法术搜魂,眼见是要直接搜出其他人灵根的消息。 -- 长老们:“……” 这少年是万通灵根,他们因少年的天赋出众,记住了少年的名字,黎步。 在黎步一言不发直接搜魂时,围观的几位长老,多多少少皱了眉——搜魂术对他人神魂有害,严重者会成痴儿。 沈玉舒不悦:“此子心术不正。” 沈行川淡声:“寻机会废了他的搜魂术吧。” 他们再等了等,再没有内门弟子去问灵根了。 几位长老欣慰:“看来其他人都是好孩子……呃。” 话没说完,沈行川拂袖,将“天目阵”换了场景,换成其他内门弟子的考试明堂。而几人的注意力,被那蒙着眼的少女南鸢吸引。 南鸢考试似与其他弟子不同。 旁的弟子奋笔疾书时,几位长老看到南鸢端坐小案前,将龟壳一一摆开,开始卜卦。 几个内门弟子的名字被她写出。 她每卜一卦,就在名字下划一笔。 她画的随意,没什么规律。但是长老们多少对八卦五行通晓一二,稍一推演,便吸口气,看出南鸢这是将不同内门弟子的灵根,直接“卜算”出来了。 准确万分。 一字不差。 -- 议事堂的长老们已然麻木:“……” 许久许久,沈玉舒轻轻重复了一句话:“这一届的内门弟子,当真人才济济。” 若她当年有这种本事…… 沈玉舒摇摇头,怕其他长老窥探自己的想法,便道:“如今看,似乎只有江雪禾不在意他人灵根了。” 其他长老沉默片刻。 沈玉舒见没人吭声,不觉奇怪看去。 这一次,连她一向冰冷的兄长,都露出了迟疑的表情。 沈行川说:“……看看再说。” 这些弟子神仙过海各显神通,江雪禾身为资质最出色的那个弟子,当真会无动于衷吗? -- 长老们这一日,便都盯着江雪禾。 江雪禾虽封了自己的识海,但他隐约能感知到大能的窥探。 他对此不在意,这一日,除了考试,便是考试。他没有做任何窥探他人灵根的事迹,看起来实在规矩老实。 到了黄昏之时,议事堂的长老们开始困顿,纷纷收了神识,赞道:“江雪禾恐怕是这一届内门弟子中,唯一的小君子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 沈行川:“嗯……” 他们顺着沈行川的“天目阵”看去。 -- 天色昏昏,一日考试结束,弟子们精疲力尽,三三两两地出堂。 缇婴走路慢慢吞吞,东张西望。她无意间抬头,看到树下戴着风帽的师兄。 夕阳穿过云翳落下,少年半身被染得金红明灭。风帽轻纱与衣带缠在一处,几分风流。 他不一定是等她。 可她难以说清此时心中的感受。 缇婴提裙跑过去:“师兄,师兄。” 江雪禾回身。 跑过来的缇婴攀住他手臂,扯着他要他下头。 她掀开他风帽,气息拂到他耳边。 江雪禾不动声色躲避时,听到她在他耳边娇娇甜甜的气音:“师兄,我有好大的八卦告诉你。你要不要听?” 江雪禾恍神一下,顺着她:“什么?” 缇婴如数家珍地开始掰手指头数数:“你是万通灵根,黎步也是万通灵根,花时是天级金灵根……” 她巴拉巴拉,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全部告诉了江雪禾。 江雪禾:“……” -- 黄昏日落。 堂中光暗。 灵火烛无风自亮,议事堂的长老们深深疲惫。 不知谁轻轻叹了口气。 其他人忍不住一同叹气。 ——原来江雪禾不必施展神通,去查其他弟子的灵根。 他那小师妹,全然信赖地把所有灵根的情况都告知了江雪禾。 缇婴说完所有,还疑惑地问师兄:“为什么我和大家都不一样呢?师兄,这是为什么呢?” 长老们看着那古树下的风帽少年。 隔着风帽,他们无法再窥探江雪禾的神色。 但众人从江雪禾的恬静温和中,寻到了一丝微妙的痕迹—— 为什么呢? 且容师兄编编看。
