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回荡在这间庙里,格外渗人。 阙清月看着她,然后低头笑了下。 “你笑什么?” 阙清月道:“你若想杀我,确实有几分可能,但你想要我这身皮囊……” 她看向老妪道:“你得不到的。” “不信你试试。” 老妪惊疑的眼神,上下瞟阙清月:“你还有什么指望?死心吧,你的朋友找不到这里,为免夜长梦多,好!我现在就夺你之身,毁你之魂。” “就让我扶风簪花,以你的皮囊于这世间再行走一回,又如何?” “我定要做那祸国妖妃,让大聂给我扶花国陪葬!”说着她举起了双手。 阙清月:…… 她手支着额头,嫌弃地扭开脸,唇未动,气声道:“都八百年了,还想男人呢,老不羞……” 老妪听到了,被她气得逐渐发疯。 “……我要杀了你,本公主要杀了你!” 一道粉红煞气,毫无预兆地冲向了阙清月的灵台。 何为灵台,观想之地便是灵台。 当扶风簪花亲眼见到那幅海上明月图时,亦是她葬身之地。 果然,一道月辉绞杀。 那粉红欲煞,被荡得连灰都没有,只剩下了落在地上的几件衣服。 阙清月双手一拍扶手,自椅子上优雅起身。 望着这间花神庙,早已空空荡荡,不见簪花身影。 “唉,万族皆凋枯,旷野多白骨。遂无少可乐,幽魂共销铄……” 阙清月对着识海明月,微微一笑,夸道:“做得好!”不但危机解除,还不用花功德。 月轮兴奋地闪着光。 很快,眼前的花神庙景色变了。 簪花公主已死,欲煞已除,它又恢复了本来面貌。 它八百年后的样子。 一处荒废已久的屋子,到处都是蜘蛛网,房顶露出一个破洞,映下一道月光。 沧桑陵谷,白云苍狗,这间花神庙早就没有了,被人改成了屋子,后来也荒废了,怪不得扶风簪花说没人能找到这里。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破烂屋门一下子被踹开。 “祖……”元樱终于见到了她那迷人貌美的老祖宗。 见她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间破屋中间,还能优雅地转过身,看向他们,元樱简直喜极而泣,直接跳过门槛,冲了过去。 “祖宗啊,你怎么一声不吭跑到这里来……” 阙清月侧身嫌弃地躲开她:“你瞧我这样子,像是能一声不吭跑到这里来的人吗?”她斜了元樱一眼,“说话动点脑子……” 找到了人,哪怕阙清月说教她,元樱也嘿嘿一笑,放心地将身后的箱子紧了紧,跟在她身边。 刘司晨进来,看了眼周遭,说道:“幸好殿下说你在花神庙前失踪的,肯定与花神庙有关,有个年长的老汉,说这里就有个以前的花神古庙,后来建宅闹鬼荒废了,没想到,真的就在这里找到阙姑娘了。” 商酌也带了人进来,见到人没事,松了口气。 “白衣姑娘,东方兄竟然怀疑我给他下套子,你说,这不是冤枉吗?你快帮我解释解释,我跟那煞没关系,我都没法说话了。” 东方青枫眼皮也不抬,打量一番阙清月后,伸出刀,将旁边一堆衣服挑了起来。 是花城常见老妪穿的衣物,稀松平常。 “是三煞之一?”他问向阙清月。 阙清月看向月光下,那堆衣物,走过去两步,衣服的腰带上有一只古老簪花,做工精致的一朵小小的红色蔷薇。 “她说,她是簪花公主。” “簪花公主?”几人围上来。 “不会是那个八百年前扶花国的扶风簪花吧?”刘司晨道。 “抚风簪花是谁?”元樱问。 “她是扶花国第一美人。”刘司晨道:“这你都不知道?” 元樱呛声道:“我该知道吗?我又不看美女。” 刘司晨被噎得,就差翻白眼了,“真是不可理喻。” 阙清月将手揣入袖子中:“就是她。” “她竟然还活着?不,她居然是个八百年的煞物。”商酌看向仍从容优雅地站在那的人。 “这么厉害的煞物,白衣姑娘你是怎么逃脱的?扶风簪花呢?”他看向四周。 元樱与刘司晨也一同看向周围。 东方青枫将剑上的衣物扔掉,也看向她。 阙清月肯定不能说自己的海上明月图。 她低头想了下道:“可能是见你们这么快找到她,所以跑了吧。” “跑了?”商酌头疼。 煞一旦躲起来,再找可就难了。 “她,应该不会回来了。” 阙清月走向元樱。 解释道:“扶风簪花对皮囊有执念,生前死后都想做第一美人,在没有找到她满意的皮囊前,她会隐藏起来,她原本的脸已经老去了,羞于见人。” 商酌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有感受到煞气。 确实如阙清月所说,已经走了。 但他还是有所怀疑,那可是一只三煞,三煞各有手段,神煞吊魂,血煞噬人,欲煞颠魄,皆不容小觑。 阙清月弱不经风,是如何从三煞手里活下来,这不是一般的手段,就算是商酌对上,也很棘手。 至于扔下她逃了,三煞又怎会扔下猎物逃跑? 毕竟若扶风簪花对皮囊真有执念,眼前这个人,又如此完美,她怎会轻易放过? 他观视阙清月,这通身气度,头顶破洞落下的那束月光再一照,不怪扶风簪花拼了命在东方青枫眼皮子底下将她掳走。 