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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带着一股让人晕乎乎的感觉, 谢耀的脑袋只清醒了一瞬，然后就变得混沌起来。 好在那刺入谢耀穴位中的银针可能有些清神安定的效果，让她转身的动作变得迟缓起来。 两种撕裂的情绪在她的脑海中翻滚, 谢耀借着一瞬间的清明, 用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臂, 疼痛感让她发晕的脑袋更加清醒了两分。 谢耀尝试捂住自己的耳朵, 但那声音仿佛直接在她心中响起，循环播放没个尽头。 那些温柔的话语让她清醒三分的神志再次滑坡，心中脑中就只有一个想法, 我要出去, 我要离开这！ 直到贴身的口袋里有什么东西烧起来了，那灼烧的痛苦让谢耀精神一振，完全摆脱了那猝不及防之下中招的精神控制。 她的手从灼烧感发出的地方掏出那枚玉佩来，这是晏老爷给她的, 母亲的玉。 将玉佩重新放回，她回头看向晏无忧。 不知他怎么样了。 不知这声音是单纯只她自己能听见, 还是对两人都有影响。 谢耀能感受到晏无忧对父母地在意, 要比自己深很多。 好在对方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但当她靠近时, 才发现了不对。 晏无忧的面色没什么改变, 但浑身都紧紧绷着, 像只强撑着自己威势的兽。 他的眼神无光, 挥剑就朝着谢耀砍下来。 对方动作太快，两人距离又近，下一瞬刀刃就到了面前。 谢耀只来得及向后躲避, 可对方的下一招随着她的动作而至。 两人在二层你追我赶，晏无忧下手毫不留情, 谢耀感受到了久违的压力。 她尝试唤醒对方，但效果甚微。 谢耀不敢继续停留，那声音想让她向下，那她就偏要向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塔中的缘故，她刚才清楚地听到了那东西的召唤，让她速回。 刚听到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对方再次想控制她，直到听到后面才明白，原来是她误入了敌方频道。 这东西看上去怎么又傻又精的。 不过谢耀不敢再继续停留，外面的十五只巨型黑泥怪物的速度并不慢，要是被它们堵个正着就完了。 看着面前的人还没有清醒的样子，谢耀心一横，直接带着他到了前往上层的楼梯口。 但更上一层空荡无比，什么都没有，没有魔物，没有广场，也没有人的尸体。 她不再继续停留，十二，十三，十四，最后一层！ 停在前往最后一层的台阶前，身后人的攻击频率变得间隔很大，看起来之前受到的影响随着时间减弱了不少，而且神色越发挣扎起来。 而且谢耀越是危险的时候，晏无忧的挣扎就越发明显。 谢耀心中微微松动，动作故意慢了一拍。 锋利的匕首划破了她的手臂，鲜红的血瞬间涌出。 晏无忧的动作直接僵在原地，手中的匕首被紧紧握着，但下一步的动作怎么都做不出来了。 面前人的样子不停变换，最后停在了一张熟悉的脸上。 他瞳孔紧缩，手中的匕首被直接掉落在了脚下。 对方神色无助，想靠近她又硬生生停住，最后垂头丧气地开口：“对不起，我…” 谢耀将自己那道伤口快速包扎好，打断了对方的话：“没事，我故意地，快走，下面有动静。” 空旷的塔传声效果很好，楼下拥挤的脚步和黏液滴答答落在楼梯上的声音清晰得很。 通往最后一层的阶梯和其他都不同，从踏上去的那刻起，两人感受到了和在大门处类似的压迫感。 每一层台阶都几乎是翻倍增长。 短短的十五层台阶，给人的感觉如同天堑。 还没走到三分之一，巨大的压力已经让两人无法直立。 每一次抬脚都仿佛有千钧重量。 到了最后几层，谢耀和晏无忧已经完全扑倒在地，汗水和血水混杂，在白色的台阶上留下一道印记。 耳边又再次响起声音：“你们上来又如何，也只是强弩之末，不如现在就归顺于我，我会满足你所有愿望，只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这次的声音充满诱惑，把筹码明确地摆在了两人面前。 看自己的目标没什么反应，那声音继续：“我们就可以签订契约。” 耳边的声音层层加码，好处不要钱地往外说。 谢耀就当作没听见，一心向上爬，对方絮絮叨叨的时候，她又前进了一层，现在最上层对于她已经触手可及了。 耳边的声音也从引诱变成了暴怒：“我会把所有人都吞食，都是因为你，他们才会死！” 看谢耀没什么反应，那声音改变了目标，刚才它已经控制成功的晏无忧。 男人的发丝遮住了眼，正紧跟着前方的人。 “让我瞧瞧，你的愿望。” “只要你愿意，我将给你无尽的力量，你再也不会被人抛弃，他们所有人都只能仰望你，怎么样？” 低语从晏无忧的耳畔响起，他眸中闪过一抹暗光，面上表情扭曲，心中毫无波澜。 他的表现很明显取悦了对方，那声音在他耳畔喋喋不休，彻底放弃了一旁的谢耀。 “拿着这个，杀了她。” 黑雾从四周钻出，在晏无忧手中汇聚成一把匕首。 前方人的脚踝就在他的身边，耳边的声音细小：“抓住她，把她扯回来。” 他的手慢慢向上，耳边的声音越发喜悦。 