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道猜不透他意思:“半妖怎么了?” 未等到回答,那官差便一跃而上,直朝宋道而来,看这样子,不是友好切磋的样子啊。 来不及多想,宋道刚想使出一个掌法,却陡然剧痛,心下不解,“我这是怎么了?” 那官差已然近到他面前,作势要朝他胸口一批,说时迟,那时快,宋道朝旁边一闪,堪堪躲开。 只是余痛还在,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难不成,他现在算是妖,也使不了以前学习的道法吗?宋道不敢相信,再试一遍,倒是还可以,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着实伤不起…… 听到里面有动静,外面的官差亦一拥而上,在屋顶上等待的黄霁见此也惊得一下子飞进了屋子,见到时,宋道已经被擒拿住了。 黄霁几乎是一刹那现出了人形,一脸怒气,双手紧握。 混乱间,宋道瞧到了,急得慌忙间使劲摇了摇双脚,意图喊话她,同时大喊,“你们就因为我是半妖抓我吗?要处死我吗?” 再怎么样,都要问清缘由,不是吗? “哟,别激动,死还不简单,你是半妖,要带给皇上的,怎么会让你死呢?” 他是半妖,所以才会抓他,陆之妤要半妖,所以他死不了,宗路也是半妖,黄霁会明白的,现下不能让他们发现,何况,你还在受伤中,能打得过吗? 听此,黄霁握紧的拳头旋即又松开,趁着未发现时刻,又变回了鸟,悄无声息停在了木梁上。 宋道仿佛泄了气般,任由他们拿捏,良久,才听到那些官差对话:“他是半妖,把他押送到代都城。” “我们抓了个半妖,想必皇上会重重有赏。” *** 这些官差说出发当即就准备出发,当即让人备好车马,把宋道用麻袋装着,露了个头出来,然后一手提了上去,丝毫不费力。 时间紧迫,黄霁甚至来不及去找回万思,不过事有轻重缓急,万思可以感应到她在哪里,也有自保能力,还是追宋道要紧,现在没有危险,不代表送达之后没有危险。 黄霁不敢靠太近,只敢远远跟着,好在那位官差也不是悠哉游哉地骑,那种执行任务的专注,只顾着驰,反而忽视了尾随其后的黄霁。 不知道飞了多远,到达代都城时,已是晚上,华灯初上,远远就能看到殿宇内一派富丽堂皇。 官差骑着马到了一个城门前,便有其他士兵围了上来,那官差也不慌,从腰间拿出了一块牌子,然后不知道说了什么,便有士兵领路。 这是宫殿,而且似乎赶上了盛宴,官差去的是后花园,那里还真是人头攒动,推杯换盏的,好不热闹。 陆之妤应该在里面,原本陈高让她进来就是为了救陆之妤他们出去,没想到一波三折还是要先找陆之妤,如果和她做交换呢?握在她手上的筹码是‘出大荒’,陆之妤会放弃大荒里的王不做吗? 偌大花园里,有宫女来来回回走动,也有乐人和着琴翩翩起舞,黄霁倒比官差先落在了花园的树枝上,然后跟随众人的视野寻找她们的王。 应该在那边,几位官员簇拥着一位身披华服的女人,脸被挡住了,只窥到头顶前的凤钗,两旁的流苏随着身动而微微摇晃,不知是否仍明艳如初。 好一会后,官员散开,三三两两又聚在一起,只余身披华服的人手持酒杯在沉思。 那位官差姗姗来迟,不过最近也只是停留在宫宴外围,有宫人紧赶慢赶跑到那身披华服的人身边,不知道低语了什么,然后那人才转过头去。 这是陆之妤? 