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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⑥章 月牙驿站因着突然来了皆穿着铠甲的几十号人，门口的驿卒把人拦了下来，待数了数总共人数后说：“五十又二人，现下驿站只有二十房。” 宋道和他们交涉：“无妨，我们可以合住。” 驿卒郎声道：“按人算住宿钱，一人一晚一两，总共五十二两，先交后住，各位过客如果没有异议便把住宿钱先交了。” 宋道交了钱后，驿卒便带着他们去后院屋子，二十间房子零零散散地分散在后院几处地方，驿卒一间一间地走过屋子，分配钥匙。 黄霁原本安静地走在前面，蓦然一停，她突然嗅到了一丝一闪即逝的妖气，那是不同于自己的气息，若有若无。 黄霁不免纳闷，她看向宋道：“宋道长，你没闻到什么吗？” 宋道身为修道者，一脸纳闷：“是什么？” 黄霁无语望天：“忘了你学道不精了。” 宋道脑子倒是转得快：“难道是有妖气？” 黄霁看向妖气隐隐冒出的地方：“你还算有脑子，不过妖气所在的方向有点微妙。” 宋道心里一咯噔：“具体在哪里？” “都跟我来吧。” 宋道隐隐约约猜到去哪里了，这妖气估计太微弱了，所以他才闻不出来。 七拐八绕地，黄霁把他们带到了存放泥兵的屋子，那里正站着月牙驿站的驿长冉一诺以及一干人。 冉一诺头披白发，容貌不再少年，看到秦奋等人走近，便作出沉痛样：“宋将士和黄姑娘，很遗憾你们箱子里的东西发现不见了。” 顿了顿又说：“但是，你们的其余东西都还是在的。” 宋道还未出声，倒是王爷忍不住惊呼：“不见了？你们怎么保管的？” 这可非同小可，对面蒙古王庭还没投降，万一再打起来，他们可就没有把握了，所以王爷这一惊叫是属实控制不住。 冉一诺收回刚才的痛哭，他扫了一眼王爷，招招手让旁边的一位驿卒过来：“这位是当初寄托物件的主子吗？” “不是。”那位驿卒又指了指宋道和黄霁说：“是这两位。” 冉一诺听此回答，更是沉着脸说道：“请闲杂人等不要插嘴。” 王爷下意识怒斥：“放肆。” 秦奋亦意识到驿站的不客气，紧跟着说：“来人。” 而驿卒虽人数不及士兵，但也纷纷掏出工具，一时间剑拔驽张。 黄霁在旁，呵斥道：“我让你们动手了吗？” 冉一诺顺势也说：“希望你们的托件时候明白，我们只认托件的主子，不然，每个人都像你们一样，我们这驿站还用开吗？是不是？” 宋道只好出口道：“实不相瞒，箱子的所属实则是我们的将军。” 冉一诺看了看寄托簿上的人名，没理会宋道的话，直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宋道。” “哦，你是托件的主人，把保管证拿来给我看看。” 保管证是取回物件的凭证，宋道递到冉一诺手里。 冉一诺对比了一下，便给了个眼神宋道，再次强调：“希望你们明白，我们只认当初托件的主子。” 话已至此，宋道知道两方没必要起争执，于是走到王爷面前，作了个揖道：“王爷，这件事就由宋道来向他们讨个交代，请将军稍安勿躁。” 王爷低声对秦奋道：“宋道你既然敢寄托重要物件在逆臣贼子手中，想必也有能力能找回来。”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冉一诺听宋道的话也不生气，摇了摇头，只看向了宋道：“不对，寄托物件如果是被人偷了，则我们驿站给你们一个交代，但是被妖怪偷了，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驿卒可以防人，但防不了妖。” 这规定当初宋道就知道了，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何人来觊觎这箱子，也就不当回事。 这规定，连黄霁都看不下去了，她冷笑一声，只道：“那请问你们驿站如何知道这是妖还是人来偷的东西。” 冉一诺干净利落地回答：“推测。” 黄霁哦了一声：“如何推测？” “不急，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即使不能十分肯定是妖从中作祟，但是即使有七成我们驿站也是不用交代的。” 这时，秦奋不禁瞪大了眼睛，这驿站胆大妄为也就算了，竟还如此不讲道理。 宋道一时没有说话，半响后道：“容我们先讨论一番，冉驿长可否避开。” “可以，过一刻钟时间我再过来。”说罢，冉一诺便领着驿卒离开了。 冉一诺一离开，秦奋便急忙忙地问：“宋军师，这里有妖气吗？” 宋道看了眼黄霁，犹豫着说：“有。” 黄霁揶揄道：“那宋道长可知道是什么妖的妖气？” 宋道也不恼火，只道：“宋道修行尚浅，只能感觉到妖气，并不能察觉是不是你所带的妖气还是有其他妖气。” 妖气只能妖或者修道之人能感知，而只有修炼高的妖和修道之人才能分辨出妖气。 王爷不禁左右看了看：“这么说现下可能有两个妖在此处？” 宋道刚想出口安慰众人，便听黄霁道：“不是可能，是确切，难道王爷害怕了？” 王爷沉下脸，紧闭着嘴唇，没有说话，他服软的次数够多了，做个哑巴也挺好，起码不用向她低头顺从。 宋道：“我进去看看吧。” 进去后便看到那里地面四分五裂地，稍微有个大的裂口，但是此刻已然坍塌，裂口旁边堆积了部分泥土。 他自言自语道：“这不像是人为挖的地洞。” 