实乃五百年难得一见的风流人物,幸好这女子通身一股清气,看人目光虽有些媚意,但更多的是文雅之气,正清之风,毫无妖孽之感,乃清新脱俗之流,并无煞气,但就算这样,看上一眼,也是不得了。 若她真被扶风簪花换了皮囊,那就要坏事了,日后必定又是祸国殃民的一代妖姬。 当他还要再问时。 东方青枫收了刀,打断了他的询问,手臂一揽阙清月肩上的坎肩披风,护着她向门外走去:“好了,回去再说。” 路过商酌时,他手指着商酌。 “花城里竟然有妖煞,此事朝廷若知道了,你该怎么办?” 商酌快哭了,他可是比窦娥还冤。 “我抓,我抓还不行吗?” 一行人走出废置多年的花神庙。 外面传来花街热闹的欢呼声,开始放花灯了。 商酌跟在几人后面解释:“东方兄,这事真不是我做的,朝廷那边还要东方兄得替我瞒着……”若传到宫里可不得了,派人来花城,又要大肆折腾一番。 “明日再找你算帐!” “唉哟!我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了……”商酌已打算今夜全城搜索,就算掘地三尺,也得把那只煞给找出来。 造孽啊! 镇守史府里雨竹院。 阙清月洗漱完,穿着孔雀绿单色缎交领中单,左侧腰间衣带随意系好,坐在大红酸枝月洞床上,床上摆了张小桌子,她侧身,手里拿了卷书在看。 元樱坐在床边,给她梳理长发。 阙清月低头看书,刘海蓬松的发丝,带着弧度散落在阙清月脸颊,半遮着面,显得她墨发白肤脸又小,五官若隐若现。 元樱边小心梳头,边跟祖宗说着话。 “……你不知道,当时你不见了,九皇子当场吼我和刘司晨,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吼我名字呢,声音带着杀气!我脖子后的头发都要站起来了。” 她拿着梳子,学着东方青枫当时的声音:“刘司晨!元樱!你们给我滚过来!” “光听着就要疯了!祖宗啊,这可是你第二次不见了,虽然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但是,实在是,太折磨人了,我都恨不得丢的人是我。” 想想满城找不到人的滋味,她想发疯! 正说着。 内门半挂的帘子被人挑开,东方青枫一身玄衣,走了进来。
第23章 查房 我不辛苦,我命苦 元樱见东方青枫走进来。 一双目孤傲凌厉。 她立即站起来, 回头看向祖宗。 阙清月见她站得如此之快,瞥了她一眼:“你慌什么?” “我没慌……” 说着元樱便伸手怼了下祖宗,让祖宗别说话, 可她每每心虚力道就大, 阙清月坐在那儿被她怼得趔趄了下,差点没怼地上。 这还没慌呢? 阙清月瞧着站在她身前的元樱,这傻子,别是被东方青枫的淫威给吓到了吧? 元樱硬着头皮,看向来人。 “东方将军,你,你有什么事啊?我们,这是内宅,祖宗准备睡觉了……” 下句话她没说出来, 男女授受不亲,他就算是皇子,也是男子, 怎么能随便说进就进来。 门口的丫鬟也没人通知一声。 主要是祖宗外衫都脱了, 只着单层薄缎里衣, 虽然哪也没露,领口斜襟也很高,但到底是贴身衣物, 身形一览无遗。 祖宗平时衣服穿的层件多,一般不露身形,经常三四层,看起来颇有气质, 一身优雅二字。 可现在只着里衣, 那就不一样了, 薄肩瘦背,颈如天鹅,低头时身形可美了,就像现在看书这样。 亏他还是个皇子…… 这点规距都不懂。 还要她提醒吗? 但是,祖宗没开口前,元樱也不好说。 毕竟他们现在也不是深宅里的闺阁少女,如今是一起赶路的江湖儿女,有些时候各种原因条件不便,就没有那么多讲究。 非要把这讲究的话放台面上,挺没意思的,以后还要一路同行,做同伴的。 于是元樱只能含含糊糊点到为止。 阙清月坐在那里,瞥了床边这个怂包一眼,手捏着书册,回头看向来人。 正好掀开帘布,走进来的东方青枫也抬头,不经意地看过去,两人视线碰到了一起。 可能视线太热,像烫到一样。 东方青枫率先移开目光,看向了别处,低咳地道了声:“我过来检查一下。” 不知是对元樱说,还是对祖宗说。 “检查什么?”元樱还没明白。 看到东方青枫在房子里走动,她才明白了。 之后,元樱就见到自家祖宗坐在床上看书不作声,东方青枫在屋子里几乎每个地方都看了一遍。 床下,外屋的轩窗,阁楼墙壁,字画后面,连花瓶都敲了敲,一些不知名的线香都被他随手丢了,甚至屏风后,浴桶都检查了一遍。 连桌子上的茶杯点心,路过都会扫一眼。 事无巨细,必躬必亲。 整个过程,祖宗没有说话,东方青枫也没言语,东方青枫也未再看祖宗一眼。 元樱全程盯着。 检查完才他道了一声:“没什么问题,睡吧。”然后直接大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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