黄霁久久回过神来,内心的震惊已无法言说,岁月不饶人,但她从没想过岁月待妖怪如何,毕竟妖怪比人多了很多岁月,那人毫无疑问是陆之妤,记忆中的脸庞是细嫩与明亮的,只不过现在似已过四十,岁月塑人,即使穿扮华丽贵气,夜色中也看不到皮囊如何,但岁月留下的痕迹怎会轻易被遮掩? 陆之妤此时已经到了那位官差身边,宋道也从麻袋里站了出来,出来后脚还是麻的,踉踉跄跄中,他还不忘打量了一圈周围,看到黄霁时才收回视线,落在了面前的人上。 如果没猜错,她就是陆之妤,二十年前的人妖大乱,就是她带领的,宋道先前作为道门弟子,对她还是有点认知的。 陆之妤,原身老虎,约桃李年华,一贯顺者昌,逆者取妖元,短短两年内中原各妖纷纷归顺,所到之处,无恶不作,所幸,宋九木观主带领大和道观道人除于大荒,其余不足为患。 这相貌也不像二十岁左右啊,不对,电光火石间,宋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大荒里妖像人一样知饥寒饱暖,是不是也像人一样衰老? 怪不得说大荒是妖的牢房,日常为衣食所困,动不了时,老天自会收了性命,对比之下,大荒确实像牢房。 “皇上,水碾城捉到一个半妖。” “从哪里来的?” 宋道才意识到她在问自己,刚想出口便被那官差抢了先,同时递过去一张纸张,“他在入籍登记时说从八属城来。” 陆之妤拿过来扫了一遍,末了,对宋道轻笑一声:“大荒里半妖可以说少之又少,这话只有从大荒外进来的半妖才会说的。” 真是千算万算,仍有意料不到的一茬又一茬,不过也对,半妖,本来就少,大荒里更不用说了,宋道出口问她:“你抓我干什么?” 刚还在和大臣对饮的陆之妤,望着虚空,好一会才答他:“祈雨。” 这实属是宋道没想到的,他当道士时,道观也主持过祈雨仪式,不过是否灵验他也不知道,这陆之妤捉他不大可能让他主持祈雨,难不成他们这些半妖是祭品吗? 那宗路呢?宋道心下一颤,但最后还是稳住心神问:“我有什么用?” 总得问清楚的,越早知道越好,她们抓半妖有何用? “祭品。”陆之妤看了他一眼,但没有多说,末了,只吩咐下去:“把他关押好,好吃好喝供着。” 说完就有侍卫过来拽他,宋道不经意间斜乜一眼在枝头的黄霁,她一动不动地停留在那里,她在想什么?在想宗路有没有当祭品吗? 宋道走了两步,停下。 旁边侍卫推他,“赶快走,别磨磨蹭蹭的。” 谁想宋道一下子挣开侍卫,猛地又回走两步,然后一下子扑通跪在了地上:“贵人,我不想死,不想当祭品,求求放过我吧。” 说完,就是不停地叩头,一连叩了几个,这自然是做戏,他想知道他的猜测对不对,当祭品是不是就会死? 如果当祭品是死路一条,那宗路大概就两个可能,一是当祭品死了,二是没当祭品,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过日子。 未等到陆之妤开口,身后的侍卫就赶了过来,又是一番拉扯,没有回他,宋道就当是默认当祭品就是死,不过也是,没有性命之忧还用在千里迢迢就抓他吗? 宋道一路演戏,演到累了就摆出一副绝望之姿,仿佛木偶般由侍卫牵着走。 大概是戏演得太好,侍卫临走前不忍心,“你也不用太担心,祭品是有性命之忧,但是也有活得下来的。” 活下来?宋道仿佛抓了什么救命稻草般又演了起来,紧紧抓住了侍卫的衣角,语气迫切:“是谁?怎么能活下来?” “哎呀,我说兄弟别急。”侍卫认想了两下,“好像有一位的,他活下来可能是因为他以前法力比一般人厉害,不过再厉害,现在也都是孱弱状态了,听人说现在都不怎么出门了。” 