黄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那你能看出是什么非人挖的洞吗？” “能在地下活动的妖。” “……你废话真多，外面随便一个人都猜得出来。” 宋道半回过头：“你都问我多少遍是什么妖了，你废话也挺多的，我虽然学艺不精，但你也很难打击到我。” “那你脸皮挺厚的啊。” 宋道转过去，没打击到，但被气到了：“如果你不关心这些泥兵被谁盗取了，那就麻烦不要在这里妨碍我办事。” “谁说我不关心了？你人是我的，这些东西自然也是我的，我的东西，谁敢偷了，掘地三尺都要挖出来。” 虽然很不认同她，但是借助她的力量是最容易找到泥兵的方法，于是他语气也软了下来：“……那你知道那个盗窃者在哪吗？” “能造成屋子里如此四分五裂的地面，大概率是能在地下活动伸展的妖，你觉得是什么？” “树妖。” 黄霁往外走：“大概率是吧。” 宋道跟着出去，才刚走到门外，便看到黄霁已腾空飞到半空，他知道她在干什么。 月牙湾周围皆是隔壁沙漠，唯有在这月牙湾中有一滩活泉，呈月牙形状，泉的一边是高大的沙丘，终年不倒，仿佛在为这小小的一隅挡风遮沙，在较为平坦的另一边则形成了各式商贩区，中间是一条大道贯穿东西，进出月牙湾。 月牙驿站在并不靠近月牙泉的这边，而是在另一边，那里伸展而去的是一片宽阔的荒地。 黄霁所看到的树不在驿站外面，而是在驿站的后院里，那绿色分外显眼。 凭着感觉，黄霁招呼一干人往后院走去。 一行人惊动了周围的驿卒：“站住，你们不能乱走。” 黄霁冷眼看着他们：“在找小偷呢，还不让人搜一下？” “那请各位先呆在这储物园，等我们禀告一下驿长。” 黄霁冷哼一声：“拦住他们。” 捉小偷就要出其不意，谁知道这冉一诺是不是和妖串通好的？ 话音一落，秦奋便领头将驿卒团团围住，秦奋心里对这月牙驿站心有不满很久，当下便说：“老虎不发威你当我们是病猫啊。” 驿卒看了看秦奋的人手，并不没有贸然出手，但是我不动敌动，秦奋等人招呼上来时，他们还是动手了。 黄霁在两方对峙中继续往后院赶去，后院的荒芜黄霁刚才已经略窥一二。 这里虽说是后院，但远不像大都的大户人家的后院，宋道他们看到的只是一片荒芜的空地，以及一棵大树。 走近了才发现，树的旁边有个池塘大小的坑，在周围长满了草，虽然并不青翠，但也颇为让人惊讶，越远离月牙泉，这草的踪影便越少，在这冒出的绿色难免突兀。 这是一棵并不笔直的杨树，斜扭的树干仿佛在招呼人上来，顶部的树叶在背后投射出一片阴影。 黄霁走近杨树，眯着眼打量了一会，转过头去，便看到宋道手捧着罗盘，眼下正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 见到罗盘的指针一会指向黄霁，一会指向树木，一会又不知东南西北地乱动，宋道便知道他们已走入这里主人的地盘，宋道偏过头说：“这里不安全，将军，你们先退到门口。” 王爷知道有危险，刚听完便急迫往外面走。 江小七和向导分列王爷两侧，但王爷心里仍然在打鼓。 此时，一道温和的男声响起：“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回去？” 第7章 第⑦章 来不及细听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响起。 王爷稍微迟疑了一下，只霎那，便看到原本在泥土里的树根似疯了一样疯长出来，不一会儿便把那圆拱门封了个严实。 “啊！！！” 这尖叫声听得黄霁忍不住偏头对宋道说：“他们居然比你还无用。” 宋道：“……” 骂别人为什么也要把他骂上…… 宋道没时间和她顶嘴，他看了一眼王爷他们： 而那三人在距离圆拱门的不远处停住脚步，见到在缓缓挪动的树根，连呼吸都不敢大口呼吸。 宋道三步并两步跑了上来，他不假思索便拔出了剑，毫不犹豫便刺向那相互缠绕的树根。 所刺向的地方树根很快便消缩去，但是一收剑势，被迫分开的树根又互相缠绕在了一起。 如此往复，树根不再是缓慢移动，而是快速地躲避。 慢慢地，树根也不仅仅是封闭圆拱门，甚至有的已经爬到了圆拱门外，颇有冲出天际的，向四周扩散的气势。 王爷三人不得不后退，又听到背部传来脚步声，不禁转过头去，正是黄霁。 黄霁冷着脸经过三人身边，继而往前，她对着宋道说：“除草不除根，在这乱砍是嫌有力无处出吗？” 宋道手中略一停，回头看了一眼黄霁，来不及出口，便被一根树根挥中肩部。 于是宋道寻了个当连连后退，站稳之时，偏头一看，又无意间看对上了黄霁的眼神。 但黄霁很快便把眼光转向了那颗向后歪歪扭扭倒的树，她开口：“树妖，你要留人便留人，又何必伤人？” “这位小道士伤我在先，已礼还礼。” 黄霁哼了一声，“那树妖你偷了别人的泥人，你又拿什么还别人？” “一抔水，一捧土，皆属于天地，什么时候泥属于你们的了呢？” 还真是毫无小偷的羞耻之心。 黄霁刚想开口，宋道插口道：“泥兵是师父交予我的，不是属于我的物件，讲究的话算是我师父的物件，但是师父交予我，我便要交还给师父。” 树妖呵呵一笑，似是笑他的天真。 黄霁也不啰嗦，蓦然霍地起飞，只见黄霁两脚睬在了那树顶上，转而树枝便摇动了起来，就像突起大风，想把黄霁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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