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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又想起了早晨那只在他手臂上垂着脑袋睡觉的小鸟，毫无侵略性。 黄霁喊了几声他：“你闭着眼睛干嘛？” 宋道睁开眼睛，掐断自己的思路，问：“你不能和种子对话吗？” 黄霁瞥了他一眼：“我要是能和种子对话，还要伸手摸你干嘛？” “……”宋道一时无法反驳，耳根在黑夜里悄悄染上红晕，视线投落到黑暗中，他轻声说：“我还以为种子既然成精了，也可以像你一样说话。” 黄霁抽回手：“你在闭关时会让人和你说话吗？” “闭关？那它在我身体里练功吗？” “没错。以血肉之躯为营养修炼，这是它们擅长的，而且还是沉睡中的无意识行为。” 竹笋破土之前，人们都说他们是在冬眠呢？ 黄霁顿了顿，又说：“一般这种情况，普通人都会形销骨立。” 黄霁想起宋道的模样，虽然不是健壮如牛，但是身体也比普通人要好，穿上战袍甚至显得身材高大伟岸。 估计因为他是习道法之人，又有厉害的师父，想必种子妖被镇压得厉害。 想到这，不免暗自庆幸她为了万无一失，渡了一成妖力给种子。 宋道也想到了这一点：“怪不得我身体不好，道法上不去，大概是妖精作祟吧。” 黄霁心中有自己的小心思，她相中他，便是因为他道法低，便于种子妖控制，现下只囫囵着说：“还行吧，刚才我摸你腹部，还是有肌肉的，说明你以前的种子妖的妖力不够。” 宋道眼中晦暗不明，他觉得自己不能忍受黄霁一而再再而三这样撩拨，他开口对着正给弄结界的黄霁说：“黄霁姑娘，我们人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 第13章 第①③章 黄霁没有多大反应，摸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她不受人世的三纲五常所约束，很不屑反问他：“所以呢？” 所以？？？ 难不成要他自己说他不好意思吗？宋道哼了一声，怒而转头。 “手感不错。”黄霁轻笑一声：“原来男的手感和摸自己的不一样的。” 有点硬。 ……宋道又转头，与黄霁两两相对：“女流氓！” 黄霁可不服：“我摸你可没抱有非分之想。” 算了，宋道安慰自己，按照世人想法，他还是享受的一方…… “我不想和你说话。” “那就不要说，好好享受你的剧痛吧。” 宋道闭上眼睛，端坐好身体打坐，疼痛袭来的刹那。 他想象着自己飘到云层中，云朵温柔地掠过他的身体，他渐渐地沉睡，脑海放空之际，天边突然出现一抹鲜艳的颜色，他好奇地伸着头，那一抹颜色飞近后才知道，原来是一只鸟，并且同时发出一声嘶叫，那声音仿佛可以划破长空。 打坐的宋道仿佛噩梦惊醒，之后不停地喘着气。 这是他对付这种病的方法之一，打坐冥想。 但被人打断了，始作俑者是黄霁，她凑近了脸正在他面前，他听见她说：“宋道长，我刚才忘了说了，你这次发病是我那颗种子妖在行生骨之术。” “我知道。” “我还想说，既然是我的种子，那你可以让我帮你度过这次毒发。” “是帮吗？” “……本来是想让你求的，可是看在你可怜，倒是可以帮。” 好歹也是相识一场，被俘虏了也没有那么闹腾，那这一趟让他好过点也不是不可以。 “……”宋道动了下身子。 黄霁就默认是那个意思了，推了推他：“你转过身去。” 见宋道刚想动身，又说：“算了，我到你身后去。” 真会折腾人。 * 翌日，宋道被刺眼的阳光惊醒，看了看太阳，想必已经过了中午，刚起了身子，便看到地上周围有野果以及藤条，左右瞧了瞧，黄霁正坐在崖边晒太阳。 也许是感觉到有人看她，黄霁扭头看了过来，说：“吃完快上路。” 宋道默默地啃完果子，最后只留下藤条。 黄霁走到宋道身后说：“你看你是主动让我捆呢，还是要挣扎一下呢？挣扎的话，可能要受点罪哦。” 宋道说：“大病过后，没力气挣扎。” 黄霁笑，夸赞他：“不错，还挺听话的。” 宋道见着她笑，忍不住怔了怔，她心也真大，王爷逃跑后才一晚，她不生气了，也不怀疑他了。 直到捆绑完成后，宋道仍然想不透黄霁，是不是妖活久了，都是这般心大？ 黄霁直接拽着宋道起飞，落地便是平西城门外。 到的时候刚好落日，这是出五行山脉的第一城。 十三王爷必定会经过这里，如果连夜赶路的话，也差不多到了。 过了这个城，要想知道十三王爷从哪条路回大都就难了。 黄霁落地后便推搡着宋道前进，傍晚进城人多，黄霁放开嗓子大喊：“让开，让开，不要挡路。” 一时引得路人纷纷看过来。 “这是道士被绑了？”一个好奇的声音响起。 宋道在中午时分便换了道袍，他的包袱一直背在身上，没有被王爷他们顺便拉走，此时被周围百姓这么议论实属正常。 只是他很疑惑：“你这么大摇大摆的想干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吗？绑架你啊。” “……” “这道士也不知道做什么坏事了？” “那可不一定，你看这女子凶巴巴的。” “对待坏人肯定要狠一点给点教训啦，不然都记不到心里。” “……”一时讨论声不绝于耳。 宋道不免想到了前不久出征时被百姓围观的情形，那时虽有各种叽喳声，但是语气中透露的都是崇拜，这个落差太大了，好在他是能自我安慰的人，路人看到的只是表现，说的话都是猜测，事情是什么样的只有自己清楚。 