第27章 天上玉京5 缇婴觉得昨日膳堂大婶从山下带来的糖饼很好吃, 就是饴糖略多,她吃多了牙疼。 江雪禾说好。 他不知如何与大婶说的,最后落到缇婴手里的饼又热又软, 而且不甜。 缇婴觉得花师姐今日下午去比试时, 穿的那身绿衫子很好看。但是花师姐在玉京门身份很高,她的衣裳想必寻常人穿不得吧。 江雪禾说懂。 于是缇婴啃着糖饼时, 她这位神通广大的师兄找来了为花时制衣的裁缝。他要到了人家的住处,说等玉京门比试完,他再带缇婴裁衣去。 缇婴:“我还要……这个这个……那个那个……” 江雪禾始终淡然:“好。” 二人大包小包地回弟子住处的路上,左糕点,右蜜水儿。手里拿着今日比试过的题目册, 脖上挂着一串珍珠链。 缇婴像一只五彩斑斓的小孔雀。 不说路过的弟子,她自己都开始后知后觉地脸红。 哪怕她有点任性, 哪怕她喜欢颐指气使,但是她通常不过是过过嘴瘾, 自己生自己不能万事顺利的气罢了……毕竟前师父不可能她想要什么就给她什么, 但是江雪禾…… 缇婴想:这位厉害的师兄,搞不好真的比前师父厉害得多。 但这是为什么呢? 缇婴偏着头打量他:他为什么待她这么有耐心?世上的师兄都这样? 不见得吧。 起码二师兄不是这样的。 难道这个师兄对我有所求? 缇婴走路走得三心二意,被脚下石子绊倒。她趔趄间, 江雪禾伸手扶住她。 江雪禾:“小婴, 好好走路。” 她被他这种有点训诫的语气弄得不开心,眼珠一转,缇婴手指着右边一群路边白鹤, 娇斥:“听到了没有,我师兄说, 好好走路!” 江雪禾一怔。 少女声音可爱娇甜,又叫又跳, 哄得云鹤惊起。 黄昏小径,白鹤振翅。 他仰头看着那些冲天而飞的雪白生灵,夕阳红光落在他身上,风帽徐徐飞扬。 宛如美人。 不。 缇婴想:师兄就是美人……一个还没恢复容貌的美人。 缇婴若有所思地咬一口热饼。 江雪禾回过神,一点儿铺垫都没有,他伸指来,拿帕子擦掉了她唇角的芝麻。 缇婴:“……” 江雪禾温和:“已经玩了半个时辰了,可以回房读书练功修行了吗?” 缇婴:……你陪我在山上转悠,都还要算时间的么? 宛如看到一个比前师父还能缠人的前师父。 不过缇婴确实满意了。 她愿意去跟师兄练功修行的,毕竟,她想知道的关于灵根的问题,师兄还没回答呢。 -- 江雪禾总算把小师妹从热闹的弟子观战大队中拐了回来。 关上门,缇婴又是晃着腿坐在江雪禾的床边。江雪禾一回身,看到她不小心把一粒饼屑掉到了床褥上,她拿手抓一把,饼屑沾上了糖渍,腻乎乎地黏着褥子。 江雪禾:“……” 缇婴快速地用帕子盖住,赶紧吃完最后一口饼。 她煞有其事地仰着头:“师兄,你这个褥子怪好看的。我能拿走自己睡吗?” 江雪禾本想当做没看见缇婴的胡闹,他摘下风帽,听到她这一句,顿一顿,保持礼貌。 江雪禾:“不妥。” 缇婴:“不!我就要!” 她要拿回去洗干净的。 江雪禾:“师兄已经睡过了。” 缇婴纳闷:“我不嫌弃你啊。” 江雪禾停顿一会儿,本想跟她说一说男女之别的事,然而他看着缇婴忽闪忽闪的眼睛,又迟疑……要不,先放一放。 总觉得她不懂。 何况,尚未及笄的小师妹,他不知道能见到多久。毕竟只要二师弟来陪缇婴,他就打算功成身退,继续四处行走,忙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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