靠近，再靠近。 “对，就是这样。” 对方语气中的迫不及待已经溢出来了，它的喜悦随着那手放置在那脚踝处的时候达到顶峰。 然后看着它以为已经被自己完全控制的人，动作由扯变推。 将那女人推上了十五层。 愤怒的尖叫直接在晏无忧脑海响起，他的七窍因为剧烈的冲击流下血污。 但青年的嘴角勾起，温和有礼地对着脑袋里的声音进行了一次问候。 晏无忧的推力让谢瑶成功爬上了十五层。 压在她身上的力量在她离开台阶时候骤然减轻。 十五层安静无比，耳边的声音也随之完全消散，看起来暂时没什么危险。 当她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在两人身后，黑泥怪物们已经挤满了台阶。 只是看上去这台阶对它们的压制力要更强。 十层之下几乎沾满了它们碎裂的躯体。 要是他们退缩，估计现在早就成了它们口中的食物。 将体力稍微恢复，谢耀趴在地板上伸手拉晏无忧上来，本来以为会很艰难，没想到从上向下她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阻力。 看来这阻力是单纯为从下至上而设置的。 她的手抓到了对方冰冷的手腕，随后一张被黑发覆盖的脸出现在视线中。 把他拖上来的时候，谢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她的心冰凉一片，将晏无忧半抱在怀抱中，对方的鼻息已经微弱无比。 鲜血已经在他脸上干涸。 谢耀脑海一片空白，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好似个旁观者，看着自己手抖得厉害，将救命的药丸半数喂给了晏无忧，半数散落在地面。 这是颜婆婆给她的，一共是五枚。 直到对方眼睫颤动，和她对视一眼，谢耀才感觉自己回到了身体上。 所有的感官都回来，身上的伤口也疼起来，她的眼泪落在对方的脸上，直到一双手颇为艰难地将那泪水拭去。 “我手好脏，你的脸更花了。” 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带着浓烈的情绪，让谢耀忍不住盖住他的眼睛。 直到自己的情绪平稳了些，她才放下手。 晏无忧伸手从自己的里衣里摸出两枚药丸，塞回了谢耀手中的瓷瓶里。 “这东西效果很好，不要弄丢了。” 谢耀看到他对着自己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我好多了，放心。” 那台阶给的压力实在太大，要不是两人都是学武之人，并且天赋体质极佳，估计早就死在了那台阶上。 但现在离那一步也差不远了，城内的医师早就不知去哪了，内府受伤只能躺床静养，可现在的形式根本不允许两人休息。 虽然黑泥们现在止步于第十层，可凭借它们每日都突飞猛进的变化，再想想塔中空置的层数，它们绝对能度过那台阶。 台阶下的黑泥依旧在不断地向上爬行，巨型的怪物死了一只又一只。 但从台阶上流下的黑泥又在最下方重新汇聚。 原来它们是互相吞噬同类换来的增强。 休息了好一阵，两人才能起身。 第十五层和其他的十四层完全不同，其他层空旷，而十五层则有着各式各样的精巧雕刻。 并且不再是一览无余，这里看上去要大很多，有着许多的架子，架子上摆放着各种人世间的珍惜宝贝。 金银被制作成精巧的器具来盛放那看上去已经是人形的紫皮人参，巨大的灵芝，璀璨的夜明珠等等。 它们就像是货物般被挤挤挨挨地摆放在货架上，任人挑选。 每个物品下都有介绍。 【一只手可以换取一枚极品夜明珠】 … 全部都是以物换物。 每个介绍前还都放置着美玉制成的玉盘。 而那些令人疯狂的宝物上都覆盖着莹莹的光，像是倒扣的琉璃一样将物和人互相隔离。
第34章 两人对视一眼, 绕过这些物品。 而越往后走，这些木架上的东西越是珍稀。 什么服用一颗就能永驻容颜的丹药，什么佩戴能长寿百年的美玉, 各式各样, 不胜枚举。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人来交换, 看得谢耀遍体生寒。 直到最后一个柜子, 上面摆放着一条流光溢彩的如同玉石一般的枝条，它的兑换标准写得很明确。 一城凡人兑换单系地灵根一条。 而那玉托盘三分之二已经被染成了红色，上书——兑换中。 谢耀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她尝试取下那托盘, 手指刚刚贴上就听到了无数的杂声。 仿佛半城人的灵魂都被封在其中。 只是瞬间，谢耀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冰冻住，手指被紧紧吸附在那玉托盘上，无法离开。 好在一旁的晏无忧一直注意着谢耀, 一发现不对就立刻将谢耀拉开。 但这短短的时间，谢耀就仿佛在大雪天在外待了半晚, 眼睫发丝都带了霜, 呼出的气都变得冰冷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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