正想着，黄霁一脚踹过来：“走快点。” 力度不重，但宋道还是猝不及防踉跄了几步，好歹稳住了身体才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下摔个脸着地。 过城门时，宋道感觉到守城门的将士将手脚被捆的自己打量了几下，何况还有刚才黄霁的一顿操作，想不让被人注意也难。 同样被打量的还有黄霁，黄霁一个冷冷的眼神回了过去。 宋道忍不住感慨黄霁的善变，她可以救他，可以给他治病，给他找果子吃，却也可以转眼对他又踹又骂。 她为什么这么做？ 她如果要找到王爷他们，来这里没错，因为是必经之路。 可是这样引人注目，她是想让王爷他们找上门来吗？ 这城里有官府，只要王爷下令，他们就可以捉拿她，宋道不觉得这城里的官府会是她的对手，黄霁对自己的能力应该也很清楚。 但问题是，会找上门来吗？ 进了城门后走了大概一段距离，黄霁便不如刚才那样狠戾。 宋道见此越发肯定自己心中猜测，他偏头问她：“你刚才那样做是想让王爷他们找上你报仇吗？” 黄霁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你觉得他们现在到哪里了？” 宋道说，“差不多到这里了。”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过于诚实显得自己与黄霁为一体，又说：“也不一定，如果他们连夜赶路马不停蹄，可能今天就已经过了这城了。” 那马他们是知道的，不是什么千里马，要马不停蹄基本不可能。 何况还有一辆马车，那马车更做不到日行千里。 “既然这样，那就说明王爷他们已经到达了这里或者离开了，守城将士甚至可能有我的画像。” “离开或者还在城里都有一半的可能，如果已经离开，我们也不知道去哪了，那我也不追他们了，但是如果还留在这里，他们会在哪里？” 宋道愣了半响后，后知后觉黄霁是让他回答，他说：“官府驿站，或者哪个不起眼的院子都有可能。” “那如果他们已经收到消息说我已经在城中了呢？是不是会立刻逃走或躲起来？” “也有可能正在准备捉拿你。” “没有这个可能，要想捉我的话，过城门时是最好时机，可是你被我打成那样也没见动手，足可证明他们怕我惧我。” “……” 黄霁靠着问路走到另一个城门东城门，如果要去大都，那这个出城是必经之路。 她说：“我们在城门蹲一下。” 宋道觉得自己没有和黄霁是一道的，但他还是忍不住说：“你这和守株待兔有什么区别？” “那守株待兔，第一次也是守到了一只兔子了啊，谁知道有没有慌不择路的兔子撞上来呢？” “……” 要是王爷他们在城里忍不住，看到她这么挑衅他们，是不是就有可能自己上门了呢？ 或者他想从这个城门溜走，被黄霁发现了呢？ 不管逃了还是没逃，她都要蹲守，蹲到就是赚到，没蹲到也要让他们知道：她没放过他们。 他们在出城不远处的地方寻了个摊位坐下，可以看到来往人口，也算是隐于人群中蹲守。 小贩打量了下黄霁和宋道，最后问黄霁：“客官用餐吗？” “来两份包子。” 宋道等小二走远，可能是因着自身没钱，不免担心黄霁也没钱，于是压低声音问：“你有银子结账吗？” 出乎意料，黄霁说：“有，不多，但足够。” 宋道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包子便上来了，放在了桌子中央，黄霁把两份包子堆到了宋道面前。 宋道有点怔住。 黄霁见宋道愣着，说：“怎么，手被绑累了，没力气吃东西吗？” 宋道原本是被绑了全身的，从颈部到脚底，捆绑得扎扎实实的，但是黄霁刚才已经给她卸了不少藤条，现在只绑双脚。 宋道看她一眼，声音有点低，说：“不是，你不吃吗？” 黄霁没好气地说：“不是说了吗？钱不多！” 养俘虏也要费钱的。 宋道犹豫了下，把一份包子推到黄霁面前，说：“那我只吃一份，你也吃一份。” 黄霁瞥了一眼：“有些人不喜欢吃嗟来之食，我懂。但你是修道之人，应该知道我不必一日三餐吧。” 她是妖，自是不必像普通人一样一日三餐，也就是说暂时饿不死她。 宋道：“……你这说得我越来越不想吃了。” “干嘛？你还想以死谢罪吗？” “没有，我吃一份你吃一份。” 逃走都要吃饱了呢，他才不会那么傻，只不过一份便够了。 黄霁不理他，她很快便解下挂在宋道肩膀上的包袱，里面有藤条有水壶，打开了之后，三两下便把包子给装了进去。 她说：“我就不吃了，既然你只吃一份，明天你继续把另一份给吃完，明天吃不完，那就后天吃。” 宋道一直看着黄霁的动作，她的较劲他是真想不通，直到肩膀上有了轻微垂感，他才回过神来：“那也行。” 反正也饿不死她。 不过希望明天没有馊…… * 宋道和黄霁盯着城门盯到摊贩收工，期间见着可疑人物都去瞧了一下，只是都不是王爷。 宋道坐在地上，看着旁边的黄霁蹲在在黑暗中仍然看着周围，问她：“你觉得我们真的能守到王爷他们吗？” “守着不就知道了吗？” “你不觉得我们有点显眼吗？你一身衣服没有换，我一身道袍自然也很容易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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