听到回答,宋道一边拖着脚步往墙壁里走,一边回他,“这样啊,这样啊。” 侍卫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安慰到人。 落了锁,待侍卫走了后,宋道一赶之前垂头丧气的面貌,开始沉思了起来,刚才黄霁跟到牢房就没能进去了,许是因为牢房在宫殿内,这里的侍卫不止两三个,四壁墙厚,进去后还要经过层层关卡,可以说得上是牢不可破,不过她应该会来找他的,且不说出大荒需要自己,虽然不是必需的,但黄霁不是说过吗? “你有难,我尽我所能救你。” 他相信她。 只要耐心点就好,宋道没想过现在的自己会如此信赖她的。 宋道苦笑,谁能想到短短几天内,他们两个相继被抓了去,归根到底还是对这大荒不熟悉,师父也没有教过他,要是他知道这大荒便好了。 第33章 第③③章 黄霁在暗处候着侍卫出来,在这之前她已经观察一番了,四处都有侍卫,守卫森严,而且妖法应该也不弱。 陆之妤说,要好吃好喝供着宋道,那就暂时就没有生命危险,但宗路他,是可能不在了吗? 半妖,祭品,黄霁甚至不敢多想,如果这一躺走了空,无所获,那她也要报仇,顺便救宋道。 她此时脑海中浮现出陆之妤的模样,出大荒你不用想了,就应该待在大荒里经历人老病死。 要挟陆之妤。 宫宴到了亥时才散,陆之妤许是因为宋道一事,脚步都比旁边宫人轻快许多,黄霁默默跟随其后。 虽然说这宫殿应该全天都会有侍卫巡逻,宫人守夜,但黄霁决定还是谨慎起见,难保人多势众,抓不到陆之妤,如果抓起来拷问她,再一搜身,大荒经的事也瞒不了。 行路时,有宫女侍卫一路尾随,不好现身,黄霁等到夜深人静时,寻了个空,在屋□□了个缺口,绕过宫女侍卫悄悄地落在了屋里。 屋里并无点燃烛火,但就着外面映入的灯火余亮,黄霁一眼就看到了床幔所在,已然化作人形的黄霁,轻手轻脚地朝着那里走去。 是莽撞了些,但是时机不等人,何况她深信自己:以她本事出其不意还是做到的。 黄霁利索地撩开床幔,趁着陆之妤还在睡梦中,出手如电,直接掏出万思的银丝把她给反绑了双手,这银丝脱离了万思,相当于死物,原没有万思用得灵活,但胜在结实,远不是普通绳子能比的。 陆之妤的反应比预想中还要慢点,醒来顾不得手上的银丝,直接就是向黄霁后踢一脚,同时急切地向外呼救:“来人,有刺客。” 黄霁一个手掌横劈过去,直把陆之妤劈得翻滚了一圈,然后把她拽了起来:“陆之妤,知道我是谁吗?” 被粗鲁对待的陆之妤没有慌了阵脚,她的性命可值钱了,这刺客估计也不会当下对她下手,这会反而笑道,“敢闯我的宫殿,我只知道你的死期。” 真是搞笑,黑暗当中,脸都瞧得不太清楚,只凭声音,她怎么知道这些不要命的蝼蚁姓甚名谁,更何况平时这些蝼蚁她都并不放在心上。 黄霁听在耳里,只得按捺住自己的火气,总之新仇旧狠她都不会放过的,听到动静的侍卫已经闯了进来,只不过不敢前进,黄霁知道现下容不得一点闪失,火把把屋里映得亮堂堂的,黄霁打量了一遍,说:“是吗,我的手奇快无比,可在你眨眼间取你心口妖元,你要赌吗?” 陆之妤脸色一沉,能说出这话的,她是不敢托大,只好说:“不知身后姑娘有何要事?不妨我们好好谈谈?” “谈就不必了,我只要两人,一是半妖宋道,二是半妖宗路,备好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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